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不到，兰岚就被百里冯的一通电话吵醒，拖着半梦不醒的残驱回到学校。
寒露节气，盲风至，鸿燕来，玄鸟归。
十月的南方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徐徐的凉风拂过落叶，凉爽又舒畅。
九栋女生寝室楼下，三三两两的女大学生结伴而行，嬉笑打闹，笑声徜徉在楼道里，洋溢着无限生机。
她径直上了三楼，来到306，抬手敲门。
开门的女学生穿着睡衣，发型凌乱，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同学，请问王丽丽在吗？”
那个女生似乎脾气不大好，撂下“不在”二字，便要关门谢客。
兰岚眼疾手快，伸出一条腿卡住门缝，把执法证递了进去。
“警察办案，找你了解点情况。”
女生浑身尖锐的刺立刻缩了起来，松开把手，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您说，警官。”
“王丽丽是这间寝室的吗？”
“是的，我们都是生物科学学院的研究生。”
“她平时回来住吗？”
“她以前不怎么回来，好像校外另有住处，不过这几天突然又搬回来了，而且我看她状态不大好，神经兮兮的。”
兰岚又了解了一些关于王丽丽的其他情况，跟这位女生要了一些照片，并留了微信，嘱咐她如果人回来了记得消息告知。
话罢便离开三楼，顺着楼梯步行到顶楼天台。
百里冯今早在电话里说他已经联合警方和教育部门，校方，检方查出来不少干货。
这位吴教授确实不是个东西，由于他在本省势力很大，和几位高官都有利益牵扯，平日又善钻营，所以活着的时候被举报过几回，都不了了之。
这回一死，没人再忌惮他的淫威，事情就彻底被捅了出来，他迫害过的学生集体发声，舆论不断发酵，渐成鼎沸之势。
他的恶行罄竹难书，包括频繁进行人身攻击和谩骂压迫，导致许多学生精神焦虑和抑郁；压榨学生，强迫学生替他做与学业和科研无关的私事；克扣学生劳务费、掠夺学生科研成果、实验数据造假、逼迫学生在承诺书签字延期毕业等。
除此之外，还有三件舆论被校方弹压下来，原因是案情重大，未查清之前不宜传播不实信息。
第一件是三年前吴连松组内的一个女学生抑郁自杀的案件。
警方当时的结案报告写的是：该学生患重度抑郁症三年，最终不堪重负，在实验室用烧炭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抑郁症的调查原因是：单亲家庭，性格内向，博士期间无故缺勤次数多，课业不精，无法完成毕业论文和项目指标，导致延迟毕业三次。
这个自杀的女孩叫李欣怡，也就是在机场奔溃大哭的女孩，死在美国项目完成回国后的第六个月。
而现在有舆论传出，这位李欣怡的确患有抑郁症，但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人为。
第二件事是关于挪用科研经费为己用并做假账应付项目审计一事，虽然有好几个学生发声，但由于没有确凿证据和具体数额，这件事也暂时被压了下来，列为学校论坛搜索违禁词。
第三件事就是这位王丽丽了。
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位王丽丽表面上是吴连松的得意门生，其实从本科起就一直被他包养，其他学生的许多成果，都被吴教授以王丽丽为作者拿去发表。
“那么杀吴连松的厉鬼，就是这位叫李欣怡的博士生？”
“我们也没有和它打过照面，亮不了杀人牌，但她是最有可能作案的。目前自杀案和贪腐案有检方和警方去查，不用我们操心，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抓鬼。现在有两个目标是李欣怡可能缠上的，其中王丽丽在女寝，我去不方便，所以要你去盯。”
“还有一个呢？”
“那小兔崽子，陈升！”
兰岚打开手机相册，翻开最后一张，女孩身材高挑，容颜秀美，倚着护城河栏，唇色绯红，脸色却有些苍白。
和千千万万的女大学生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微信对话框弹出来一条信息：“王丽丽回来了。”
与此同时，百里冯来电。
“喂？兰大师，你那边有异常吗？”
“暂时没有。”
“我这边有个劲爆消息，陈升手里有吴连松的罪证！”
百里冯咋咋呼呼的，不像是在办案，倒像村口互传八卦的老娘们。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百里冯那边很吵，听声音好像正在公安局，陈升的声音也时有出没。
