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君（三）
她们二人之间的摩擦惊动了周围的弟子们，许多视线齐齐投了过来。
吴婉之缓缓放开了桎梏住莫惊鹭的手：“挥得动就好。”
那日演武场上露的怯留下了祸根，吴婉之当时在场，刚好把莫惊鹭节节败退的狼狈模样尽数看了个全。
她这几年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她比莫惊鹭还要早入门几个月，为何事事都比不过她？
论勤奋，她天不亮便起夜深了才息，自问比莫惊鹭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天分，她出生在武将之家，十来岁的年纪便能与父辈过上两招，谁看了不说一句将门虎女，前途无量。
再论容貌，莫惊鹭生得是粉雕玉砌不假，但她吴婉之又差到哪去？
可师父却偏偏要偏心于莫惊鹭。
吴婉之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初时还能故作大度地容忍莫惊鹭一次又一次抢走她的风头，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长久积攒下来的憋闷在胸膛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吴婉之呼出来的气都闷得滚烫。
“是莫惊鹭抢了你的。”
忽然，那道诱哄一般的轻柔声音再一次在吴婉之的耳边响起。
她似有所觉地瞥向一旁，常年给她出谋划策的好姐妹正朝她盈盈一笑。
吴婉之的嘴唇翕动，无声地与脑海中浮现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现在该是夺回来的时候了。”
吴婉之手腕一转，将手里的铁锤抡出了风声。
她比莫惊鹭高出了半个头，略略低下眼看去，嗤笑了声：“都说你那把师父亲手铸出来的梦君伞厉害，换上铁锤还顺不顺手？还是说要我去找人把你的伞取过来——不过天下武功互通有无，师妹应该不是只会用一把武器的人吧。”
这下，莫惊鹭就算是想去取伞用来拖延时间也不成了。
她像是一点没听出来吴婉之话里话外的敌意，自顾自地转了转腕，骨节之间发出细微的响动。
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大出乎了吴婉之的意料，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曾经莫惊鹭大杀四方的样子吴婉之是见过的，此刻她不由得怀疑起来，莫非莫惊鹭真的只是一时失手？
但话都说到这了，再想反悔未免太过丢脸。吴婉之深吸口气，转头朝围观的弟子们大声道：“我同莫惊鹭切磋，你情我愿堂堂正正，你们做个见证！”
李阙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谁说你情我愿了，小鹭还没……”
他话没说完，手背兀地被拍了拍。
李阙：“师父。”
制止了他的正是莫平海，他生得敦厚非常，眉眼间独有一股自带的威严。
见惊动了莫平海，弟子们顿时乖乖让出了一条道来，好让他站到最前边去。
怕莫平海要偏心眼，吴婉之脱口道：“莫惊鹭还没拒绝我，您可不能偏私！”
莫平海摆了摆手：“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此言一出，连系统都“咦”了声。
莫惊鹭却不觉得意外，她前两天露出来的破绽太大，这次莫平海估计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霜花在莫惊鹭绒绒的睫毛上结了薄薄一层，眨动时能清楚地觉察出凉意。
因为是上早课，她没穿那身繁重的大氅，干脆利落地朝吴婉之拱了拱手：“我应下就是。”
和她表面上撑出来的镇定自若大不相同，系统的耳朵都快被莫惊鹭吵聋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能一下子让我武功冠世的道具，或者绝世神兵什么的。那个吴姑娘打架怎么样，和严岁相比谁厉害？”
系统：“没有。吴婉之擅用拳法，与她正面对打容易吃亏。与严岁相比——”
它沉默一瞬，“接不住他的三招。”
莫惊鹭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那就是说她不是很厉害了。”
“以前总被穿越女压着打。”
系统的语气复杂，“至于你，估计也接不住她的三招。”
莫惊鹭：“……”
一山更比一山低，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反驳！
呼吸略略急促起来，铁锤被随意放在脚边，莫惊鹭手上的细汗被风一吹登时冷了下来，冻得指尖冰寒。
莫惊鹭无比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赢下这一场切磋。
没人会怀疑她的躯壳里已经换了一副魂魄，只会觉得天才不再。
莫惊鹭下意识地摸了摸发边的绢花。
绢花做得足够细致，像在鬓边簪了朵含苞欲放的白梅。
要是输了，师姐就不会再帮她梳妆，也不会再送她绢花了。
吴婉之心里也没底，见她当真应了下来后心里忽地生出来了几分战意，伸手差点没把铁锤怼到莫惊鹭的鼻子上：“出招吧！”
