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来到这个时代快一周了，派出所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这几天，张婶给她买了新衣服，带她洗澡，剪头发。周围的事物发生的变化，让她从开始的震惊恐惧到现在逐渐接受，她知道这是不一样的时代了。
现在是百年后的世界，这里是中国北京。现在没有皇权君威，没有封建束缚，如今是2001年的春天。
阳和已动，大地春回。
小姑娘看向院内那个站在海棠树下的男人——沈流年。
流年似水，似水流年。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可是只要看到他站在那里，她的心就能安定下来，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恐惧都会消散。
她懂的事情不多，见过的世面太少，人生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都在戏班子里度过，所以她能想到的只有戏文里那个意气风发、潇洒肆意的周公瑾。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里没有意气风发，更没有潇洒肆意，他的眼底如静寂的潭水，清澈却无波澜，让她感到那么近又那么远。
说到底，小姑娘还是有些怕他的。
沈流年站在树下吊嗓，每日唱念做打的基本功他都要做一遍。小姑娘知道他也是个戏班的班主，同时还能登台唱戏。
他的手眼身法透露出几分熟悉感，但其中也夹杂着陌生的动作，小姑娘想：这毕竟这是百年之后，听张婶说：“咱现在这个叫京剧，是国粹！跟你知道的那个不一样了！”
小姑娘当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猜想到大概是那些进京的徽班又写了新戏，作了新曲，编了新剧。
“不知道班主有没有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她正想着，沈流年那边练完功走了过来。
小姑娘立刻回过神，快速地跑到桌边倒茶，试试温度合适，递给沈流年。
沈流年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娘像只警惕的兔子，一直小心翼翼，万般谨慎，他知道她是害怕又把她丢了，但现在是文明社会，哪能随意丢孩子呢？况且她还是……
沈流年思绪一窒，微微自嘲。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稀奇事儿都有。
吃过早饭，小姑娘主动收拾碗筷，此刻正在厨房刷碗，张婶原本不舍得让她干活，但小姑娘态度坚决，一定要做，他们也就随她。
张婶沏了壶新茶，递给沈流年，坐在他旁边问道：“先生今天还去派出所吗？”
“嗯。”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好多事儿都不知道，好多东西也不认得。”
张婶还是认为小姑娘的脑子有问题，从小没被好好教养，凑活着吃口饭没被饿死，其余什么事情都不懂。毕竟让她五十多岁的人去接受有个人是从快两百年前的世界过来的，还不如接受是被拐卖的儿童来的容易。
“那您多费心，她不懂就告诉她。”
“这没啥，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张婶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先生，要是找不到这孩子的爸妈……”
“嗯，其实我也想跟您商量商量，只是……您今后恐怕要多照顾一个人了……”
张婶大喜，两手一拍站了起来说：“哎呀！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况且这家里就你一个人也实在是太冷清了。”
沈流年语气也轻快些，“那还得麻烦您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要我说，这样最好！这孩子虽然脑子不好，但品质还是不错的，就是没人教，以后多告诉告诉就懂了！”
“是，把她送走我也是……不太放心……”
张婶点头称是，寻思这冷清的院子以后终于多了些人气，不由得心情大好，琢磨着置办什么东西。
沈流年低头思索一瞬说：“您先别跟她说，我今天去找人问问收养的事儿，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免得想太多。”
“是了是了，这孩子心事儿是重，等办好了，再告诉她。”张婶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但眼里的高兴却怎么也收不住。
春日的天气渐渐回暖，沈流年先缓步走到派出所，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也没多留，打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钱氏当铺。
沈流年在这个不太起眼的店铺前下了车，进去后和伙计点头示意便独自走到后面，进了内室。
内室里空间很大，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椅铺着柔软的坐垫，旁边树立一排镂空木门的古董柜，还有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类文玩古物。此时一个身穿深灰色中山装，眼戴圆镜框的年轻人正坐在紫檀木书桌前打着电话。
“王老，您放心！我钱氏当铺的名声在这摆着呢，我肯定不能丢祖宗的脸不是？”
“这我家要是没有的，别人家那肯定是假的！”
“您放心，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拿过来，我这价绝对高……”
沈流年看着年轻人眉眼纷飞、口吐飞沫的样子，不时手里还在比比划划，又打量一眼他今天的装扮，不禁蹙起眉头。
还真是难看……
