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雨坐在柳红云身边,看着她的脸笑,“刚才做美梦呢?让你起来,不高兴了?”

    “我哪来的梦!又没睡觉!”柳红云站起来,“你回去吧,我已经干完了。沟边有榛蘑,我去捡点儿就回去。”

    “那……那好吧。”梁大雨也不清楚柳红云怎么了,他以为柳红云还在生梁海山过大寿那天的气。他不想解释就离去了。

    “真拿我当小老婆了?别想让我哄他。”柳红云想着,去沟边捡蘑菇。

    该解释的时候不解释,等问题多了就没法解释清楚。

    必要和没必要之间只是一字之差。

    钱宇在中医院学习针灸,老中医手上一边给病人针灸一边言传身教,“中医针灸不可小看,在临床上,有时能起死回生……”

    梁秋雨找梁大雨一起开着拖拉机去县里租结婚时用的锅、碗、盆、碟。

    下午,梁大雨又回家具厂了,要再干两天装修,然后放半个月的假。家具已经存够了数量。

    柳红云捡了一筐蘑菇,直接骑车去县里卖了。

    晚上,她回梁海山家,谎说家里让回去住几天。

    柳红云去铁小景家借住,吃饭的时候才回家。

    王春香听柳红云说要回来住几天没反对,柳平舟正好不在家,又出去倒卖公鸡。

    柳红云刨了李子树苗去大青山栽。

    在村里就能看见大青山坡上,杨大夫诊所里,庄丽影在打吊瓶,杨大夫在摘榛蘑。榛蘑胖胖的,全是金黄的小芽,特别水灵。

    “这是红云送来的?昨天我看她骑车去卖来着。”庄丽影感冒了,时不时擦擦鼻子。

    “这妖精能给我送?不看大雨面子,非骂她一顿!”杨大夫恨恨地说。

    庄丽影看看窗外,“你又雇她栽树了?听说她刨小树苗去栽。”说着,她抿嘴一乐。

    杨大夫放下蘑菇,“这死丫头,自己割坏了手,和我摔脸子!干活像个野山鸡,毛毛躁躁的,砍了不少小树,这不自觉理亏又去给栽上了。”

    “别看她那小个头,干活真是好手,大老爷们都干不过她。”庄丽影说,“大雨也算行了。”

    “就她那臭脾气,一天得打八遍才解气!”

    “听说苏小云……是真的么?”

    “大雨才不会要她呢!”

    庄丽影嘿嘿笑了两声,心里佩服杨大夫精明。

    庄丽影打完吊瓶回到家,心情烦闷,她看着手中的两盒避孕药,“大雨,你别怪我……要怪怪你自己你,看不到我的好!哪怕全世界都说你和苏小云私奔了,我也不信。你是那么正经,特别是你看柳红云的眼神,让我嫉妒得发狂!”

    “大雨,这两盒药我送给柳妖精,就看她够不够聪明了!”她看着手里的药呵呵呵笑了起来。

    庄丽影吩咐女儿去叫来柳红云。

    柳红云穿着一套黑白格的西装,是梁海山给她的。是梁立雨曾经穿过不要了的衣服,梁海山还教会她用缝纫机,她自己改的正合身。

    柳红云在梁海山家,利用晚上的时间做出了四铺四盖的结婚被,梁海山看了赞不绝口。

    庄丽影打发走女儿,看着柳红云,把药放在她面前。

    柳红云看着药的说明书:长期服药停药后短期内不孕。

    “红云,我为了我家,一辈子都毁了!我和猪有什么区别,谁理解我,谁爱我呀?”

    “庄姐,你可怜我?”

    “你比我勇敢,不用别人可怜。苏小云的事我也不说了,你觉得你有用的话就拿走吧。”

    柳红云拿起药放进了裤子口袋里,“那我走了,庄姐。”

    “走吧,走吧。”庄丽影甚是不耐烦。

    柳红云第二天上街,去买了一盒调理月经的胶囊药,她把避孕药换在了胶囊中。

    就剩两天就是柳红云的婚礼。她听从王春香的话去梁海山家帮着干活。

    她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梁大雨站在窗前擦玻璃,回头看她笑,牙齿整齐,闪着白光。

    她笑了,又马上装生气,把头扭向一边。

    “别进屋,来洗抹布。”梁大雨看着柳红云,笑着。

    “我才不想理你!”柳红云走进屋去。

    梁海山正坐在东屋地桌边看大红喜字。

    “爷爷,”柳红云探头看着喜字,“谁写的?不像买的。”

    “你能写这么好的?”

    “我写的也不差!”

    “吹牛!你写一个我看看。”梁大雨手里拿着擦玻璃用的报纸团,走进来说,“写不好罚你!”

    梁海山从桌子底下拿出来墨汁放在桌子上,又从炕边拿出一卷红纸,“再给秋雨写两个。”

    “看我猜对了吧,还真是找人写的。”柳红云说着抬了抬头,“不去找我?在村里,我写喜字都出名!”

