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时月2
“你是来找你爸爸的吧？江教授的女儿？”他拉开打印机的纸盒，把纸工工整整的铺进去，问到。
“嗯嗯嗯，你知道？”
江秋晴抬手理了理头发，点头如捣蒜。
“江教授刚刚去普外联合会诊了，他跟我交代过，让你坐着等一会。”
程砚辞抽出还带着热度的文件，本来想一页页检查一下，不经意间看见女孩额间的汗珠，默默拿起遥控，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小冰箱里有可乐。”程砚辞低着头翻着文件，不忘用手指指沙发旁。
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都无法抗拒碳酸饮料的吧？程砚辞其实不太确定她多大，大概...十八十九？
“谢了。”她急需做点什么缓解尴尬，便依着他的话从茶几绕过去，打开冰箱翻出一听可乐。
拉开拉环，“啪嗒”一声，空气中瞬间充盈着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冰凉刺激的液体下肚，江秋晴燥热的情绪被抚平许多，也就不觉得刚刚的乌龙尴尬了。
她端着可乐，靠在沙发上打量着程砚辞。“你是实习医生吗？还是新来的？”
程砚辞常年在医院工作，晒不到什么太阳，皮肤更显白皙，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
男人闻言打字的手一顿，想了想说：“差不多吧。”确实差不多，刚转正没两年。他读书读的早，研究生毕业就直接签了医院规培，因此看起来比同级医生要年轻些。
“你手长得真好看”，她刚刚就被他那双修长的手吸引住了，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句，人也好看。
夸他帅的话他从小到大听过很多，夸他手好看的倒是新鲜。
“你也好看。”他十分有礼貌地回敬。
江秋晴听到他毫不走心的礼尚往来，嘴角向下扯了扯。他刚刚哪有看她？
程砚辞敲完最后一行字，保存好，才双手随意交叠着，向后靠着座椅休息。
忽然想起什么，他按亮一旁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刚想问小姑娘吃过饭没，就听到她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爸爸？”小姑娘声音不自觉的甜腻，俨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有的娇憨。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饿死了。如果我饿死了你肯定很难过，但是我舍不得你难过，所以我要快点吃上饭。”江秋晴一张小嘴叭叭的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就是好饿。电话那边背景音嘈杂，似乎充斥着交谈声。
江父实在抽不出身带她去吃饭，本想让助手订份餐送上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到：“小程在不在办公室？”
江秋晴愣了一下，“小程？呃...好像在吧？”
她把手机拿远了点，朝程砚辞扬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手机音量调的大，两人的对话程砚辞大概听了七七八八。
不等程砚辞回答，江父那边已经有医生来催他。于是江父拍板：“小程今天门诊，两点半上班，让他带你去吃。”
江秋晴还没同意呢，电话那边就只剩下忙音。
“呃...”
江秋晴还没想好怎么问，座椅上的男人已经利落地起身，脱下白大褂搭在手臂上，朝她走来。
“走吧，我刚好也饿了。”
程砚辞嗓音清润，低沉却不过分厚重，如同三月微风拂过。他刚好站在茶几对面，与她只有几步之隔，此刻微微俯身，正好挡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
江秋晴也不推辞，跟帅哥吃饭谁不喜欢。她盘算着等会要发微信跟江明杰炫耀一番，迈着欢快的步伐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程砚辞去休息室挂衣服，江秋晴就站导诊台等，他好像忘了告诉自己叫什么名字，她干脆自己去找好了。
墙上的科室介绍每个医生都附着照片，他的照片不难找。
那张蓝底一寸照在一重发际线堪危的大叔中十分显眼，眉目柔和，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
大概有本人的七分神韵吧。
照片下面“医师程砚辞”五个大字印入眼帘。程砚辞。
江秋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连名字也好听的像杜撰的一样。
因着程砚辞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
江秋晴吃饭的时候也不停歇，叽叽喳喳的从他的家庭住址到他这周的排班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我爸这么放心我跟着你，以后我溜出去玩都得靠你。”江秋晴一边擦嘴一边攥紧小拳头，对假期生活是斗志满满。
出去玩啊...
