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嗣元良，家国之庆，人伦之始，在娶元妃。虽吉事尚更於待年，而嘉偶宜深於善教，志於先定，冀选义方，属在德门，遂成好合。……各申旨谕令本宗家长，举言十四岁已来嫡女及妹侄孙女，两月内送礼部下，务令宜称，无有不尽……”
传令官念完敕令后，将之张贴在城墙之上，围观的百姓待众官兵走开后，纷纷围上去。
“孙秀才，这告示说的讲的是什么事？”一个穿着短打看着四十来岁的短胡子男子询问道。
被称作“孙秀才”的长袍山羊胡书生一脸不耐烦，“你刚才没听见吗？皇上要为皇太子、各位王爷从民间采选良家女子为妃。”
“从民间采选？那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女儿们也能进宫当娘娘吗？”一中年妇人追问。
“你倒是想得美！”众人哄笑，“连秀才和举人都得是家世清白，有钱有势的才能参加科举，更何况是太子妃、王妃那等尊贵人物。那都是家里有人当官的才能参选的。”
一粗壮汉子取笑道：“你的二丫头是长得不错，当当县老爷的妾室已算是破格顶天的富贵了，想当妃子娘娘，你还是今夜早点就寝，早早睡去说不准梦里能当上一回。”
妇人骂道：“放你娘的屁！我的二丫头年轻水灵，手脚又勤快，配王孙公子都不差。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就等着瞧好了。”说罢，挎着菜篮子左拐右拐，从后门回了林府，进了后厨。
正巧她的女儿月露也在后厨准备茶点，看见母亲拎着菜篮子，连忙接过手去。
妇人神神秘秘地从菜篮子里掏出几块叶子包着的糕点，道：“乖女儿，这是妈妈从街尾那件铺子买的，很多达官贵人都爱吃，你也尝尝的。”
月露接过后笑嘻嘻道：“巧了不是，大小姐上午才赏了我和碧柳一人一块桂花糕，可香了。我没舍得吃，特地给您留着呢，你看！”掀开茶杯盖子，碗里面躺着一块香香软软的桂花糕，糕点上还挂了两道蜂蜜。
“好孩子，妈妈不爱吃糕点，你自己吃。”妇人推搡道。
“咱们一人一半，分着吃。”月露笑道。
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地分食了三块糕点，妇人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件事，就将事情告诉了女儿。
月露想到今日来府里的官老爷，低声道：“妈妈，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妇人连连点头。
“今日巳时左右，府里来了一位官老爷，跟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说了有好一会，然后老夫人就把大小姐叫去她的房里说话，大小姐现在还没出来呢。”
“莫不是……”妇人想到了什么，还未说完就被月露打断。
“嘘！妈妈慎言。”
妇人压低了声音，“那你呢？如果大小姐去了京城，那你岂不是也要跟去？”
“我打小就开始侍候大小姐的，如果府里选一个人陪着大小姐去的话，那大概率是我了。”
“哎哟！那怎么行呀!”妇人一脸舍不得，“你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舍得！不行，我要去求管家，去求老太太，让他们换人！”
月露拦住她，“妈妈，要是你在管家和老太太面前得脸的话，咱们又怎会来侍候大小姐，你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不成事反而会得罪大小姐。”
妇人不懂什么“自取其辱”，但她知道女儿跟在大小姐身边后学到了很多她不懂的东西，关键时候还得听她的。
月露劝慰道：“大小姐长得好，前程想必差不了哪里去，女儿跟着她去要是能沾沾光，以后就接您老人家去京城，买座院子，找几个丫鬟仆人侍候你，让您也过过老太太的瘾。”
“哎哟！真有那一天，我短命十年也愿意！”妇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劝好了母亲后，月露捧着茶案沿着小路，回到“绿意院”去做她的活儿去。
自从知道锦瑟当选采女后，林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立时亲热起来，笑靥如花，好像是要把十几年欠的笑容都攒在今日补了回来。挑了几匹绫罗绸缎、打了几套珠宝首饰送与她。又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话，左一个“骨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少了短了的，均是因为家中入不敷出，不得已而为之，一家人不要记仇”，右一个“一个篱笆三个桩，你发达了别忘了提携你父亲兄弟，他们得势了也好帮你站稳脚跟”等等诸如此类。
锦瑟强忍着将手从它掌中抽出来的冲动，心中恶心不已，脸上还是一副孝女模样。
“是，祖母说得对。”
“都是一家子骨肉，哪里来的隔夜仇。以前的不快，孙女早就忘了。”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好不容易才把林老太太哄走，锦瑟揉揉了眉心，月露机灵地递上瓜片茶，“小姐喝点茶，解解乏。”
锦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月露。
“月露，你可愿意随我入京参选？”
月露低眉顺目道：“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锦瑟上辈子落得个凄惨下场，身边亲近之人也落不得好，月露却因为被她早早地选了个小官嫁了出去，反而成了过得最好的。她死后，每年祭日，月露都不忘给她烧纸钱祭拜，为人至此，也算是至忠至诚了。所以这辈子锦瑟依然选择带上月露，哪怕是为了上辈子的“烧纸祭拜”之情也该为她寻个好前程。更不用说月露聪明谨慎，于于她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好，好丫头，以后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汤喝。”锦瑟欣慰道。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好好侍候小姐，为小姐鞍前马后。”月露欣喜不已，跪谢道。