    “爷爷,让她写,写完再说!”梁大雨说着把桌上的喜字拿开,重新拿出来两张红纸,动手要裁开。

    “别裁,让我来。”柳红云说着把红纸对折,变成两张,裁开。

    她铺上一半,拿起毛笔,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下笔。

    “不行了吧!”梁大雨握住柳红云的手,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了一个大囍字,字很圆润、美观。

    “还真是你写的?我真不行。”柳红云放下笔,“我写草书还行。”

    “又吹牛吧!”梁大雨说着放下纸,开始写喜字和对联,柳红云走了出去。

    梁大雨写完字,放炕上晾干,他走出去看,“玻璃真亮。我忙一早起了,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那是你笨!看东屋的玻璃,擦净了吧?”

    梁大雨去看了看东屋窗玻璃,“真不错,东屋原本就不埋汰,又让你占便宜了。”

    “我怎么光占便宜?老公那么脏,擦的净吗?”柳红云说完外走。

    “你站住!说谁脏呢?”梁大雨急了,问。

    柳红云站住,扭头,“我要是有一点办法都不结婚。”说完,她往前走。

    梁大雨几步追她前面,拦住她,抓住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

    柳红云也不甘示弱,睁大眼注视她。她一开始满眼不屑,接着是讨厌,再接着,她看见他的目光不单是迷人,还有清亮的光芒。

    柳红云先败下阵,看向一边,“你比我眼睛大,岁数也大,别欺负我!”

    梁大雨松开手,“就欺负你了!谁让你不相信我。”

    “你还敢狡辩!”柳红云抬腿踢梁大雨,梁大雨躲开了,柳红云追上去继续踢,梁大雨又躲开了。

    柳红云急了,对着梁大雨狠狠踹了过去,梁大雨伸手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腿,她站立不稳要倒,梁大雨顺手把她抱在了怀中,哈哈笑了。

    “大雨哥,你要不让我打你两下,我就不理你了。”柳红云耍赖,撅起了嘴,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了,大哥服了,你打吧。”他松开柳红云。

    柳红云抬腿,梁大雨又跑了,柳红云追过去,“无赖,真无赖!”

    梁大雨进了东屋,柳红云跟进来,“大雨哥,你的牙怎么那么白?是不是喝泉水啃树皮,磨、磨、磨出来的?”

    “你跟我得瑟,装结巴,小心真结巴了。”

    “红云,可别学结巴啊,容易真结巴了。”梁海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纸,放在了桌上。

    “我说,那个人的牙像小兔一样白!”

    “拿我当小兔,你抱得动吗?”梁大雨笑着上前去抓柳红云的手。

    柳红云躲到梁海山一边,冲着梁大雨动嘴皮子不出声,其实她在说,“叶巧云……”

    “你等我一会儿闲了,非让你明白谁是老大!”

    “爷爷,拿红纸干什么啊?”柳红云纳闷地看着梁海山。

    “咱家立什么菜单,去问问你婆婆。”

    “就大操大办的菜单吧,我看新事新办,大雨哥来个猪八戒背媳妇,在青龙村扭一圈。之后吗……就和我一起上山刨药材,卖钱。”

    “你铁到家了,结婚还去刨药材。”梁海山笑着说。

    “为了记住那一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挣钱。”柳红云特别认真地说,“冬天想刨药材还刨不了呢。”

    “一会儿,你和大雨去你婆婆家商量菜单,明天上街让高龙帮忙买菜。”梁海山坐在屋地正中椅子上,柳红云坐在南炕沿上,梁大雨在叠红纸,叠完拿喜字卷上,放进了一个大布袋里。

    “爷爷,红云自己去,我不去秋雨家。”

    “爷爷,现在干什么?”柳红云问。

    梁海山本想劝梁大雨别和杨排风吵架,见柳红云和梁大雨都这么高兴,他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于是哄柳红云,“红云,等结婚之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想怎么当家?”

    “我可当不了家,每天五谷都分不清。要让我当家,不是月亮上面挂灯笼——显不着吗?小孩儿玩烧火棍——笔不气啊。”

    梁海山哈哈笑着,“那就还是我当总管喽!”

    “红云,你还说上歇后语了,真能。”梁大雨笑着看着柳红云。

    柳红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当然能了。大老婆小鼠(苏),二老婆小雀(巧),哪个是人?真能耐了!”

    梁海山没听明白。

    梁大雨放下手里的袋子,冲到南炕边,把柳红云按倒在炕上,伸手挠柳红云的痒痒肉,“让你骂我,快服,要不我把你这个小妖咬死!”

    柳红云笑得透不过气来,梁大雨松开她。

    柳红云脸色绯红,瞪着梁大雨,嚷嚷,“我最怕痒了,谁在戏痒我,别怪我骂他!”

    “别再戏痒她了。”梁海山说,“快去你们爸妈家。”

    “我不去,我妈和我最好别说话。”梁大雨说着把布袋子递到柳红云的手上,“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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