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会在每天早上六点准时醒来。
先是下楼做饭，帮妈妈熬粥，然后将菜叶切成细碎，一起放在粥里煮，这样妈妈才能吃得舒服。
做完饭，她又推着妈妈到大街上闲逛半个小时，看着热闹的人群，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世界的流动，妈妈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医生说，心情很关键，很多癌症病人都因为心态好，活得比想象中更久一点。
即便现在的人生很辛苦，她仍然想让妈妈活的更久一点了。
比起辛苦，她更加不能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的活着，会是怎样的孤单落寞。
等到了家，乔知才给方度打电话。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乔知一愣，她还以为要打三四通，才能叫醒方度。
方度一头乱发，黑色的睡衣领口大开，暗暗清了清喉咙才开口解释：“哦，我刚好上厕所。”
乔知说：“那正好，赶快洗漱，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没等方度反应，乔知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方度穿戴好，假装去阳台上拿东西，余光却往对面的院子里瞅，没看到乔知，却看到了一位老人正戴着帽子晒太阳。
等看仔细了，才发现老人正盯着他看。
女人戴着黑色的头发，但脸上饱经沧桑，看着他诡异一笑，吓得方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度想，那可能是乔知的妈妈。张婆婆说，她出车祸了，只有一只手能动，生活起居全都要由乔知帮忙。
她反复从学校往家里赶，就是要照顾这个老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冯晓琴没说，张婆婆也不知道。
胡思乱想间，楼下传来一阵锁门的声音，方度往下看，乔知已经出门了。
方度踩上鞋就往楼下跑，拿了一颗鸡蛋就要出门。
方奶奶着急地拦：“还没吃饭呢，乖宝！”
方度边跑边回头，朝奶奶来了个飞吻，“不吃了，我要好好学习！”
方奶奶开心得咧开了嘴角，回到屋里对方爷爷说：“我说的吧，乖宝终于开窍了。”
方度没骑车，手里拎着书包和鸡蛋，飞一般冲到巷子口，整了整身上的仓促感，才镇定地朝公交车站走。
乔知是跟在方度身后出来的，她到的时候，公交恰好到站。
方度已经上去占好了位置。乔知上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戴着黑色的耳机，摇头晃脑地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乔知被后面的人群挤到了车厢的后半截。
方度缓缓抬眼，假装才发现她，“乔老师，你也乘公交车呀。”
乔知礼貌地朝他笑笑，没说话。
自行车彻底滑丝了，她还没来得及修，只好坐公交车了。
方度绅士地起身，让外面的乘客往里坐，他站在乔知旁边，指着空出来的座位说：“喏，老师请坐吧。”
乔知摇头，说：“只有两站，你坐吧。”
一旁的阿姨看了看互相推让的两个人，问：“都不坐，那我坐了。”
说话间，她也不等方度同意，便挤到了中间的位置。
乔知看了方度一眼，笑了。
她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钻石，闪得方度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公交车上人挤人，前面的人挤着乔知，但她不太喜欢和异性接触，只能缩着身体，减少接触。
方度见了，侧身让乔知和自己换位置，“你站这儿。”
乔知往里走了一步，被方度挡在了一个无人拥挤的空间。
乔知想道谢，但总觉得一直和学生道谢也挺奇怪。
她闭了嘴，自顾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卷子看，方度好奇，撇了一眼，是班长李新宇的卷子，上面的红色批注，是乔知的字迹。
那张卷子，他不记得乔知布置过。
李新宇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有前途，老师私底下给他额外布置不同程度的作业，他理解。
但这个人是乔知，方度心里就有些不爽，说起话来也酸兮兮的，“乔老师还要给班长开小灶啊。”
乔知习惯了方度这种找茬的语气，头都没有抬地解释，“这是人家李新宇自愿做的，我只是帮他看看不足在哪里。”
方度无语，这李新宇平时看着不说话，学习上倒是往死里卷。
车到站了，乔知写完最后一个批注，把卷子塞进背包里，跟着方度往前走，然后说，“你要是额外写，老师肯定给你批。但是你好像一直都没交作业啊。”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总让方度觉得带着根刺，扎得他不舒服。
方度不服输地回:“很快你就看到了。”
乔知不以为意，“嗯，那就好。”
她穿过人群，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看着乔知前行的身影，方度叫住她，“乔知。”
他叫了她的名字。
乔知转身，纠正道：“叫乔老师。”
“行，乔老师。”他听话地说，“下周五，我……们要和高一高二的足球组打比赛，是我们高三年纪最后一次打比赛，邀请你来看。”
乔知反应平淡地点头，说，“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至少要保证一个交作业的时间。
