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云拉着爬犁去柳平舟家送东西，她把爬犁停在外屋门口，背屋里两趟东西，两个大塑料袋。
除了柳平舟，全家都在。
柳红云打开一个袋子，“这是一桶豆油，一袋面，鲅鱼和大虾。”
“不够丢人的，出外混一冬天，死丫头！”王春香骂。
“我不去挣钱，老梁家愿意白给你们东西吗？我的手脚都冻了。”柳红云委屈、烦恼，辩解。
“拿破东破西打发要饭的呢！”柳艳云拿炕上另一个塑料袋，“这套烟色娃娃服是我的。我的棉裤呢，丽云有，我怎么没有大老娘们儿！”
“二姐，你的棉裤你嫌肥改得不能穿，怪谁。”柳丽云说，“娘，还是你的最多。还有爹的大棉袄。”
“大哥，那套牛仔装给你买的，快二百呢！”柳红云说，“你试一试？”
“给梁大雨买汽车，破衣服算个屁！”
“给盖瓦房也行啊！”柳元宝说，“反正也是卖身体，光丢人又没给家里好处。”
“我凭力量赚钱！”柳红云气得发抖心寒。
“都跟着你挨多少骂，拿回来这么点破东烂西！”柳红宝抓起衣服扔炕里。
“你们吃我的穿我的，还骂我，我怎么都是不好，那靠你们自己吧！别当寄生虫了。”柳红云说完走出去拉爬犁，发现爬犁掉了一边把手。
她推着一个把手往出走，柳平舟呵呵笑着从一边走出来，“爬犁把锯断了！爬犁坏了！”
柳红云送回家爬犁去苏小云家。
苏小云坐在炕上吃带皮花生，看见柳红云拧身朝炕里哭，双手捂着脸。
柳红云站炕沿边，“小云姐，你太可怜了！我等大雨哥回来就和他离婚。”
“你一米四六还是一米五呀，小个子全是心眼！勾引了大雨，让他骗了我啊！”
“小云姐，你讨厌我，我明白。男人全不可信，你自己挣钱，谁也别管。”
“我有心脏病！”苏小云尖叫，“我受了多少苦！”
她掀开后背衣服，一道道长条鞭印。
“小云姐，你真是太苦了。我教你按摩，等你学好了去县里按摩挣钱。”
“我离了大雨活不了！你和大雨继续恩爱吧！让我躺在坟墓中流泪，泪水淹没你们的良知。”
“小云姐，是我太自私了！我离开他。”
“你能从我手中抢走大雨，将来别人也一定会让你滚！”苏小云说着躺下，“给我按按，轻点！你是不是恨我，想打我！”
“小云姐，我真没有。你找别人来，看我按，你看着，行不行？”
“梁大雨怎么那么下作，见哪个女人都拿不动步，叶巧云和他是一般关系吗？”苏小云问。
“小云姐，明天晚上我再来吧。”柳红云急急忙忙走了，她从心里害怕苏小云。
晚上，柳红云躺在炕上，屋里光线模糊不清，她睡不着觉，想：我不能为了自己暂时的安逸害了苏小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该怎么办？离婚，来年上学高考，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睡了一个好觉。
柳红云不听梁海山的话，天天晚上去教苏小云按摩。
钱宇也经常过去指导苏小云。
苏小云学不会就发火，骂梁大雨是陈世美。有时候还哭，有时候半疯半傻地说，“钱宇，你们两个好吧，让大雨当个大王八！”
柳红云生气，“小云姐，你别这样侮辱我！”
“钱宇，你让红云按个试试，她不会，直掐人。”
外面下大雪，风声呼呼响。
钱宇脱下外衣，赤着上身，趴在炕上。
柳红云给他按，“小云姐，你看，按这，图上也有穴位，捏这。你试一试？”
“我去上趟厕所，肚子疼。”苏小云走了出去。
柳红云穿鞋下地，站窗口。
钱宇头冲里趴炕上，“这么长时间，苏小云怎么还不回来？”
“她再不回来，我就回家了。你穿上上衣吧。”
钱宇起身穿衣服，高强和宁先生领头，身后大江、庄丽影、银锁进来。
“钱宇，你是党员，怎么还让我们抓现行呢！”宁先生严肃地说，“早就有群众举报你和柳红云在这乱搞男女关系！”
“你那叫放屁！”柳红云骂，“我教苏小云按摩，钱宇示范。”
“苏小云呢？怎么就你们两个，还正穿衣服。”高强说，“钱宇，你是我小舅子，也不能让我为难啊！真是让我说啥好呢！”
“别胡说，真是教苏小云按摩。”钱宇穿上毛衣，“谁这么能造谣。”
“大江，找苏小云问问，还按摩……”庄丽影邪笑一声。
