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沈恪就揣着手在门边冷眼旁观。
面前这个自称裴清回的青年看不出具体年岁，五官周正，轮廓柔和，气质温润清雅，无论以何种审美来看都称得上一个传统美人，唯独眼下的青黑明显，甚是引人瞩目。他穿着一件肥大的淡蓝色道袍，袖口处有墨迹和被不知名药水腐蚀过后褪色的痕迹，道袍胸口前的口袋里装着两支笔。
沈恪总觉得他身上还差点东西，目光扫了一圈，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脸上缺一副眼镜。
现在虽然也是班味浓郁的实验室牛马，总是缺点那个劲。
弟子们的目光都转向她，沈恪不动声色，“裴清回……不错。”
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说“不错”是在形容什么。
很清冷，很谜语人，很有高高在上的师尊既视感。
真人是沈恪现在的职称，类似于讲师。再往上是真君和道君，分别对应副教授和教授。“朝闻”是她的道号，这是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系统征求意见时，她自己取的。
门派弟子无论什么身份，只要见到了有教职的修士，都要尊称他们的道号和职称。
裴清回是个有眼力见的。
他一戳破沈恪的身份，周围傻站着的弟子们也马上反应过来，整整齐齐地对她行礼。
他们都早知道有个新来的真人要来接任炼丹房司业，但距离上一任司业离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司业的房间里却一直没有人搬进来。
迷谷是综合性学府，下设分院无数，医学不是主力学科，整个医药学院所在的苏方山也是门庭冷落。炼丹房就更无人问津，一个小小司业的缺勤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的一般都是被强塞进来的，或是像沈恪这样被核心圈子排斥的外来人，或是本不够资格但血缘关系够硬的自己人。没有谁会闲得没事干，来查他们的考勤。
沈恪拂了拂衣袖，示意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深蓝道袍的弟子们散去了，裴清回却还在旁边站着不走。沈恪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你带我转转。”
裴清回应了声“是”，微微侧身，走在沈恪前面带路。
此时已是夜色渐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对青年男女相携而来，都是仙风道骨、衣带飘拂，画面非常养眼。
可惜若有人能靠近，便能听到他们聊的话题，让人绮念全无、背后一寒。
沈恪问：“他们叫你大师兄，与你师出同门？”
“并非如此。”裴清回摇了摇头，“只是我入学最久，他们都认识我了。”
虽然声音语调都很平静，但“入学最久”这四个字还是略显苦涩。沈恪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对系统传音：“延毕成辈分最高的了，真是延年益寿。”
系统：“……”
裴清回引沈恪上楼去看其他的炼丹房，又听沈恪问：“你如今修为如何？”
“弟子现在是元婴初期。”裴清回说，“只是修为停滞六年多，已无寸进。”
若说筑基是真正意义上踏入道途，可以用本科类比，那么金丹便类似于硕士、元婴类似于博士。
元婴初期可以理解为在读博士，还是个很可能要超过修业年限的博士。
沈恪露出了然神色，“你师承何人，研究什么方向？”
快说出来让我避避雷。
裴清回苦笑了一下，“真人初至，有所不知。”他压低了声音，“先师之名是迷谷的忌讳，已不可提。我的同门现在都记在决明真君名下，替他处理些庶务，名义上算是副手。他也曾与我等师出同门，是嫡系师兄，除了他，恐怕没有人愿意接收我们。……真君说，等他手里有了元婴修士的名额，就让我们补上。”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清了。
沈恪传音对系统同声翻译：“老板爆雷了，临时转组，被小老板抓来当科研助理，还画饼说会给他转博。硕士后，我懂。”
系统：“……”
系统安静地闭麦了。
用奇怪的脏知识污染了系统的纯粹之后，沈恪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也短暂地闭麦了。
即便是冷酷铁血如沈女士，也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裴清回是个聪明外露的人，沈恪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已经很清楚“转博”这口饼的成分。
但这也不能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裴清回的炉子上没有一壶是开的。
被连续处刑，科研助理裴同学的行为举止却还是很自然，一点都没有恼怒或窘迫之色，看来做科研助理已经使他的养气功夫炉火纯青。
他当然不是个会把自己情况毫无保留和盘托出的傻白甜，只是这些事在苏方山上人尽皆知。沈恪要想知道，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还不如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没有那么难堪。
