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北墨的墓碑前，被摆上了大大小小的碟子碗筷，南方供奉逝者的风俗，在一碗米饭上，插着三根清香。
冬至日的清冷阴沉，从那清香腾起的缕缕白烟便能感受。
又是一年扫墓，又是一年冬至，第二十三个年头，悲伤却未曾随着时间冲淡。
尹家三口人，面色如霜，在黑色套装的映衬下，格外悲戚肃然。
尹妈妈独自擦拭着本就很干净的墓碑，她柔和地轻抚过碑面，就仿佛触摸着年轻儿子的脸庞。
尹蕾看到这一幕，鼻尖的酸楚忍不住袭来，她背过身，红了眼圈。
尹忠国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的沧桑，他盯着尹北墨的遗照，出神了半天，“儿子，又是一年了，我们全家人，都来看你了。”他顿了顿，“爸爸越来越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真好……”
尹忠国有些哽咽，一旁的尹妈妈听着，开始呜咽抽泣起来。
尹忠国走过去，轻柔地拍了拍妻子的背，他本想安慰几句，却又无言以对。
尹忠国带着女儿先行回到了车里，每个扫墓的日子都是这样，他们父女已经形成了默契，为了给尹妈妈留出独处的空间。
尹忠国心里堵得慌，他下车去了路基旁边，俯视着山脚下的一片绿荫，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刚掏出一根香烟，想要放进嘴里，尹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边，责备着将他手里的香烟统统没收。
尹忠国在女儿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你倒是给我留一根，怎么还全拿走了？”
尹蕾翻了个白眼，说：“爸，您早就答应过我，要把烟戒掉，这么大的领导，可不能言而无信。”
尹忠国无奈，摆摆手，眼馋地望着一整包香烟被尹蕾收进口袋。
“你这丫头，还学会将老爸的军了。”
“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好，好，戒了，戒了。”
尹蕾这时也远眺着绿荫深处的山峦，试探地问：“爸，我能不能去专案组？”
尹忠国想要避开话题，于是将话题扯到了她个人生活，“你和秋益算怎么回事，两个三十好几的人了，就准备这么僵着，一起孤独终老啊？”
尹蕾不服地反驳说：“您一个省领导，脑袋里还是这么传统，两个人好，非得要结婚生子才行吗？”
尹忠国露出一副父亲的威严，说：“我尹忠国的女儿，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一个男人耗着，他要是不愿意娶你，最好今天就划清界限，别把我女儿给耽误了。”
尹蕾看出父亲的伪装生气，话语中的袒护已经暴露无遗。
她说：“对，就该把这个混蛋抓起来，判他个流氓罪，然后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才能消解我心头的气愤。”
“欸，也没那么严重，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爸是人民的政法委书记，又不是封建王朝的大理寺卿。”尹忠国笑着，“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姻的问题了。”
尹蕾刚想反驳，就观望到盘山公路行驶而来的一辆熟悉的奔驰越野车，半会工夫，越野车已经在他们父女身边停住。
“喏，说曹操，曹操就到，您自己问他吧。”尹蕾顽皮地说。
秋益停好车，绅士地走向他们父女，时间的洗涤已经在他脸上留下稳重和成熟。
他习惯地推了推窄边圆框眼镜，上前礼貌地问好，“尹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尹蕾逗趣说：“你这个大忙人，能来，我们就知足了。”
秋益有些讷讷地挠挠头，“临时被技术部门叫住，开了个会。”
尹忠国望着眼前稳重精干的准女婿，满意地说：“年轻人嘛事业为重，蛮好的，蛮好的。”
“阿姨还在上面？”
尹蕾点点头。
秋益到车里，拿出扫墓的花束，跟尹忠国表达了失陪的歉意，就径直走向墓园的层层台阶，前往尹北墨墓碑所在的地方。
尹家老两口将对儿子的思念，寄托在了秋益身上，他们俨然已经将秋益当成家庭的一份子。
尹妈妈看见秋益过来，本是满面悲伤的愁容收敛了一些，她是真高兴，每年都能看见秋益参加这样的以家庭为单位的扫墓仪式，他对这个家庭的融入，让尹妈妈倍感欣慰。
“是小秋啊，你来了。”
“阿姨，我来晚了。”
“无妨。”尹妈妈难得露出今天首次的笑意，她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小墨每次夸奖起你来，那真是个没完没了。”
“墨哥……一直对我很好。”
尹妈妈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出事，小墨，他的时间已经定格在那一年了，我们活着的人，就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秋益回味了半天，似乎听懂了话中的一些端倪，说：“阿姨，您是担心，小蕾？”
