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云直接怼梁海山，“没拿到我赚的两万块钱就造谣！你说说看，我和钱宇怎么不正经了？再这么冤枉我，我就给你老梁家生个钱家的小杂种！别逼人太甚！”
梁海山听后再也不敢提钱宇，他的脸如阴云布满，一见柳红云就摔脸子、摔门、扔铁勺子，柳红云假装看不见，一如既往地伺候梁奶奶，闲时洗衣做饭，没事时闷在屋中做棉衣服。
这年夏天，柳红云利用晚上和休息时间，给娘家所有人做完了棉裤，给梁海山夫妇新做了一身棉衣，给梁大雨做了两条棉裤一薄一厚，她还给杨大夫做了一条绿蓝花的厚棉裤。
杨大夫的棉裤是第一条做的。那时候刚栽完稻子，还没给地喷洒农药。
柳红云拎着棉裤袋子，约着卢小芳去了杨大夫家。
杨大夫正坐在东屋地桌前包饺子。
“小芳来了！坐吧。”杨大夫瞥一眼柳红云，假装没看见她，直接拿她当空气。
“杨姨，什么馅儿的饺子？”卢小芳说着坐炕沿上。
柳红云放炕上衣服袋，去厨房洗手，擦净，拿擀面杖擀饺子皮儿。
她揉面时，双臂微微用力，两手不紧不慢。揉好后，双手飞快搓条，揪面团排上排，两手掌一齐按压成剂子。
她擀面皮，同时擀两张，擀了一堆面片后，拿筷子装馅，两手一捏一个，往帘子上扔去……
“谁让你干的？饺子扔得乱七八糟！”杨大夫训话，没了平时的嚣张。
“摆那么好看有用吗？天快黑了，你去烧水，水开我就包完了。”柳红云手上忙着，说话也快速，“没给我带口罩，怕传染先吃上点药。”
杨大夫瞪一眼柳红云，拍掉手上的面。
卢小芳凑柳红云的身边夸她，“我妈说你活好，脾气急，还真是！你手真快！”
“你先别急着走，我找钱宇商量借车卖药材的事，怕别人误会，还得求你陪着，真麻烦！”
“我也没事。你不收药材了？挂锄后还自己刨药材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好啊。我自己去也怪害怕的。”
饺子包玩完了，杨大夫烧的水也开了。
柳红云和卢小芳扒蒜，钱宇背药箱进来。
钱宇洗手回屋，换上烟色衬衫，坐在窗前。
卢小芳去帮忙端饺子，柳红云坐炕沿没动。
“钱宇，借你拖拉机用一天卖药材，行吧？”
“谁给你开车送？我明天没空。”
“小千明天回来，我让他回去雇五个人，后天帮我们打药。你今天去外村儿了？”
说话间，杨大夫进屋，卢小芳端饺子进来放桌上。
杨大夫母子吃饭。
“包这么多盘饺子，也不让尝尝？”柳红云笑着说，她在逗杨大夫生气，反正她不生气。
果然，杨大夫怒容一脸“哼”一下，“想吃自己包！回你家包，大雨饿着你了！”
“我最讨厌吃你这种多油的。”柳红云说着，连忙把钱宇拿过来的饺子盘和筷子放回桌上，“钱宇，你一点也经不起开玩笑。”
“来借车，我听见了。走吧！”杨大夫说。
“妈，你包的饺子真好吃。馅儿大。”钱宇说着大口吃，还一直夸，“今天馅儿多。”
“是卢小芳帮忙包的，妖精死懒。”
“给你包饺子有什么好处？”柳红云咯咯一笑，“以后少骂我两次，我给你做了一条新棉裤。”
“我可不要！赶紧拿走！我害怕有传染病。”杨大夫就像怕极了似的直嚷嚷。柳红云把衣袋扔炕里，拉着卢小芳的手往外走。
“杨大夫，你可没少骂我，可是也曾经帮过我娘不少忙。我可是恩怨分明！”柳红云刚走出钱宇家。
钱宇追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拿，“红云，我今晚去你家谈谈。”
“在这说吧。有小芳姐在，最好不过。”柳红云挎着卢小芳的胳膊停下，回身看着钱宇。
钱宇挠挠头。他垂下头，“最近几天心里很乱，我想……安座机电话，你安不安？”
“我不安。大雨在外又不方便打电话。”
“够三家才来给安。我、大江爸，还差一家。”
“你问问叶本坤，他不是在附近村里干瓦匠吗？”
“我不想去他家。”钱宇声音更柔了，“叶巧云……”
卢小芳眨了眨大眼睛，“我听说钱宇喜欢叶巧云。”
她低声说，“叶巧云穿得和明星一样。”
“钱宇，你忘了你妈的话了！”柳红云厉声问，吓得钱宇一哆嗦，抬头看着柳红云。
钱宇不明白柳红云为什么眉毛竖起，眼睛睁圆，嘴巴撅起。他笑了，“你可别发火，发火就是没有素质。对，没素质！”
