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的一声“阿度”，彻底把方度叫幸福了。
他戳着乔知的后背，问：“干嘛背着我睡？”
“我喜欢这个方向的侧卧。”乔知回答的时候，顺带把被子往脖子处带，紧紧裹着自己。
方度明白乔知的担心，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也背过去。”
乔知悄悄回头，看到方度背过身去，没有再说话，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方度会对她做什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对她其实很小心翼翼，即使是偶尔的越界，也一定是感受到了她的同意。
江城早已停了暖气，但两个人躺在屋子里，却温暖盈室，再加上药物的作用，方度睡到半夜基本退烧了。
然后开始想频繁地上厕所。
方度挺纠结的，他睡在里面，担心自己起床的动作大，惊扰到乔知，让她误会，但是又实在憋不住。他只好伸出一根指头，越过枕头，轻轻的再轻轻的戳了乔知一下。
“乔知？”他的声音有些朦胧的睡意。
“嗯？”乔知翻了个身，和方度面对面后，重新闭上眼睛睡了。半夜三更的，好困。
方度再戳，再叫。
乔知睡意正浓，被这么一叫，有些起床气，“干嘛？”
语气虽不耐烦，但听在方度耳里，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被发脾气也还是很喜欢她。
“我想上厕所。”他不好意思。
“你上啊。”乔知不明白，他上厕所为什么要叫醒自己。
“那你起来，我要从你那边下去。”方度家的床靠着三面墙，只有乔知这边留空。
乔知随意地弯腿，给方度留下空隙。但方度起夜有些频繁，最后乔知烦得要死，索性躺在靠里的位置，图个清净。
方度从厕所回来看到乔知躺在自己原本躺的位置，脸有有些泛红，晚上出了很多汗，不知道她会不会闻到不好闻的味道。
乔知刚刚躺过的位置，还有一丝余温，方度躺在上面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病痛的折磨都少了许多。
明天早上一定要跟她解释，自己是喝水太多才频繁的上厕所，绝对不是因为有问题。方度想。
*
方度属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类型，第二天醒来，他基本没有什么症状，又生龙活虎。
可能是睡了一天，又可能是大病痊愈，方度睡不着，早起去做早饭，香味一度飘到了卧室。
乔知睁开眼，看着眼前空白的床位，闻着香味儿去厨房，看到方度摆弄厨房的场景，靠在门框上欣赏了一会儿。
因为大学四年的锻炼，他确实身材很好，在晨光的笼罩下，倒三角的肩背格外明显。
“之前送的饭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突然的开口吓了方度一跳，他回头笑，“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不是我做的，难不成是我变的吗，我田螺王子啊？”方度一边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果然，男人最好的医美是做家务，乔知想。
不过就是有点自恋。
“你身体好点了吗？”乔知走到方度身边，帮他收拾残渣。方度的手被食物占用，自然地低下头，让乔知摸，“应该好了吧。”
乔知穿着拖鞋，微微踮起脚尖去摸方度的额头。方度抬眼看她，突然笑了。
温度正常，应该是好了。
“你笑什么。”乔知问。
“没有啊，就是感到很幸福，不敢想象以后会有多幸福。”方度脑海里，他已经和乔知过上婚后生活了。
但乔知还算理智，没有搭理他的粉色泡沫，坐在餐桌前老实吃早饭。
“中午我带你出去吃吧。”她翻着手机。
“姐姐带我去吃什么？”方度坐到乔知旁边，探着头看乔知，一脸的痴笑。
乔知推开方度的头，“你正常点，行吗？”
“我挺正常的呀，我就是这么听话的小奶狗。”
“方度，”乔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再这样，我就回家了！”
动不动就撒娇，乔知不太习惯这样的感情模式。具体原因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羞耻。
“变脸变得真快，昨晚你还叫我阿度呢，怎么醒来就方度方度了，乔乔？！”
“因为你起夜太频繁，我不想叫你阿度了。”
“我，”方度着急解释，“我那是生病了，平时我很正常，很健康的！”
乔知抿唇，有些脸红，“你不要说这种话。”
“哪种话？”方度是真的不解。
“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小奶狗，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哦，”方度拖长声调，想起他之前对着她臣服地狗叫了一声后，她说他羞耻，“你不喜欢吗？还是不习惯？”
可是怎么办，他长大了，就是喜欢羞耻的感觉。
不能说不喜欢，但……“算了，随你。”乔知回。
方度只是看着听话，其实他心里有一套自己的主意，他听自己的话，无非是，她说的和他想的一样，又或者，他是真的喜欢她。
总之，她掌控不了，只能习惯。实在不习惯，她可以走。
乔知想起他趴在自己脖子上学狗叫的场景，不由抿唇一笑。
“那你今天还住这里吗？”方度问。
“你都好了，我就回家吧！”