大江和银锁出去，过一会儿，李静跟他们进来，说，“我去小景家玩，走时钱宇在这睡觉，没有大雨媳妇儿。小云没在家，去巧云家了吧，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上你家睡觉？”钱宇急红脸，“我来了你没看见你，更别说上你家睡觉。”
“让开！我不听你们胡言乱语。”柳红云往外走，“我教苏小云按摩，就是这样。”
“钱宇，你不能走。”宁先生拦住钱宇，“苏小云不回来，你的作风问题很严重。”
“我就是给苏小云示范按摩。她说要去青石县按摩赚钱。”钱宇说，他往外走，大江看宁先生松手，他也让开道。
钱宇回到家，坐在诊所看书。
杨大夫进来，瞪着他，“你姐夫来电话了，你和妖精在苏小云家不干正事，让他们抓了！”
“陷害我。我就是给苏小云做示范按摩。”
“撒谎。苏小云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对，她上哪儿了呢！”
“你要没事儿就是苏小云整事儿。”杨大夫说，“妖精为什么去苏小云家？”
“我找她去的——这些人真是！气死我了。”
“听你这话，你和妖精是在那约会的？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杨大夫气得直翻白眼看着钱宇。
“你还是想想，怎么平息舆论吧。你怎么面对张晓霞，怎么面对梁大雨！”
“行了，我又没做那没那种没道德的事情。”
杨大夫气走了。
钱宇放下书，在屋地转了几圈，心烦。
他不敢相信是有人特意捕风捉影，可是苏小云去哪了？柳红云有家庭，她会不会受伤害？
钱宇站下，又走，紧锁眉头。
第二天差不多全青龙村都知道钱宇和柳红云在苏小云家约会被抓了。
高强提议让钱宇请客，请捉现行那几个人。
钱宇拒绝了，他不服气。
腊月二十二，钱宇一天没出诊，他不知道该怎样洗刷清白。
傍晚，他去了苏小云家。
苏小云一看见他，就抱着她自己的头哭泣。她坐在炕里，好像哭神附体。
钱宇原来气愤，见她这样，脾气和缓，“你到底说一句，是不是你找的人陷害我们？”
苏小云头发一甩，昂着头问：“我找人干什么？都来找我作证！高强找，你找，你说作什么证？该我何事？你搞没搞别人娘们自己不知道！欺负我，都欺负我！”她撒泼大哭。
钱宇是个老实人，反而理屈，给苏小云道歉，“你别哭了！我为什么听信别人胡说！对不起，都是我没有涵养。”他自责地走了。
苏小云看他走了，冷冷一笑，“瞅那傻样！等着村里那些长舌妇耻笑吧！”
她起身去看叶巧云，心里羡慕极了。
叶巧云怀孕五个来月，孕肚明显，容光焕发，穿着貂，带着金项链、金手链。
“巧云，你嫁给石头发大财了？”苏小云问。
她清楚石头几斤几两，很想自己也有一笔钱。
“小云姐，你怎么那么痴情！我告诉你，金钱第一……她摸着手上的金手链，猜多少钱？六百。”
“啊？那么贵。”苏小云张开口半天合不上
她忽然觉得梁大雨其实也没什么。
“不贵，貂多少钱？你知道么？两万。”
“啊？”苏小云感到不会呼吸了，不敢想象。
“石头什么也没有，刚学会开车。”
“巧云，你告诉姐，姐也想发财。”
“找个有钱的情人。你要同意，等我找人帮你介绍个老头，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苏小云黯然，“将来大雨一定会有钱，他一定会都给我的。”
叶巧云嘲笑，“他原来爱你，现在还爱吗？你还有儿子，红云可是给他买了汽车。”
“那你等着，大雨快和红云离婚了。我不能这么些年白让人耻笑了！”
“村里人知道什么？现在很多人背后都在夸柳红云能赚钱。可是，她有我有钱吗？”叶巧云一副富贵人的骄傲样子，看着自己细嫩的手，“大雨根本没什么男人样子，连我都没碰一下，土掉渣！”
“他那么纯真，那么正直，那么深情！”
“你醒醒吧，好看不当吃喝！红云愿意给他当奴才，当呗！你听我的，找个城里有钱老头，过好自己的后半生有什么不好？”
“我可不找什么老头！我一定要把大雨抢回来！他原来爱我，就必须爱我。”
