第 74 章
淡淡的酒香随着温泉的蒸汽在两人之间氤氲散开，酒杯跌落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程绪胸前，汇集着皮肤上原本因蒸汽而凝结的水珠，开始随着肌肉的纹理缓缓向下流淌。
水流下的这一幕仿佛像是慢动作，明明只是片刻之间，然而一切的细节都如此清晰可见，季晴的视力仿佛从来没这么好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下意识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甚至还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呵。”程绪笑了。
原本诡异的安静被程绪的声音按下了暂停键，流淌的水流没入水中，季晴出走的理智也终于回归了。
她后知后觉地朝着程绪的方向冲了过去，急忙帮忙打捞浮在水面上的酒杯和托盘，然而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随着水波的翻涌，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酒杯便开始咕噜咕噜地往水面下沉，眼看着就要淹没在乳白色的水面下。
温泉的水可见度几乎为零，要是真沉下去，可就不大好捞了。
季晴下意识地伸手去捞，酒杯倒是捞到了，然而身体也随之倾斜，电光火石之间，等季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已经靠在了程绪的胸前，手下是浴巾的触感，看样子像是撑在了程绪的大腿上。
刚刚匆忙之间被程绪搂在的腰间的手，以及还没来得及打捞的酒杯，在一瞬间彻底被季晴抛在了脑后，反而一句话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酒是什么牌子，似乎还挺好闻的？
她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尖，再次仔细地闻了闻。
等等。
季晴呼吸一停，理智开始回笼。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哪里还顾得上闻什么酒香！
她恨铁不成钢地唾弃着自己，努力收回注意力以应对现下的情况，然后，视线开始聚焦，清晰可见的，便是眼前这堵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与周遭皮肤颜色不同的那一抹——
季晴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睛。
要不还是想酒的话题算了……
酒的话题也挺不错的。
话说，程绪怎么没什么动静？
季晴后知后觉地愣了愣，下意识从程绪的胸前缓慢地抬起头，试图打探程绪的反应，然而抬起头的下一秒，便对上了程绪的双眼。
然后，这双眼睛越靠越近。
专注的、深邃的、隐含着某些看不清的东西，令季晴直觉到某种危机。
“闭眼。”声音低磁，干脆的，不容反驳的语气，仿若命令。
季晴没能反应，下意识地听从命令，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无声地覆盖在她的唇上，起先还是慢条斯理地描摹，随后渐渐地，野心开始显露，突破防线，进而攻城略地。
鼻尖的酒香还在氤氲，香气随着程绪的靠近而越发地清晰，季晴的舌尖，终于尝到了这股香气的味道。
起初是淡淡的辛辣，随即醇厚，后味略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肉桂香气，仅仅是一丝余味，便已经足够醉人。
这酒，果然真不错啊……
*
隐约的光亮穿透黑暗，打扰了原本昏昏沉沉的梦境。
季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睡梦中想要微微舒展一下身体，却不知是被什么禁锢着，始终动弹不得，她有些烦躁，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开始哼唧出声，“难受……”
半梦半醒之间，什么东西轻柔地印了印她的眼睛，短暂地挡住了令人不安的光亮，然后向后撤去，光亮再次透进了她的眼皮。
这次，季晴的睡意终于开始消散，意识逐渐回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早。”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入目是程绪帅气的脸庞，眼含着食髓知味的笑意，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缱绻意味，而此刻自己正被他紧紧地拢在怀里，活像一只被绑住了手脚的虾子。
一瞬间，季晴的睡意全然褪去，昨晚的记忆开始浮现在了脑海里。
天可怜见，虽说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感，但万万想不到的是，明明说是来泡温泉的，她为了温泉的事儿坐立不安一整天，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才终于下定决心下水，没成想昨晚的温泉压根就没能泡多久，刚下池子就把酒弄撒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明明是温泉酒店，可温泉两个字和她没沾上半毛钱关系。
疏压解乏谈不上不说，反倒落了个腰酸背痛，昨晚不知道几点睡的，现在想来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应该也不轻。
而反观面前这个人，温泉也悠哉地泡了，现在还春风满面，看着比平时要精神几分。
眼前的这张俊脸看在季晴的眼中有点不大顺眼，她心中不大平衡地嘟了嘟嘴，才压下心里的别扭感，开口囔囔地回应了一句，“早。”
话音落下，程绪的脸便再次放大，季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触感一闪而过，便再次被趁机占了便宜。
季晴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被程绪一动不动地盯着，脑中开始响起警铃，赖床的欲望嗖地一下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得赶紧起床。
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饿了，赶紧起床吃早饭吧！”
季晴找了个借口，挣扎开程绪的手臂，艰难腾挪着下床洗漱，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加持下，已经没有去餐厅的力气，早餐直接叫了客房服务，等食物下肚，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精神恢复了，便开始考虑这次出门的性价比。
过了中午就要退房了，明天还要上班，这温泉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泡一次，不然自己岂不是全亏了？
季晴将手上的筷子搁下，看着对面毫无自觉，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进食的程绪，开口说道，“我吃饱了，去温泉里泡一会儿。”
程绪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将手上的筷子放下，作势便要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不用陪！”
陪什么陪？再陪她还能走得动道吗？！