莫惊鹭没有答话，只是扎稳了步子。
铁锤的柄部有些冻手，她掏出了只手帕慢条斯理地将它缠好，同时大脑飞快地思考起来：要怎么破局？
答案简单而唯一。
她得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这副身体。
沉重的交鸣声响彻整片空地，莫惊鹭捞起铁锤迎上吴婉之的突然发难。
震荡的麻木感顿时从指尖一路传到了手臂，莫惊鹭握住铁锤险伶伶地躲了过去，听见吴婉之高声道：“畏手畏脚的，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这话不仅李阙听了生气，莫惊鹭听了也抿紧了唇。
她的眉眼蓦然冷冽下来，整个人的气质天翻地覆，就像被霜打了但仍旧不肯枯去的野草——至少严岁看到的时候是这样觉得的。
他本应在太平峰上准备待会的小考，练剑时却总想到昨晚那个说要“练轻功”的姑娘，遂遵循心意来了宿火峰，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山风拂过严岁鬓边的碎发。他站在不远处，稍稍低下头去，眼见莫惊鹭再一次躲开了吴婉之的攻势。
“入套了。”
他的话音低得唯有自己才能听见，“不该往右躲。”
莫惊鹭往右蹿了两步，刚松口气就被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吓了一跳，凭本能一抡铁锤——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招式正好和她背过的剑谱对上了，几乎抡出了剑意。
铁锤对上偷袭而来的肉拳，吴婉之的手背上登时血肉崩裂，淅淅沥沥地落了几滴血。
吴婉之疼得脸色煞白，莫惊鹭也好不到哪去。
拳风通过铁锤而来，径自震上了她的五脏六腑，登时胸膛闷痛，莫惊鹭生生咽下了口血。
系统：“你怎么样？”
莫惊鹭已经没那个闲心去说长句，简短道：“死不了。”
痛楚愈发明晰，而莫惊鹭的眼睛也愈亮。
就连系统也低估了她，她别的不会，挨打倒是习以为常了。
莫惊鹭转了转脖子，忽然笑了：“师姐，你知道吗，你挨过的打不够多。”
吴婉之没听懂：“什么？”
落在小乞丐身上的棍棒与拳脚历历在目，莫惊鹭按照书里所写的方法提气举锤，第一次主动进攻！
这一下莫惊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而后锤偏了。
吴婉之做好了全力防御的准备，唯独没想过莫惊鹭会打偏。
她愣了一瞬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拳头先一步挥了过去，狠狠把莫惊鹭掼了出去。
莫惊鹭一时竟然有了变成风筝的错觉，浑身连泥带土地滚了好几尺远，绢花也掉了，同血和泥混在一起，白梅成了灰梅。
双耳轰鸣作响，莫惊鹭没有丝毫停顿，立刻翻身而起。
她不敢看莫平海或是李阙他们的表情，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得赢。
莫惊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她的手臂早就脱力了，又酸又痛，拎了两遍都没拎起来沉重的铁锤。
吴婉之不会给她挣扎的机会，飞奔过去准备再给她补上几拳。
是她赢了！
今日把莫惊鹭揍成丧门犬的人，是她吴婉之！
神色中的得意掩盖不住，伴随着李阙“你要打死她吗”的咆哮声，吴婉之将浑身内力汇于拳上，对准了莫惊鹭的面门直直挥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双肉掌稳稳接住了她的拳头。
吴婉之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下一瞬她被磅礴的气劲掀翻了过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局势瞬间逆转。
莫惊鹭的发髻已经散得不成样子，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只有马步扎得稳如泰山，似乎什么都没办法动摇她半分。
她还保持着双手前推的动作，目光微微失焦。
无论是吴婉之的痛叫还是李阙的欢呼她都听不到了，莫惊鹭的意识被强行拖进了一方小小的天地，那里黑茫茫一片，只有一簇小小的火光。
这是她的内府。
莫惊鹭的脑海中忽地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系统的话音恰好印证了这一点：“恭喜你终于引气入体了。”
“等等，那个姑娘不是已经引气入体过了吗？”
莫惊鹭提出了疑问，“为什么我还要再引一遍。”
系统咳嗽了声：“我也没想到。不过既然你是新回来的魂魄，接管这具身体之前要重新‘引’一遍也算合理。”
进度值从负十慢慢地往前推了一截，变回了零。
莫惊鹭松了口气，虚虚地摸了把那簇代表修为的火苗的头顶，随后意识上浮，重新回到了演武场上。
胜负已分，严岁刚刚抬起几寸的手放了下来。
足尖在屋檐上干脆利落地一点，他背手朝太平峰的方向掠回。
莫惊鹭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软弱。