方度一个健步，突然往乔知的手里塞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乔知猛然间想起之前他塞给她的“小可爱”，以为是恶作剧，正要撒手，手掌却被方度包住了。
他的力气大，握着她手的手腕上，隐隐泛起了青筋。
“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了吧。”
说完，方度松开手，晃悠悠地走向教学楼。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伸了伸手掌，第一次碰女生的手，他觉得那只手都要被电麻了。
乔知站在原地摊开手掌，一个圆滚滚的茶鸡蛋安静地躺在手掌心。
不知怎的，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她还以为，他又要捉弄她。
因为她浅浅地揶揄了他几句。
*
到了办公室，乔知把茶叶蛋放在办公桌上，王春花看到，对乔知说：“鸡蛋趁热吃才好吃。”
乔知回应性地“嗯”了一声。
王春花揉着肚子，直到上完早读课，看到那颗茶鸡蛋仍旧在原地放着。
她走过去开乔知的玩笑，“还没吃呢，可别放坏了，现在的天还热着呢。”
乔知知道王春花想吃，当着她的面剥开了，说：“谢谢王老师提醒。”
她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吃着，剩下半块，实在吞不下去，便在去上课的路上，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巧不巧的，方度看到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乔知，闷头回到了教室。
乔知想解释，但课堂的铃声已经响起。
她整理了思绪，开始投入到讲课的内容中。
途中，她瞥了一眼方度，他盯着书本，眼皮子已经合上了，困顿的样子仿佛昨晚没睡觉。
后排的男同学都是如此，就差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了。
乔知拿着卷子走下讲台，在后排拿脚踢了一下睡觉的同学的桌子，然后停留了一分钟，又离开了。
方度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天书，又看了看乔知，她不疾不徐地讲着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抛出的每个问题，李新宇都有回应。
班上回应的人不多，乍一看，还以为乔知和李新宇在说话呢。
两人一来一回，旁若无人地聊着只有彼此懂的难题。
方度突然有点想变成李新宇。他有些吃惊，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
晚上放学的时候，乔知还记着鸡蛋的事情。她想跟方度解释，却觉得这样做，两个人之间的磁场有些奇怪。
她一边担心自己想多了，一边又觉得一个鸡蛋虽然小，但到底是辜负了学生的一片心意。
尤其是方度，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她不想再次搞砸。
要知道，在这个班，要是方度不听话，那她肯定会吃很多苦。
为了以后少吃苦，乔知还是拿起手机，给方度发了解释的短信。
她想，即便不是方度，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应该说清楚。
毕竟，她做得不对。
“抱歉方度，老师不太喜欢吃鸡蛋，不是故意扔掉你的鸡蛋的。”
她故意自称“老师”，让这条短信看起来合乎情理。
乔知发短信时，方度正在网吧里和张成打游戏，玩的正上头，手机里短信的提示音在桌子上响了一下。
方度的手指一个劲儿地点着键盘，嘴里说着指挥团队作战的话，然后声音弱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会给他发短信，乔知和10086。
毕竟家人有事儿都直接打电话，同学们交流都在□□。
方度有些不敢看，担心不是心中所想而失望。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抽手点开了短信。
看到那条信息，他对着电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但脑子里却品味着那段话。
哪有人这么喜欢自称“老师”的，连王春花都不这么造作。
方度挑眉，一个鸡蛋而已，她就又道歉了。
“胆子怎么这么小。”
方度自言自语了一句，惹来一旁张成的不屑。
“谁说爷胆子小，现在就用一命换一命。”张成被方度的话一激，就冲出了草丛，用最鲁莽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菜鸡程度，然后等方度来收场。
过了一个小时，游戏才结束。
“你他妈下次不听指挥，我就揍你！”
方度踹了张成一脚，张成回踹，“谁让你说我胆子小！”
“不是说你。”
“那你说谁？”
方度看张成真上头了，把椅子转过去，哄道：“成哥这么野，怎么会胆子小。我说连鸡蛋都不敢接的胆小鬼呢。”
避嫌都避到了自称老师的地步。
想到乔知，方度才缓缓拿起手机，悠哉悠哉地回复短信：“那乔老师记得下周五来看我们的足球赛，我邀请了很多老师呢。”
方度只要想着乔知看到后半句话的心情，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张成要探头去看，方度闪躲着，把手机锁屏了。
“我们之间还有秘密？”
方度回：“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张成犯贱，反击道：“比如你喜欢老师？”
方度愣住了。
张成摇头晃脑，打赢了这场嘴仗，“加缪说过，一个男孩喜欢一个人的反应是胆怯。你红了的耳朵，不再逃课的行为，以及你怕我知道的秘密，都说明，阿度，你胆怯了。”
