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卫熠原想申辩，他可不是什么孽障，可突然一个转念，自己用玄紫玉令自戗重生，在道士眼里，不是妖孽又是何物？
他见道士手握指诀，闭着双眼口里喃喃念咒，那柄剑顿时开始放光发亮。
卫熠不敢再耽，爬起来就往门外跑。他也知道自己或许躲不过一击，但若在义庄，势必连累那些死人。
本已无亲无故，死后再被卷入剑气割成七零八落，也太惨了。
果然，道士一睁眼没找着卫熠，气得哇哇大叫，举着剑一个纵身就跳上了房顶，再鼓目一望，立刻便发现了正往山下踉跄奔逃的卫熠。
“好你个妖孽，看你往哪儿跑！”道士一撩袍子跳下地，举着剑也往外跑。
阿远瑟瑟地躲在墙角，她担心卫熠，可是腿软得硬是站不起来，只能连滚带爬地爬到卫七棺前，连连给他叩头，求他保佑他儿子。
然后她突然想起还有件东西，忙扒在棺材板边将那块玉佩捞了回来。
卫熠一路狂奔，心脏疯狂跳动好像随时会破开胸膛给他来个暴血而亡。
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一路逃到坡底，便看见了他来时路上见过的那棵枯树。
来的时候他便记住了它，那是一棵椆树，虽然倒伏枯死，但枝干粗细很适合剖作枪杆。
卫熠正缺一条趁手的长枪，上山时便看中了它。
卫熠冲到枯树前，扫一眼不由大喜，原来这棵树倒地时正好劈开一道尖口，而断下的粗枝正合一握，且光秃秃的，枝节几无，卫熠再无他想，一把拽住那段枯枝，猛一用力便将其折断在手。
后面的疯子也刚好举剑杀到，哇呀呀地浑叫着便朝他冲过来。
卫熠盯着他手中贴满符咒、亮着蓝光的宝剑，忽然大喝一声，错身避让剑锋，拧腰手腕斜挺，新到手的“长枪”觑空点杀。
尖锐的断口带着凌厉杀气“哧”地一声刺破道士袍服，卫熠就手一抖，坚硬质密的枪杆大力横击在道士肘后，只听一声怪叫，道士宝剑脱手。
道士也傻了一秒，可正当他要跑几步去拣剑时，那杆莫名奇妙便袭击了他的长枪竟又挽个绚丽的枪花，“啪”地重重点在他前胸上。
若不是修了内功，差点就要喷血了。
“妖、妖孽！”他扯着细嗓，倒驴不倒架地叫嚷。
那妖孽也在他面前喘着粗气。
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身躯俊伟，凛凛正气，眉目清秀，亦无邪异。
只可惜，头顶上飘着一缕诡异的死气。
胸前还被咒术破开了一个大洞，不知出于哪位高手的符咒还在血洞中熊熊燃烧着。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站着。
居然还能靠一根破树枝打落他的剑！
被妖孽打败的清玄子气得啐了一句粗口。
卫熠喘了几大口气，手上失力，竟有些握不稳坚沉的枪杆。
他慢慢放下手，收回那支“枪”当成棍子拄着，咬牙送了清玄子一声“滚”。
因为他爱的人自幼修道，他活两世，都不曾杀过一个道士。
清玄子眨巴了几下黑豆眼。
“小子，你不杀道爷，道爷取回剑，可是还要收你的。”
卫熠被他嚷嚷得头晕，于是一边拖起“枪”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一边浑浑噩噩地又送他一句：“滚。”
清玄子两撇鼠须都抖了抖。
这家伙“滚”了他两次后，见他不滚，竟然自己滚了。
倒挺有趣的。
清玄子眯缝起两只小眼睛认真“透视”了一会儿，发现妖孽其实伤得不轻。
他当是先受了咒杀，但不知为何，施咒者没有彻底杀掉他，而是将咒术“惩戒”似地留在了他体内。
那道咒术想必开始并非在胸口燃烧的，而是束缚他经脉，令他不能行动自如。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那妖孽应当也不懂解咒之法，便胡乱运用血气冲脉的内息功法，想冲开束缚。
可高手的咒术哪有那么容易冲开的？
