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大桥横跨舟市东西两区。
凌晨两点，方度骑着自行车，载着乔知慢悠悠地上了大桥。
桥上的人行道没人，只有地面上两道孤零零的影子。
乔知总觉得让学生载着自己不太好，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把手放在座椅下方，用两根手指头勾着座椅稳住自己。
她低着头，看着指尖由红转白，忍不住松了一只手。
空荡荡的城市摆在眼前，无人打扰的清净，倒是让方度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索性和乔知搭话，“你每周都来这里兼职吗？”
“嗯。”乔知思索了片刻答。
她不想跟别人说起太多自己的事情，但如果有人问，她想也没必要隐瞒。
“每次都这么晚回家吗？”
“嗯。”
“每次都骑这辆车吗？”
“差不多。”
两人一问一答，方度感觉自己才像老师。
他起了调侃的心思，玩笑道：“什么亲戚啊，这么压榨你。”
乔知听着方度吊儿郎当的语气，不知道对方是讽刺还是真的想问，总之，她没正面回答，只礼貌性地说：“赚钱，没得挑。”
方度长脚一身，杵在地面，回头对着乔知说，“休息会儿？”
方度骑的大多数都是上坡路，乔知猜测他可能是累了，所以点头，顺便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袋面包递给方度，问:“饿吗？”
面包是塑料袋的包装，看起来就没什么特色，但方度心里还是一软。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对他好。
“我不饿，你吃吧。”
乔知晚上查账一直没吃饭，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没跟方度客气，拆开面包袋，咬了一口。
方度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样子，问:“好吃吗？”
乔知顿住，不知道他的话是几个意思，于是从没动过的地方给方度揪了一口，说:“还行，你尝尝？”
方度接过，塞进嘴里，嚼了半天，终于点头评价，“还不错。”
乔知没想到方度会给出这种评价。她以为像他这种家庭条件好的，对吃的多少会有些挑剔，没想到是这么正面的肯定。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度察觉，问:“怎么了？”
乔知看向眼前只有一丝光亮的城市，回:“感觉你不像是我认识的方度。”
应该是个混球，却突然变好了。
方度笑，胳膊撑在椅子上往后躺，看着乔知的侧脸问，“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
“不写作业、逃课、让老师满大街找，然后还让老师道歉？”
说完，他冲她打趣地笑了。
大桥的灯光落在地面上，风一吹，人的心神都在摇晃，乔知也忍不住坦诚起来。
“也不是。”她补充道，“有时候也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孩子。”
“哪里好？”方度问。
乔知想了想，说：“赵朝砸我的时候，你帮忙阻止了，谢谢。”
突如其来的谢意让方度有些不好意思，他盯着地面，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他不知道哪来的反叛精神，说：“哦，我那是觉得他打扰我睡觉了，跟你没关系。”
乔知又提到了第一次见面那晚。
“可能你不太记得我，但还是谢谢你那天递给我的衣服。”
方度故意不正经地回:“哦，那天啊，我是看你漂亮才递的衣服。”
乔知无语，他就是死活都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坏蛋。她不是神仙，没办法度他了。
方度看了一眼乔知，问:“你那想接吻的男朋友呢，这么晚，他倒是挺放心的，都不来接你。”
“他还在江城读书。”乔知为章赫说话，“我们现在是异地，不方便。”
“他那个样子，也不像大学生啊。”方度吐槽，哪个学生穿那么成熟的衣服，像街道年轻的干部。
不过，方度没说出来，他现在比较顾及乔知的颜面。虽然不了解她，但他本能地知道，说出来，她又要气到满脸通红。
乔知笑，“他是研究生。研究生也是要读书的。”
“你讽刺我，我听出来了。”方度提醒。
他好心不惹她生气，她倒好，揶揄起他来，真是狗咬吕洞宾。
乔知又笑，努力为感化混球学生，为他树立目标:“方度，以后也读研究生吧。”
方度拒绝，问:“你为什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读？”
“本来是可以读的，后来遇到点事情，就回到舟市了。”
乔知起身，把手放在大桥的栏杆上，说:“不然，我现在肯定也在读书。”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方度突然有些心疼。
他跟着乔知起身，靠在栏杆上看她，安慰道:“读书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啊。”
“你要解决什么问题呢？”乔知反问。
方度想了想，决定牺牲自我，提醒乔知。