紧张之下，季晴条件反射地喊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太激动了，她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地找补，“你慢慢吃早饭，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说完还是不放心，索性将程绪刚刚搁在一旁的筷子拿起，向他的盘子里一连夹了好几样食物，才重新将筷子塞进他的手中，分派任务一般地交代，“多吃点，补充补充能量，回去开车还得靠你呢。”
“好吧……”程绪乖乖夹起盘子里的点心，一脸遗憾地答应下来。
季晴：……
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今早起床之后，眼前这男人变得这么粘人呢？
季晴压下心里的别扭，在程绪隐含委屈的目光中，直接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在温泉里泡了得有将近一个小时，季晴才感觉稍稍活了过来，然而昨晚终究是睡眠不够充足，退房后回程的路上，季晴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便一路呼呼大睡，等被程绪唤醒时，车子早已经抵达小区楼下了。
迷迷蒙蒙中，季晴听到了程绪的声音，“晴晴。”
睡得正着的季晴被这声音唤醒，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睛半睁半闭地转头向窗外，入目是熟悉的小区景色，对此刻的她来说仿佛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切，“到了？”
不等程绪回答，季晴便自顾自地说道，“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朝程绪摆了摆手，便要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
“嗯？怎么了？”
季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程绪，刚一抬头，程绪的手便向她伸了过来，拢在她的脑后，起初是轻轻地揉了揉，随即整个人向她靠近。
季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唇瓣上被轻轻一印。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两人之间只有咫尺的距离，程绪的脸是如此之近，近到季晴能够感应到他的呼吸。
话音落下，程绪又在她脸上定定地盯了一会儿，才向后退去，放在她脑后的手也随之收回。
“去吧。”
“啊，”季晴在原地怔忪了一会儿，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心悸，慢吞吞地回应道，“嗯。”
下车后季晴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有些莫名地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某种踩空一般的感受此时正盘旋在她的心中，甚至促使她生出了一种想要回头的感受。
她忍住没有回头，但即使没有回头，直觉也已经告诉她，身后的那个人，此时一定还没有走。
季晴脚下的步伐放的很慢，可上了电梯之后，显示屏上的层数变化又反而给她一种电梯比以往上升的慢的错觉，等推开家门，季晴恍惚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心里的踏空感还是没有消失。
陌生的体会令她生出一种坐立不安的不适，仿佛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她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给程绪发了消息过去——
季晴：【我到家了。】
阿绪：【嗯。】
季晴盯着屏幕中几乎是同时跳出来的回应，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熟悉的车子就在楼下停留着，果真还没有走。
为什么呢，心中的失重感更重了。
水流下的这一幕仿佛像是慢动作，明明只是片刻之间，然而一切的细节都如此清晰可见，季晴的视力仿佛从来没这么好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下意识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甚至还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呵。”程绪笑了。
原本诡异的安静被程绪的声音按下了暂停键，流淌的水流没入水中，季晴出走的理智也终于回归了。
她后知后觉地朝着程绪的方向冲了过去，急忙帮忙打捞浮在水面上的酒杯和托盘，然而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随着水波的翻涌，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酒杯便开始咕噜咕噜地往水面下沉，眼看着就要淹没在乳白色的水面下。
温泉的水可见度几乎为零，要是真沉下去，可就不大好捞了。
季晴下意识地伸手去捞，酒杯倒是捞到了，然而身体也随之倾斜，电光火石之间，等季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已经靠在了程绪的胸前，手下是浴巾的触感，看样子像是撑在了程绪的大腿上。
刚刚匆忙之间被程绪搂在的腰间的手，以及还没来得及打捞的酒杯，在一瞬间彻底被季晴抛在了脑后，反而一句话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酒是什么牌子，似乎还挺好闻的？
她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尖，再次仔细地闻了闻。
等等。
季晴呼吸一停，理智开始回笼。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哪里还顾得上闻什么酒香！
她恨铁不成钢地唾弃着自己，努力收回注意力以应对现下的情况，然后，视线开始聚焦，清晰可见的，便是眼前这堵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与周遭皮肤颜色不同的那一抹——
季晴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睛。
要不还是想酒的话题算了……
酒的话题也挺不错的。
话说，程绪怎么没什么动静？
季晴后知后觉地愣了愣，下意识从程绪的胸前缓慢地抬起头，试图打探程绪的反应，然而抬起头的下一秒，便对上了程绪的双眼。
然后，这双眼睛越靠越近。
专注的、深邃的、隐含着某些看不清的东西，令季晴直觉到某种危机。
“闭眼。”声音低磁，干脆的，不容反驳的语气，仿若命令。
季晴没能反应，下意识地听从命令，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无声地覆盖在她的唇上，起先还是慢条斯理地描摹，随后渐渐地，野心开始显露，突破防线，进而攻城略地。
鼻尖的酒香还在氤氲，香气随着程绪的靠近而越发地清晰，季晴的舌尖，终于尝到了这股香气的味道。
起初是淡淡的辛辣，随即醇厚，后味略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肉桂香气，仅仅是一丝余味，便已经足够醉人。
这酒，果然真不错啊……
*
隐约的光亮穿透黑暗，打扰了原本昏昏沉沉的梦境。
季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睡梦中想要微微舒展一下身体，却不知是被什么禁锢着，始终动弹不得，她有些烦躁，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开始哼唧出声，“难受……”
半梦半醒之间，什么东西轻柔地印了印她的眼睛，短暂地挡住了令人不安的光亮，然后向后撤去，光亮再次透进了她的眼皮。
