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云忙着关车箱子，不知道何时身后多了一个壮汉，他一手搂住柳红云的脖子，一股酒臭气扑到柳红云的脸上，她用力没挣脱，骂道，“王八蛋松开！姑奶奶报警抓你！”
男子从后边搂住她的脖子，她怎么也睁不开，用脚踢后边，也没踢着。“狗日的，松开！”柳红云气急了，喊着。
“让你松开她！”一声断喝，声不大，也没威力，但是，壮男子松开柳红云。
柳红云回身狠狠抽了壮男子两耳光，“要死！”
她这才看清楚，石菊站在壮男子身后，一把水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姐，你先上车。”石菊说。
“石菊，你……”柳红云激动，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上车，向前开，调过头来，开回。
石菊比壮男子矮，还瘦一圈，他仍然用刀比着他。
柳红云喊，“松开他，上车。”
石菊松手，打开车门上车。壮男子反应过来，在车后边跳着大骂。
“石菊，多谢。我们去报警吧！”
“别了，我都动刀了。”石菊摇摇头，“别去了，一个酒鬼。”
柳红云想了又想，说，“石菊，不报警也行，别告诉你大雨哥，跟谁也别说。要让他们知道，该不让我出门卖东西了。”
“那行吧。以后别这么晚了。”
“行。听你的。王八蛋！我给他两个大巴掌！”
“我听见了，你都把他扇叫了！过瘾。”
“你哪来的水果刀，多危险啊！以后你再看见有人凑近我，提醒我一声，我好防备。”
“姐，祈祷全是好人吧！我还以为我今天就要杀人了！没想到他也怕。”
“多谢你！但是我们出门在外，人少时，你在我身边，别人就不会动坏心思了。”
“也对。刚才我去上厕所了。对不起！”
“别，我谢你。回去跟谁也别说啊！”
石菊点头。他闭上眼，柳红云害怕，心里直跳。
可看石菊好像又睡了。
在二营子镇路过，一个妇女拦车。
“我还想批十套劳动服。”柳红云下车批货，附近一家卖百货的小店主来看货，批了一堆袜子、胸罩。
柳红云回到青龙村的家里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她刚下车，芹芹和两个女儿从屋里迎出来，“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上我家去吃饭。”
梁大雨从屋里出来，穿着紫衬衫，白色毛坎肩，下穿牛仔裤，头发刚洗过，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不高兴，也没看柳红云，拽石菊去了后园。
柳红云心跳快了几倍，对芹芹说，“嫂子，你回去吧。我不去了。”
芹芹吩咐孩子回家，她跟在柳红云身边，“我都做好了。你瞧不起嫂子？”
“我去。先洗洗换衣服。”
“那我回去收拾，不去可不行，我再来。”
柳红云回屋洗漱，重新梳马尾，换上白色羊毛衫，下穿黄蓝花喇叭裤，穿上半高跟皮靴。
梁大雨进来，仍旧没看柳红云，“我们两个去邻居家吃饭，别丢我的人！”
“我怎么丢人了？”柳红云不解，“你怎么了？”
“我和你爹打架了。你要是说我坏话，就别去吃饭！气死我了。”
“我又没惹你……好吧，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柳红云心烦地说，她怕石菊说出动刀的事。
“先去吧，回来再说。”
梁大雨在前，柳红云在后走进胡文家。
桌上摆了六个菜：刀鱼罐头、锅包肉、炸茄盒、酸菜粉条、黄瓜猪耳朵、煎火腿肠，四盘饺子。
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屋地上站着。
胡文坐炕沿上，芹芹放酒杯。
柳红云来的时候，拿了两把伞，一套线衣线裤，“嫂子，这是我卖的，给你。”
“怎么又给东西，嫂子真不好意思收。”芹芹接过东西放柜盖上。
胡文家三间瓦房，东西屋。
东屋南边一铺炕，窗台上全是花，只有菊花正开。
屋里南炕上有一个炕柜，地上立着架子，上面两个小黄柜。
北边没有炕，有一块空地，上面堆了杂物。
梁大雨做胡文对面。芹芹打发两个女儿去她爷爷奶奶家，她拉着柳红云的手去西屋。
胡文给梁大雨倒上青粮烧，他自己也倒一杯。又给梁大雨夹菜，梁大雨忙推辞。
芹芹开西屋灯，屋里炕上有一个柜，地上放着几个麻袋，还有一些日用品。
她拉柳红云坐在炕沿上，“屋里乱，不埋汰。”
“农村都这样。把孩子撵走干啥，我挺喜欢小女孩的。”柳红云笑着说。
“红云，嫂子佩服你能挣钱。”
“没办法。我不挣钱不行，不能总问大雨哥要钱养着娘家，烦死了！”