严岁想，“那个人”离开前拜托他来照顾她，有些多此一举了。
吴婉之缓缓放开了桎梏住莫惊鹭的手：“挥得动就好。”
那日演武场上露的怯留下了祸根，吴婉之当时在场，刚好把莫惊鹭节节败退的狼狈模样尽数看了个全。
她这几年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她比莫惊鹭还要早入门几个月，为何事事都比不过她？
论勤奋，她天不亮便起夜深了才息，自问比莫惊鹭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天分，她出生在武将之家，十来岁的年纪便能与父辈过上两招，谁看了不说一句将门虎女，前途无量。
再论容貌，莫惊鹭生得是粉雕玉砌不假，但她吴婉之又差到哪去？
可师父却偏偏要偏心于莫惊鹭。
吴婉之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初时还能故作大度地容忍莫惊鹭一次又一次抢走她的风头，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长久积攒下来的憋闷在胸膛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吴婉之呼出来的气都闷得滚烫。
“是莫惊鹭抢了你的。”
忽然，那道诱哄一般的轻柔声音再一次在吴婉之的耳边响起。
她似有所觉地瞥向一旁，常年给她出谋划策的好姐妹正朝她盈盈一笑。
吴婉之的嘴唇翕动，无声地与脑海中浮现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现在该是夺回来的时候了。”
吴婉之手腕一转，将手里的铁锤抡出了风声。
她比莫惊鹭高出了半个头，略略低下眼看去，嗤笑了声：“都说你那把师父亲手铸出来的梦君伞厉害，换上铁锤还顺不顺手？还是说要我去找人把你的伞取过来——不过天下武功互通有无，师妹应该不是只会用一把武器的人吧。”
这下，莫惊鹭就算是想去取伞用来拖延时间也不成了。
她像是一点没听出来吴婉之话里话外的敌意，自顾自地转了转腕，骨节之间发出细微的响动。
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大出乎了吴婉之的意料，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曾经莫惊鹭大杀四方的样子吴婉之是见过的，此刻她不由得怀疑起来，莫非莫惊鹭真的只是一时失手？
但话都说到这了，再想反悔未免太过丢脸。吴婉之深吸口气，转头朝围观的弟子们大声道：“我同莫惊鹭切磋，你情我愿堂堂正正，你们做个见证！”
李阙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谁说你情我愿了，小鹭还没……”
他话没说完，手背兀地被拍了拍。
李阙：“师父。”
制止了他的正是莫平海，他生得敦厚非常，眉眼间独有一股自带的威严。
见惊动了莫平海，弟子们顿时乖乖让出了一条道来，好让他站到最前边去。
怕莫平海要偏心眼，吴婉之脱口道：“莫惊鹭还没拒绝我，您可不能偏私！”
莫平海摆了摆手：“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此言一出，连系统都“咦”了声。
莫惊鹭却不觉得意外，她前两天露出来的破绽太大，这次莫平海估计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霜花在莫惊鹭绒绒的睫毛上结了薄薄一层，眨动时能清楚地觉察出凉意。
因为是上早课，她没穿那身繁重的大氅，干脆利落地朝吴婉之拱了拱手：“我应下就是。”
和她表面上撑出来的镇定自若大不相同，系统的耳朵都快被莫惊鹭吵聋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能一下子让我武功冠世的道具，或者绝世神兵什么的。那个吴姑娘打架怎么样，和严岁相比谁厉害？”
系统：“没有。吴婉之擅用拳法，与她正面对打容易吃亏。与严岁相比——”
它沉默一瞬，“接不住他的三招。”
莫惊鹭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那就是说她不是很厉害了。”
“以前总被穿越女压着打。”
系统的语气复杂，“至于你，估计也接不住她的三招。”
莫惊鹭：“……”
一山更比一山低，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反驳！
呼吸略略急促起来，铁锤被随意放在脚边，莫惊鹭手上的细汗被风一吹登时冷了下来，冻得指尖冰寒。
莫惊鹭无比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赢下这一场切磋。
没人会怀疑她的躯壳里已经换了一副魂魄，只会觉得天才不再。
莫惊鹭下意识地摸了摸发边的绢花。
绢花做得足够细致，像在鬓边簪了朵含苞欲放的白梅。
要是输了，师姐就不会再帮她梳妆，也不会再送她绢花了。
吴婉之心里也没底，见她当真应了下来后心里忽地生出来了几分战意，伸手差点没把铁锤怼到莫惊鹭的鼻子上：“出招吧！”
莫惊鹭没有答话，只是扎稳了步子。
铁锤的柄部有些冻手，她掏出了只手帕慢条斯理地将它缠好，同时大脑飞快地思考起来：要怎么破局？