这次，季晴的睡意终于开始消散，意识逐渐回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早。”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入目是程绪帅气的脸庞，眼含着食髓知味的笑意，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缱绻意味，而此刻自己正被他紧紧地拢在怀里，活像一只被绑住了手脚的虾子。
一瞬间，季晴的睡意全然褪去，昨晚的记忆开始浮现在了脑海里。
天可怜见，虽说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感，但万万想不到的是，明明说是来泡温泉的，她为了温泉的事儿坐立不安一整天，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才终于下定决心下水，没成想昨晚的温泉压根就没能泡多久，刚下池子就把酒弄撒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明明是温泉酒店，可温泉两个字和她没沾上半毛钱关系。
疏压解乏谈不上不说，反倒落了个腰酸背痛，昨晚不知道几点睡的，现在想来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应该也不轻。
而反观面前这个人，温泉也悠哉地泡了，现在还春风满面，看着比平时要精神几分。
眼前的这张俊脸看在季晴的眼中有点不大顺眼，她心中不大平衡地嘟了嘟嘴，才压下心里的别扭感，开口囔囔地回应了一句，“早。”
话音落下，程绪的脸便再次放大，季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触感一闪而过，便再次被趁机占了便宜。
季晴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被程绪一动不动地盯着，脑中开始响起警铃，赖床的欲望嗖地一下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得赶紧起床。
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饿了，赶紧起床吃早饭吧！”
季晴找了个借口，挣扎开程绪的手臂，艰难腾挪着下床洗漱，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加持下，已经没有去餐厅的力气，早餐直接叫了客房服务，等食物下肚，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精神恢复了，便开始考虑这次出门的性价比。
过了中午就要退房了，明天还要上班，这温泉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泡一次，不然自己岂不是全亏了？
季晴将手上的筷子搁下，看着对面毫无自觉，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进食的程绪，开口说道，“我吃饱了，去温泉里泡一会儿。”
程绪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将手上的筷子放下，作势便要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不用陪！”
陪什么陪？再陪她还能走得动道吗？！
紧张之下，季晴条件反射地喊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太激动了，她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地找补，“你慢慢吃早饭，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说完还是不放心，索性将程绪刚刚搁在一旁的筷子拿起，向他的盘子里一连夹了好几样食物，才重新将筷子塞进他的手中，分派任务一般地交代，“多吃点，补充补充能量，回去开车还得靠你呢。”
“好吧……”程绪乖乖夹起盘子里的点心，一脸遗憾地答应下来。
季晴：……
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今早起床之后，眼前这男人变得这么粘人呢？
季晴压下心里的别扭，在程绪隐含委屈的目光中，直接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在温泉里泡了得有将近一个小时，季晴才感觉稍稍活了过来，然而昨晚终究是睡眠不够充足，退房后回程的路上，季晴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便一路呼呼大睡，等被程绪唤醒时，车子早已经抵达小区楼下了。
迷迷蒙蒙中，季晴听到了程绪的声音，“晴晴。”
睡得正着的季晴被这声音唤醒，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睛半睁半闭地转头向窗外，入目是熟悉的小区景色，对此刻的她来说仿佛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切，“到了？”
不等程绪回答，季晴便自顾自地说道，“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朝程绪摆了摆手，便要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
“嗯？怎么了？”
季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程绪，刚一抬头，程绪的手便向她伸了过来，拢在她的脑后，起初是轻轻地揉了揉，随即整个人向她靠近。
季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唇瓣上被轻轻一印。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两人之间只有咫尺的距离，程绪的脸是如此之近，近到季晴能够感应到他的呼吸。
话音落下，程绪又在她脸上定定地盯了一会儿，才向后退去，放在她脑后的手也随之收回。
“去吧。”
“啊，”季晴在原地怔忪了一会儿，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心悸，慢吞吞地回应道，“嗯。”
下车后季晴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有些莫名地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某种踩空一般的感受此时正盘旋在她的心中，甚至促使她生出了一种想要回头的感受。
她忍住没有回头，但即使没有回头，直觉也已经告诉她，身后的那个人，此时一定还没有走。
季晴脚下的步伐放的很慢，可上了电梯之后，显示屏上的层数变化又反而给她一种电梯比以往上升的慢的错觉，等推开家门，季晴恍惚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心里的踏空感还是没有消失。
陌生的体会令她生出一种坐立不安的不适，仿佛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她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给程绪发了消息过去——
季晴：【我到家了。】
阿绪：【嗯。】
季晴盯着屏幕中几乎是同时跳出来的回应，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熟悉的车子就在楼下停留着，果真还没有走。
为什么呢，心中的失重感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