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去。我要是去了，你妈骂我，我怎么骂她？我又没你那么会吵架。”柳红云放下袋子，说。
梁大雨斜睨了柳红云一眼，“谁让你去骂我妈？一点道理也不懂，那是你婆婆，也是你妈。”
“这妈我认！”柳红云像模像样地点点头，“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大儿子给我了。感谢还来不及呢。”
梁大雨嘿嘿笑了。
“大雨哥，妈还给咱们做了被褥。你们吵架的事她早忘了。”柳红云说。
“爷爷不说是你自己做的吗？”
“我谢谢爷爷，他是把我当亲孙女，这么说是为了让你高兴。快要红云吧，怪可怜的。”
“你还可怜。”梁大雨眨了一下眼，“连老公都敢踢！我娶了你，才是可怜呐！”
“你们两个快去吧，回来好蒸包子。”梁海山催促拌嘴的两人。
“我……我在家蒸包子。”梁大雨真心怵杨排风，害怕面对她。
“大雨哥，让你总爱吃包子。吃几年之后，家里大包子、小包子、小笼包，的里嘟噜咕全是包子。” 柳红云笑眯眯地说。
“那开个包子铺。”梁海山笑呵呵地看着柳红云。
“什么包子铺，是包子头、包子眼、包子鼻子、包子肚……全家人都胖成大肉包子！”
“哈哈哈哈哈……”梁海山笑完说，“红云难得高兴，还给来了一段相声。”
“大雨哥，我都让你开心了。你就别怕了，去见妈吧。有我在，她不会再骂你的。”
“你以为你是雨天当盆洗脸——好大个脸呢！”梁大雨说着“哼”了一声。
“我这是下雨天不打伞——闪电也是闪！大雨哥，我们闪人吧。”
“你们别以为全是我的错。当年和苏小云，现在我承认错了。”梁大雨非常诚恳地说。
“那现在更不该理苏小云了。”梁海山说。
“我那是帮她度过难关。”
“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度过难关？”柳红云反问。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难关？说。”梁大雨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柳红云
柳红云叹气，她实在是不想结婚，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想回柳平舟家，又不能去打工。可她又不敢说真心话。
“说吧，你有什么难事？”梁大雨又问了一遍。
思绪转了几十圈，柳红云为难地说，“去见婆婆，让她别再生气了，也别骂我。”
“大雨，红云说的对！你得去。她再不好，也是你妈。快去吧！”梁海山哄着梁大雨。
柳红云学着哄孩子的强调，“快去吧，要不下次见面，我就头一拧，假装看不见。”
“真拿你没办法！去。”梁大雨说完，疾步走出去。
柳红云背着布袋子紧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村中走去。
梁大雨一脸忧虑，走到青龙村河边停下，他看着水面。
柳红云也停下，“没有桥，石头之间又隔得那么远，看来我又得蹚河了。”
“别蹚，该弄湿袜子了，现在水凉了。”梁大雨弯下腰，“上来，我背你过去。”
“你背过别人吗？”
“背过，不止一次。”
“那我不用你背，我自己会走。”
“你个小气鬼！我背我奶也不行吗？”
“那小鼠和小雀呢？”
“人小心也小。她们让她们老公背去。”梁大雨背起柳红云，几步跳过河去。
梁大雨仍然背着柳红云，“你和我结婚必须答应我三件事，一件做不到，我就打你打屁股！”
“你敢打我？”柳红云冷笑，“我要给嫁你可不是找打的！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趁你睡着了给你剃个鬼剃头。”
“我的妈呀。”梁大雨夸张地大叫，然后笑了，“约法三章，你听清了。”
“说吧。”柳红云仍然在梁大雨的后背上，抓着他的肩膀，着急地叫，“快放我下来！卖店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自己老婆就该疼，羡慕去！”
“大雨啊，红云怎么了？你背着，是不是有病了？”一个老头问。
“白爷爷，我特别好。”柳红云笑着说，“梁大雨心疼老婆，不让下地走啊。”
“红云，你是用什么方法降住咱们的村霸王的？”庄丽影倚在门上吃花生米。
“大雨，你是不是打老婆了？”高强手里拎着一瓶酒。
一个老太太叫嚷着，“还没结婚，多丢人呐！”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个大雨是冒牌的吧，他会怕老婆？”
柳红云听着村中男女老少的各种议论，脸上一热，“大雨哥，快停下，让我下来吧。”
梁大雨哈哈大笑站在人群边说，“咱们青龙村就是风俗不好，男人打老婆的太多。今天，我就想告诉你们，男子汉有本事就怕老婆！一个女孩为了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才嫁给你，你怎么忍心让她流泪！”