那年轻人瞧见沈流年倒是有些意外，嘴上不停地说着“放心，放心”，眼神示意他先坐下，自己倒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年轻人讲完电话，咧嘴一笑，揶揄地说：“难得啊，沈老板亲自光临！”
“钱掌柜多日不见，这生意做的更老道了。”沈流年端起茶杯毫无感情的回了一句，然后吹了吹杯里热气。
“好说好说！”年轻人不以为意，反问：“沈老板亲临大驾，是没钱了？”
沈流年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继续喝茶。
“哟！怎么？咱阿水先生的架子现在这么大吗？”
沈流年不想听他贫嘴，放下茶杯说：“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看沈流年神色认真，年轻人神色一禀。
“你能办户口吗？”
“办户口？”年轻人突然提高音量站了起来，质问道：“沈流年，你当我家是民政局吗？真当我钱家啥都能干啊？”
沈流年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夸张的样子，过了几息的功夫不由地目光一转，嫌弃地说：“你就不能换件衣服？”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越要穿成这样，顾客才能越信任！”
年轻人珍重地拍拍衣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才缓缓张口问道：“什么户口？”
“一个小姑娘的。”
“小姑娘？咋？你捡了个孩子？”
“嗯，差不多。”
年轻人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色大变，质问道：“你拐卖儿童了？”
沈流年眼皮一抬，眸色一暗，眯眼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神色微变，轻咳两声讪讪地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然能上户口吗？”
“既然是小姑娘，应该未成年吧？那你打算上谁家户口本？你家的？”
沈流年隐约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一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说：“这……我还得问问她，看她的想法吧。”
随后又补了一句说：“如果她想的话，上我家户口也没什么。”语气颇为认真。
年轻人噗嗤一笑，打开把扇子轻摇起来，悠悠道：“这办户口的人嘛……我确实有认识的，但这事儿吧……我也不能白白帮你办吧……”
“你可真是姓钱！”沈流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不悦道：“说吧，条件！”
年轻人一看有戏，扇子一收，身体坐直讪笑道：“好说好说！我的意思是咱不能做那违法的事儿不是？我这有办事儿的人，不过正常的流程咱得走，但有些细节是可以含糊一些的……”
沈流年微微颔首，继续听他说。
“这上户口最关键的是……确实有那么个人，我不能给你办空户啊！”
沈流年有些无奈地说：“放心吧，有。”
“那就好，那就好！但这办户口的具体流程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就给你联系，不过估计得有警察上门看看，你可要小心了！”年轻人一脸好心的提醒。
“我报过案了，是没人要的孩子。”
“好好好！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年轻人话锋一转，问道：“怎么，你们园子的事儿忙完了？”
沈流年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差不多了。”
“你可真是爱管闲事儿！那边忙完这边又弄个孩子。”
沈流年没有说话，指尖轻触杯口，一下一下地摩挲，眼睛看着杯里漂浮的碎茶，思绪却飘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既然您沈老板都说条件了，小人我也不好拒绝，就两幅字三幅画外加有个粉彩细路皮球花纹的盘子，还需要您劳驾亲躬，帮忙鉴定鉴定！”
年轻人打断这短暂的沉寂，笑得一脸真诚，毫无狮子大开口的愧疚之情。
“钱守仁，我看你只看钱，哪有半点仁心！”沈流年当真是有些恼火，那盘子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两幅字三幅画……还真敢说！
钱守仁像没有察觉沈流年话里的恼怒，继续说：“可别忘了，当年可是我把你名不见经传的字画炒起来的，这阿水先生免费给我几幅字画也是情理之中！”
“我记得我们是合作吧？”沈流年反问道：“当年是你说能把我的字画卖成高价，而你不也因为卖成我的字画让你在家里这一辈儿里出了头，继承了店？”
“哈哈哈哈！我还有这能力呢？哎呀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了，不提了！”钱守仁连连摆手，那样子还真是谦虚得紧。
沈流年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就尽快把我说的事办好就行。”
“您放心！您放心！我钱氏当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绝对不能差您的事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看到钱守仁还在耍嘴，沈流年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走，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说警察会上门？”
“怎么？怕你拐卖儿童的事儿被发现？”
沈流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不是，是那孩子……她不是这里的人，胆子小……”
钱守仁有些好奇，不禁真诚地发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是有口音吗？”