咒术在血海与经脉之间乱窜，最后便百川归海，横冲直撞地进了灵台。
“喂！”清玄子扯着细嗓子高喊一声：“你那咒术是谁给你弄的？”
妖孽充而不闻。
“你说了，道爷便饶你一命！”
虽然离得挺远，但他还是耳聪目明地听见了那一声嗤笑。
“好你！”
清玄子火冒三丈。
不就是会耍个长枪么？他承认那手枪法耍得不错，但，若换成这个——清玄子夹出三支黄符，喝声“着！”
三道黄符化身三条黄龙，清吟一声，昂首奋髭升入半空，闪瞬已到卫熠头顶。
只见半空中金光大放，三条金龙又化为三道金箭，疾冲直射，卫熠尚未得及看清，已被三支箭洞穿前胸，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明看见那三支箭透胸而过，却没有一滴血出。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想攒起力气再斗，可只觉全身无力，只抢行了两步，便天旋地转，向后倒地。
-
玉京从太师府出来，没有回家，先去了趟平康坊。
家徒四壁，甄武送来的两支老山参还静静地躺在锦盒里，摆在窗下。旁边地上还有一滩已干涸的血迹。
甄暇还不知俞芝遥咒击卫熠的事，便是知道，大概也只会拍手叫好，看见那滩血，怕玉京心软，忙拉她走。
玉京也没想多耽，只默默地回到甄府，叫来甄武，叫他再去义庄找卫熠。
“你若见他，便说我有急事找他，请他来府里一趟。”
甄武自然没有二话，干脆地答应过便走了。
玉京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找甄暇，请他到魏陌大营中去走一遭，目标是借用魏陌出征建起来的这条情报通道，打听京中王钟秀的动静。
“另外，请他放了罗欢，我要让罗校尉去办一件事。”
甄暇为难地看着她：“罗欢可是钦犯，你要世子放他，世子也要想一想的。更何况，你还要他办两件事，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甄暇说着，撩袍坐在鼓凳上，仰着头看着她道：“你得亲自去，我送你。”
玉京心中牵挂卫熠伤势，不肯离家，也坚持道：“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他。”
甄暇自幼与玉京一处长大，怎会猜不到她心思。
“好啊，”他故作无奈地笑着站起身来：“可以当然是可以，但能不能办成，我可不能保证。”
见玉京面露犹豫之色，甄暇又乘间抵隙地劝道：“世子大营离沂州不过三四十里，你扮个男装，咱俩骑快马去，不过半日便能回来。”
“就这样吧。”玉京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当即答应：“烦大哥先去牵马，半刻后我来东角门找你。”
-
清玄子见击倒了卫熠，便得意洋洋地先去拾起剑，大摇大摆地来到小妖孽跟前。
“都说啦，你不杀道爷，道爷便要收你。”他轻轻踹了妖孽一脚：“不过你虽已死，这幅根骨还挺不错的。道爷今天不杀你，留你做个咒傀儡！”
他说着，蹲下身，伸出一只鹰爪似的枯手，指端燃起碧色寒光，便直向卫熠胸前插去。
“恢——！”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鹤唳。
清玄子听着耳熟，蓦地抬头，便见那只可恶的大白鹤跟支箭似地冲着他就俯冲过来。
“喂，等等！这个你不能吃！”清玄子扑到卫熠身上，可白鹤根本不与他套近乎，俯冲下来巨翼一展，只扑扇两下，骤风便将清玄子和卫熠都掀出了几丈远。
白鹤亲眼看见清玄子伸手要掏卫熠心脏，根本不肯听他辩解，精准地落在卫熠身边后，便一声剧鸣，双翅展开，身体微弓，摆出了御敌的姿态。
“你XX！”清玄子忍不住连爆粗口，可他早年吃过这家伙的亏，也知道它是谁的爱宠，那人他惹不起，只好边撤边放嘴炮：