梁大雨说完，高昂着头，大踏步，背着柳红云继续向前走，还唱起了歌，“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你。”
“因为我是你的眼角膜。”柳红云笑着接。
杨排风家大门口。
柳红云跳到地上，梁大雨拉着他的手，二人并肩走进了院子。
杨排风正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面前摆着桌子，上面铺着一些大米。
她正在和梁世广挑大米，听见开大门声，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梁大雨二人。
梁大雨上穿烟色衬衫，下穿黑色老板裤，自来卷的头发像波浪一样飘逸。
柳红云上穿白衬衫，下穿天蓝色扇形及膝裙，里面是肉色体型裤，脚上穿着半根的拉带皮鞋。
她最近卖药材卖蘑菇的钱，都用来买了布料，自己做衣服。
现在的她，学画报上的人物打扮，很时髦。
“这谁啊，走错地方了。”杨排风板着大红脸说。
梁大雨离父母还有挺远的距离就站住了，眼里戾气一闪。
柳红云见状急忙捏他手一下，笑着说，“大娘，大米里有沙子啊？”
“你是谁呀？又不是大米里的虫子，不该我啥事。”杨排风头也没抬，蛮横地叫，“出去！”
梁大雨脸色发青。
不等他说话，柳红云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大雨哥，求你了，认个错吧，快点认个错，好不好？”
“这些死鸭子！从那个茅厕钻出来地，看老娘不拿个棍子打出去！”杨排风嚷嚷。
“老杨，你要撵我儿子和儿媳走，我死也不再回来了。”梁世广说着站起来，威严地看着杨排风。
“我怕谁呀！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杨排风的声音小了，带着悲凉。
柳红云紧紧抓住梁大雨的手，“我爹总揍我，你妈多好，又不打你。”
梁大雨跟着柳红云走到前面，他先小声叫了“爸”，又低头喊了声“妈”。
“谁呀？我没听见！”杨排风瞪着眼说。
“妈妈，爸爸，大雨哥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原谅他好不好？”柳红云劝着。
“你不清楚？梁大雨都已经领苏小云私奔了！这可不是传言，星星亲眼所见。我可当不起你妈！”杨排风大声说，真叫一个威风凛凛。
“胡说！谁领苏小云私奔了？”梁大雨又急又气，大声对质一般。
“我是为了红云好，在娘家让柳小丑又打又骂，再让你折磨还咋活？”
柳红云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杨排风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无声的流泪比大声哭更加凄苦无依。
梁大雨揽柳红云入怀，脾气柔和，温情脉脉，“红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和苏小云在一起。别哭了，我一定让你幸福的！”
“你不把大雨的婚事作黄了不算完是不是！”梁世广说着给了杨排风一巴掌。
杨排风猛扑上去挠梁世广，两人厮打在一起，杨排风大吵大闹。
梁大雨上去拉开梁世广，杨排风踢了梁大雨一脚，骂道，“两个畜生！”
柳红云瞪着惊恐的双眼站在原地，吓得腿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排风，你骂，我马上走！我受够了！”梁世广嘴唇直哆嗦，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急了。
“爸，妈，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把我送爷爷奶奶家。现在我要结婚了，你们又这样，这是真不拿我当儿子了！”梁大雨沉着脸冷冷地问。
梁世广低头坐回了凳子上，杨排风看了柳红云一眼，又看着满脸怨气的梁世广，最后望着梁大雨。
没人说话，沉默着。
都是成年人，认错很难，特别是性情都很固执的人，真诚道歉更难。
柳红云是外人，又很聪明。她笑着问，“今天这都快晌午了，也不留儿媳妇吃个饭？”
梁大雨看了柳红云一眼，“妈，我好几年没在家里吃你烙的饼了，我给你烙一个好不好？”
梁世广笑了，“属你会吃——让你妈烙肉馅儿的。”
“真好，我都饿了，大雨哥，你去烧火。”柳红云高兴地说。
“用不着你俩！”杨排风依旧撅着嘴，但没发火，转身走去了后园。
“爸爸，你得接受批评，连妈妈都哄不好。”柳红云含笑着对梁世广说。
梁世广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低下头去扒拉大米。
“爸，这是红纸还有秋雨结婚用的喜字。红纸你找厨师写好菜单，晚上爷爷来取。”梁大雨把布袋子递给梁世广，“红云，我们走吧。”
