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请了一位女大学生给沈清当老师,教她认字学习。

    每天上午,沈清跟着老师学习,下午就在家里看电视,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沈流年把沈清领回家的时候北京还刮着冷风,如今春天已经爬满了枝头,院中海棠树都打起了花苞,等待哪一夜的春风吹过,好竞相开放。

    沈清跟着老师学了很多东西,也通过电视大概了解现在的社会。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天都心满意足地醒来睡去,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

    今天上午的课结束后,张婶做好了饭,三个人便在堂屋吃饭。

    “先生,你知道吗?老李家那个小胖差点被拐走了!”张婶紧张地说:“幸好被认识的人看见了,要不然这上哪儿找孩子去?”

    “那人贩子抓到了吗?”

    “没有,那些人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

    “嗯,那还是得多注意些。”

    “可不是,听说那小胖吓得够呛,又被老李头骂了一顿,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骂孩子干什么?”

    “还不是那人贩子拿吃的诱惑小胖。”张婶摇摇头,又看向沈清说:“小清可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给的吃的,也别跟不认识的人走,知道吗?”

    “嗯!”沈清放下饭碗点头。

    “要是遇到危险,记得打电话,打110!”

    “我有在电视里看过,要找警察!”

    “对咯!我们小清真聪明!”张婶夹起一块大排骨放到小清的碗里。

    沈清小脸一红,嘿嘿一笑,继续埋头吃饭。沈流年却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先生今天一起去园子吗?”张婶问道。

    “嗯,今天过去。”

    “行,那我收拾收拾。”张婶起身,又问:“小清去吗?”

    沈清不知道什么意思,抬头望向沈流年。

    “一起去吧。”沈流年说。

    “行!小清,咱们一起坐车去园子!”

    吃完饭,张婶简单收拾一下碗筷,便喊上沈清走。沈清从屋里匆匆忙忙跑出来,手里拿着几个坐垫。

    “小清,你拿坐垫干什么?”

    “那个…...坐车太颠,我怕硌屁股……”

    张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揉着眼睛打趣道:“咱们坐的不是马车,不硌屁股,放心吧!”

    旁边的沈流年也满眼笑意,看着沈清涨得通红的小脸,轻声道:“上车吧。”

    沈清是在电视里见过现在的车,但她没坐过,所以她以为无论什么样的车都和马车一样,会很颠簸,谁知道出了糗。

    沈清尴尬地坐到车后面,沈流年在前面开车。这是沈清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坐车外出,她既紧张又兴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园子离家里不远,不过咱得去买东西,就开车过去。”张婶跟沈清解释道。

    沈清望着窗外匆匆闪过的景色,高楼林立,柏油马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原来这世间是如此的热闹繁华。

    她沉浸在窗外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了下来,三个人下了车,走进一家点心铺。

    “呦!沈老板,挺长时间没来了吧?”

    “赵叔,好久不见,生意兴隆。”

    “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年前去了一趟云南,这两天才回来。”

    “看来是进了新货吧?”

    “哈哈,还是小年知道我!”

    被称作赵叔的男人神秘兮兮地从柜台后拿出几块茶饼,放到沈流年面前,得意的说:“上好的普洱!绝对的好货!沈老板考虑考虑?”

    沈流年接过茶饼,摸了摸,又拿出一块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问道:“什么价?”

    那赵老板刻意压低声音,用手略微比了一个数字,沈流年眼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赵老板真是大气,看得起我。”

    赵老板面不改色,继续笑着说:“我这可都是上等的普洱茶,我亲自从云南带回来的,你看,我都没摆在明面上,只卖给咱老客户,抢手着呢!”

    沈流年不再搭茬,放下茶饼,转身移开视线,跟旁边的店员说:“和以前一样。”

    店员点点头,便开始装起各种点心。赵老板看沈流年不理睬自己,略微着急地说:“小年,要不我给你沏一杯尝尝,绝对的好茶!”

    “赵老板这么好的茶我怕是尝不起,还是留给别人吧。”

    赵老板眸色闪了闪,放在柜台上手指略微动了几下,一脸谄笑地说:“别别别,这好茶还得咱春喜园才配得上不是?都是咱店里的老客户了,我肯定能再给沈老板让点儿,这个数。”

    沈流年看了一眼,依旧面色平静,不为所动。那赵老板看他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挠挠头,不情愿的又比了一个数,“最低了,不能再低了。”

    “想来赵叔去了一趟云南,不止带了茶叶回来……”沈流年的目光看向店里新摆的鲜花饼。

    “对对对,这普洱茶就应该配着鲜花饼吃才对,还是咱沈老板有眼光。”

    “那看来我还不能只买茶叶,对吧?”

    赵老板的眼珠来回转了转,想了半天,看沈流年好像只是问问,没有要买的意思,忍痛说:“这个数,加上饼。”

    “还是赵叔会做生意。”

    装好的糕点被张婶拿到车上,沈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茶饼,沈流年那边算好钱,拎着鲜花饼也跟了上去。

    到了车上,沈流年打开包装,密闭的空间里瞬时充满点心的香甜。沈流年拿了两块鲜花饼递给张婶和沈清,笑着说:“尝尝!”