“瞅你那可笑样？精神出问题了吧！别糊涂做人，想要钱，别离穷鬼！”
除了柳平舟，全家都在。
柳红云打开一个袋子，“这是一桶豆油，一袋面，鲅鱼和大虾。”
“不够丢人的，出外混一冬天，死丫头！”王春香骂。
“我不去挣钱，老梁家愿意白给你们东西吗？我的手脚都冻了。”柳红云委屈、烦恼，辩解。
“拿破东破西打发要饭的呢！”柳艳云拿炕上另一个塑料袋，“这套烟色娃娃服是我的。我的棉裤呢，丽云有，我怎么没有大老娘们儿！”
“二姐，你的棉裤你嫌肥改得不能穿，怪谁。”柳丽云说，“娘，还是你的最多。还有爹的大棉袄。”
“大哥，那套牛仔装给你买的，快二百呢！”柳红云说，“你试一试？”
“给梁大雨买汽车，破衣服算个屁！”
“给盖瓦房也行啊！”柳元宝说，“反正也是卖身体，光丢人又没给家里好处。”
“我凭力量赚钱！”柳红云气得发抖心寒。
“都跟着你挨多少骂，拿回来这么点破东烂西！”柳红宝抓起衣服扔炕里。
“你们吃我的穿我的，还骂我，我怎么都是不好，那靠你们自己吧！别当寄生虫了。”柳红云说完走出去拉爬犁，发现爬犁掉了一边把手。
她推着一个把手往出走，柳平舟呵呵笑着从一边走出来，“爬犁把锯断了！爬犁坏了！”
柳红云送回家爬犁去苏小云家。
苏小云坐在炕上吃带皮花生，看见柳红云拧身朝炕里哭，双手捂着脸。
柳红云站炕沿边，“小云姐，你太可怜了！我等大雨哥回来就和他离婚。”
“你一米四六还是一米五呀，小个子全是心眼！勾引了大雨，让他骗了我啊！”
“小云姐，你讨厌我，我明白。男人全不可信，你自己挣钱，谁也别管。”
“我有心脏病！”苏小云尖叫，“我受了多少苦！”
她掀开后背衣服，一道道长条鞭印。
“小云姐，你真是太苦了。我教你按摩，等你学好了去县里按摩挣钱。”
“我离了大雨活不了！你和大雨继续恩爱吧！让我躺在坟墓中流泪，泪水淹没你们的良知。”
“小云姐，是我太自私了！我离开他。”
“你能从我手中抢走大雨，将来别人也一定会让你滚！”苏小云说着躺下，“给我按按，轻点！你是不是恨我，想打我！”
“小云姐，我真没有。你找别人来，看我按，你看着，行不行？”
“梁大雨怎么那么下作，见哪个女人都拿不动步，叶巧云和他是一般关系吗？”苏小云问。
“小云姐，明天晚上我再来吧。”柳红云急急忙忙走了，她从心里害怕苏小云。
晚上，柳红云躺在炕上，屋里光线模糊不清，她睡不着觉，想：我不能为了自己暂时的安逸害了苏小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该怎么办？离婚，来年上学高考，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睡了一个好觉。
柳红云不听梁海山的话，天天晚上去教苏小云按摩。
钱宇也经常过去指导苏小云。
苏小云学不会就发火，骂梁大雨是陈世美。有时候还哭，有时候半疯半傻地说，“钱宇，你们两个好吧，让大雨当个大王八！”
柳红云生气，“小云姐，你别这样侮辱我！”
“钱宇，你让红云按个试试，她不会，直掐人。”
外面下大雪，风声呼呼响。
钱宇脱下外衣，赤着上身，趴在炕上。
柳红云给他按，“小云姐，你看，按这，图上也有穴位，捏这。你试一试？”
“我去上趟厕所，肚子疼。”苏小云走了出去。
柳红云穿鞋下地，站窗口。
钱宇头冲里趴炕上，“这么长时间，苏小云怎么还不回来？”
“她再不回来，我就回家了。你穿上上衣吧。”
钱宇起身穿衣服，高强和宁先生领头，身后大江、庄丽影、银锁进来。
“钱宇，你是党员，怎么还让我们抓现行呢！”宁先生严肃地说，“早就有群众举报你和柳红云在这乱搞男女关系！”
“你那叫放屁！”柳红云骂，“我教苏小云按摩，钱宇示范。”
“苏小云呢？怎么就你们两个，还正穿衣服。”高强说，“钱宇，你是我小舅子，也不能让我为难啊！真是让我说啥好呢！”
“别胡说，真是教苏小云按摩。”钱宇穿上毛衣，“谁这么能造谣。”
“大江，找苏小云问问，还按摩……”庄丽影邪笑一声。