梁大雨斜睨了柳红云一眼，“谁让你去骂我妈？一点道理也不懂，那是你婆婆，也是你妈。”
“这妈我认！”柳红云像模像样地点点头，“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大儿子给我了。感谢还来不及呢。”
梁大雨嘿嘿笑了。
“大雨哥，妈还给咱们做了被褥。你们吵架的事她早忘了。”柳红云说。
“爷爷不说是你自己做的吗？”
“我谢谢爷爷，他是把我当亲孙女，这么说是为了让你高兴。快要红云吧，怪可怜的。”
“你还可怜。”梁大雨眨了一下眼，“连老公都敢踢！我娶了你，才是可怜呐！”
“你们两个快去吧，回来好蒸包子。”梁海山催促拌嘴的两人。
“我……我在家蒸包子。”梁大雨真心怵杨排风，害怕面对她。
“大雨哥，让你总爱吃包子。吃几年之后，家里大包子、小包子、小笼包，的里嘟噜咕全是包子。” 柳红云笑眯眯地说。
“那开个包子铺。”梁海山笑呵呵地看着柳红云。
“什么包子铺，是包子头、包子眼、包子鼻子、包子肚……全家人都胖成大肉包子！”
“哈哈哈哈哈……”梁海山笑完说，“红云难得高兴，还给来了一段相声。”
“大雨哥，我都让你开心了。你就别怕了，去见妈吧。有我在，她不会再骂你的。”
“你以为你是雨天当盆洗脸——好大个脸呢！”梁大雨说着“哼”了一声。
“我这是下雨天不打伞——闪电也是闪！大雨哥，我们闪人吧。”
“你们别以为全是我的错。当年和苏小云，现在我承认错了。”梁大雨非常诚恳地说。
“那现在更不该理苏小云了。”梁海山说。
“我那是帮她度过难关。”
“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度过难关？”柳红云反问。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难关？说。”梁大雨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柳红云
柳红云叹气，她实在是不想结婚，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想回柳平舟家，又不能去打工。可她又不敢说真心话。
“说吧，你有什么难事？”梁大雨又问了一遍。
思绪转了几十圈，柳红云为难地说，“去见婆婆，让她别再生气了，也别骂我。”
“大雨，红云说的对！你得去。她再不好，也是你妈。快去吧！”梁海山哄着梁大雨。
柳红云学着哄孩子的强调，“快去吧，要不下次见面，我就头一拧，假装看不见。”
“真拿你没办法！去。”梁大雨说完，疾步走出去。
柳红云背着布袋子紧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村中走去。
梁大雨一脸忧虑，走到青龙村河边停下，他看着水面。
柳红云也停下，“没有桥，石头之间又隔得那么远，看来我又得蹚河了。”
“别蹚，该弄湿袜子了，现在水凉了。”梁大雨弯下腰，“上来，我背你过去。”
“你背过别人吗？”
“背过，不止一次。”
“那我不用你背，我自己会走。”
“你个小气鬼！我背我奶也不行吗？”
“那小鼠和小雀呢？”
“人小心也小。她们让她们老公背去。”梁大雨背起柳红云，几步跳过河去。
梁大雨仍然背着柳红云，“你和我结婚必须答应我三件事，一件做不到，我就打你打屁股！”
“你敢打我？”柳红云冷笑，“我要给嫁你可不是找打的！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趁你睡着了给你剃个鬼剃头。”
“我的妈呀。”梁大雨夸张地大叫，然后笑了，“约法三章，你听清了。”
“说吧。”柳红云仍然在梁大雨的后背上，抓着他的肩膀，着急地叫，“快放我下来！卖店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自己老婆就该疼，羡慕去！”
“大雨啊，红云怎么了？你背着，是不是有病了？”一个老头问。
“白爷爷，我特别好。”柳红云笑着说，“梁大雨心疼老婆，不让下地走啊。”
“红云，你是用什么方法降住咱们的村霸王的？”庄丽影倚在门上吃花生米。
“大雨，你是不是打老婆了？”高强手里拎着一瓶酒。
一个老太太叫嚷着，“还没结婚，多丢人呐！”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个大雨是冒牌的吧，他会怕老婆？”
柳红云听着村中男女老少的各种议论，脸上一热，“大雨哥，快停下，让我下来吧。”
梁大雨哈哈大笑站在人群边说，“咱们青龙村就是风俗不好，男人打老婆的太多。今天，我就想告诉你们，男子汉有本事就怕老婆！一个女孩为了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才嫁给你，你怎么忍心让她流泪！”
