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鱼人冷笑了一声,把短刀刺向了徐宛清的方向,徐宛清强撑着躲开,刀尖堪堪滑过发丝。

    送鱼人也没懊恼,似乎并不在意徐宛清的生死,从屏风上破开个缺口,直奔着窗台想要逃出去。

    只不过,这可远比他想象的困难多了。

    门外的人听见了声响,早就已经都往房间里探头,送鱼人是这房间里多出来的,结合刚才房间内的声响。

    不用言明,大家也都猜出了大概了。

    数十人将这房间团团围住,尔弥则是守在了窗台的方向。而这房间种的药味也开始逐渐消散,魏行之感觉到那股昏沉的劲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燃气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能点燃这房间。

    “你的迷药配错了,你既是按着那本书配的,怎么却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内容。”魏行之活络了一下筋骨,漫不经心地笑道。

    翠萍的神情,还有这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无一不让徐宛清和魏行之怀疑,这床上的当真是那位老太太?

    而不是一直在失踪的,和春闱案有关的送鱼人?

    送鱼人暗道不好,没想到翠萍竟然这么马虎,眼神凶狠地看了翠萍一眼,翠萍立马就不敢再动作了。

    不过你既故意配错药,不让我好过,那就修怪我无情了!

    送鱼人猛地折返,直逼翠萍而去,手上的短刀也丝毫没有留情,刺破了徐宛清手伤的肌肤。

    迷药散去之际,徐宛清已经清醒了一会,好在翠萍配错了药,否则今日恐怕就中计了。

    送鱼人的眼神不对,徐宛清就明白翠萍的伤痕是由何而来了。送鱼人袭来之时,徐宛清眼疾手快地挡在了翠萍的面前。

    徐宛清也是从小习武,利落地闪到了一旁,短刀这一次却是刺伤了徐宛清的手臂。

    而送鱼人却是后背被直直地刺了一剑,那剑早已穿透了肩膀。送鱼人被这一刺,手中的短刀险些握不住。

    送鱼人转而看向了背后的始作俑者,魏行之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本来他是不想留情的,如此的人,竟然还如此狡诈。

    可这位却又是重要的嫌疑人,他只能刺出这最痛的一剑,却又不足以致命。

    一时间,送鱼人与数十人厮杀起来。正如经历过无数次训练般,送鱼人竟然能巧妙的躲过不少招式。

    而死里逃生的翠萍却依旧是在瑟瑟发抖,目光涣散地看着送鱼人身上流下来的血,血溅落在地板之上,触目惊心。

    徐宛清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一直生活在折磨之下的女子,只能站到她的身边,一遍遍地温柔地说,“姐姐,你们不会再相见了,他也不会再那样对姐姐了。”

    只是一句话的威力或许没有那么大,可当对上徐宛清的眸子中的真情之时,翠萍还是动容了。

    翠萍缓缓地挪动步子,靠地离徐宛清近了些,不再去看那些厮杀的场景。

    送鱼人被制服在地,双手被尔弥束缚住,旁边还守着两个大理寺的人。而魏行之的剑,此刻正架在送鱼人的脖子上。

    而他真实的面容也逐渐浮现了出来,一头杂乱的头发遮挡住了阴鸷的眼睛,脸上有着细细的褶皱,一看就是话本里的坏人。

    “你是杀手锏的人?”魏行之从上往下注视着送鱼人的眼睛,他见过太多那样的眼睛,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神情。

    可他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和魏行之想象之中杀手锏人的宁死不屈不同,送鱼人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罪行。

    “是,春闱案的事也是我做的,京溪人,陈海。”陈海把自己的罪行和身份都交代了一番,似乎并不在意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魏行之有些意外,可以说场上的人都是有些吃惊的,甚至翠萍听到这句话时也长大了嘴巴。

    “你们把屏风之后的空间搜查一遍。”

    “你们俩个把陈海押送到狱中,倒时我来审问。”

    吩咐完一切,魏行之忧心起徐宛清的伤势,虽然只是细微的擦伤,但若不及时处理,怕是会起脓疮。

    真切地看着陈海被押送走了之后,翠萍才站起了身来,看向徐宛清,“大人,你的伤口我帮你处理可好?”

    徐宛清先前只顾着看翠萍,倒是忘了自己的伤势,现在才隐隐感觉到有些刺痛。

    只不过是小伤,徐宛清本想着不处理也并无大碍。

    可当对上翠萍和魏行之的眼神之时,这话倒是被硬生生咽在了嘴里。

    翠萍直接就要上手了,刚上前一步时,脚步却再次停下了,今日屋内外人众多,实在是不方便处理伤口。

    伤口在肩上,须得要退下些衣裳才能处理。

    “你们跟我出去,徐小姐要处理伤口。”魏行之立马就明白了翠萍的顾虑,目光投在尔弥和另外三个人身上。

    四个大男人退了出去,徐宛清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伤口早已被鲜血浸染。

    翠萍直接从那熬制的中药上取材,关火了许久,中药已经变得浓郁了起来,却也没有什么烫手。

    翠萍动手取了些中药,上药之前不忘提醒到,“徐小姐,这药有止疼的功效,只不过上药时极疼,你且忍着些。”