“比如，我之前喜欢过一个女生，她考上大学后，劈腿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请问老师，这种问题要怎么用读书解决？”
说起来，他与黄止鸢之间的问题，和乔知与男朋友之间挺像的，都是异地，都是大城市的那一方先出了轨。
他和她都被困在了这个小城里。
可能是理解，方度对乔知生出了一点好感。他觉得，他们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一样。
乔知回:“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好好读书，考到比她更好的城市，让她后悔。”
方度觉得乔知傻的可爱，一点没听出画外音。
他说:“你打牌呢，我出12345 ，你出910JQK？”
“人生不就是像打牌吗，命运抛给你一座大山，你就得学会利用手中的牌熬到胜利。一局不行，就等下一局。”
“那如果……”方度强调，“我是说如果，你的男朋友劈了腿，你也能用读书去治愈自己吗？”
方度看乔知不说话，于心不忍地说，“算了，你男朋友肯定很爱你，不会劈腿的。”
乔知抿唇，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她语气有些低沉，但又很笃定:“如果我的男朋友劈腿了，我会更加努力工作和读书的。沉浸到读书中，可以让你忘却百分之九十的烦恼，这几乎是大多数人手中的王炸。”
“所以方度，好好读书吧。向那个女生证明，没有选择你是错的。”
一辆货车从桥上经过，鸣笛声划过方度的心脏，穿破了舟市的夜空。
方度还是那样混不吝，说:“休想骗我读书。”
看吧，冥顽不灵，多说无益。乔知没理会他，把手中的面包袋子扔了，说:“回家吧，我载你。”
方度不可思议道:“你？”
小胳膊小腿的，一阵风就能撂倒。
乔知已经蹬上了自行车，说:“你跑着坐上。”
方度快速跨了两步，坐上了自行车。他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没心没肺地说，“我还没坐过别人的后座呢，老师，我的第一次给你了。”
乔知叹气，不知道该回点什么好的，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移话题，“你扶稳一点。”
方度“哦”了一声，伸手扶住了乔知的衣角。
他一点都不客气，却又像少女一般只浅浅拉住了乔知翻飞的衣角。
不算是什么亲密的接触，可又让乔知忽视不了，她想，如果是弟弟这样扶着衣角，也没什么问题，不要太敏感。
还是要大大方方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满秀街的小卖部时，乔知下了车，让方度先回家。
方度问，“为什么。”
乔知说，“这里有人认识咱们，让大家看到，不太方便。”
方度眉毛一挑，很是理解地走了。
看着那道桀骜不驯的身影，乔知又轻轻叫住了他。
“方度。”很轻很轻，像是蒲公英的羽毛般。
方度站住脚，回头。
“那天在这儿，老师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想向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在意。”
方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椅，明知故问:“哪些不好的话啊，我不记得了。”
乔知说，“你不记得更好。”
“虽然你不承认，但老师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
方度靠近乔知，把脸凑到她跟前，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忍不住逗弄，“我可坏了，别觉得说我点好话，我就会变乖。老师，你以后上课还是得小心。”
乔知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做点好事。比如，我现在心情就挺好的，所以以后可以不找你茬，不再逃你的课。”
乔知抬头看熬夜也意气风发的少年，感觉说“谢谢”不太合适，虽然她此时此刻确实要谢天谢地。毕竟，驯服一只狼，对一个驯兽师而言，是多么珍贵。
“但是老师还是会对你很严格的。”乔知很有职业精神地回。
她的一本正经，让方度笑得颤抖，他特别抖M地说，“我就喜欢别人鞭笞我。”
乔知懊悔，她怎么就非要多说那一句话呢？
“哦，对了，”方度打了个响指，“我的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啊，挺贵的，不会因为讨厌我，就扔了吧。”
乔知说:“我一直找机会还给你，现在就回去给你拿。”
“不用折腾了，明天去兼职的时候，把衬衣带上，我明天去取车，顺道拿走。”
乔知点头，“那你赶快回家吧。”
方度盯着乔知不说话，也不走。
乔知心里有点怕，担心他又说一些没有边界感的话，于是问:“怎么了？”
方度在想她男朋友出轨的事情，到底是该由她自己发现呢，还是自己告诉她会好一点。
可她提起那个死渣男，又感情深得不得了。
方度神秘兮兮地说:“老师？”
乔知的心要跳出了嗓子口，“嗯？”
算了，还是不说了。
方度缓缓张口，“晚安。”
说完他憋不住，就笑了出声。明明防备得很，却还要故作镇定，看她认真又窘迫的样子，他总觉得特别有趣。
乔知有的时候觉得方度像个傻子，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