“红云，你别怪我多嘴。你爱大雨吗？要爱他，就一心一意对他好。他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你和哥挺恩爱的，有什么招数吗？”
芹芹捏柳红云的脸蛋一下，“告诉你，用心对你爱的人好，还要告诉他，你离不开他。”
“那多不好意思，”柳红云垂下头，“万一……万一他不爱我，多丢人。”
“你的样子太没有自信了。”芹芹说着站起来，“我帮你编头发，好不好？”
“太好了。村里人都说你有绝技。”
柳红云坐在屋地凳子上，芹芹给她编头发。
“红云，你爹和大雨打起来了。连你娘都上你家闹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柳红云苦恼，她拍着额头，“我怎么办呢？”
“我告诉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太为难大雨，你爹说，你爹说……你和钱宇那个，让他捉住了。大雨也正好听见……”
柳红云哭了，“姐呀，多谢你告诉我！你说那是我爹吗？我娘怎么也跟着闹！”
“是太过分了！真让人想不到。说的那么真，谁会不信呢？”芹芹说，“我不信。你和钱宇真的……男人怎么受得了？”
“我真的没有。钱宇怎么会喜欢我？他要娶张晓霞。我也有大雨！”柳红云像那困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连哭都忘了。
“姐信你。你要不嫌我，我们结拜好不好？”
“姐，只有你最好，相信我！”柳红云说着抓住芹芹的手，“帮帮我吧。”
“多心疼大雨，多关心他，别让他上了苏小云的当！听姐的，温柔点。”
“谢谢。姐，你编得真好。”
芹芹拉着柳红云的手进东屋，脸上红扑扑的胡文笑眯眯地站起来，搂住芹芹，吻她。
梁大雨笑着看向柳红云，她红着脸扑向他，他跳到地上，拥吻着他。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梁大雨搂住柳红云的肩离去，那对夫妻还在吻着。
梁大雨笑着贴进柳红云的耳朵说，“你爱谁？”
他的声音很急、迫切。
“我爱你，我只爱你！”这时，他们已经走出胡文家，柳红云回身，看着梁大雨，只要他一个眼神，她肯定会再扑上去。
梁大雨没看她，向前走去。
她愣了，很快也追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向西走，走上山路。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梁大雨忽然问。
“我是你老婆，你说了算。”
梁大雨站住，回身，抓住她的肩头。
天黑了，他们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容颜。
他们相对而站，就像粘在蜘蛛网上的两个虫子。
“我为什么放不下你？为什么。”
“我什么也不管了。我要当你老婆，跟你生孩子，让你保护我！”
梁大雨拉她入怀，紧紧抱住她，“我要有一个一辈子的爱情！”
“我发誓！绝不背叛你！”柳红云紧紧抱住梁大雨，热烈地告白。
“啊，红云！我们还是理智一点吧，你毕竟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梁大雨说着拉着柳红云的手往回走。
梁大雨二人回到家里。
柳平和、杨大夫、高强坐在东屋，石菊躺在炕梢被里，蒙着头。
梁大雨坐北边凳子上，柳红云站在他身边。
“大雨，你老丈人再不好，你不该骂他呀。”高强说，“去我那告你的状了。”
“村里有人说你踢我哥了。你去道歉可以吧？”柳平和说，“在家里哭呢，要不活了。”
“大雨，我也听见谣言了。肯定是柳小丑父女特意的，不想让钱宇结婚。”杨大夫说。
“你诬陷我！我就爱梁大雨！”柳红云怼他。
“为什么恶心钱宇啊？还发鬼叫！”杨大夫骂。
“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我家。”梁大雨翻脸了，“我道歉？凭什么，我老婆！他泼什么脏水？我就这么混了，爱哪告哪告！”
“这脾气，”高强笑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走了。”
“红云，你出来。”柳平和喊，他往出走。
“不许去，又要欺负你。”梁大雨说。
“大雨，管好你老婆。”杨大夫走了。
柳红云说，“大雨哥，我出去看看。”柳红云走出屋，柳平和站在院中。
“红云，你爹要告，不管输赢，多磕碜。回家一趟吧？丢人。”
“我回去，几天不折腾我难受。”
柳红云回家，给柳平舟五百块钱，柳平舟马上还给柳平和三百，还剩二百，这才不闹了。