大江和银锁出去，过一会儿，李静跟他们进来，说，“我去小景家玩，走时钱宇在这睡觉，没有大雨媳妇儿。小云没在家，去巧云家了吧，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上你家睡觉？”钱宇急红脸，“我来了你没看见你，更别说上你家睡觉。”
“让开！我不听你们胡言乱语。”柳红云往外走，“我教苏小云按摩，就是这样。”
“钱宇，你不能走。”宁先生拦住钱宇，“苏小云不回来，你的作风问题很严重。”
“我就是给苏小云示范按摩。她说要去青石县按摩赚钱。”钱宇说，他往外走，大江看宁先生松手，他也让开道。
钱宇回到家，坐在诊所看书。
杨大夫进来，瞪着他，“你姐夫来电话了，你和妖精在苏小云家不干正事，让他们抓了！”
“陷害我。我就是给苏小云做示范按摩。”
“撒谎。苏小云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对，她上哪儿了呢！”
“你要没事儿就是苏小云整事儿。”杨大夫说，“妖精为什么去苏小云家？”
“我找她去的——这些人真是！气死我了。”
“听你这话，你和妖精是在那约会的？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杨大夫气得直翻白眼看着钱宇。
“你还是想想，怎么平息舆论吧。你怎么面对张晓霞，怎么面对梁大雨！”
“行了，我又没做那没那种没道德的事情。”
杨大夫气走了。
钱宇放下书，在屋地转了几圈，心烦。
他不敢相信是有人特意捕风捉影，可是苏小云去哪了？柳红云有家庭，她会不会受伤害？
钱宇站下，又走，紧锁眉头。
第二天差不多全青龙村都知道钱宇和柳红云在苏小云家约会被抓了。
高强提议让钱宇请客，请捉现行那几个人。
钱宇拒绝了，他不服气。
腊月二十二，钱宇一天没出诊，他不知道该怎样洗刷清白。
傍晚，他去了苏小云家。
苏小云一看见他，就抱着她自己的头哭泣。她坐在炕里，好像哭神附体。
钱宇原来气愤，见她这样，脾气和缓，“你到底说一句，是不是你找的人陷害我们？”
苏小云头发一甩，昂着头问：“我找人干什么？都来找我作证！高强找，你找，你说作什么证？该我何事？你搞没搞别人娘们自己不知道！欺负我，都欺负我！”她撒泼大哭。
钱宇是个老实人，反而理屈，给苏小云道歉，“你别哭了！我为什么听信别人胡说！对不起，都是我没有涵养。”他自责地走了。
苏小云看他走了，冷冷一笑，“瞅那傻样！等着村里那些长舌妇耻笑吧！”
她起身去看叶巧云，心里羡慕极了。
叶巧云怀孕五个来月，孕肚明显，容光焕发，穿着貂，带着金项链、金手链。
“巧云，你嫁给石头发大财了？”苏小云问。
她清楚石头几斤几两，很想自己也有一笔钱。
“小云姐，你怎么那么痴情！我告诉你，金钱第一……她摸着手上的金手链，猜多少钱？六百。”
“啊？那么贵。”苏小云张开口半天合不上
她忽然觉得梁大雨其实也没什么。
“不贵，貂多少钱？你知道么？两万。”
“啊？”苏小云感到不会呼吸了，不敢想象。
“石头什么也没有，刚学会开车。”
“巧云，你告诉姐，姐也想发财。”
“找个有钱的情人。你要同意，等我找人帮你介绍个老头，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苏小云黯然，“将来大雨一定会有钱，他一定会都给我的。”
叶巧云嘲笑，“他原来爱你，现在还爱吗？你还有儿子，红云可是给他买了汽车。”
“那你等着，大雨快和红云离婚了。我不能这么些年白让人耻笑了！”
“村里人知道什么？现在很多人背后都在夸柳红云能赚钱。可是，她有我有钱吗？”叶巧云一副富贵人的骄傲样子，看着自己细嫩的手，“大雨根本没什么男人样子，连我都没碰一下，土掉渣！”
“他那么纯真，那么正直，那么深情！”
“你醒醒吧，好看不当吃喝！红云愿意给他当奴才，当呗！你听我的，找个城里有钱老头，过好自己的后半生有什么不好？”
“我可不找什么老头！我一定要把大雨抢回来！他原来爱我，就必须爱我。”
“瞅你那可笑样？精神出问题了吧！别糊涂做人，想要钱，别离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