“你有素质！”柳红云气冲双眼，狠狠瞪着钱宇，“回村为了逗女人？连大雨都不要叶巧云，你连个混混都不如！还偷着喜欢苏小云！”
柳红云一激动，把梁大雨嘲笑钱宇的话说了出来，钱宇曾经训她不自重，她一杆子还回去。
钱宇脸上一红又一白，他冲动之间把心中所想不顾及后果地吵出来，“你多好啊！拿说喜欢当玩笑！让梁大雨迷的除了捧他的臭脚什么也不要了！谁不说你是小三！”
“钱宇，你听着，我再也不会喜欢你！”柳红云说着跑了。卢小芳追了过去。
钱宇气走柳红云，心情不好。他走回家，坐在诊所窗前默默出神。
“钱宇，今天不去看村中老病号了？”杨大夫走进诊所，打开灯。
“真讨厌柳红云！不怪你叫她妖精！”钱宇愤然，“妈，你说我提叶巧云，她训我说不合适。我娶谁，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再看见她！”
“你快死了叶巧云这份心！”杨大夫生气地说，“妖精头一回说人话，你娶叶巧云当祖宗啊，啥也不干，又是个农民！”
钱宇不愿分辨，背药箱走出去。
钱宇去了马光棍家。
马光棍脚肿，气喘，钱宇不计较马光棍骂他，给他检查、输液。
马光棍哪怕输着液也不领情，骂钱宇，“小钱坏蛋，还不回城？回不了，没本事。”
“你别和老死头子一般见识！”马光棍的老婆说，“没钱上县里治病，再吃偏方吃死你！”
“吃什么偏方了？他心脏不好，血压还高。”
“为了练胆修什么仙，吃的蛇胆！”
“这不是胡闹么！”钱宇批评马光棍，“马老师，你要讲科学，再也别吃了。在原有的病上有多了个中毒！”
“你才中邪呢！妖精没毒，没毒你不娶！”
钱宇叮嘱马光棍的老婆注意观察，他背上药箱走出去，直接去了叶巧云家。
张三疯和叶巧云坐在炕上嗑瓜子。
钱宇一到，娘两个特别热情地让座递水。
钱宇说了安电话的事情，张三疯同意安装。
钱宇又问叶巧云头疼好没好，叶巧云道谢，说好了。
钱宇要走，叶巧云当着张三疯的面拉住他的手，小鸟依人的样子，“我和我妈说了，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她羞答答娇滴滴的。
钱宇连忙向烫着一样甩开了她的手，严肃地绷起脸，“你想错了！我现在只是医生。再说，要结婚也不会选农村人。”他拧头走了。
“妈，你看他这种货色！气死我了！”
“别生气。什么好东西！他再说同意，我们还不同意了呢！看我不全村宣扬他戏弄卢小芳！”
“妈，你气糊涂了！怎么变成卢小芳了？”
“柳红云是和这个傻子合伙，你敢造她谣？梁海山和梁大雨哪个好惹？”
“妈，你这是欺负卢小芳，她和钱宇根本没事。”
“什么叫谣言？真有事就不是谣言了！”
谣言就像传染病，传播实在快。
仅仅两天，全村人都议论卢小芳，同情她。
柳红云也知道了，她一点也不相信。
梁海山去卖店回来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在这之前，他们两个很少说话。
梁海山说完察言观色。
“我觉得不是真的。卢小芳是个好姑娘。”
“红云，小芳好，钱宇也不错。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好好想想。”
“杨大夫不同意，小芳家穷，还得养她妈。”
“所以他们先好，有了孩子之后，杨大夫也得咽下这个窝囊气。”梁海山分析，柳红云点头。
她想，“钱宇怪不得那天生那么大的气！我真不该当小芳的面训他。”
她自问，“我到底喜欢不喜欢钱宇了？他经常装清高，耻笑我。我一定要让自己最好，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钱宇来了，没背药箱，这还是头一次。
他穿着很土气的衬衫，裤子头发也长了，就像一个地道的邋遢农民，笑容却还是那么单纯真诚。
“钱宇，什么时候结婚？”梁海山关心地问。
“谁结婚？”钱宇突然反应过来，胆怯地白了柳红云一眼，“你可别乱说话，我没那意思。”
“红云，你那脾气得改改，钱宇都让你吓着了，很明显怕你吗！”
柳红云皱眉，“爷爷，你胡说什么！我是母夜叉？钱宇，你找我干什么？”