梁大雨说完，高昂着头，大踏步，背着柳红云继续向前走，还唱起了歌，“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你。”
“因为我是你的眼角膜。”柳红云笑着接。
杨排风家大门口。
柳红云跳到地上，梁大雨拉着他的手，二人并肩走进了院子。
杨排风正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面前摆着桌子，上面铺着一些大米。
她正在和梁世广挑大米，听见开大门声，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梁大雨二人。
梁大雨上穿烟色衬衫，下穿黑色老板裤，自来卷的头发像波浪一样飘逸。
柳红云上穿白衬衫，下穿天蓝色扇形及膝裙，里面是肉色体型裤，脚上穿着半根的拉带皮鞋。
她最近卖药材卖蘑菇的钱，都用来买了布料，自己做衣服。
现在的她，学画报上的人物打扮，很时髦。
“这谁啊，走错地方了。”杨排风板着大红脸说。
梁大雨离父母还有挺远的距离就站住了，眼里戾气一闪。
柳红云见状急忙捏他手一下，笑着说，“大娘，大米里有沙子啊？”
“你是谁呀？又不是大米里的虫子，不该我啥事。”杨排风头也没抬，蛮横地叫，“出去！”
梁大雨脸色发青。
不等他说话，柳红云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大雨哥，求你了，认个错吧，快点认个错，好不好？”
“这些死鸭子！从那个茅厕钻出来地，看老娘不拿个棍子打出去！”杨排风嚷嚷。
“老杨，你要撵我儿子和儿媳走，我死也不再回来了。”梁世广说着站起来，威严地看着杨排风。
“我怕谁呀！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杨排风的声音小了，带着悲凉。
柳红云紧紧抓住梁大雨的手，“我爹总揍我，你妈多好，又不打你。”
梁大雨跟着柳红云走到前面，他先小声叫了“爸”，又低头喊了声“妈”。
“谁呀？我没听见！”杨排风瞪着眼说。
“妈妈，爸爸，大雨哥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原谅他好不好？”柳红云劝着。
“你不清楚？梁大雨都已经领苏小云私奔了！这可不是传言，星星亲眼所见。我可当不起你妈！”杨排风大声说，真叫一个威风凛凛。
“胡说！谁领苏小云私奔了？”梁大雨又急又气，大声对质一般。
“我是为了红云好，在娘家让柳小丑又打又骂，再让你折磨还咋活？”
柳红云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杨排风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无声的流泪比大声哭更加凄苦无依。
梁大雨揽柳红云入怀，脾气柔和，温情脉脉，“红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和苏小云在一起。别哭了，我一定让你幸福的！”
“你不把大雨的婚事作黄了不算完是不是！”梁世广说着给了杨排风一巴掌。
杨排风猛扑上去挠梁世广，两人厮打在一起，杨排风大吵大闹。
梁大雨上去拉开梁世广，杨排风踢了梁大雨一脚，骂道，“两个畜生！”
柳红云瞪着惊恐的双眼站在原地，吓得腿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排风，你骂，我马上走！我受够了！”梁世广嘴唇直哆嗦，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急了。
“爸，妈，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把我送爷爷奶奶家。现在我要结婚了，你们又这样，这是真不拿我当儿子了！”梁大雨沉着脸冷冷地问。
梁世广低头坐回了凳子上，杨排风看了柳红云一眼，又看着满脸怨气的梁世广，最后望着梁大雨。
没人说话，沉默着。
都是成年人，认错很难，特别是性情都很固执的人，真诚道歉更难。
柳红云是外人，又很聪明。她笑着问，“今天这都快晌午了，也不留儿媳妇吃个饭？”
梁大雨看了柳红云一眼，“妈，我好几年没在家里吃你烙的饼了，我给你烙一个好不好？”
梁世广笑了，“属你会吃——让你妈烙肉馅儿的。”
“真好，我都饿了，大雨哥，你去烧火。”柳红云高兴地说。
“用不着你俩！”杨排风依旧撅着嘴，但没发火，转身走去了后园。
“爸爸，你得接受批评，连妈妈都哄不好。”柳红云含笑着对梁世广说。
梁世广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低下头去扒拉大米。
“爸，这是红纸还有秋雨结婚用的喜字。红纸你找厨师写好菜单，晚上爷爷来取。”梁大雨把布袋子递给梁世广，“红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