程砚辞不动声色的思量了一下，他恐怕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陪她。
而且他的娱乐活动小姑娘应该不怎么感兴趣。
他那表妹倒是个混世小魔王，就怕两个凑在一起会闹腾的不行。
“江教授下午还有事，现在玩的话天气太热了，你不如回去休息会。”程砚辞看她吃饱了，便提议让她先回家。
江秋晴点点头：“你快回去上班吧，我自己会回去。”
她本想坐地铁原路返回，但是程砚辞担心她这样走去地铁站中暑，不由分说地叫了辆车。
“快走吧。”她坐在车上摆摆手，示意程砚辞快点去忙。
程砚辞笑着答应了，等到载着她的那辆车驶离视线，他才转身往医院走。
江秋晴吹着冷气，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路两边种满了梧桐树，枝叶茂密 ，青翠欲滴。除了充斥着玻璃镜面的商业大楼，也不缺乏极具民国特色的西洋小楼。暖白的，姜黄的亦或者砖红色墙体相间其中，整座城市显得充满韵味又富有活力。
好像这40度的酷夏，也没那么难熬。
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窗外一片灯火阑珊，公寓里却静悄悄的。
对于她家老头还没回来这件事她倒是见怪不怪。
江秋晴从床上起身，趿拉着一双人字拖走到客厅开了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没觉得舒服，反而有些头昏脑涨。她揉了揉脸蛋，长呼出一口气，想让自己清醒些。
还是先把那堆行李收拾了吧。
里面装着她没来得及晒干的衣服，再放下去得发臭了。江秋晴把行李箱放倒，沿着拉链拉开。
然后就任由那箱子那样躺在地上，又跨过去拉开另一个。
程砚辞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因为不知道从哪收起而苦恼。要不别收了？就放在箱子里好了，省的走的时候还要收一遍。
“嗡嗡嗡”。
餐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江秋晴直起身子，捞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本想挂掉，归属地显示临安，还是划了绿色接听键。“喂？”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不耐。
“在家吗？江教授托我送点东西给你。”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那边传来。
“你你你”江秋晴显然没料到会是程砚辞，疑惑的心达到了极点，
“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李小洲给的。”
李小洲是她父亲的助手，以前上学时要是江父没空，也会叫他帮着接送。今晚江之栋（江父）估摸着自己是回不来了，担心着家里的小祖宗，便叫助手买了晚饭和她爱吃的水果送过去。
李小洲走到车库又临时接了个电话，要不是刚好遇到下班的程砚辞，这西瓜江秋晴今晚是吃不到了。
程砚辞住在离这两条街的小区，送过来也还算顺路。
“现在下来？还是我上来？”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动静，程砚辞便先开口问到。
他心想她当然不会让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进家，所以是在提醒她快下来。
他把车随意停在了小区门口，等久了该被贴罚单了。
“你上来也行啊。”
江秋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算是江之栋的半个徒弟。李小洲都放心让他跑腿，她怕什么。
程砚辞失笑，江教授实在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些，还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正人君子，小姑娘心这么大。
“你下来好不好？我车不好停，我在北门右边等你。我打着双闪，很好认。”程砚辞软了软语气，商量道。
江秋晴动作很快，从行李箱里找了几袋东西，鞋也不换就跑着出来了。
一辆黑色的SUV停在路边，车身一尘不染。
她朝驾驶座望了望，确认是程砚辞，正要喊他开后备箱，男人已经摇下了车窗，一双眸子如夜色漆黑。
“不在后备箱，你来副驾驶拿。”
带的饭里有汤，为了不洒，被他规规整整地摆在副驾驶座。江秋晴闻言绕到副驾驶座，车门已经被从里面推开。
“这么多？”她显然被吓了一跳。
好几个袋子，副驾驶都快堆不下了。这是准备让她吃三天吗，效仿那个脖子上挂饼的故事？
“不多，只是一些点心和零食。”
买小混沌时路过面包店，他刚好买了当明天早饭，便顺带多买了些麻薯蛋挞之类。都是女孩子爱吃的。程砚辞本想把那兜东西提给她，却发现她也提着一大袋子。
他微微挑眉，问到：“你这是什么？”
江秋晴这才想起来，赶紧递给他。
“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有些鲜花饼和蛋清饼...哦，对，还有腌肉和火腿。我本来想让我爸有空了煮给我吃，但是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说完，怕程砚辞不要，赶紧又补充道：
“我千里迢迢带来的呢！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这边可买不到。”然后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座位前面。
“那就谢谢你了，我一定试试。”小朋友的好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江秋晴看他接下了，眸光都亮了几分，整个人精神起来。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堆火腿的处理方法，不过最后她也没说明白。
“哎呀，实在不会做你就网上搜搜。”她看着面上浮现出的疑惑神色，果断选择放弃解释。