“我没好呢，我只是，只是现在轻松了一点，但身体还很痛，搞不好下午还头晕啊。”说话间，方度已经扶额装柔弱了。
“那好可惜，本来我还想着今天中午吃完饭，再带你去看个电影呢，要是没好，就在家休息吧。”
方度还是想和乔知一起看电影的，在他看来，这就是约会，他们正式接纳彼此的开始，他期盼了好久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晚上发作，没事，要是忙，就回家吧，不用管我死活。”他知道，乔知对他是心软的，故意要茶一下。
乔知只有今天时间充裕，等去了舟市看配置，一旦定下来，她就有的忙了，肯定挪不出时间陪方度。他约了她好几次，她不想让他失望。
“那我订票了。”乔知说。
“嗯。”
*
乔知定的是个青春片，最近炒得很火热，但她看得昏昏欲睡。片子传递的怀旧情感不是她get 不到，而是她从来不怀旧。
方度倒没有觉得无聊，就是觉得电影演得好笑，怎么好学生上学时期谈个恋爱都畏畏缩缩的，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觉得怎么样？”乔知问。
“感觉挺逗的，男女主从校园谈到大学毕业，愣是分手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想，如果他在大学的时候就遇到乔知，他们现在多少领了证。
因为不是周末，电影院人烟稀少，两个人从大厅走出来，迎面撞上了一对男女。
乔知一抬头，有些恍惚，是章赫和徐子淇。
那两个人同样是一愣，但都没有开口。
徐子淇拽了章赫，明显地示意他不要打招呼。
方度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不过他还是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歪头对乔知说，“我的手可以借你用用哦。”
他不认识徐子淇，但知道章赫当时伤害乔知有多深，也知道那时的她爱他爱到几乎要原谅他出轨的事情。
然而乔知并不领情，她耸肩：“没必要。”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章赫被徐子淇拽走了，没打一声招呼，但脸上始终挂着不快。
看对方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乔知也没主动。但她心里的那道坎已经过去了，甚至可以理解章赫。那时候她家里的负担重，根本没有时间分配给他，而他对未来的畅想也全部被她破坏，任何人来做决定，可能最后都是不好的结局。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实在没有时间再纠缠过去的事情。
然而，走出商场的时候，却又被人叫住了。
乔知回头看，是章赫，她也保持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我听同学说，你后来考去了北城大学。”
乔知点头。
“那你现在……”
“回江城做投资。”
“那咱们算是同行。”
乔知再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章赫看向方度，语气微有凉薄地问乔知，“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我们也是不久前遇到的。”
章赫顿住，往日的时光如一列火车从胸中呼啸而过，带着曾经的过往，好的坏的，隐秘的被误解的。
一种酸涩感涌向他，沉默的纸张上写满了话，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落脚。
“我们先走了。”乔知和章赫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拽了一下方度的衣角。
方度没说话，乔知还以为他为章赫的事情不开心。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乔知知道他不喜欢章赫。
“下次看好看一点的电影吧。”
乔知主动破冰，但方度却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姿势很有个人风格，明明人高马大的，抱人的时候却要把脸埋在别人的脖子间，温热的气息竟然有点惹人怜爱。
“怎么啦？”
“乔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很辛苦？”
方度从来不主动问乔知的过去，过去是，现在也是，因为他担心听到让他难过的话。可刚才她和章赫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却还是听得他心里一痛，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北城那样的大城市，她要怎么生活，生病的时候谁来照顾她？
他不敢想，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她曾经生活的不可承受之重。
他也知道，她不会说过得不好的。她从来都过得不算好，可她从来都不说。
乔知靠在方度的怀里，拍了拍他的头，说：“过得不辛苦呀。”
方度说，“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没有辛苦，只有幸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没来得及说出的承诺。