两人查看了目前在运行的所有仪器，沈恪在一个丹炉旁边停下，忽然道：“你的炼丹术学得如何？”
裴清回犹豫了一下，“……尚可。”
“炼一炉益气丹。”沈恪下指令道，“现在。”
益气丹是最简单的入门级单方之一，配方只有四种药材，要保证炼制的成品品质却依然很困难。
裴清回一边处理材料，一边分心打量这位新来的朝闻真人。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五官轮廓大都生得柔和，唯独一双眼睛弧度锋利，结合起来是一种有距离感的漂亮。单看这张脸，说她是他的师姐想必也有人信。但那冷漠的神情和凛冽的气场，又会分明让人忽略她的容貌，意识到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合体期修士。
沈恪忽然说：“专心。”
裴清回一愣，不敢再走神，将药材分别捣碎研磨，按步骤提纯。
沈恪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凉凉的、置身事外的，不说哪里不对，也不喊停。裴清回对自己的操作本来还算有信心，被这么看着也逐渐心虚起来。
最终成品的成色还可以，他舒了口气，用宝鉴照了照，鉴定结果显示“良品”。
正常发挥，没有做出最好的品质，但药力保留了百分之七十，也还过得去。
他忍着忐忑，看向身边的朝闻真人。
却见她不知何时拿出纸笔，已将一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照着这个，再开一炉。”
裴清回双手接过。沈恪写字铁画银钩，每一笔都如其人一般锋芒毕露，实在不算好认，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懂，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是一份改良丹方，但改良的不是配方，而是他的操作。
诸如“搅拌不充分”“未振荡混匀”“加热时间控制在十息之内”“加入壶铃汁之前应予充分预热”“滤渣过滤不完全”之类。
可以说把他的操作批判得一无是处。
裴清回维持着在老师面前的营业微笑，按照批注又从头到尾做了一次。这次全程小心谨慎，光过滤就重复滤了六次。
开炉之前他看了一眼沈恪，“真人来开吗？”
沈恪正托着腮想着什么，闻言似笑非笑道，“你炼的，你来开。”
裴清回应声，打开了炼丹炉。
清幽的药香飘入肺腑，他脸上恭谨礼貌的微笑忽然僵住了。
沈恪慢悠悠地催促：“拿出来啊。”
不用拿出来，裴清回已经知道这一炉的质量远比他刚才的成品要好，气味醇正，色泽也纯粹。他顶着沈恪审视的目光在宝鉴下做完鉴定，背上已经沁出薄汗。
——优品。
全是优品。
这整栋炼丹房，此前从未有任何一人有过这样的出品质量。
沈恪信手拈起一颗来，“表层还是有杂质，过滤差得远呢。”
裴清回束手束脚地在旁边站着，他比沈恪高出一个头，此时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像个放错位置的木头桩子。
沈恪恐吓完了，又道：“不过以这些装置，最多也就滤成这样了。得想办法弄个离心机。”
裴清回不知道什么是离心机，但听这话意思不是怪他，悄悄舒了口气。
又见沈恪在纸上写了一串看不懂的名词：移液枪、恒温水浴锅、涡旋混匀仪、负压抽滤机。
“炉子也不大行。”沈恪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炼丹炉，“燃烧不充分，都看到黑烟了。这么原始的炉子能炼出什么东西？”
终于说到一点他能接话的话题，裴清回犹豫了一下，“真人，自我入山门时这些炉子便在使用了，毕竟苏方山在迷谷……”
言下之意，医药这种冷门学科很难拉到经费，这批炉子的年纪都能小学毕业了还在用，也难怪出不了什么新成果。
实验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玄学学科，最精密的仪器也不一定能做出理想中的成果，更不用说这么粗放的条件。沈恪不允许自己管理的实验室是这个德行。
但此界的科技水平就是如此原始，有些东西无法操之过急，得一点一点来，起码先把仪器换到目前最好的版本，剩下的再抓些壮丁来做研发。
裴清回莫名背后一凉。
沈恪道：“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新炉子会有的。”
裴清回讶然。
但沈恪显然不打算解答他的疑问，天色接近半夜，之前亮着的几个房间都关灯锁门了。今天的学术灌溉到此为止，她拿了两个瓶子把益气丹装上，自然地揣进兜里，走到门边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怔怔站着的裴清回，说：“不及尚可。”
直到炼丹房那最后的一盏灯消失在视野里，系统才突然冒了出来：“你对学生就是这种态度吗？”
月光照亮沈恪脸上凉薄表情，“当然不。这是男主角的独家待遇。”
系统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它问：“你怎么发现的？”
沈恪没回答，却忽然笑了。
那双眼睛分明里没有笑意，“你费这么大力气把我拉过来扮演这个师尊，又是想从中得到什么？”