这几天，张婶给她买了新衣服，带她洗澡，剪头发。周围的事物发生的变化，让她从开始的震惊恐惧到现在逐渐接受，她知道这是不一样的时代了。
现在是百年后的世界，这里是中国北京。现在没有皇权君威，没有封建束缚，如今是2001年的春天。
阳和已动，大地春回。
小姑娘看向院内那个站在海棠树下的男人——沈流年。
流年似水，似水流年。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可是只要看到他站在那里，她的心就能安定下来，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恐惧都会消散。
她懂的事情不多，见过的世面太少，人生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都在戏班子里度过，所以她能想到的只有戏文里那个意气风发、潇洒肆意的周公瑾。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里没有意气风发，更没有潇洒肆意，他的眼底如静寂的潭水，清澈却无波澜，让她感到那么近又那么远。
说到底，小姑娘还是有些怕他的。
沈流年站在树下吊嗓，每日唱念做打的基本功他都要做一遍。小姑娘知道他也是个戏班的班主，同时还能登台唱戏。
他的手眼身法透露出几分熟悉感，但其中也夹杂着陌生的动作，小姑娘想：这毕竟这是百年之后，听张婶说：“咱现在这个叫京剧，是国粹！跟你知道的那个不一样了！”
小姑娘当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猜想到大概是那些进京的徽班又写了新戏，作了新曲，编了新剧。
“不知道班主有没有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她正想着，沈流年那边练完功走了过来。
小姑娘立刻回过神，快速地跑到桌边倒茶，试试温度合适，递给沈流年。
沈流年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娘像只警惕的兔子，一直小心翼翼，万般谨慎，他知道她是害怕又把她丢了，但现在是文明社会，哪能随意丢孩子呢？况且她还是……
沈流年思绪一窒，微微自嘲。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稀奇事儿都有。
吃过早饭，小姑娘主动收拾碗筷，此刻正在厨房刷碗，张婶原本不舍得让她干活，但小姑娘态度坚决，一定要做，他们也就随她。
张婶沏了壶新茶，递给沈流年，坐在他旁边问道：“先生今天还去派出所吗？”
“嗯。”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好多事儿都不知道，好多东西也不认得。”
张婶还是认为小姑娘的脑子有问题，从小没被好好教养，凑活着吃口饭没被饿死，其余什么事情都不懂。毕竟让她五十多岁的人去接受有个人是从快两百年前的世界过来的，还不如接受是被拐卖的儿童来的容易。
“那您多费心，她不懂就告诉她。”
“这没啥，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张婶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先生，要是找不到这孩子的爸妈……”
“嗯，其实我也想跟您商量商量，只是……您今后恐怕要多照顾一个人了……”
张婶大喜，两手一拍站了起来说：“哎呀！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况且这家里就你一个人也实在是太冷清了。”
沈流年语气也轻快些，“那还得麻烦您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要我说，这样最好！这孩子虽然脑子不好，但品质还是不错的，就是没人教，以后多告诉告诉就懂了！”
“是，把她送走我也是……不太放心……”
张婶点头称是，寻思这冷清的院子以后终于多了些人气，不由得心情大好，琢磨着置办什么东西。
沈流年低头思索一瞬说：“您先别跟她说，我今天去找人问问收养的事儿，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免得想太多。”
“是了是了，这孩子心事儿是重，等办好了，再告诉她。”张婶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但眼里的高兴却怎么也收不住。
春日的天气渐渐回暖，沈流年先缓步走到派出所，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也没多留，打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钱氏当铺。
沈流年在这个不太起眼的店铺前下了车，进去后和伙计点头示意便独自走到后面，进了内室。
内室里空间很大，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椅铺着柔软的坐垫，旁边树立一排镂空木门的古董柜，还有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类文玩古物。此时一个身穿深灰色中山装，眼戴圆镜框的年轻人正坐在紫檀木书桌前打着电话。
“王老，您放心！我钱氏当铺的名声在这摆着呢，我肯定不能丢祖宗的脸不是？”
“这我家要是没有的，别人家那肯定是假的！”
“您放心，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拿过来，我这价绝对高……”
沈流年看着年轻人眉眼纷飞、口吐飞沫的样子，不时手里还在比比划划，又打量一眼他今天的装扮，不禁蹙起眉头。
还真是难看……
那年轻人瞧见沈流年倒是有些意外，嘴上不停地说着“放心，放心”，眼神示意他先坐下，自己倒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年轻人讲完电话，咧嘴一笑，揶揄地说：“难得啊，沈老板亲自光临！”