柳红云不想回家，去了卢小芳家借住一宿。
第二天，她回家，梁大雨回省城了。
男子从后边搂住她的脖子，她怎么也睁不开，用脚踢后边，也没踢着。“狗日的，松开！”柳红云气急了，喊着。
“让你松开她！”一声断喝，声不大，也没威力，但是，壮男子松开柳红云。
柳红云回身狠狠抽了壮男子两耳光，“要死！”
她这才看清楚，石菊站在壮男子身后，一把水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姐，你先上车。”石菊说。
“石菊，你……”柳红云激动，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上车，向前开，调过头来，开回。
石菊比壮男子矮，还瘦一圈，他仍然用刀比着他。
柳红云喊，“松开他，上车。”
石菊松手，打开车门上车。壮男子反应过来，在车后边跳着大骂。
“石菊，多谢。我们去报警吧！”
“别了，我都动刀了。”石菊摇摇头，“别去了，一个酒鬼。”
柳红云想了又想，说，“石菊，不报警也行，别告诉你大雨哥，跟谁也别说。要让他们知道，该不让我出门卖东西了。”
“那行吧。以后别这么晚了。”
“行。听你的。王八蛋！我给他两个大巴掌！”
“我听见了，你都把他扇叫了！过瘾。”
“你哪来的水果刀，多危险啊！以后你再看见有人凑近我，提醒我一声，我好防备。”
“姐，祈祷全是好人吧！我还以为我今天就要杀人了！没想到他也怕。”
“多谢你！但是我们出门在外，人少时，你在我身边，别人就不会动坏心思了。”
“也对。刚才我去上厕所了。对不起！”
“别，我谢你。回去跟谁也别说啊！”
石菊点头。他闭上眼，柳红云害怕，心里直跳。
可看石菊好像又睡了。
在二营子镇路过，一个妇女拦车。
“我还想批十套劳动服。”柳红云下车批货，附近一家卖百货的小店主来看货，批了一堆袜子、胸罩。
柳红云回到青龙村的家里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她刚下车，芹芹和两个女儿从屋里迎出来，“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上我家去吃饭。”
梁大雨从屋里出来，穿着紫衬衫，白色毛坎肩，下穿牛仔裤，头发刚洗过，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不高兴，也没看柳红云，拽石菊去了后园。
柳红云心跳快了几倍，对芹芹说，“嫂子，你回去吧。我不去了。”
芹芹吩咐孩子回家，她跟在柳红云身边，“我都做好了。你瞧不起嫂子？”
“我去。先洗洗换衣服。”
“那我回去收拾，不去可不行，我再来。”
柳红云回屋洗漱，重新梳马尾，换上白色羊毛衫，下穿黄蓝花喇叭裤，穿上半高跟皮靴。
梁大雨进来，仍旧没看柳红云，“我们两个去邻居家吃饭，别丢我的人！”
“我怎么丢人了？”柳红云不解，“你怎么了？”
“我和你爹打架了。你要是说我坏话，就别去吃饭！气死我了。”
“我又没惹你……好吧，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柳红云心烦地说，她怕石菊说出动刀的事。
“先去吧，回来再说。”
梁大雨在前，柳红云在后走进胡文家。
桌上摆了六个菜：刀鱼罐头、锅包肉、炸茄盒、酸菜粉条、黄瓜猪耳朵、煎火腿肠，四盘饺子。
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屋地上站着。
胡文坐炕沿上，芹芹放酒杯。
柳红云来的时候，拿了两把伞，一套线衣线裤，“嫂子，这是我卖的，给你。”
“怎么又给东西，嫂子真不好意思收。”芹芹接过东西放柜盖上。
胡文家三间瓦房，东西屋。
东屋南边一铺炕，窗台上全是花，只有菊花正开。
屋里南炕上有一个炕柜，地上立着架子，上面两个小黄柜。
北边没有炕，有一块空地，上面堆了杂物。
梁大雨做胡文对面。芹芹打发两个女儿去她爷爷奶奶家，她拉着柳红云的手去西屋。
胡文给梁大雨倒上青粮烧，他自己也倒一杯。又给梁大雨夹菜，梁大雨忙推辞。
芹芹开西屋灯，屋里炕上有一个柜，地上放着几个麻袋，还有一些日用品。
她拉柳红云坐在炕沿上，“屋里乱，不埋汰。”
“农村都这样。把孩子撵走干啥，我挺喜欢小女孩的。”柳红云笑着说。
“红云，嫂子佩服你能挣钱。”
“没办法。我不挣钱不行，不能总问大雨哥要钱养着娘家，烦死了！”
“红云，你别怪我多嘴。你爱大雨吗？要爱他，就一心一意对他好。他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你和哥挺恩爱的，有什么招数吗？”