凌晨两点，方度骑着自行车，载着乔知慢悠悠地上了大桥。
桥上的人行道没人，只有地面上两道孤零零的影子。
乔知总觉得让学生载着自己不太好，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把手放在座椅下方，用两根手指头勾着座椅稳住自己。
她低着头，看着指尖由红转白，忍不住松了一只手。
空荡荡的城市摆在眼前，无人打扰的清净，倒是让方度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索性和乔知搭话，“你每周都来这里兼职吗？”
“嗯。”乔知思索了片刻答。
她不想跟别人说起太多自己的事情，但如果有人问，她想也没必要隐瞒。
“每次都这么晚回家吗？”
“嗯。”
“每次都骑这辆车吗？”
“差不多。”
两人一问一答，方度感觉自己才像老师。
他起了调侃的心思，玩笑道：“什么亲戚啊，这么压榨你。”
乔知听着方度吊儿郎当的语气，不知道对方是讽刺还是真的想问，总之，她没正面回答，只礼貌性地说：“赚钱，没得挑。”
方度长脚一身，杵在地面，回头对着乔知说，“休息会儿？”
方度骑的大多数都是上坡路，乔知猜测他可能是累了，所以点头，顺便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袋面包递给方度，问:“饿吗？”
面包是塑料袋的包装，看起来就没什么特色，但方度心里还是一软。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对他好。
“我不饿，你吃吧。”
乔知晚上查账一直没吃饭，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没跟方度客气，拆开面包袋，咬了一口。
方度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样子，问:“好吃吗？”
乔知顿住，不知道他的话是几个意思，于是从没动过的地方给方度揪了一口，说:“还行，你尝尝？”
方度接过，塞进嘴里，嚼了半天，终于点头评价，“还不错。”
乔知没想到方度会给出这种评价。她以为像他这种家庭条件好的，对吃的多少会有些挑剔，没想到是这么正面的肯定。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度察觉，问:“怎么了？”
乔知看向眼前只有一丝光亮的城市，回:“感觉你不像是我认识的方度。”
应该是个混球，却突然变好了。
方度笑，胳膊撑在椅子上往后躺，看着乔知的侧脸问，“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
“不写作业、逃课、让老师满大街找，然后还让老师道歉？”
说完，他冲她打趣地笑了。
大桥的灯光落在地面上，风一吹，人的心神都在摇晃，乔知也忍不住坦诚起来。
“也不是。”她补充道，“有时候也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孩子。”
“哪里好？”方度问。
乔知想了想，说：“赵朝砸我的时候，你帮忙阻止了，谢谢。”
突如其来的谢意让方度有些不好意思，他盯着地面，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他不知道哪来的反叛精神，说：“哦，我那是觉得他打扰我睡觉了，跟你没关系。”
乔知又提到了第一次见面那晚。
“可能你不太记得我，但还是谢谢你那天递给我的衣服。”
方度故意不正经地回:“哦，那天啊，我是看你漂亮才递的衣服。”
乔知无语，他就是死活都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坏蛋。她不是神仙，没办法度他了。
方度看了一眼乔知，问:“你那想接吻的男朋友呢，这么晚，他倒是挺放心的，都不来接你。”
“他还在江城读书。”乔知为章赫说话，“我们现在是异地，不方便。”
“他那个样子，也不像大学生啊。”方度吐槽，哪个学生穿那么成熟的衣服，像街道年轻的干部。
不过，方度没说出来，他现在比较顾及乔知的颜面。虽然不了解她，但他本能地知道，说出来，她又要气到满脸通红。
乔知笑，“他是研究生。研究生也是要读书的。”
“你讽刺我，我听出来了。”方度提醒。
他好心不惹她生气，她倒好，揶揄起他来，真是狗咬吕洞宾。
乔知又笑，努力为感化混球学生，为他树立目标:“方度，以后也读研究生吧。”
方度拒绝，问:“你为什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读？”
“本来是可以读的，后来遇到点事情，就回到舟市了。”
乔知起身，把手放在大桥的栏杆上，说:“不然，我现在肯定也在读书。”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方度突然有些心疼。
他跟着乔知起身，靠在栏杆上看她，安慰道:“读书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啊。”
“你要解决什么问题呢？”乔知反问。
方度想了想，决定牺牲自我，提醒乔知。
“比如，我之前喜欢过一个女生，她考上大学后，劈腿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请问老师，这种问题要怎么用读书解决？”