尹妈妈点点头，“小蕾这孩子，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是她跟哥哥的感情一直非常好，所以我知道，在小蕾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想法，就是为他哥哥找出真凶，但我不希望让这孩子，再去冒这样的风险了。”
“阿姨，我能理解您。”
“小蕾当初报考警校我就反对，后来又强行要去刑警队，为这事，我们母女俩，还冷战了一段时间。”
秋益?现下完全明白了，他表态说：“阿姨，您放心，虽然小蕾在追查真凶这件事上比较固执，但我会想办法让她不去涉险。”
尹妈妈又长叹了口气，理解地说：“难为你了。”
晚饭之后已经八点多，秋益和尹蕾协助住家的保姆阿姨收拾完碗筷，又为尹家父母的卧室打完了卫生，做了一些基础的消杀，毕竟他们因为工作常年住在省城，所以文山这个房子，平时就一直空着。
等房子里的潮湿和霉味散尽，秋益帮着尹蕾，将卧房的被褥铺好，这才结束了所有的工作。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尹蕾清楚父母喜欢早睡，所以和母亲浅浅地聊了一会，也就跟着秋益一起离开。
在大奔越野的前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蕾，要不咱两找个黄道吉日，把证给领了？”
尹蕾愕然片刻，转头问他：“秋同志，你是不是没有禁住老尹同志的压力，被策反了？”
秋益笑了笑，说：“你爸爸说得没错，你跟我这同居也快五年了，这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尹蕾不悦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老顽固了？”
秋益赔着笑，“这主要吧，叔叔阿姨给我的压力还是次要的。”
“那主要的是什么？”
“主要的是，”秋益顿了一会，说，“咱俩没有一纸约束，我担心，你哪天就踹了我，弃我而去了。”
尹蕾噗嗤笑了，说：“漂亮话倒是你会说。”
秋益试探问：“怎么样？”
尹蕾故意装傻，“什么怎么样？”
“领证啊。”
尹蕾趁着红绿灯等待的时间，拉着秋益的手臂，柔情地贴靠了一会。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秋益干咳了几声，“虽然不够隆重，但是，我是真心的。”
绿灯亮起，秋益将车开出，随后缓慢靠右，在里边停了下来。
尹蕾警觉地看着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果然，她看见秋益将手伸进风衣外套的内袋，掏了一阵，拿出一个戒指盒。
“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尹蕾心里一阵揪紧。
秋益打开戒指盒，里边是一枚红宝石钻戒，“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当时还只有十岁，她说过，未来想要迎娶她的男人，必须送她一枚红宝石钻戒，我一直记着那个小女孩的话，现在准备兑现。”
尹蕾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稚嫩的自己，突然有些感动。
“那时候的玩笑话，你还记得……”
秋益眸光泛着爱意，继续问：“那么当初的那个小女孩，能答应做我的新娘吗？”
尹蕾张了张嘴，有点激动地哽咽了一下，刚想说，我愿意；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成队。”她望着红宝石钻戒，接通手机。
“找到目标人物了，通知你一声。”
“谁？”
成万松在电话里说：“谢大飞口供里说的，游戏厅里见过的那两个嫌疑人。”
“在哪？我马上过去汇合。”
成万松那头的电话沉吟了片刻，随后说：“兴隆会所。”
“好，我马上过去。”
尹蕾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望向秋益。
秋益即刻明白，毕竟这样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属于家常便饭。
“我只有一个要求。”秋益说。
尹蕾马上点头，“我保证，我会注意安全。”
秋益有些失落，不过目光中透露出的更多的是担忧，“不但要平安，而且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我保证。”
尹蕾伸手抱了抱秋益，然后毅然扭身，打开车门下去。
秋益很想亲自送尹蕾前往办案地，但是这么多年，作为刑警的家属，他早就清楚规定，并且有这种遵守的默契。
望着尹蕾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他一直目送着出租车的尾灯，直到它消失在街区尽头。
秋益有种说不上的失落和无力感。
他忽然感觉有一阵心慌，让他的大脑空白一片。
一定要平安。