答案简单而唯一。
她得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这副身体。
沉重的交鸣声响彻整片空地，莫惊鹭捞起铁锤迎上吴婉之的突然发难。
震荡的麻木感顿时从指尖一路传到了手臂，莫惊鹭握住铁锤险伶伶地躲了过去，听见吴婉之高声道：“畏手畏脚的，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这话不仅李阙听了生气，莫惊鹭听了也抿紧了唇。
她的眉眼蓦然冷冽下来，整个人的气质天翻地覆，就像被霜打了但仍旧不肯枯去的野草——至少严岁看到的时候是这样觉得的。
他本应在太平峰上准备待会的小考，练剑时却总想到昨晚那个说要“练轻功”的姑娘，遂遵循心意来了宿火峰，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山风拂过严岁鬓边的碎发。他站在不远处，稍稍低下头去，眼见莫惊鹭再一次躲开了吴婉之的攻势。
“入套了。”
他的话音低得唯有自己才能听见，“不该往右躲。”
莫惊鹭往右蹿了两步，刚松口气就被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吓了一跳，凭本能一抡铁锤——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招式正好和她背过的剑谱对上了，几乎抡出了剑意。
铁锤对上偷袭而来的肉拳，吴婉之的手背上登时血肉崩裂，淅淅沥沥地落了几滴血。
吴婉之疼得脸色煞白，莫惊鹭也好不到哪去。
拳风通过铁锤而来，径自震上了她的五脏六腑，登时胸膛闷痛，莫惊鹭生生咽下了口血。
系统：“你怎么样？”
莫惊鹭已经没那个闲心去说长句，简短道：“死不了。”
痛楚愈发明晰，而莫惊鹭的眼睛也愈亮。
就连系统也低估了她，她别的不会，挨打倒是习以为常了。
莫惊鹭转了转脖子，忽然笑了：“师姐，你知道吗，你挨过的打不够多。”
吴婉之没听懂：“什么？”
落在小乞丐身上的棍棒与拳脚历历在目，莫惊鹭按照书里所写的方法提气举锤，第一次主动进攻！
这一下莫惊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而后锤偏了。
吴婉之做好了全力防御的准备，唯独没想过莫惊鹭会打偏。
她愣了一瞬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拳头先一步挥了过去，狠狠把莫惊鹭掼了出去。
莫惊鹭一时竟然有了变成风筝的错觉，浑身连泥带土地滚了好几尺远，绢花也掉了，同血和泥混在一起，白梅成了灰梅。
双耳轰鸣作响，莫惊鹭没有丝毫停顿，立刻翻身而起。
她不敢看莫平海或是李阙他们的表情，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得赢。
莫惊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她的手臂早就脱力了，又酸又痛，拎了两遍都没拎起来沉重的铁锤。
吴婉之不会给她挣扎的机会，飞奔过去准备再给她补上几拳。
是她赢了！
今日把莫惊鹭揍成丧门犬的人，是她吴婉之！
神色中的得意掩盖不住，伴随着李阙“你要打死她吗”的咆哮声，吴婉之将浑身内力汇于拳上，对准了莫惊鹭的面门直直挥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双肉掌稳稳接住了她的拳头。
吴婉之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下一瞬她被磅礴的气劲掀翻了过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局势瞬间逆转。
莫惊鹭的发髻已经散得不成样子，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只有马步扎得稳如泰山，似乎什么都没办法动摇她半分。
她还保持着双手前推的动作，目光微微失焦。
无论是吴婉之的痛叫还是李阙的欢呼她都听不到了，莫惊鹭的意识被强行拖进了一方小小的天地，那里黑茫茫一片，只有一簇小小的火光。
这是她的内府。
莫惊鹭的脑海中忽地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系统的话音恰好印证了这一点：“恭喜你终于引气入体了。”
“等等，那个姑娘不是已经引气入体过了吗？”
莫惊鹭提出了疑问，“为什么我还要再引一遍。”
系统咳嗽了声：“我也没想到。不过既然你是新回来的魂魄，接管这具身体之前要重新‘引’一遍也算合理。”
进度值从负十慢慢地往前推了一截，变回了零。
莫惊鹭松了口气，虚虚地摸了把那簇代表修为的火苗的头顶，随后意识上浮，重新回到了演武场上。
胜负已分，严岁刚刚抬起几寸的手放了下来。
足尖在屋檐上干脆利落地一点，他背手朝太平峰的方向掠回。
莫惊鹭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软弱。
严岁想，“那个人”离开前拜托他来照顾她，有些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