“吴连松死那天撕的那些碎纸你还记得吗，被公安局的兄弟部分还原出来了，原来他那些什么课题项目都有一份真账一份假账，陈升那天就是拿着真的那份过去他家找他，说吴教授如果让他毕业，这份真账他就当没看过……”
百里冯叙事的声音突然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同公安局同事的寒暄和道谢声。
兰岚听出来，是他把陈升从公安局提走了。
确实，案发现场陈升出现过并且他手里有案发现场的罪证，那么这个案子用普通的刑侦手段来破，他就是第一嫌疑人，百口莫辩。
这件事要摆脱嫌疑，只有跟异调局去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百里冯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道：“这个货不知道是蠢还是精，证据是备份了，居然就这么大咧咧跑去交给公安局，人不是他杀也变成他杀的了，我就这把他带回异调局，他说那天吴连松是准备要杀他的，后面有“鬼”救了他，具体细节我一会好好挖挖，你一定要盯好王丽丽，保持联络。”
“好的，冯科。”
电话刚挂断，微信窗口跳出来一条消息。
“警官，王丽丽上去找你了。”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咿呀一声轻响，女生穿着修身翻领polo连衣裙，踩着拖鞋，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比照片里瘦了一些，眼底有淡淡淤青。
“你是……警察？”
不怪她惊讶，眼前的兰岚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模样，还是个很漂亮的大学生，一点都不像雷厉风行的刑警。
“算是，我是编外人员。”
“临时工？你是哪个派出所的，这么大的案子就派个临时工来跟？”
她的发问直击心灵，虽然内容很轻蔑，但语气却非常真诚，让人不爽之余又无法发作。
兰岚亮出胸牌，翻到背面，异案调查局五字映入眼帘。
王丽丽阴郁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光亮，但也仅是一瞬，很快又立刻黯淡下去。
“能出动你们异调局，看来他的死果然不是人为。”
兰岚饶有兴趣地眯起双眼，唇角微微一挑。
她说的是“果然”。
寒露节气，盲风至，鸿燕来，玄鸟归。
十月的南方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徐徐的凉风拂过落叶，凉爽又舒畅。
九栋女生寝室楼下，三三两两的女大学生结伴而行，嬉笑打闹，笑声徜徉在楼道里，洋溢着无限生机。
她径直上了三楼，来到306，抬手敲门。
开门的女学生穿着睡衣，发型凌乱，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同学，请问王丽丽在吗？”
那个女生似乎脾气不大好，撂下“不在”二字，便要关门谢客。
兰岚眼疾手快，伸出一条腿卡住门缝，把执法证递了进去。
“警察办案，找你了解点情况。”
女生浑身尖锐的刺立刻缩了起来，松开把手，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您说，警官。”
“王丽丽是这间寝室的吗？”
“是的，我们都是生物科学学院的研究生。”
“她平时回来住吗？”
“她以前不怎么回来，好像校外另有住处，不过这几天突然又搬回来了，而且我看她状态不大好，神经兮兮的。”
兰岚又了解了一些关于王丽丽的其他情况，跟这位女生要了一些照片，并留了微信，嘱咐她如果人回来了记得消息告知。
话罢便离开三楼，顺着楼梯步行到顶楼天台。
百里冯今早在电话里说他已经联合警方和教育部门，校方，检方查出来不少干货。
这位吴教授确实不是个东西，由于他在本省势力很大，和几位高官都有利益牵扯，平日又善钻营，所以活着的时候被举报过几回，都不了了之。
这回一死，没人再忌惮他的淫威，事情就彻底被捅了出来，他迫害过的学生集体发声，舆论不断发酵，渐成鼎沸之势。
他的恶行罄竹难书，包括频繁进行人身攻击和谩骂压迫，导致许多学生精神焦虑和抑郁；压榨学生，强迫学生替他做与学业和科研无关的私事；克扣学生劳务费、掠夺学生科研成果、实验数据造假、逼迫学生在承诺书签字延期毕业等。
除此之外，还有三件舆论被校方弹压下来，原因是案情重大，未查清之前不宜传播不实信息。
第一件是三年前吴连松组内的一个女学生抑郁自杀的案件。
警方当时的结案报告写的是：该学生患重度抑郁症三年，最终不堪重负，在实验室用烧炭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抑郁症的调查原因是：单亲家庭，性格内向，博士期间无故缺勤次数多，课业不精，无法完成毕业论文和项目指标，导致延迟毕业三次。