“要是你吃了好吃的话，下次我再寄给你。”
人的分享欲就是这样，要是对方没有接受，热情就会减退。但如果对方表现出一丁点感兴趣，就会忍不住想分享更多。
程砚辞笑着一一应下，然后把她胡乱塞到座位前面地上的那包特产拿起来，侧身把它放到了后座上。
江秋晴直起身朝车里的人道别：“谢谢你送东西过来，那我先走啦。”
女孩身形纤细，瞳仁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稀碎的光，圆圆的笑眼似是盈满了一汪泉水。下巴偏短，脸型流畅但不算尖，带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可爱又清纯。
但她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随着光影忽闪忽现，为原本平添了几分娇媚。
他心头微痒，那颗痣是挺好看的。
看着江秋晴走远了一些，程砚辞低头准备系上安全带。余光瞥见她那白皙匀称的脚下穿着的白色人字拖。
他嘴角擒着笑，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轻叹。
袋子有些重，江秋晴提着口气才顺利回到了家。
刚刚的行李还没整理好，江秋晴晾好衣服，又把那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全部放好，才回来拆了袋子。
她一样一样拿出来，在桌子上排开。
一盒抹茶麻薯，一盒咖啡麻薯。一盒流心蛋挞，一盒半熟芝士。一盒馄饨，一个西瓜，几袋薯片。
江秋晴嘴角抽了抽，放假新人设是立住了——饿死鬼投胎。
馄饨是煮熟的，干湿分离。
她把馄饨泡到下面的汤里，拉开椅子就是埋头苦吃。汤头放了紫菜和干虾，口味偏甜，不过莫名的很搭配。
而那边，程砚辞也进了小区电梯。
刚刚光线不好没注意她装特产的袋子，现在他拎在手上才发现是个绿白碎花帆布袋，隐隐还泛着幽香。
鬼使神差地，他摩挲了一下，微微失神。
上学时不太注意女孩子用的什么书包，工作后周围的女性多是皮质包具，帆布袋子表面凹凸不平，质感偏硬，摸起来不算舒适。
下次再见的话还给她吧。这包挺适合她。
程砚辞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嘟了两声之后：
“喂，舅妈，是我。”他声音清朗温润，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对，这两天有点忙。”
电话那头女人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末了又说她家那个混世魔王放假回来了，嚷嚷着要找程砚辞玩，叫他有空过去吃顿便饭。
“欣喻也回来了？…好，我过两天就来。”
“嗯嗯嗯，你知道？”
江秋晴抬手理了理头发，点头如捣蒜。
“江教授刚刚去普外联合会诊了，他跟我交代过，让你坐着等一会。”
程砚辞抽出还带着热度的文件，本来想一页页检查一下，不经意间看见女孩额间的汗珠，默默拿起遥控，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小冰箱里有可乐。”程砚辞低着头翻着文件，不忘用手指指沙发旁。
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都无法抗拒碳酸饮料的吧？程砚辞其实不太确定她多大，大概...十八十九？
“谢了。”她急需做点什么缓解尴尬，便依着他的话从茶几绕过去，打开冰箱翻出一听可乐。
拉开拉环，“啪嗒”一声，空气中瞬间充盈着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冰凉刺激的液体下肚，江秋晴燥热的情绪被抚平许多，也就不觉得刚刚的乌龙尴尬了。
她端着可乐，靠在沙发上打量着程砚辞。“你是实习医生吗？还是新来的？”
程砚辞常年在医院工作，晒不到什么太阳，皮肤更显白皙，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
男人闻言打字的手一顿，想了想说：“差不多吧。”确实差不多，刚转正没两年。他读书读的早，研究生毕业就直接签了医院规培，因此看起来比同级医生要年轻些。
“你手长得真好看”，她刚刚就被他那双修长的手吸引住了，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句，人也好看。
夸他帅的话他从小到大听过很多，夸他手好看的倒是新鲜。
“你也好看。”他十分有礼貌地回敬。
江秋晴听到他毫不走心的礼尚往来，嘴角向下扯了扯。他刚刚哪有看她？
程砚辞敲完最后一行字，保存好，才双手随意交叠着，向后靠着座椅休息。
忽然想起什么，他按亮一旁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刚想问小姑娘吃过饭没，就听到她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爸爸？”小姑娘声音不自觉的甜腻，俨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有的娇憨。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饿死了。如果我饿死了你肯定很难过，但是我舍不得你难过，所以我要快点吃上饭。”江秋晴一张小嘴叭叭的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就是好饿。电话那边背景音嘈杂，似乎充斥着交谈声。
江父实在抽不出身带她去吃饭，本想让助手订份餐送上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到：“小程在不在办公室？”
江秋晴愣了一下，“小程？呃...好像在吧？”
她把手机拿远了点，朝程砚辞扬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手机音量调的大，两人的对话程砚辞大概听了七七八八。
不等程砚辞回答，江父那边已经有医生来催他。于是江父拍板：“小程今天门诊，两点半上班，让他带你去吃。”
江秋晴还没同意呢，电话那边就只剩下忙音。
“呃...”