“家里一下来了那么多病人，你能帮我去给他们理疗吗？”
梁海山听后再也不敢提钱宇，他的脸如阴云布满，一见柳红云就摔脸子、摔门、扔铁勺子，柳红云假装看不见，一如既往地伺候梁奶奶，闲时洗衣做饭，没事时闷在屋中做棉衣服。
这年夏天，柳红云利用晚上和休息时间，给娘家所有人做完了棉裤，给梁海山夫妇新做了一身棉衣，给梁大雨做了两条棉裤一薄一厚，她还给杨大夫做了一条绿蓝花的厚棉裤。
杨大夫的棉裤是第一条做的。那时候刚栽完稻子，还没给地喷洒农药。
柳红云拎着棉裤袋子，约着卢小芳去了杨大夫家。
杨大夫正坐在东屋地桌前包饺子。
“小芳来了！坐吧。”杨大夫瞥一眼柳红云，假装没看见她，直接拿她当空气。
“杨姨，什么馅儿的饺子？”卢小芳说着坐炕沿上。
柳红云放炕上衣服袋，去厨房洗手，擦净，拿擀面杖擀饺子皮儿。
她揉面时，双臂微微用力，两手不紧不慢。揉好后，双手飞快搓条，揪面团排上排，两手掌一齐按压成剂子。
她擀面皮，同时擀两张，擀了一堆面片后，拿筷子装馅，两手一捏一个，往帘子上扔去……
“谁让你干的？饺子扔得乱七八糟！”杨大夫训话，没了平时的嚣张。
“摆那么好看有用吗？天快黑了，你去烧水，水开我就包完了。”柳红云手上忙着，说话也快速，“没给我带口罩，怕传染先吃上点药。”
杨大夫瞪一眼柳红云，拍掉手上的面。
卢小芳凑柳红云的身边夸她，“我妈说你活好，脾气急，还真是！你手真快！”
“你先别急着走，我找钱宇商量借车卖药材的事，怕别人误会，还得求你陪着，真麻烦！”
“我也没事。你不收药材了？挂锄后还自己刨药材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好啊。我自己去也怪害怕的。”
饺子包玩完了，杨大夫烧的水也开了。
柳红云和卢小芳扒蒜，钱宇背药箱进来。
钱宇洗手回屋，换上烟色衬衫，坐在窗前。
卢小芳去帮忙端饺子，柳红云坐炕沿没动。
“钱宇，借你拖拉机用一天卖药材，行吧？”
“谁给你开车送？我明天没空。”
“小千明天回来，我让他回去雇五个人，后天帮我们打药。你今天去外村儿了？”
说话间，杨大夫进屋，卢小芳端饺子进来放桌上。
杨大夫母子吃饭。
“包这么多盘饺子，也不让尝尝？”柳红云笑着说，她在逗杨大夫生气，反正她不生气。
果然，杨大夫怒容一脸“哼”一下，“想吃自己包！回你家包，大雨饿着你了！”
“我最讨厌吃你这种多油的。”柳红云说着，连忙把钱宇拿过来的饺子盘和筷子放回桌上，“钱宇，你一点也经不起开玩笑。”
“来借车，我听见了。走吧！”杨大夫说。
“妈，你包的饺子真好吃。馅儿大。”钱宇说着大口吃，还一直夸，“今天馅儿多。”
“是卢小芳帮忙包的，妖精死懒。”
“给你包饺子有什么好处？”柳红云咯咯一笑，“以后少骂我两次，我给你做了一条新棉裤。”
“我可不要！赶紧拿走！我害怕有传染病。”杨大夫就像怕极了似的直嚷嚷。柳红云把衣袋扔炕里，拉着卢小芳的手往外走。
“杨大夫，你可没少骂我，可是也曾经帮过我娘不少忙。我可是恩怨分明！”柳红云刚走出钱宇家。
钱宇追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拿，“红云，我今晚去你家谈谈。”
“在这说吧。有小芳姐在，最好不过。”柳红云挎着卢小芳的胳膊停下，回身看着钱宇。
钱宇挠挠头。他垂下头，“最近几天心里很乱，我想……安座机电话，你安不安？”
“我不安。大雨在外又不方便打电话。”
“够三家才来给安。我、大江爸，还差一家。”
“你问问叶本坤，他不是在附近村里干瓦匠吗？”
“我不想去他家。”钱宇声音更柔了，“叶巧云……”
卢小芳眨了眨大眼睛，“我听说钱宇喜欢叶巧云。”
她低声说，“叶巧云穿得和明星一样。”
“钱宇，你忘了你妈的话了！”柳红云厉声问，吓得钱宇一哆嗦，抬头看着柳红云。
钱宇不明白柳红云为什么眉毛竖起，眼睛睁圆，嘴巴撅起。他笑了，“你可别发火，发火就是没有素质。对，没素质！”
“你有素质！”柳红云气冲双眼，狠狠瞪着钱宇，“回村为了逗女人？连大雨都不要叶巧云，你连个混混都不如！还偷着喜欢苏小云！”