面前这个自称裴清回的青年看不出具体年岁，五官周正，轮廓柔和，气质温润清雅，无论以何种审美来看都称得上一个传统美人，唯独眼下的青黑明显，甚是引人瞩目。他穿着一件肥大的淡蓝色道袍，袖口处有墨迹和被不知名药水腐蚀过后褪色的痕迹，道袍胸口前的口袋里装着两支笔。
沈恪总觉得他身上还差点东西，目光扫了一圈，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脸上缺一副眼镜。
现在虽然也是班味浓郁的实验室牛马，总是缺点那个劲。
弟子们的目光都转向她，沈恪不动声色，“裴清回……不错。”
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说“不错”是在形容什么。
很清冷，很谜语人，很有高高在上的师尊既视感。
真人是沈恪现在的职称，类似于讲师。再往上是真君和道君，分别对应副教授和教授。“朝闻”是她的道号，这是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系统征求意见时，她自己取的。
门派弟子无论什么身份，只要见到了有教职的修士，都要尊称他们的道号和职称。
裴清回是个有眼力见的。
他一戳破沈恪的身份，周围傻站着的弟子们也马上反应过来，整整齐齐地对她行礼。
他们都早知道有个新来的真人要来接任炼丹房司业，但距离上一任司业离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司业的房间里却一直没有人搬进来。
迷谷是综合性学府，下设分院无数，医学不是主力学科，整个医药学院所在的苏方山也是门庭冷落。炼丹房就更无人问津，一个小小司业的缺勤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的一般都是被强塞进来的，或是像沈恪这样被核心圈子排斥的外来人，或是本不够资格但血缘关系够硬的自己人。没有谁会闲得没事干，来查他们的考勤。
沈恪拂了拂衣袖，示意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深蓝道袍的弟子们散去了，裴清回却还在旁边站着不走。沈恪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你带我转转。”
裴清回应了声“是”，微微侧身，走在沈恪前面带路。
此时已是夜色渐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对青年男女相携而来，都是仙风道骨、衣带飘拂，画面非常养眼。
可惜若有人能靠近，便能听到他们聊的话题，让人绮念全无、背后一寒。
沈恪问：“他们叫你大师兄，与你师出同门？”
“并非如此。”裴清回摇了摇头，“只是我入学最久，他们都认识我了。”
虽然声音语调都很平静，但“入学最久”这四个字还是略显苦涩。沈恪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对系统传音：“延毕成辈分最高的了，真是延年益寿。”
系统：“……”
裴清回引沈恪上楼去看其他的炼丹房，又听沈恪问：“你如今修为如何？”
“弟子现在是元婴初期。”裴清回说，“只是修为停滞六年多，已无寸进。”
若说筑基是真正意义上踏入道途，可以用本科类比，那么金丹便类似于硕士、元婴类似于博士。
元婴初期可以理解为在读博士，还是个很可能要超过修业年限的博士。
沈恪露出了然神色，“你师承何人，研究什么方向？”
快说出来让我避避雷。
裴清回苦笑了一下，“真人初至，有所不知。”他压低了声音，“先师之名是迷谷的忌讳，已不可提。我的同门现在都记在决明真君名下，替他处理些庶务，名义上算是副手。他也曾与我等师出同门，是嫡系师兄，除了他，恐怕没有人愿意接收我们。……真君说，等他手里有了元婴修士的名额，就让我们补上。”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清了。
沈恪传音对系统同声翻译：“老板爆雷了，临时转组，被小老板抓来当科研助理，还画饼说会给他转博。硕士后，我懂。”
系统：“……”
系统安静地闭麦了。
用奇怪的脏知识污染了系统的纯粹之后，沈恪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也短暂地闭麦了。
即便是冷酷铁血如沈女士，也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裴清回是个聪明外露的人，沈恪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已经很清楚“转博”这口饼的成分。
但这也不能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裴清回的炉子上没有一壶是开的。
被连续处刑，科研助理裴同学的行为举止却还是很自然，一点都没有恼怒或窘迫之色，看来做科研助理已经使他的养气功夫炉火纯青。
他当然不是个会把自己情况毫无保留和盘托出的傻白甜，只是这些事在苏方山上人尽皆知。沈恪要想知道，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还不如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没有那么难堪。