每次尹蕾出任务，他都在心里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祈祷着。
冬至日的清冷阴沉，从那清香腾起的缕缕白烟便能感受。
又是一年扫墓，又是一年冬至，第二十三个年头，悲伤却未曾随着时间冲淡。
尹家三口人，面色如霜，在黑色套装的映衬下，格外悲戚肃然。
尹妈妈独自擦拭着本就很干净的墓碑，她柔和地轻抚过碑面，就仿佛触摸着年轻儿子的脸庞。
尹蕾看到这一幕，鼻尖的酸楚忍不住袭来，她背过身，红了眼圈。
尹忠国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的沧桑，他盯着尹北墨的遗照，出神了半天，“儿子，又是一年了，我们全家人，都来看你了。”他顿了顿，“爸爸越来越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真好……”
尹忠国有些哽咽，一旁的尹妈妈听着，开始呜咽抽泣起来。
尹忠国走过去，轻柔地拍了拍妻子的背，他本想安慰几句，却又无言以对。
尹忠国带着女儿先行回到了车里，每个扫墓的日子都是这样，他们父女已经形成了默契，为了给尹妈妈留出独处的空间。
尹忠国心里堵得慌，他下车去了路基旁边，俯视着山脚下的一片绿荫，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刚掏出一根香烟，想要放进嘴里，尹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边，责备着将他手里的香烟统统没收。
尹忠国在女儿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你倒是给我留一根，怎么还全拿走了？”
尹蕾翻了个白眼，说：“爸，您早就答应过我，要把烟戒掉，这么大的领导，可不能言而无信。”
尹忠国无奈，摆摆手，眼馋地望着一整包香烟被尹蕾收进口袋。
“你这丫头，还学会将老爸的军了。”
“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好，好，戒了，戒了。”
尹蕾这时也远眺着绿荫深处的山峦，试探地问：“爸，我能不能去专案组？”
尹忠国想要避开话题，于是将话题扯到了她个人生活，“你和秋益算怎么回事，两个三十好几的人了，就准备这么僵着，一起孤独终老啊？”
尹蕾不服地反驳说：“您一个省领导，脑袋里还是这么传统，两个人好，非得要结婚生子才行吗？”
尹忠国露出一副父亲的威严，说：“我尹忠国的女儿，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一个男人耗着，他要是不愿意娶你，最好今天就划清界限，别把我女儿给耽误了。”
尹蕾看出父亲的伪装生气，话语中的袒护已经暴露无遗。
她说：“对，就该把这个混蛋抓起来，判他个流氓罪，然后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才能消解我心头的气愤。”
“欸，也没那么严重，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爸是人民的政法委书记，又不是封建王朝的大理寺卿。”尹忠国笑着，“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姻的问题了。”
尹蕾刚想反驳，就观望到盘山公路行驶而来的一辆熟悉的奔驰越野车，半会工夫，越野车已经在他们父女身边停住。
“喏，说曹操，曹操就到，您自己问他吧。”尹蕾顽皮地说。
秋益停好车，绅士地走向他们父女，时间的洗涤已经在他脸上留下稳重和成熟。
他习惯地推了推窄边圆框眼镜，上前礼貌地问好，“尹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尹蕾逗趣说：“你这个大忙人，能来，我们就知足了。”
秋益有些讷讷地挠挠头，“临时被技术部门叫住，开了个会。”
尹忠国望着眼前稳重精干的准女婿，满意地说：“年轻人嘛事业为重，蛮好的，蛮好的。”
“阿姨还在上面？”
尹蕾点点头。
秋益到车里，拿出扫墓的花束，跟尹忠国表达了失陪的歉意，就径直走向墓园的层层台阶，前往尹北墨墓碑所在的地方。
尹家老两口将对儿子的思念，寄托在了秋益身上，他们俨然已经将秋益当成家庭的一份子。
尹妈妈看见秋益过来，本是满面悲伤的愁容收敛了一些，她是真高兴，每年都能看见秋益参加这样的以家庭为单位的扫墓仪式，他对这个家庭的融入，让尹妈妈倍感欣慰。
“是小秋啊，你来了。”
“阿姨，我来晚了。”
“无妨。”尹妈妈难得露出今天首次的笑意，她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小墨每次夸奖起你来，那真是个没完没了。”
“墨哥……一直对我很好。”
尹妈妈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出事，小墨，他的时间已经定格在那一年了，我们活着的人，就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秋益回味了半天，似乎听懂了话中的一些端倪，说：“阿姨，您是担心，小蕾？”