先是下楼做饭，帮妈妈熬粥，然后将菜叶切成细碎，一起放在粥里煮，这样妈妈才能吃得舒服。
做完饭，她又推着妈妈到大街上闲逛半个小时，看着热闹的人群，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世界的流动，妈妈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医生说，心情很关键，很多癌症病人都因为心态好，活得比想象中更久一点。
即便现在的人生很辛苦，她仍然想让妈妈活的更久一点了。
比起辛苦，她更加不能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的活着，会是怎样的孤单落寞。
等到了家，乔知才给方度打电话。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乔知一愣，她还以为要打三四通，才能叫醒方度。
方度一头乱发，黑色的睡衣领口大开，暗暗清了清喉咙才开口解释：“哦，我刚好上厕所。”
乔知说：“那正好，赶快洗漱，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没等方度反应，乔知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方度穿戴好，假装去阳台上拿东西，余光却往对面的院子里瞅，没看到乔知，却看到了一位老人正戴着帽子晒太阳。
等看仔细了，才发现老人正盯着他看。
女人戴着黑色的头发，但脸上饱经沧桑，看着他诡异一笑，吓得方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度想，那可能是乔知的妈妈。张婆婆说，她出车祸了，只有一只手能动，生活起居全都要由乔知帮忙。
她反复从学校往家里赶，就是要照顾这个老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冯晓琴没说，张婆婆也不知道。
胡思乱想间，楼下传来一阵锁门的声音，方度往下看，乔知已经出门了。
方度踩上鞋就往楼下跑，拿了一颗鸡蛋就要出门。
方奶奶着急地拦：“还没吃饭呢，乖宝！”
方度边跑边回头，朝奶奶来了个飞吻，“不吃了，我要好好学习！”
方奶奶开心得咧开了嘴角，回到屋里对方爷爷说：“我说的吧，乖宝终于开窍了。”
方度没骑车，手里拎着书包和鸡蛋，飞一般冲到巷子口，整了整身上的仓促感，才镇定地朝公交车站走。
乔知是跟在方度身后出来的，她到的时候，公交恰好到站。
方度已经上去占好了位置。乔知上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戴着黑色的耳机，摇头晃脑地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乔知被后面的人群挤到了车厢的后半截。
方度缓缓抬眼，假装才发现她，“乔老师，你也乘公交车呀。”
乔知礼貌地朝他笑笑，没说话。
自行车彻底滑丝了，她还没来得及修，只好坐公交车了。
方度绅士地起身，让外面的乘客往里坐，他站在乔知旁边，指着空出来的座位说：“喏，老师请坐吧。”
乔知摇头，说：“只有两站，你坐吧。”
一旁的阿姨看了看互相推让的两个人，问：“都不坐，那我坐了。”
说话间，她也不等方度同意，便挤到了中间的位置。
乔知看了方度一眼，笑了。
她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钻石，闪得方度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公交车上人挤人，前面的人挤着乔知，但她不太喜欢和异性接触，只能缩着身体，减少接触。
方度见了，侧身让乔知和自己换位置，“你站这儿。”
乔知往里走了一步，被方度挡在了一个无人拥挤的空间。
乔知想道谢，但总觉得一直和学生道谢也挺奇怪。
她闭了嘴，自顾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卷子看，方度好奇，撇了一眼，是班长李新宇的卷子，上面的红色批注，是乔知的字迹。
那张卷子，他不记得乔知布置过。
李新宇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有前途，老师私底下给他额外布置不同程度的作业，他理解。
但这个人是乔知，方度心里就有些不爽，说起话来也酸兮兮的，“乔老师还要给班长开小灶啊。”
乔知习惯了方度这种找茬的语气，头都没有抬地解释，“这是人家李新宇自愿做的，我只是帮他看看不足在哪里。”
方度无语，这李新宇平时看着不说话，学习上倒是往死里卷。
车到站了，乔知写完最后一个批注，把卷子塞进背包里，跟着方度往前走，然后说，“你要是额外写，老师肯定给你批。但是你好像一直都没交作业啊。”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总让方度觉得带着根刺，扎得他不舒服。
方度不服输地回:“很快你就看到了。”
乔知不以为意，“嗯，那就好。”
她穿过人群，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看着乔知前行的身影，方度叫住她，“乔知。”
他叫了她的名字。
乔知转身，纠正道：“叫乔老师。”
“行，乔老师。”他听话地说，“下周五，我……们要和高一高二的足球组打比赛，是我们高三年纪最后一次打比赛，邀请你来看。”
乔知反应平淡地点头，说，“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至少要保证一个交作业的时间。
方度一个健步，突然往乔知的手里塞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乔知猛然间想起之前他塞给她的“小可爱”，以为是恶作剧，正要撒手，手掌却被方度包住了。