两人查看了目前在运行的所有仪器，沈恪在一个丹炉旁边停下，忽然道：“你的炼丹术学得如何？”
裴清回犹豫了一下，“……尚可。”
“炼一炉益气丹。”沈恪下指令道，“现在。”
益气丹是最简单的入门级单方之一，配方只有四种药材，要保证炼制的成品品质却依然很困难。
裴清回一边处理材料，一边分心打量这位新来的朝闻真人。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五官轮廓大都生得柔和，唯独一双眼睛弧度锋利，结合起来是一种有距离感的漂亮。单看这张脸，说她是他的师姐想必也有人信。但那冷漠的神情和凛冽的气场，又会分明让人忽略她的容貌，意识到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合体期修士。
沈恪忽然说：“专心。”
裴清回一愣，不敢再走神，将药材分别捣碎研磨，按步骤提纯。
沈恪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凉凉的、置身事外的，不说哪里不对，也不喊停。裴清回对自己的操作本来还算有信心，被这么看着也逐渐心虚起来。
最终成品的成色还可以，他舒了口气，用宝鉴照了照，鉴定结果显示“良品”。
正常发挥，没有做出最好的品质，但药力保留了百分之七十，也还过得去。
他忍着忐忑，看向身边的朝闻真人。
却见她不知何时拿出纸笔，已将一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照着这个，再开一炉。”
裴清回双手接过。沈恪写字铁画银钩，每一笔都如其人一般锋芒毕露，实在不算好认，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懂，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是一份改良丹方，但改良的不是配方，而是他的操作。
诸如“搅拌不充分”“未振荡混匀”“加热时间控制在十息之内”“加入壶铃汁之前应予充分预热”“滤渣过滤不完全”之类。
可以说把他的操作批判得一无是处。
裴清回维持着在老师面前的营业微笑，按照批注又从头到尾做了一次。这次全程小心谨慎，光过滤就重复滤了六次。
开炉之前他看了一眼沈恪，“真人来开吗？”
沈恪正托着腮想着什么，闻言似笑非笑道，“你炼的，你来开。”
裴清回应声，打开了炼丹炉。
清幽的药香飘入肺腑，他脸上恭谨礼貌的微笑忽然僵住了。
沈恪慢悠悠地催促：“拿出来啊。”
不用拿出来，裴清回已经知道这一炉的质量远比他刚才的成品要好，气味醇正，色泽也纯粹。他顶着沈恪审视的目光在宝鉴下做完鉴定，背上已经沁出薄汗。
——优品。
全是优品。
这整栋炼丹房，此前从未有任何一人有过这样的出品质量。
沈恪信手拈起一颗来，“表层还是有杂质，过滤差得远呢。”
裴清回束手束脚地在旁边站着，他比沈恪高出一个头，此时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像个放错位置的木头桩子。
沈恪恐吓完了，又道：“不过以这些装置，最多也就滤成这样了。得想办法弄个离心机。”
裴清回不知道什么是离心机，但听这话意思不是怪他，悄悄舒了口气。
又见沈恪在纸上写了一串看不懂的名词：移液枪、恒温水浴锅、涡旋混匀仪、负压抽滤机。
“炉子也不大行。”沈恪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炼丹炉，“燃烧不充分，都看到黑烟了。这么原始的炉子能炼出什么东西？”
终于说到一点他能接话的话题，裴清回犹豫了一下，“真人，自我入山门时这些炉子便在使用了，毕竟苏方山在迷谷……”
言下之意，医药这种冷门学科很难拉到经费，这批炉子的年纪都能小学毕业了还在用，也难怪出不了什么新成果。
实验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玄学学科，最精密的仪器也不一定能做出理想中的成果，更不用说这么粗放的条件。沈恪不允许自己管理的实验室是这个德行。
但此界的科技水平就是如此原始，有些东西无法操之过急，得一点一点来，起码先把仪器换到目前最好的版本，剩下的再抓些壮丁来做研发。
裴清回莫名背后一凉。
沈恪道：“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新炉子会有的。”
裴清回讶然。
但沈恪显然不打算解答他的疑问，天色接近半夜，之前亮着的几个房间都关灯锁门了。今天的学术灌溉到此为止，她拿了两个瓶子把益气丹装上，自然地揣进兜里，走到门边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怔怔站着的裴清回，说：“不及尚可。”
直到炼丹房那最后的一盏灯消失在视野里，系统才突然冒了出来：“你对学生就是这种态度吗？”
月光照亮沈恪脸上凉薄表情，“当然不。这是男主角的独家待遇。”
系统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它问：“你怎么发现的？”
沈恪没回答，却忽然笑了。
那双眼睛分明里没有笑意，“你费这么大力气把我拉过来扮演这个师尊，又是想从中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