这个自杀的女孩叫李欣怡，也就是在机场奔溃大哭的女孩，死在美国项目完成回国后的第六个月。
而现在有舆论传出，这位李欣怡的确患有抑郁症，但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人为。
第二件事是关于挪用科研经费为己用并做假账应付项目审计一事，虽然有好几个学生发声，但由于没有确凿证据和具体数额，这件事也暂时被压了下来，列为学校论坛搜索违禁词。
第三件事就是这位王丽丽了。
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位王丽丽表面上是吴连松的得意门生，其实从本科起就一直被他包养，其他学生的许多成果，都被吴教授以王丽丽为作者拿去发表。
“那么杀吴连松的厉鬼，就是这位叫李欣怡的博士生？”
“我们也没有和它打过照面，亮不了杀人牌，但她是最有可能作案的。目前自杀案和贪腐案有检方和警方去查，不用我们操心，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抓鬼。现在有两个目标是李欣怡可能缠上的，其中王丽丽在女寝，我去不方便，所以要你去盯。”
“还有一个呢？”
“那小兔崽子，陈升！”
兰岚打开手机相册，翻开最后一张，女孩身材高挑，容颜秀美，倚着护城河栏，唇色绯红，脸色却有些苍白。
和千千万万的女大学生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微信对话框弹出来一条信息：“王丽丽回来了。”
与此同时，百里冯来电。
“喂？兰大师，你那边有异常吗？”
“暂时没有。”
“我这边有个劲爆消息，陈升手里有吴连松的罪证！”
百里冯咋咋呼呼的，不像是在办案，倒像村口互传八卦的老娘们。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百里冯那边很吵，听声音好像正在公安局，陈升的声音也时有出没。
“吴连松死那天撕的那些碎纸你还记得吗，被公安局的兄弟部分还原出来了，原来他那些什么课题项目都有一份真账一份假账，陈升那天就是拿着真的那份过去他家找他，说吴教授如果让他毕业，这份真账他就当没看过……”
百里冯叙事的声音突然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同公安局同事的寒暄和道谢声。
兰岚听出来，是他把陈升从公安局提走了。
确实，案发现场陈升出现过并且他手里有案发现场的罪证，那么这个案子用普通的刑侦手段来破，他就是第一嫌疑人，百口莫辩。
这件事要摆脱嫌疑，只有跟异调局去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百里冯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道：“这个货不知道是蠢还是精，证据是备份了，居然就这么大咧咧跑去交给公安局，人不是他杀也变成他杀的了，我就这把他带回异调局，他说那天吴连松是准备要杀他的，后面有“鬼”救了他，具体细节我一会好好挖挖，你一定要盯好王丽丽，保持联络。”
“好的，冯科。”
电话刚挂断，微信窗口跳出来一条消息。
“警官，王丽丽上去找你了。”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咿呀一声轻响，女生穿着修身翻领polo连衣裙，踩着拖鞋，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比照片里瘦了一些，眼底有淡淡淤青。
“你是……警察？”
不怪她惊讶，眼前的兰岚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模样，还是个很漂亮的大学生，一点都不像雷厉风行的刑警。
“算是，我是编外人员。”
“临时工？你是哪个派出所的，这么大的案子就派个临时工来跟？”
她的发问直击心灵，虽然内容很轻蔑，但语气却非常真诚，让人不爽之余又无法发作。
兰岚亮出胸牌，翻到背面，异案调查局五字映入眼帘。
王丽丽阴郁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光亮，但也仅是一瞬，很快又立刻黯淡下去。
“能出动你们异调局，看来他的死果然不是人为。”
兰岚饶有兴趣地眯起双眼，唇角微微一挑。
她说的是“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