说起来，他与黄止鸢之间的问题，和乔知与男朋友之间挺像的，都是异地，都是大城市的那一方先出了轨。
他和她都被困在了这个小城里。
可能是理解，方度对乔知生出了一点好感。他觉得，他们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一样。
乔知回:“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好好读书，考到比她更好的城市，让她后悔。”
方度觉得乔知傻的可爱，一点没听出画外音。
他说:“你打牌呢，我出12345 ，你出910JQK？”
“人生不就是像打牌吗，命运抛给你一座大山，你就得学会利用手中的牌熬到胜利。一局不行，就等下一局。”
“那如果……”方度强调，“我是说如果，你的男朋友劈了腿，你也能用读书去治愈自己吗？”
方度看乔知不说话，于心不忍地说，“算了，你男朋友肯定很爱你，不会劈腿的。”
乔知抿唇，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她语气有些低沉，但又很笃定:“如果我的男朋友劈腿了，我会更加努力工作和读书的。沉浸到读书中，可以让你忘却百分之九十的烦恼，这几乎是大多数人手中的王炸。”
“所以方度，好好读书吧。向那个女生证明，没有选择你是错的。”
一辆货车从桥上经过，鸣笛声划过方度的心脏，穿破了舟市的夜空。
方度还是那样混不吝，说:“休想骗我读书。”
看吧，冥顽不灵，多说无益。乔知没理会他，把手中的面包袋子扔了，说:“回家吧，我载你。”
方度不可思议道:“你？”
小胳膊小腿的，一阵风就能撂倒。
乔知已经蹬上了自行车，说:“你跑着坐上。”
方度快速跨了两步，坐上了自行车。他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没心没肺地说，“我还没坐过别人的后座呢，老师，我的第一次给你了。”
乔知叹气，不知道该回点什么好的，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移话题，“你扶稳一点。”
方度“哦”了一声，伸手扶住了乔知的衣角。
他一点都不客气，却又像少女一般只浅浅拉住了乔知翻飞的衣角。
不算是什么亲密的接触，可又让乔知忽视不了，她想，如果是弟弟这样扶着衣角，也没什么问题，不要太敏感。
还是要大大方方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满秀街的小卖部时，乔知下了车，让方度先回家。
方度问，“为什么。”
乔知说，“这里有人认识咱们，让大家看到，不太方便。”
方度眉毛一挑，很是理解地走了。
看着那道桀骜不驯的身影，乔知又轻轻叫住了他。
“方度。”很轻很轻，像是蒲公英的羽毛般。
方度站住脚，回头。
“那天在这儿，老师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想向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在意。”
方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椅，明知故问:“哪些不好的话啊，我不记得了。”
乔知说，“你不记得更好。”
“虽然你不承认，但老师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
方度靠近乔知，把脸凑到她跟前，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忍不住逗弄，“我可坏了，别觉得说我点好话，我就会变乖。老师，你以后上课还是得小心。”
乔知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做点好事。比如，我现在心情就挺好的，所以以后可以不找你茬，不再逃你的课。”
乔知抬头看熬夜也意气风发的少年，感觉说“谢谢”不太合适，虽然她此时此刻确实要谢天谢地。毕竟，驯服一只狼，对一个驯兽师而言，是多么珍贵。
“但是老师还是会对你很严格的。”乔知很有职业精神地回。
她的一本正经，让方度笑得颤抖，他特别抖M地说，“我就喜欢别人鞭笞我。”
乔知懊悔，她怎么就非要多说那一句话呢？
“哦，对了，”方度打了个响指，“我的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啊，挺贵的，不会因为讨厌我，就扔了吧。”
乔知说:“我一直找机会还给你，现在就回去给你拿。”
“不用折腾了，明天去兼职的时候，把衬衣带上，我明天去取车，顺道拿走。”
乔知点头，“那你赶快回家吧。”
方度盯着乔知不说话，也不走。
乔知心里有点怕，担心他又说一些没有边界感的话，于是问:“怎么了？”
方度在想她男朋友出轨的事情，到底是该由她自己发现呢，还是自己告诉她会好一点。
可她提起那个死渣男，又感情深得不得了。
方度神秘兮兮地说:“老师？”
乔知的心要跳出了嗓子口，“嗯？”
算了，还是不说了。
方度缓缓张口，“晚安。”
说完他憋不住，就笑了出声。明明防备得很，却还要故作镇定，看她认真又窘迫的样子，他总觉得特别有趣。
乔知有的时候觉得方度像个傻子，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