尹妈妈点点头，“小蕾这孩子，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是她跟哥哥的感情一直非常好，所以我知道，在小蕾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想法，就是为他哥哥找出真凶，但我不希望让这孩子，再去冒这样的风险了。”
“阿姨，我能理解您。”
“小蕾当初报考警校我就反对，后来又强行要去刑警队，为这事，我们母女俩，还冷战了一段时间。”
秋益?现下完全明白了，他表态说：“阿姨，您放心，虽然小蕾在追查真凶这件事上比较固执，但我会想办法让她不去涉险。”
尹妈妈又长叹了口气，理解地说：“难为你了。”
晚饭之后已经八点多，秋益和尹蕾协助住家的保姆阿姨收拾完碗筷，又为尹家父母的卧室打完了卫生，做了一些基础的消杀，毕竟他们因为工作常年住在省城，所以文山这个房子，平时就一直空着。
等房子里的潮湿和霉味散尽，秋益帮着尹蕾，将卧房的被褥铺好，这才结束了所有的工作。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尹蕾清楚父母喜欢早睡，所以和母亲浅浅地聊了一会，也就跟着秋益一起离开。
在大奔越野的前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蕾，要不咱两找个黄道吉日，把证给领了？”
尹蕾愕然片刻，转头问他：“秋同志，你是不是没有禁住老尹同志的压力，被策反了？”
秋益笑了笑，说：“你爸爸说得没错，你跟我这同居也快五年了，这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尹蕾不悦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老顽固了？”
秋益赔着笑，“这主要吧，叔叔阿姨给我的压力还是次要的。”
“那主要的是什么？”
“主要的是，”秋益顿了一会，说，“咱俩没有一纸约束，我担心，你哪天就踹了我，弃我而去了。”
尹蕾噗嗤笑了，说：“漂亮话倒是你会说。”
秋益试探问：“怎么样？”
尹蕾故意装傻，“什么怎么样？”
“领证啊。”
尹蕾趁着红绿灯等待的时间，拉着秋益的手臂，柔情地贴靠了一会。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秋益干咳了几声，“虽然不够隆重，但是，我是真心的。”
绿灯亮起，秋益将车开出，随后缓慢靠右，在里边停了下来。
尹蕾警觉地看着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果然，她看见秋益将手伸进风衣外套的内袋，掏了一阵，拿出一个戒指盒。
“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尹蕾心里一阵揪紧。
秋益打开戒指盒，里边是一枚红宝石钻戒，“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当时还只有十岁，她说过，未来想要迎娶她的男人，必须送她一枚红宝石钻戒，我一直记着那个小女孩的话，现在准备兑现。”
尹蕾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稚嫩的自己，突然有些感动。
“那时候的玩笑话，你还记得……”
秋益眸光泛着爱意，继续问：“那么当初的那个小女孩，能答应做我的新娘吗？”
尹蕾张了张嘴，有点激动地哽咽了一下，刚想说，我愿意；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成队。”她望着红宝石钻戒，接通手机。
“找到目标人物了，通知你一声。”
“谁？”
成万松在电话里说：“谢大飞口供里说的，游戏厅里见过的那两个嫌疑人。”
“在哪？我马上过去汇合。”
成万松那头的电话沉吟了片刻，随后说：“兴隆会所。”
“好，我马上过去。”
尹蕾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望向秋益。
秋益即刻明白，毕竟这样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属于家常便饭。
“我只有一个要求。”秋益说。
尹蕾马上点头，“我保证，我会注意安全。”
秋益有些失落，不过目光中透露出的更多的是担忧，“不但要平安，而且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我保证。”
尹蕾伸手抱了抱秋益，然后毅然扭身，打开车门下去。
秋益很想亲自送尹蕾前往办案地，但是这么多年，作为刑警的家属，他早就清楚规定，并且有这种遵守的默契。
望着尹蕾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他一直目送着出租车的尾灯，直到它消失在街区尽头。
秋益有种说不上的失落和无力感。
他忽然感觉有一阵心慌，让他的大脑空白一片。
一定要平安。
每次尹蕾出任务，他都在心里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