柳红云一激动，把梁大雨嘲笑钱宇的话说了出来，钱宇曾经训她不自重，她一杆子还回去。
钱宇脸上一红又一白，他冲动之间把心中所想不顾及后果地吵出来，“你多好啊！拿说喜欢当玩笑！让梁大雨迷的除了捧他的臭脚什么也不要了！谁不说你是小三！”
“钱宇，你听着，我再也不会喜欢你！”柳红云说着跑了。卢小芳追了过去。
钱宇气走柳红云，心情不好。他走回家，坐在诊所窗前默默出神。
“钱宇，今天不去看村中老病号了？”杨大夫走进诊所，打开灯。
“真讨厌柳红云！不怪你叫她妖精！”钱宇愤然，“妈，你说我提叶巧云，她训我说不合适。我娶谁，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再看见她！”
“你快死了叶巧云这份心！”杨大夫生气地说，“妖精头一回说人话，你娶叶巧云当祖宗啊，啥也不干，又是个农民！”
钱宇不愿分辨，背药箱走出去。
钱宇去了马光棍家。
马光棍脚肿，气喘，钱宇不计较马光棍骂他，给他检查、输液。
马光棍哪怕输着液也不领情，骂钱宇，“小钱坏蛋，还不回城？回不了，没本事。”
“你别和老死头子一般见识！”马光棍的老婆说，“没钱上县里治病，再吃偏方吃死你！”
“吃什么偏方了？他心脏不好，血压还高。”
“为了练胆修什么仙，吃的蛇胆！”
“这不是胡闹么！”钱宇批评马光棍，“马老师，你要讲科学，再也别吃了。在原有的病上有多了个中毒！”
“你才中邪呢！妖精没毒，没毒你不娶！”
钱宇叮嘱马光棍的老婆注意观察，他背上药箱走出去，直接去了叶巧云家。
张三疯和叶巧云坐在炕上嗑瓜子。
钱宇一到，娘两个特别热情地让座递水。
钱宇说了安电话的事情，张三疯同意安装。
钱宇又问叶巧云头疼好没好，叶巧云道谢，说好了。
钱宇要走，叶巧云当着张三疯的面拉住他的手，小鸟依人的样子，“我和我妈说了，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她羞答答娇滴滴的。
钱宇连忙向烫着一样甩开了她的手，严肃地绷起脸，“你想错了！我现在只是医生。再说，要结婚也不会选农村人。”他拧头走了。
“妈，你看他这种货色！气死我了！”
“别生气。什么好东西！他再说同意，我们还不同意了呢！看我不全村宣扬他戏弄卢小芳！”
“妈，你气糊涂了！怎么变成卢小芳了？”
“柳红云是和这个傻子合伙，你敢造她谣？梁海山和梁大雨哪个好惹？”
“妈，你这是欺负卢小芳，她和钱宇根本没事。”
“什么叫谣言？真有事就不是谣言了！”
谣言就像传染病，传播实在快。
仅仅两天，全村人都议论卢小芳，同情她。
柳红云也知道了，她一点也不相信。
梁海山去卖店回来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在这之前，他们两个很少说话。
梁海山说完察言观色。
“我觉得不是真的。卢小芳是个好姑娘。”
“红云，小芳好，钱宇也不错。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好好想想。”
“杨大夫不同意，小芳家穷，还得养她妈。”
“所以他们先好，有了孩子之后，杨大夫也得咽下这个窝囊气。”梁海山分析，柳红云点头。
她想，“钱宇怪不得那天生那么大的气！我真不该当小芳的面训他。”
她自问，“我到底喜欢不喜欢钱宇了？他经常装清高，耻笑我。我一定要让自己最好，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钱宇来了，没背药箱，这还是头一次。
他穿着很土气的衬衫，裤子头发也长了，就像一个地道的邋遢农民，笑容却还是那么单纯真诚。
“钱宇，什么时候结婚？”梁海山关心地问。
“谁结婚？”钱宇突然反应过来，胆怯地白了柳红云一眼，“你可别乱说话，我没那意思。”
“红云，你那脾气得改改，钱宇都让你吓着了，很明显怕你吗！”
柳红云皱眉，“爷爷，你胡说什么！我是母夜叉？钱宇，你找我干什么？”
“家里一下来了那么多病人，你能帮我去给他们理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