他戳着乔知的后背，问：“干嘛背着我睡？”
“我喜欢这个方向的侧卧。”乔知回答的时候，顺带把被子往脖子处带，紧紧裹着自己。
方度明白乔知的担心，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也背过去。”
乔知悄悄回头，看到方度背过身去，没有再说话，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方度会对她做什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对她其实很小心翼翼，即使是偶尔的越界，也一定是感受到了她的同意。
江城早已停了暖气，但两个人躺在屋子里，却温暖盈室，再加上药物的作用，方度睡到半夜基本退烧了。
然后开始想频繁地上厕所。
方度挺纠结的，他睡在里面，担心自己起床的动作大，惊扰到乔知，让她误会，但是又实在憋不住。他只好伸出一根指头，越过枕头，轻轻的再轻轻的戳了乔知一下。
“乔知？”他的声音有些朦胧的睡意。
“嗯？”乔知翻了个身，和方度面对面后，重新闭上眼睛睡了。半夜三更的，好困。
方度再戳，再叫。
乔知睡意正浓，被这么一叫，有些起床气，“干嘛？”
语气虽不耐烦，但听在方度耳里，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被发脾气也还是很喜欢她。
“我想上厕所。”他不好意思。
“你上啊。”乔知不明白，他上厕所为什么要叫醒自己。
“那你起来，我要从你那边下去。”方度家的床靠着三面墙，只有乔知这边留空。
乔知随意地弯腿，给方度留下空隙。但方度起夜有些频繁，最后乔知烦得要死，索性躺在靠里的位置，图个清净。
方度从厕所回来看到乔知躺在自己原本躺的位置，脸有有些泛红，晚上出了很多汗，不知道她会不会闻到不好闻的味道。
乔知刚刚躺过的位置，还有一丝余温，方度躺在上面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病痛的折磨都少了许多。
明天早上一定要跟她解释，自己是喝水太多才频繁的上厕所，绝对不是因为有问题。方度想。
*
方度属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类型，第二天醒来，他基本没有什么症状，又生龙活虎。
可能是睡了一天，又可能是大病痊愈，方度睡不着，早起去做早饭，香味一度飘到了卧室。
乔知睁开眼，看着眼前空白的床位，闻着香味儿去厨房，看到方度摆弄厨房的场景，靠在门框上欣赏了一会儿。
因为大学四年的锻炼，他确实身材很好，在晨光的笼罩下，倒三角的肩背格外明显。
“之前送的饭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突然的开口吓了方度一跳，他回头笑，“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不是我做的，难不成是我变的吗，我田螺王子啊？”方度一边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果然，男人最好的医美是做家务，乔知想。
不过就是有点自恋。
“你身体好点了吗？”乔知走到方度身边，帮他收拾残渣。方度的手被食物占用，自然地低下头，让乔知摸，“应该好了吧。”
乔知穿着拖鞋，微微踮起脚尖去摸方度的额头。方度抬眼看她，突然笑了。
温度正常，应该是好了。
“你笑什么。”乔知问。
“没有啊，就是感到很幸福，不敢想象以后会有多幸福。”方度脑海里，他已经和乔知过上婚后生活了。
但乔知还算理智，没有搭理他的粉色泡沫，坐在餐桌前老实吃早饭。
“中午我带你出去吃吧。”她翻着手机。
“姐姐带我去吃什么？”方度坐到乔知旁边，探着头看乔知，一脸的痴笑。
乔知推开方度的头，“你正常点，行吗？”
“我挺正常的呀，我就是这么听话的小奶狗。”
“方度，”乔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再这样，我就回家了！”
动不动就撒娇，乔知不太习惯这样的感情模式。具体原因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羞耻。
“变脸变得真快，昨晚你还叫我阿度呢，怎么醒来就方度方度了，乔乔？！”
“因为你起夜太频繁，我不想叫你阿度了。”
“我，”方度着急解释，“我那是生病了，平时我很正常，很健康的！”
乔知抿唇，有些脸红，“你不要说这种话。”
“哪种话？”方度是真的不解。
“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小奶狗，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哦，”方度拖长声调，想起他之前对着她臣服地狗叫了一声后，她说他羞耻，“你不喜欢吗？还是不习惯？”
可是怎么办，他长大了，就是喜欢羞耻的感觉。
不能说不喜欢，但……“算了，随你。”乔知回。
方度只是看着听话，其实他心里有一套自己的主意，他听自己的话，无非是，她说的和他想的一样，又或者，他是真的喜欢她。
总之，她掌控不了，只能习惯。实在不习惯，她可以走。
乔知想起他趴在自己脖子上学狗叫的场景，不由抿唇一笑。
“那你今天还住这里吗？”方度问。
“你都好了，我就回家吧！”
“我没好呢，我只是，只是现在轻松了一点，但身体还很痛，搞不好下午还头晕啊。”说话间，方度已经扶额装柔弱了。