    迷药,翠萍从来都没有想过配制。那药包一直都是翠萍被陈海折磨之后,用来擦伤口的。只不过,以后她也不会再需要了。

    翠萍的手法很轻柔,不一会就上好了药。只差个包扎的布料,往着屋子一望,几乎就没几块好的布料。

    翠萍有些不好意思地张望,徐宛清回头看向了翠萍,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姐姐不若就地取材。”

    徐宛清的衣裳用的是极好的绸缎,色泽明亮,质地光滑。翠萍竟舍不得下手,目光停留在了徐宛清面上的绢帕上。

    “用这个或许也可以。”翠萍用绢帕附住伤口,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了些布料,按着记忆中医书里面的样子,缠绕了几圈。

    虽然看起来不太美观,但徐宛清却也没再感觉到痛了。

    “多谢姐姐!”徐宛清道了声谢,翠萍有些不要意思地低下了头,手却指向了书架上的那本没有封皮的书。

    “徐小姐,那里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徐宛清顺着翠萍的目光看过去,那本书果然有问题。徐宛清来到书架的面前,再次转动那本书,发现竟然是一个机关。

    而书架后面小小的隔间,却堆堆叠叠了形式各异的信件,书写的文字也有很多种。不知为何,徐宛清却觉得信上的字迹有些熟悉。

    “魏世子,里面有线索。”

    “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徐宛清说第一句话时门外人依旧是没有动作,说到第二句话时,魏行之才立马走了进来。

    “这些是陈海与他人往来的书信?”魏行之下意识地文了句,而其他人则是自然地往房间里面搜查。

    徐宛清心中已有了猜测,其中肯定会有春闱案相关人员的信。

    “应该是的,翠萍姐姐你可知道这信来历?”徐宛清不想冤枉了这信中之人,于是再问了翠萍一遍。

    翠萍每日都会看到陈海收到很多信件,每次她想要说上一两句话时,陈海只会搪塞过去,更甚的话就是折磨自己。

    不过她知晓,那些信都会成为证据。

    “回徐小姐,那些信皆是陈海与他人往来的证据。”翠萍说到此处时,双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眼睛早已有些许湿润。

    “既是如此,那这些信我会带回去调查。不过你无需忧心,今日是我们破坏了这里,到时可以到将军府中领一份补偿。”魏行之今日走的匆忙,手中的钱只够付早日的大饼。

    不过他可不想让别人知晓,反正将军府的钱,其中也有不少是自己的。

    “多谢世子恩典。”翠萍立马就要跪下了,不过却被徐宛清扶住了。

    翠萍之后没想留在京溪之中,至于那笔钱,她也不会再去领。她要变卖宅院,远走天涯。

    搜查了一番,这屋内的线索竟只有这书信。其他的角落都搜查了遍,不过并未发现异样。

    “世子,里面都已经搜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其他的事,恐怕要审问完陈海才能知晓。”尔弥向面前的魏行之汇报情况。

    魏行之的手中紧握这那几封信,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徐宛清,“徐小姐可要同我们一齐去审问。”

    今日之事也有徐宛清的功劳,她是该知道其中的原因的。只不过这次魏行之掺杂了些私心,今日别离,恐怕何时会遇到徐宛清还是个谜题。

    可他还想与她交个朋友呢!不知为何每每思至此处,魏行之却总是张不开嘴,只能呆呆地望着徐宛清。

    徐宛清的角度看来,魏行之的眼里是有些期盼的,而去审问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魏行之那边可还方便?”

    “方便!”魏行之脱口而出,不知何时后面的三人也答了一句相同的话,而面上看起来却如看戏一般。

    尔弥嘴角微微上扬,旁边的两个人也是合不拢最的模样。

    徐宛清倒是没察觉到什么,魏行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催促了几声,“你们三个,我们该去审问陈海了。”

    那三人立马就悠悠然地跟到了魏行之的身后,收回了刚才看戏的模样。

    翠萍却是有些恍惚,这些人来去如此自如,而自己却被困在了这庭院之中数十载,想想倒也真是奇怪。

    翠萍招呼几人到了门口,正打算告别之时。徐宛清从发间取下一只簪子递到了翠萍的手中,“这是姐姐今日提供证据的奖励,希望姐姐往后的日子里心想事成。”

    翠萍有些呆愣地看着手中的簪子,忘不掉徐宛清的笑容,只一刻,再抬头,竟连那背影都消失了。

    翠萍接过了簪子,回到了院中,过不了多久,这个院子也会消失了罢。只有这棵梨树,她或许是舍不得的。

    徐宛清跟着魏行之到了狱中,里面有不少资历深厚的官员。魏行之将手中的书信交与他们,官员立马就开始工作。

    辨认的过程算不上困难,其中有的是与南疆人通的信,而最近的几封信的结果,让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这封是字迹应该是徐大人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官员,拿着信到了魏行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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