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搬过来住,冬梅和春杏却是舍不得那个赚钱的生意。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生意照做,冬梅和春杏还继续住在小院里,并不住进季家。对外她们是燕婉的娘家姐妹,不再是晏家的奴婢。

    她们不来,燕婉就要自己带两个孩子。头两日她还能强撑着,后面渐渐地就招架不住。

    都说两岁的孩子最难带,说又说不听,偏又精力旺盛,整日在家里转悠,把小花园里的花草都薅秃了。

    季宴礼每月有四日休假,其余时候住在军营里。家里两个婆子一个做饭一个搞卫生,跑到燕婉跟前哭累,让她再招人来帮手。

    那几个小厮本就是季宴礼的兵,只门口守门的大爷是赁的,每月一两银子包吃包住。他也只干一两银子的活。

    这日一早,两个孩子又把花盆里的土挖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李妈妈刚刚把地扫干净,回过头发现功亏一篑,趁燕婉不在跟前,偷偷扭阿满的耳朵,骂他是拖油瓶,没有有娘生没爹养!

    阿满不明白她的话,耳朵痛得很,哇哇大哭。等燕婉赶过来时,李妈妈正在把土扫到一处。

    燕婉心虚地和她说抱歉,李妈妈趁机又抱怨两句,“小孩子金贵,夫人得看好咯,咱们苦点累点是应当应份,若是孩子磕到碰到了,那才要紧。”

    她两幅面孔,不同做派,落入阿狸眼里,就是坏人。可惜他人小,说话还不利索,直到李妈妈走了,才鼓起勇气问母亲,“她说我和弟弟没有爹爹,娘,我爹是谁?”

    稚嫩的面庞加上扎心的话,刺得燕婉耳朵响起轰鸣声。

    她不可置信地又让儿子重复一遍,这才后知后觉,那婆子背地里伤害孩子!

    “他扭弟弟耳朵!弟弟哭!”

    燕婉心疼到手抖,把小儿子拉过来看,那耳朵上还有指甲印!

    一个大人何苦这样为难孩子?

    她气得要死,抬脚要去处置那老虔婆,怒气冲冲地来到厨房,刚想进去,季宴礼就从外面回来了。

    两人一打照面,他瞧着燕婉面色不对劲,急走两步过来,把人拉到房里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靠山一回来,她强撑的那口气就散了,抽抽搭搭地把阿狸的话告诉他,“我知道两个孩子被子连累,他们亲爹嫌弃他们,不要他们。可是也给了他们银票傍身,怎么能对孩子这样说话呢!我这心都有疼死了,他们够可怜了!”

    说到底,是季宴礼没有把家里安顿好。想到两个孩子都还没写名字,他也没给下人表态,这才导致两个婆子阳奉阴违。

    季宴礼马上认错,“你若是愿意,孩子就跟我姓,我就是他们亲爹!”

    阿狸和阿满没能认祖归宗一直是燕婉的心病。若是能落在季宴礼名下,以后他们的身份就不会被别人诟病。

    泪眼朦胧的美人抱住男人嚎啕大哭,“你对我这样好,我什么都愿意。”

    季宴礼使出浑身解数哄了半天,才让她止住眼泪。门口的两个奶娃以为自己把娘亲惹哭了,不敢进门,躲在门外探出脑袋盯着季宴礼看。

    “过来给爹抱抱!”他把燕婉推到旁边,两个儿子欢呼雀跃冲进来,他一手一个抱起来,对他们说道:“爹爹不在家时,你们可要保护娘亲,别让她哭啊。”

    被三双眼睛盯着,燕婉羞赧得侧过头,嘟囔着抱怨家里乱糟糟,她管不了。

    这点小事,在季宴礼看来半日功夫就能解决。他抱着儿子进了厨房,让阿满动手打李妈妈,“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动手。我夫人心慈,这次放过你,即刻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若是走得慢,我夫人生气,那你打主子的事情,我叫牙行管事帮你宣扬宣扬。”

    李妈妈唯唯诺诺,在正主面前像个鹌鹑,急忙回房去捡了衣服等物,午饭都不敢吃,就走了。

    家里人手不够,花点钱就能解决。但若是没有人管束,他离家的日子燕婉和孩子必定还会吃苦头。

    因而,在军营里无所事事的季乐熙被连夜叫回来。

    燕婉记得他是哑巴,所以当季乐熙开口称呼她为嫂子的时候,她惊得筷子都掉了。

    “你怎么……”怎么会说话?

    季乐熙对这个嫂子没什么印象,不过他爱屋及乌,兄长看上的人,他必定要对她好。

    因而,他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我曾经在衙门里被用过重刑,过度惧怕时失声了。”

    燕婉不敢追问他怎么变好了,尴尬地想找话题岔开,努力想了半天,才想到拜托他去买几个人来,家里只有刘妈妈做饭,其他事情都堆积着,得尽快张罗。

    季乐熙能写会算,天生就会管事,他也不问燕婉买多少人,买什么年纪的人,直接出门去了。

    连银子都没拿!

    不拿银子如何能买丫鬟?看来也是个不靠谱的性子!燕婉摇头叹息,此时要把冬梅叫回来的念头冒出来,却只能摁回去。

    人不能太自私。

    到了下午,季乐熙没回来,晚饭时也没回来,燕婉自己提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澡,好不容易把他们塞进被窝,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整理自己,匆匆擦洗就上床睡了。

    第二日母子三人睡过了头,奇怪的是,那刘妈妈竟没来吵醒她。

    平时她多睡一会,厨房里就会有各种噪音,锅铲被摔是常有的事。

    正纳闷着,阿狸和阿满醒了,大声吵着要去玩。

    燕婉头痛死了,胡乱找衣服帮他们穿好,开门带他们出来,烦恼今天该怎么过。

    季乐熙坐在饭厅里,身边站了个脸生的半大少年。见他们出来,双双打招呼。

    “嫂子,人我已经买回来了,今日烦请你给他们安排工作。这是我的书童狗儿,以后阿狸和阿满我和他一块带去玩。”

    燕婉迟钝点头,心里不大相信他,但想到他们带着孩子出门玩,好过在家闷着,也算是解放她的双手了。

    “你会带孩子吗?他们总乱跑,一不留神就找不见了……”

    当娘的人,总是一边盼望着有人带娃,一边又各种不放心,有心要交代他们仔细照看孩子,被季乐熙沉静的眼神看着,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有两个丫鬟端菜上来,季乐熙在等他们一处用饭,吃饭时那狗儿负责给两个孩子喂饭,动作比燕婉还熟练。

    季乐熙看得出燕婉的困惑,笑着告诉她,“狗儿又八个弟弟妹妹,都是他带大的。”

    怪不得!

    燕婉看向狗儿的目光温柔许多,吃饭后进屋里拿了银子出来,交给狗儿:“出门在外,他们想吃什么买什么你看着买,剩下的你拿着。”

    她说话柔声细语,落在季乐熙眼里,就像天女下凡,难怪哥哥会被迷得说梦话,做梦都是哄她。

    季乐熙记忆里母亲也是这样温柔的关心他们兄弟两个,可母亲不在了。

    伤心的事情不能想,他抱上阿狸,狗儿抱阿满,出门就往冬梅所在的那条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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