江秋晴还没想好怎么问，座椅上的男人已经利落地起身，脱下白大褂搭在手臂上，朝她走来。
“走吧，我刚好也饿了。”
程砚辞嗓音清润，低沉却不过分厚重，如同三月微风拂过。他刚好站在茶几对面，与她只有几步之隔，此刻微微俯身，正好挡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
江秋晴也不推辞，跟帅哥吃饭谁不喜欢。她盘算着等会要发微信跟江明杰炫耀一番，迈着欢快的步伐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程砚辞去休息室挂衣服，江秋晴就站导诊台等，他好像忘了告诉自己叫什么名字，她干脆自己去找好了。
墙上的科室介绍每个医生都附着照片，他的照片不难找。
那张蓝底一寸照在一重发际线堪危的大叔中十分显眼，眉目柔和，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
大概有本人的七分神韵吧。
照片下面“医师程砚辞”五个大字印入眼帘。程砚辞。
江秋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连名字也好听的像杜撰的一样。
因着程砚辞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
江秋晴吃饭的时候也不停歇，叽叽喳喳的从他的家庭住址到他这周的排班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我爸这么放心我跟着你，以后我溜出去玩都得靠你。”江秋晴一边擦嘴一边攥紧小拳头，对假期生活是斗志满满。
出去玩啊...
程砚辞不动声色的思量了一下，他恐怕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陪她。
而且他的娱乐活动小姑娘应该不怎么感兴趣。
他那表妹倒是个混世小魔王，就怕两个凑在一起会闹腾的不行。
“江教授下午还有事，现在玩的话天气太热了，你不如回去休息会。”程砚辞看她吃饱了，便提议让她先回家。
江秋晴点点头：“你快回去上班吧，我自己会回去。”
她本想坐地铁原路返回，但是程砚辞担心她这样走去地铁站中暑，不由分说地叫了辆车。
“快走吧。”她坐在车上摆摆手，示意程砚辞快点去忙。
程砚辞笑着答应了，等到载着她的那辆车驶离视线，他才转身往医院走。
江秋晴吹着冷气，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路两边种满了梧桐树，枝叶茂密 ，青翠欲滴。除了充斥着玻璃镜面的商业大楼，也不缺乏极具民国特色的西洋小楼。暖白的，姜黄的亦或者砖红色墙体相间其中，整座城市显得充满韵味又富有活力。
好像这40度的酷夏，也没那么难熬。
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窗外一片灯火阑珊，公寓里却静悄悄的。
对于她家老头还没回来这件事她倒是见怪不怪。
江秋晴从床上起身，趿拉着一双人字拖走到客厅开了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没觉得舒服，反而有些头昏脑涨。她揉了揉脸蛋，长呼出一口气，想让自己清醒些。
还是先把那堆行李收拾了吧。
里面装着她没来得及晒干的衣服，再放下去得发臭了。江秋晴把行李箱放倒，沿着拉链拉开。
然后就任由那箱子那样躺在地上，又跨过去拉开另一个。
程砚辞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因为不知道从哪收起而苦恼。要不别收了？就放在箱子里好了，省的走的时候还要收一遍。
“嗡嗡嗡”。
餐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江秋晴直起身子，捞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本想挂掉，归属地显示临安，还是划了绿色接听键。“喂？”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不耐。
“在家吗？江教授托我送点东西给你。”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那边传来。
“你你你”江秋晴显然没料到会是程砚辞，疑惑的心达到了极点，
“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李小洲给的。”
李小洲是她父亲的助手，以前上学时要是江父没空，也会叫他帮着接送。今晚江之栋（江父）估摸着自己是回不来了，担心着家里的小祖宗，便叫助手买了晚饭和她爱吃的水果送过去。
李小洲走到车库又临时接了个电话，要不是刚好遇到下班的程砚辞，这西瓜江秋晴今晚是吃不到了。
程砚辞住在离这两条街的小区，送过来也还算顺路。
“现在下来？还是我上来？”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动静，程砚辞便先开口问到。
他心想她当然不会让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进家，所以是在提醒她快下来。
他把车随意停在了小区门口，等久了该被贴罚单了。
“你上来也行啊。”