    沈清小心地接了过来,轻轻一咬,玫瑰的香气弥漫在嘴里,绵密的内馅甜而不腻,如果再喝上一口清茶,确实是享受。

    “好吃吗?”沈流年透过后视镜看到沈清腮帮鼓鼓囊囊,可爱的像只小仓鼠。

    “唔唔,好吃。”沈清吃的满嘴都是,说不清楚话。

    沈流年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踩了一脚油门,开向戏园。

    春喜园是一个不太大的戏园子,一个戏台,十几张桌椅,一场戏坐满也就百十个人。

    沈清下了车,拿着东西跟着沈流年进去。她抬头看到门上的牌匾,能看出来是块新做的,落款隐约是“阿水”二字。

    进到园子,里面的人来来回回搬着桌椅道具,布置看台和戏台,看见沈流年进来,都规矩地喊了一句“先生”便继续干活。

    沈流年带着沈清来到后台,一个上了一半妆的女子看到他们赶紧起身过来,嘴上抱怨道:“哎呀,师兄你来得太晚了!”

    那女子虽然脸上有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面容姣好,圆眼朱唇,一张鹅蛋脸,两条柳叶眉,说话声盈盈入耳,笑语声聆聆动听。

    “去买了些东西。”沈流年不在意她言语间的抱怨,反而说:“都说了多少次,要叫先生。”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你不就是我师兄吗?”女子不以为意,眼睛瞅到沈流年身后的沈清,不禁高兴起来问:“你就是张婶说的那个孩子吗?”

    “额…...嗯......”沈清别扭地点点头,然后抬头望向沈流年。

    “她叫陈瑞珍,是这里的青衣正旦,你叫她珍珍姐就行。”

    “珍珍姐。”

    “哎呀!好可爱的孩子!”陈瑞珍看沈清长得乖巧,心生欢喜,蹲下来揉了揉沈清的小脸,突然有些不满地说:“就是瘦了些,师兄,你不给她好好吃饭吗?”

    沈流年不理会她,伸手把沈清的手里的东西拿起来,又听到陈瑞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沈清……”

    “叫她小清就行。”沈清话未说完就被沈流年打断,沈清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见状,陈瑞珍回头与沈流年对视,片刻后面色稍改,起身拍拍衣服说:“知道了,知道了。”

    沈清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陈瑞珍倒是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看到沈流年手里的茶饼,问道:“去赵老板家了?”

    “嗯。”

    “他是又进了什么新货推给你?”

    “云南的普洱。”

    “呵!怕不是又黑你的吧?”

    “他还送了鲜花饼。”

    “他那是想卖新茶,指着咱们园子给他推出去呢!”陈瑞珍不屑地说,沈流年没有否认。

    “鲜花饼尝尝吗?”沈流年递了一块给她。陈瑞珍看着那白色的饼,虽然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却没什么胃口,摆手道:“上台前不能吃太多。”拿起来放到沈清的手里,“还是小清帮我吃了吧!”

    沈清拿到饼,看着笑眼盈盈的陈瑞珍,心生好感,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沈流年跟周围的人交代了几句话,便带着沈清去台下观众席。两厢后面靠墙处那里备有高木凳,沈流年让人拿了些茶水点心放在这边,跟沈清说:“在这里吃东西吧,一会儿就有观众进场了,别乱跑。”

    沈清点点头,问:“先生一会儿也登台吗?”

    “嗯。”

    “先生唱什么?”

    “《临江会》”

    沈清独自坐在一边,许多人从她身边走过,不乏有好奇的人多打量她几眼,但谁也没过来多问,只顾着自己手里的活。

    没一会儿,桌椅摆好,戏台也布置妥当,虽然春喜园内不大,但规划得很整齐,每张桌子上面放着简单的干果零食,旁边摆了本小册子,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统一的茶房。

    今天要唱的戏不多,但观众却不少,大概是因为沈流年要登台,所以观众陆陆续续进来,没一会儿就坐满堂。

    差不多都忙完,张婶也寻了过来,坐到沈清旁边问:“小清是不是没意思了?”

    “没有,这里有好吃的,看着大家都在忙还挺好玩的。”

    “要开场了,就是忙,一会儿唱起来就好了,咱们一块儿听戏。”

    “好!”

    沈清跟着张婶坐在角落里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儿,一个女人走过来跟张婶打招呼。

    “张婶子,这谁家孩子啊?”

    “我亲戚家的孩子。”

    “咋跑这来了?她爸妈呢?”

    “她父母忙,把她送我这来上学。”

    “是吗?真是有正事儿的父母,知道把孩子送到北京来。”

    张婶似乎没听出那女人酸溜溜的语气,只是感叹地说了句:“唉,我现在就一个人,把她弄过来也能做个伴。”

    “这样啊!那这孩子跟您一起住在沈老板家啊?”

    张婶没有回答,看到台上那边的动静说道:“要唱了。”

    那女人也不好再问,便笑着说:“行,那您忙着,我去那边了。”

    “好。”

    沈清看着两人说话,一言不发,等到那女人离开后,张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吐了口气说:“小清,不用理这种人!”

    沈清不解,不禁好奇地问:“她是谁?”

    “隔壁戏园老板的兄弟媳妇。”

    沈清不懂她们之间有什么,但看张婶的样子想来关系并不是很好。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听到张婶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家的亲戚,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

    “先生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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