他的力气大，握着她手的手腕上，隐隐泛起了青筋。
“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了吧。”
说完，方度松开手，晃悠悠地走向教学楼。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伸了伸手掌，第一次碰女生的手，他觉得那只手都要被电麻了。
乔知站在原地摊开手掌，一个圆滚滚的茶鸡蛋安静地躺在手掌心。
不知怎的，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她还以为，他又要捉弄她。
因为她浅浅地揶揄了他几句。
*
到了办公室，乔知把茶叶蛋放在办公桌上，王春花看到，对乔知说：“鸡蛋趁热吃才好吃。”
乔知回应性地“嗯”了一声。
王春花揉着肚子，直到上完早读课，看到那颗茶鸡蛋仍旧在原地放着。
她走过去开乔知的玩笑，“还没吃呢，可别放坏了，现在的天还热着呢。”
乔知知道王春花想吃，当着她的面剥开了，说：“谢谢王老师提醒。”
她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吃着，剩下半块，实在吞不下去，便在去上课的路上，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巧不巧的，方度看到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乔知，闷头回到了教室。
乔知想解释，但课堂的铃声已经响起。
她整理了思绪，开始投入到讲课的内容中。
途中，她瞥了一眼方度，他盯着书本，眼皮子已经合上了，困顿的样子仿佛昨晚没睡觉。
后排的男同学都是如此，就差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了。
乔知拿着卷子走下讲台，在后排拿脚踢了一下睡觉的同学的桌子，然后停留了一分钟，又离开了。
方度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天书，又看了看乔知，她不疾不徐地讲着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抛出的每个问题，李新宇都有回应。
班上回应的人不多，乍一看，还以为乔知和李新宇在说话呢。
两人一来一回，旁若无人地聊着只有彼此懂的难题。
方度突然有点想变成李新宇。他有些吃惊，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
晚上放学的时候，乔知还记着鸡蛋的事情。她想跟方度解释，却觉得这样做，两个人之间的磁场有些奇怪。
她一边担心自己想多了，一边又觉得一个鸡蛋虽然小，但到底是辜负了学生的一片心意。
尤其是方度，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她不想再次搞砸。
要知道，在这个班，要是方度不听话，那她肯定会吃很多苦。
为了以后少吃苦，乔知还是拿起手机，给方度发了解释的短信。
她想，即便不是方度，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应该说清楚。
毕竟，她做得不对。
“抱歉方度，老师不太喜欢吃鸡蛋，不是故意扔掉你的鸡蛋的。”
她故意自称“老师”，让这条短信看起来合乎情理。
乔知发短信时，方度正在网吧里和张成打游戏，玩的正上头，手机里短信的提示音在桌子上响了一下。
方度的手指一个劲儿地点着键盘，嘴里说着指挥团队作战的话，然后声音弱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会给他发短信，乔知和10086。
毕竟家人有事儿都直接打电话，同学们交流都在□□。
方度有些不敢看，担心不是心中所想而失望。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抽手点开了短信。
看到那条信息，他对着电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但脑子里却品味着那段话。
哪有人这么喜欢自称“老师”的，连王春花都不这么造作。
方度挑眉，一个鸡蛋而已，她就又道歉了。
“胆子怎么这么小。”
方度自言自语了一句，惹来一旁张成的不屑。
“谁说爷胆子小，现在就用一命换一命。”张成被方度的话一激，就冲出了草丛，用最鲁莽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菜鸡程度，然后等方度来收场。
过了一个小时，游戏才结束。
“你他妈下次不听指挥，我就揍你！”
方度踹了张成一脚，张成回踹，“谁让你说我胆子小！”
“不是说你。”
“那你说谁？”
方度看张成真上头了，把椅子转过去，哄道：“成哥这么野，怎么会胆子小。我说连鸡蛋都不敢接的胆小鬼呢。”
避嫌都避到了自称老师的地步。
想到乔知，方度才缓缓拿起手机，悠哉悠哉地回复短信：“那乔老师记得下周五来看我们的足球赛，我邀请了很多老师呢。”
方度只要想着乔知看到后半句话的心情，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张成要探头去看，方度闪躲着，把手机锁屏了。
“我们之间还有秘密？”
方度回：“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张成犯贱，反击道：“比如你喜欢老师？”
方度愣住了。
张成摇头晃脑，打赢了这场嘴仗，“加缪说过，一个男孩喜欢一个人的反应是胆怯。你红了的耳朵，不再逃课的行为，以及你怕我知道的秘密，都说明，阿度，你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