江秋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算是江之栋的半个徒弟。李小洲都放心让他跑腿，她怕什么。
程砚辞失笑，江教授实在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些，还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正人君子，小姑娘心这么大。
“你下来好不好？我车不好停，我在北门右边等你。我打着双闪，很好认。”程砚辞软了软语气，商量道。
江秋晴动作很快，从行李箱里找了几袋东西，鞋也不换就跑着出来了。
一辆黑色的SUV停在路边，车身一尘不染。
她朝驾驶座望了望，确认是程砚辞，正要喊他开后备箱，男人已经摇下了车窗，一双眸子如夜色漆黑。
“不在后备箱，你来副驾驶拿。”
带的饭里有汤，为了不洒，被他规规整整地摆在副驾驶座。江秋晴闻言绕到副驾驶座，车门已经被从里面推开。
“这么多？”她显然被吓了一跳。
好几个袋子，副驾驶都快堆不下了。这是准备让她吃三天吗，效仿那个脖子上挂饼的故事？
“不多，只是一些点心和零食。”
买小混沌时路过面包店，他刚好买了当明天早饭，便顺带多买了些麻薯蛋挞之类。都是女孩子爱吃的。程砚辞本想把那兜东西提给她，却发现她也提着一大袋子。
他微微挑眉，问到：“你这是什么？”
江秋晴这才想起来，赶紧递给他。
“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有些鲜花饼和蛋清饼...哦，对，还有腌肉和火腿。我本来想让我爸有空了煮给我吃，但是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说完，怕程砚辞不要，赶紧又补充道：
“我千里迢迢带来的呢！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这边可买不到。”然后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座位前面。
“那就谢谢你了，我一定试试。”小朋友的好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江秋晴看他接下了，眸光都亮了几分，整个人精神起来。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堆火腿的处理方法，不过最后她也没说明白。
“哎呀，实在不会做你就网上搜搜。”她看着面上浮现出的疑惑神色，果断选择放弃解释。
“要是你吃了好吃的话，下次我再寄给你。”
人的分享欲就是这样，要是对方没有接受，热情就会减退。但如果对方表现出一丁点感兴趣，就会忍不住想分享更多。
程砚辞笑着一一应下，然后把她胡乱塞到座位前面地上的那包特产拿起来，侧身把它放到了后座上。
江秋晴直起身朝车里的人道别：“谢谢你送东西过来，那我先走啦。”
女孩身形纤细，瞳仁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稀碎的光，圆圆的笑眼似是盈满了一汪泉水。下巴偏短，脸型流畅但不算尖，带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可爱又清纯。
但她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随着光影忽闪忽现，为原本平添了几分娇媚。
他心头微痒，那颗痣是挺好看的。
看着江秋晴走远了一些，程砚辞低头准备系上安全带。余光瞥见她那白皙匀称的脚下穿着的白色人字拖。
他嘴角擒着笑，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轻叹。
袋子有些重，江秋晴提着口气才顺利回到了家。
刚刚的行李还没整理好，江秋晴晾好衣服，又把那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全部放好，才回来拆了袋子。
她一样一样拿出来，在桌子上排开。
一盒抹茶麻薯，一盒咖啡麻薯。一盒流心蛋挞，一盒半熟芝士。一盒馄饨，一个西瓜，几袋薯片。
江秋晴嘴角抽了抽，放假新人设是立住了——饿死鬼投胎。
馄饨是煮熟的，干湿分离。
她把馄饨泡到下面的汤里，拉开椅子就是埋头苦吃。汤头放了紫菜和干虾，口味偏甜，不过莫名的很搭配。
而那边，程砚辞也进了小区电梯。
刚刚光线不好没注意她装特产的袋子，现在他拎在手上才发现是个绿白碎花帆布袋，隐隐还泛着幽香。
鬼使神差地，他摩挲了一下，微微失神。
上学时不太注意女孩子用的什么书包，工作后周围的女性多是皮质包具，帆布袋子表面凹凸不平，质感偏硬，摸起来不算舒适。
下次再见的话还给她吧。这包挺适合她。
程砚辞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嘟了两声之后：
“喂，舅妈，是我。”他声音清朗温润，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对，这两天有点忙。”
电话那头女人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末了又说她家那个混世魔王放假回来了，嚷嚷着要找程砚辞玩，叫他有空过去吃顿便饭。
“欣喻也回来了？…好，我过两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