芹芹捏柳红云的脸蛋一下，“告诉你，用心对你爱的人好，还要告诉他，你离不开他。”
“那多不好意思，”柳红云垂下头，“万一……万一他不爱我，多丢人。”
“你的样子太没有自信了。”芹芹说着站起来，“我帮你编头发，好不好？”
“太好了。村里人都说你有绝技。”
柳红云坐在屋地凳子上，芹芹给她编头发。
“红云，你爹和大雨打起来了。连你娘都上你家闹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柳红云苦恼，她拍着额头，“我怎么办呢？”
“我告诉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太为难大雨，你爹说，你爹说……你和钱宇那个，让他捉住了。大雨也正好听见……”
柳红云哭了，“姐呀，多谢你告诉我！你说那是我爹吗？我娘怎么也跟着闹！”
“是太过分了！真让人想不到。说的那么真，谁会不信呢？”芹芹说，“我不信。你和钱宇真的……男人怎么受得了？”
“我真的没有。钱宇怎么会喜欢我？他要娶张晓霞。我也有大雨！”柳红云像那困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连哭都忘了。
“姐信你。你要不嫌我，我们结拜好不好？”
“姐，只有你最好，相信我！”柳红云说着抓住芹芹的手，“帮帮我吧。”
“多心疼大雨，多关心他，别让他上了苏小云的当！听姐的，温柔点。”
“谢谢。姐，你编得真好。”
芹芹拉着柳红云的手进东屋，脸上红扑扑的胡文笑眯眯地站起来，搂住芹芹，吻她。
梁大雨笑着看向柳红云，她红着脸扑向他，他跳到地上，拥吻着他。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梁大雨搂住柳红云的肩离去，那对夫妻还在吻着。
梁大雨笑着贴进柳红云的耳朵说，“你爱谁？”
他的声音很急、迫切。
“我爱你，我只爱你！”这时，他们已经走出胡文家，柳红云回身，看着梁大雨，只要他一个眼神，她肯定会再扑上去。
梁大雨没看她，向前走去。
她愣了，很快也追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向西走，走上山路。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梁大雨忽然问。
“我是你老婆，你说了算。”
梁大雨站住，回身，抓住她的肩头。
天黑了，他们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容颜。
他们相对而站，就像粘在蜘蛛网上的两个虫子。
“我为什么放不下你？为什么。”
“我什么也不管了。我要当你老婆，跟你生孩子，让你保护我！”
梁大雨拉她入怀，紧紧抱住她，“我要有一个一辈子的爱情！”
“我发誓！绝不背叛你！”柳红云紧紧抱住梁大雨，热烈地告白。
“啊，红云！我们还是理智一点吧，你毕竟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梁大雨说着拉着柳红云的手往回走。
梁大雨二人回到家里。
柳平和、杨大夫、高强坐在东屋，石菊躺在炕梢被里，蒙着头。
梁大雨坐北边凳子上，柳红云站在他身边。
“大雨，你老丈人再不好，你不该骂他呀。”高强说，“去我那告你的状了。”
“村里有人说你踢我哥了。你去道歉可以吧？”柳平和说，“在家里哭呢，要不活了。”
“大雨，我也听见谣言了。肯定是柳小丑父女特意的，不想让钱宇结婚。”杨大夫说。
“你诬陷我！我就爱梁大雨！”柳红云怼他。
“为什么恶心钱宇啊？还发鬼叫！”杨大夫骂。
“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我家。”梁大雨翻脸了，“我道歉？凭什么，我老婆！他泼什么脏水？我就这么混了，爱哪告哪告！”
“这脾气，”高强笑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走了。”
“红云，你出来。”柳平和喊，他往出走。
“不许去，又要欺负你。”梁大雨说。
“大雨，管好你老婆。”杨大夫走了。
柳红云说，“大雨哥，我出去看看。”柳红云走出屋，柳平和站在院中。
“红云，你爹要告，不管输赢，多磕碜。回家一趟吧？丢人。”
“我回去，几天不折腾我难受。”
柳红云回家，给柳平舟五百块钱，柳平舟马上还给柳平和三百，还剩二百，这才不闹了。
柳红云不想回家，去了卢小芳家借住一宿。
第二天，她回家，梁大雨回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