“那好可惜，本来我还想着今天中午吃完饭，再带你去看个电影呢，要是没好，就在家休息吧。”
方度还是想和乔知一起看电影的，在他看来，这就是约会，他们正式接纳彼此的开始，他期盼了好久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晚上发作，没事，要是忙，就回家吧，不用管我死活。”他知道，乔知对他是心软的，故意要茶一下。
乔知只有今天时间充裕，等去了舟市看配置，一旦定下来，她就有的忙了，肯定挪不出时间陪方度。他约了她好几次，她不想让他失望。
“那我订票了。”乔知说。
“嗯。”
*
乔知定的是个青春片，最近炒得很火热，但她看得昏昏欲睡。片子传递的怀旧情感不是她get 不到，而是她从来不怀旧。
方度倒没有觉得无聊，就是觉得电影演得好笑，怎么好学生上学时期谈个恋爱都畏畏缩缩的，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觉得怎么样？”乔知问。
“感觉挺逗的，男女主从校园谈到大学毕业，愣是分手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想，如果他在大学的时候就遇到乔知，他们现在多少领了证。
因为不是周末，电影院人烟稀少，两个人从大厅走出来，迎面撞上了一对男女。
乔知一抬头，有些恍惚，是章赫和徐子淇。
那两个人同样是一愣，但都没有开口。
徐子淇拽了章赫，明显地示意他不要打招呼。
方度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不过他还是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歪头对乔知说，“我的手可以借你用用哦。”
他不认识徐子淇，但知道章赫当时伤害乔知有多深，也知道那时的她爱他爱到几乎要原谅他出轨的事情。
然而乔知并不领情，她耸肩：“没必要。”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章赫被徐子淇拽走了，没打一声招呼，但脸上始终挂着不快。
看对方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乔知也没主动。但她心里的那道坎已经过去了，甚至可以理解章赫。那时候她家里的负担重，根本没有时间分配给他，而他对未来的畅想也全部被她破坏，任何人来做决定，可能最后都是不好的结局。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实在没有时间再纠缠过去的事情。
然而，走出商场的时候，却又被人叫住了。
乔知回头看，是章赫，她也保持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我听同学说，你后来考去了北城大学。”
乔知点头。
“那你现在……”
“回江城做投资。”
“那咱们算是同行。”
乔知再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章赫看向方度，语气微有凉薄地问乔知，“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我们也是不久前遇到的。”
章赫顿住，往日的时光如一列火车从胸中呼啸而过，带着曾经的过往，好的坏的，隐秘的被误解的。
一种酸涩感涌向他，沉默的纸张上写满了话，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落脚。
“我们先走了。”乔知和章赫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拽了一下方度的衣角。
方度没说话，乔知还以为他为章赫的事情不开心。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乔知知道他不喜欢章赫。
“下次看好看一点的电影吧。”
乔知主动破冰，但方度却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姿势很有个人风格，明明人高马大的，抱人的时候却要把脸埋在别人的脖子间，温热的气息竟然有点惹人怜爱。
“怎么啦？”
“乔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很辛苦？”
方度从来不主动问乔知的过去，过去是，现在也是，因为他担心听到让他难过的话。可刚才她和章赫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却还是听得他心里一痛，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北城那样的大城市，她要怎么生活，生病的时候谁来照顾她？
他不敢想，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她曾经生活的不可承受之重。
他也知道，她不会说过得不好的。她从来都过得不算好，可她从来都不说。
乔知靠在方度的怀里，拍了拍他的头，说：“过得不辛苦呀。”
方度说，“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没有辛苦，只有幸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没来得及说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