“你！你告诉俞老道，我清玄子先去饮酒，我还会来找他要人的！
“你……有本事别走！别走你！”
白鹤不想再听他罗唣，突然双翼全张，凶狠地伸长脖子发出一声凄厉鸣叫，清玄子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甄武便是在此时翻过底下的山坡找到这里。
他先看到了舅老爷家的仙鹤，以为舅老爷也在这儿，于是欢叫着奔过来。
“恢爷！”家里奴仆都被要求如此尊称白鹤，它也听惯了，矜持地“咕噜”了一声。
“咦？舅老爷怎地跑了？”甄武望着屁滚尿流的清玄子背影，胡乱猜测：“你们打架啦？”
仙鹤一楞。
“恢爷你可真厉害！小人还没见过谁把舅老爷打得连滚带爬呢！”
甄武嘿嘿傻笑着，收回视线，蓦地对上仙鹤古怪的注目。
他后背滚起一道莫名其妙的寒栗，但又不知到底怎么得罪了它，只得又嘿嘿傻笑，转开视线四下乱瞧，就这么一瞧，才猛地瞧见了枯草里的卫熠。
“哎呀！这不是卫大哥吗？！”昨天他见到卫熠，叫他“师父”被半晕迷状态的卫熠瞥了个冷眼，赶紧便不敢再叫了。
甄武大呼小叫地跑近，趴在地上就近看看，又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整张脸都白了。
“糟糕！没气啦！！”
白鹤听闻，也忙耸着翅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可一人一鹤都不会救人，白鹤绝望地仰鸣几声，突然蹲伏在地，对着甄武“咕噜噜”地叫了一串。
甄武虽然不通鹤语，但也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背他走？”
仙鹤矜持地点点头。
“好！”甄武赶紧搬动卫熠，让他趴在仙鹤背上。
“可你羽毛这么光滑，他会不会掉下去啊！”甄武灵机一动，没等仙鹤起身便将卫熠又拽下来，自己爬到鹤背上，再拖上卫熠，这才拍拍鹤脖子：“这便万无一失啦！”
仙鹤：“……”
他见道士手握指诀，闭着双眼口里喃喃念咒，那柄剑顿时开始放光发亮。
卫熠不敢再耽，爬起来就往门外跑。他也知道自己或许躲不过一击，但若在义庄，势必连累那些死人。
本已无亲无故，死后再被卷入剑气割成七零八落，也太惨了。
果然，道士一睁眼没找着卫熠，气得哇哇大叫，举着剑一个纵身就跳上了房顶，再鼓目一望，立刻便发现了正往山下踉跄奔逃的卫熠。
“好你个妖孽，看你往哪儿跑！”道士一撩袍子跳下地，举着剑也往外跑。
阿远瑟瑟地躲在墙角，她担心卫熠，可是腿软得硬是站不起来，只能连滚带爬地爬到卫七棺前，连连给他叩头，求他保佑他儿子。
然后她突然想起还有件东西，忙扒在棺材板边将那块玉佩捞了回来。
卫熠一路狂奔，心脏疯狂跳动好像随时会破开胸膛给他来个暴血而亡。
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一路逃到坡底，便看见了他来时路上见过的那棵枯树。
来的时候他便记住了它，那是一棵椆树，虽然倒伏枯死，但枝干粗细很适合剖作枪杆。
卫熠正缺一条趁手的长枪，上山时便看中了它。
卫熠冲到枯树前，扫一眼不由大喜，原来这棵树倒地时正好劈开一道尖口，而断下的粗枝正合一握，且光秃秃的，枝节几无，卫熠再无他想，一把拽住那段枯枝，猛一用力便将其折断在手。
后面的疯子也刚好举剑杀到，哇呀呀地浑叫着便朝他冲过来。
卫熠盯着他手中贴满符咒、亮着蓝光的宝剑，忽然大喝一声，错身避让剑锋，拧腰手腕斜挺，新到手的“长枪”觑空点杀。
尖锐的断口带着凌厉杀气“哧”地一声刺破道士袍服，卫熠就手一抖，坚硬质密的枪杆大力横击在道士肘后，只听一声怪叫，道士宝剑脱手。
道士也傻了一秒，可正当他要跑几步去拣剑时，那杆莫名奇妙便袭击了他的长枪竟又挽个绚丽的枪花，“啪”地重重点在他前胸上。
若不是修了内功，差点就要喷血了。