“快起来吧。”锦瑟将她拉起来，“京城离得远，估计这几日就要启程了，你先收拾一些适合的衣物。”
“是，小姐。”
传令官念完敕令后，将之张贴在城墙之上，围观的百姓待众官兵走开后，纷纷围上去。
“孙秀才，这告示说的讲的是什么事？”一个穿着短打看着四十来岁的短胡子男子询问道。
被称作“孙秀才”的长袍山羊胡书生一脸不耐烦，“你刚才没听见吗？皇上要为皇太子、各位王爷从民间采选良家女子为妃。”
“从民间采选？那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女儿们也能进宫当娘娘吗？”一中年妇人追问。
“你倒是想得美！”众人哄笑，“连秀才和举人都得是家世清白，有钱有势的才能参加科举，更何况是太子妃、王妃那等尊贵人物。那都是家里有人当官的才能参选的。”
一粗壮汉子取笑道：“你的二丫头是长得不错，当当县老爷的妾室已算是破格顶天的富贵了，想当妃子娘娘，你还是今夜早点就寝，早早睡去说不准梦里能当上一回。”
妇人骂道：“放你娘的屁！我的二丫头年轻水灵，手脚又勤快，配王孙公子都不差。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就等着瞧好了。”说罢，挎着菜篮子左拐右拐，从后门回了林府，进了后厨。
正巧她的女儿月露也在后厨准备茶点，看见母亲拎着菜篮子，连忙接过手去。
妇人神神秘秘地从菜篮子里掏出几块叶子包着的糕点，道：“乖女儿，这是妈妈从街尾那件铺子买的，很多达官贵人都爱吃，你也尝尝的。”
月露接过后笑嘻嘻道：“巧了不是，大小姐上午才赏了我和碧柳一人一块桂花糕，可香了。我没舍得吃，特地给您留着呢，你看！”掀开茶杯盖子，碗里面躺着一块香香软软的桂花糕，糕点上还挂了两道蜂蜜。
“好孩子，妈妈不爱吃糕点，你自己吃。”妇人推搡道。
“咱们一人一半，分着吃。”月露笑道。
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地分食了三块糕点，妇人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件事，就将事情告诉了女儿。
月露想到今日来府里的官老爷，低声道：“妈妈，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妇人连连点头。
“今日巳时左右，府里来了一位官老爷，跟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说了有好一会，然后老夫人就把大小姐叫去她的房里说话，大小姐现在还没出来呢。”
“莫不是……”妇人想到了什么，还未说完就被月露打断。
“嘘！妈妈慎言。”
妇人压低了声音，“那你呢？如果大小姐去了京城，那你岂不是也要跟去？”
“我打小就开始侍候大小姐的，如果府里选一个人陪着大小姐去的话，那大概率是我了。”
“哎哟！那怎么行呀!”妇人一脸舍不得，“你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舍得！不行，我要去求管家，去求老太太，让他们换人！”
月露拦住她，“妈妈，要是你在管家和老太太面前得脸的话，咱们又怎会来侍候大小姐，你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不成事反而会得罪大小姐。”
妇人不懂什么“自取其辱”，但她知道女儿跟在大小姐身边后学到了很多她不懂的东西，关键时候还得听她的。
月露劝慰道：“大小姐长得好，前程想必差不了哪里去，女儿跟着她去要是能沾沾光，以后就接您老人家去京城，买座院子，找几个丫鬟仆人侍候你，让您也过过老太太的瘾。”
“哎哟！真有那一天，我短命十年也愿意！”妇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劝好了母亲后，月露捧着茶案沿着小路，回到“绿意院”去做她的活儿去。
自从知道锦瑟当选采女后，林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立时亲热起来，笑靥如花，好像是要把十几年欠的笑容都攒在今日补了回来。挑了几匹绫罗绸缎、打了几套珠宝首饰送与她。又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话，左一个“骨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少了短了的，均是因为家中入不敷出，不得已而为之，一家人不要记仇”，右一个“一个篱笆三个桩，你发达了别忘了提携你父亲兄弟，他们得势了也好帮你站稳脚跟”等等诸如此类。
锦瑟强忍着将手从它掌中抽出来的冲动，心中恶心不已，脸上还是一副孝女模样。
“是，祖母说得对。”
“都是一家子骨肉，哪里来的隔夜仇。以前的不快，孙女早就忘了。”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好不容易才把林老太太哄走，锦瑟揉揉了眉心，月露机灵地递上瓜片茶，“小姐喝点茶，解解乏。”
锦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月露。
“月露，你可愿意随我入京参选？”
月露低眉顺目道：“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锦瑟上辈子落得个凄惨下场，身边亲近之人也落不得好，月露却因为被她早早地选了个小官嫁了出去，反而成了过得最好的。她死后，每年祭日，月露都不忘给她烧纸钱祭拜，为人至此，也算是至忠至诚了。所以这辈子锦瑟依然选择带上月露，哪怕是为了上辈子的“烧纸祭拜”之情也该为她寻个好前程。更不用说月露聪明谨慎，于于她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好，好丫头，以后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汤喝。”锦瑟欣慰道。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好好侍候小姐，为小姐鞍前马后。”月露欣喜不已，跪谢道。
“快起来吧。”锦瑟将她拉起来，“京城离得远，估计这几日就要启程了，你先收拾一些适合的衣物。”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