“钱掌柜多日不见，这生意做的更老道了。”沈流年端起茶杯毫无感情的回了一句，然后吹了吹杯里热气。
“好说好说！”年轻人不以为意，反问：“沈老板亲临大驾，是没钱了？”
沈流年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继续喝茶。
“哟！怎么？咱阿水先生的架子现在这么大吗？”
沈流年不想听他贫嘴，放下茶杯说：“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看沈流年神色认真，年轻人神色一禀。
“你能办户口吗？”
“办户口？”年轻人突然提高音量站了起来，质问道：“沈流年，你当我家是民政局吗？真当我钱家啥都能干啊？”
沈流年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夸张的样子，过了几息的功夫不由地目光一转，嫌弃地说：“你就不能换件衣服？”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越要穿成这样，顾客才能越信任！”
年轻人珍重地拍拍衣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才缓缓张口问道：“什么户口？”
“一个小姑娘的。”
“小姑娘？咋？你捡了个孩子？”
“嗯，差不多。”
年轻人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色大变，质问道：“你拐卖儿童了？”
沈流年眼皮一抬，眸色一暗，眯眼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神色微变，轻咳两声讪讪地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然能上户口吗？”
“既然是小姑娘，应该未成年吧？那你打算上谁家户口本？你家的？”
沈流年隐约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一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说：“这……我还得问问她，看她的想法吧。”
随后又补了一句说：“如果她想的话，上我家户口也没什么。”语气颇为认真。
年轻人噗嗤一笑，打开把扇子轻摇起来，悠悠道：“这办户口的人嘛……我确实有认识的，但这事儿吧……我也不能白白帮你办吧……”
“你可真是姓钱！”沈流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不悦道：“说吧，条件！”
年轻人一看有戏，扇子一收，身体坐直讪笑道：“好说好说！我的意思是咱不能做那违法的事儿不是？我这有办事儿的人，不过正常的流程咱得走，但有些细节是可以含糊一些的……”
沈流年微微颔首，继续听他说。
“这上户口最关键的是……确实有那么个人，我不能给你办空户啊！”
沈流年有些无奈地说：“放心吧，有。”
“那就好，那就好！但这办户口的具体流程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就给你联系，不过估计得有警察上门看看，你可要小心了！”年轻人一脸好心的提醒。
“我报过案了，是没人要的孩子。”
“好好好！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年轻人话锋一转，问道：“怎么，你们园子的事儿忙完了？”
沈流年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差不多了。”
“你可真是爱管闲事儿！那边忙完这边又弄个孩子。”
沈流年没有说话，指尖轻触杯口，一下一下地摩挲，眼睛看着杯里漂浮的碎茶，思绪却飘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既然您沈老板都说条件了，小人我也不好拒绝，就两幅字三幅画外加有个粉彩细路皮球花纹的盘子，还需要您劳驾亲躬，帮忙鉴定鉴定！”
年轻人打断这短暂的沉寂，笑得一脸真诚，毫无狮子大开口的愧疚之情。
“钱守仁，我看你只看钱，哪有半点仁心！”沈流年当真是有些恼火，那盘子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两幅字三幅画……还真敢说！
钱守仁像没有察觉沈流年话里的恼怒，继续说：“可别忘了，当年可是我把你名不见经传的字画炒起来的，这阿水先生免费给我几幅字画也是情理之中！”
“我记得我们是合作吧？”沈流年反问道：“当年是你说能把我的字画卖成高价，而你不也因为卖成我的字画让你在家里这一辈儿里出了头，继承了店？”
“哈哈哈哈！我还有这能力呢？哎呀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了，不提了！”钱守仁连连摆手，那样子还真是谦虚得紧。
沈流年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就尽快把我说的事办好就行。”
“您放心！您放心！我钱氏当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绝对不能差您的事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看到钱守仁还在耍嘴，沈流年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走，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说警察会上门？”
“怎么？怕你拐卖儿童的事儿被发现？”
沈流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不是，是那孩子……她不是这里的人，胆子小……”
钱守仁有些好奇，不禁真诚地发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是有口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