“妖、妖孽！”他扯着细嗓，倒驴不倒架地叫嚷。
那妖孽也在他面前喘着粗气。
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身躯俊伟，凛凛正气，眉目清秀，亦无邪异。
只可惜，头顶上飘着一缕诡异的死气。
胸前还被咒术破开了一个大洞，不知出于哪位高手的符咒还在血洞中熊熊燃烧着。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站着。
居然还能靠一根破树枝打落他的剑！
被妖孽打败的清玄子气得啐了一句粗口。
卫熠喘了几大口气，手上失力，竟有些握不稳坚沉的枪杆。
他慢慢放下手，收回那支“枪”当成棍子拄着，咬牙送了清玄子一声“滚”。
因为他爱的人自幼修道，他活两世，都不曾杀过一个道士。
清玄子眨巴了几下黑豆眼。
“小子，你不杀道爷，道爷取回剑，可是还要收你的。”
卫熠被他嚷嚷得头晕，于是一边拖起“枪”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一边浑浑噩噩地又送他一句：“滚。”
清玄子两撇鼠须都抖了抖。
这家伙“滚”了他两次后，见他不滚，竟然自己滚了。
倒挺有趣的。
清玄子眯缝起两只小眼睛认真“透视”了一会儿，发现妖孽其实伤得不轻。
他当是先受了咒杀，但不知为何，施咒者没有彻底杀掉他，而是将咒术“惩戒”似地留在了他体内。
那道咒术想必开始并非在胸口燃烧的，而是束缚他经脉，令他不能行动自如。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那妖孽应当也不懂解咒之法，便胡乱运用血气冲脉的内息功法，想冲开束缚。
可高手的咒术哪有那么容易冲开的？
咒术在血海与经脉之间乱窜，最后便百川归海，横冲直撞地进了灵台。
“喂！”清玄子扯着细嗓子高喊一声：“你那咒术是谁给你弄的？”
妖孽充而不闻。
“你说了，道爷便饶你一命！”
虽然离得挺远，但他还是耳聪目明地听见了那一声嗤笑。
“好你！”
清玄子火冒三丈。
不就是会耍个长枪么？他承认那手枪法耍得不错，但，若换成这个——清玄子夹出三支黄符，喝声“着！”
三道黄符化身三条黄龙，清吟一声，昂首奋髭升入半空，闪瞬已到卫熠头顶。
只见半空中金光大放，三条金龙又化为三道金箭，疾冲直射，卫熠尚未得及看清，已被三支箭洞穿前胸，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明看见那三支箭透胸而过，却没有一滴血出。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想攒起力气再斗，可只觉全身无力，只抢行了两步，便天旋地转，向后倒地。
-
玉京从太师府出来，没有回家，先去了趟平康坊。
家徒四壁，甄武送来的两支老山参还静静地躺在锦盒里，摆在窗下。旁边地上还有一滩已干涸的血迹。
甄暇还不知俞芝遥咒击卫熠的事，便是知道，大概也只会拍手叫好，看见那滩血，怕玉京心软，忙拉她走。
玉京也没想多耽，只默默地回到甄府，叫来甄武，叫他再去义庄找卫熠。
“你若见他，便说我有急事找他，请他来府里一趟。”
甄武自然没有二话，干脆地答应过便走了。
玉京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找甄暇，请他到魏陌大营中去走一遭，目标是借用魏陌出征建起来的这条情报通道，打听京中王钟秀的动静。
“另外，请他放了罗欢，我要让罗校尉去办一件事。”
甄暇为难地看着她：“罗欢可是钦犯，你要世子放他，世子也要想一想的。更何况，你还要他办两件事，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甄暇说着，撩袍坐在鼓凳上，仰着头看着她道：“你得亲自去，我送你。”
玉京心中牵挂卫熠伤势，不肯离家，也坚持道：“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他。”
甄暇自幼与玉京一处长大，怎会猜不到她心思。
“好啊，”他故作无奈地笑着站起身来：“可以当然是可以，但能不能办成，我可不能保证。”
见玉京面露犹豫之色，甄暇又乘间抵隙地劝道：“世子大营离沂州不过三四十里，你扮个男装，咱俩骑快马去，不过半日便能回来。”
“就这样吧。”玉京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当即答应：“烦大哥先去牵马，半刻后我来东角门找你。”
-
清玄子见击倒了卫熠，便得意洋洋地先去拾起剑，大摇大摆地来到小妖孽跟前。
“都说啦，你不杀道爷，道爷便要收你。”他轻轻踹了妖孽一脚：“不过你虽已死，这幅根骨还挺不错的。道爷今天不杀你，留你做个咒傀儡！”
他说着，蹲下身，伸出一只鹰爪似的枯手，指端燃起碧色寒光，便直向卫熠胸前插去。
“恢——！”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鹤唳。
清玄子听着耳熟，蓦地抬头，便见那只可恶的大白鹤跟支箭似地冲着他就俯冲过来。
“喂，等等！这个你不能吃！”清玄子扑到卫熠身上，可白鹤根本不与他套近乎，俯冲下来巨翼一展，只扑扇两下，骤风便将清玄子和卫熠都掀出了几丈远。
白鹤亲眼看见清玄子伸手要掏卫熠心脏，根本不肯听他辩解，精准地落在卫熠身边后，便一声剧鸣，双翅展开，身体微弓，摆出了御敌的姿态。
“你XX！”清玄子忍不住连爆粗口，可他早年吃过这家伙的亏，也知道它是谁的爱宠，那人他惹不起，只好边撤边放嘴炮：
“你！你告诉俞老道，我清玄子先去饮酒，我还会来找他要人的！
“你……有本事别走！别走你！”
白鹤不想再听他罗唣，突然双翼全张，凶狠地伸长脖子发出一声凄厉鸣叫，清玄子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甄武便是在此时翻过底下的山坡找到这里。
他先看到了舅老爷家的仙鹤，以为舅老爷也在这儿，于是欢叫着奔过来。
“恢爷！”家里奴仆都被要求如此尊称白鹤，它也听惯了，矜持地“咕噜”了一声。
“咦？舅老爷怎地跑了？”甄武望着屁滚尿流的清玄子背影，胡乱猜测：“你们打架啦？”
仙鹤一楞。
“恢爷你可真厉害！小人还没见过谁把舅老爷打得连滚带爬呢！”
甄武嘿嘿傻笑着，收回视线，蓦地对上仙鹤古怪的注目。
他后背滚起一道莫名其妙的寒栗，但又不知到底怎么得罪了它，只得又嘿嘿傻笑，转开视线四下乱瞧，就这么一瞧，才猛地瞧见了枯草里的卫熠。
“哎呀！这不是卫大哥吗？！”昨天他见到卫熠，叫他“师父”被半晕迷状态的卫熠瞥了个冷眼，赶紧便不敢再叫了。
甄武大呼小叫地跑近，趴在地上就近看看，又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整张脸都白了。
“糟糕！没气啦！！”
白鹤听闻，也忙耸着翅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可一人一鹤都不会救人，白鹤绝望地仰鸣几声，突然蹲伏在地，对着甄武“咕噜噜”地叫了一串。
甄武虽然不通鹤语，但也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背他走？”
仙鹤矜持地点点头。
“好！”甄武赶紧搬动卫熠，让他趴在仙鹤背上。
“可你羽毛这么光滑，他会不会掉下去啊！”甄武灵机一动，没等仙鹤起身便将卫熠又拽下来，自己爬到鹤背上，再拖上卫熠，这才拍拍鹤脖子：“这便万无一失啦！”
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