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有孕,季宴礼成天都想往家里跑,碍于军纪只能忍住。每隔几天回来,他发现燕婉会长胖一点,而且她特别能吃,一天下来嘴就没停下来过。

    他虽然不太了解别人家的章程,但隐约也意识到这样胡吃海塞对燕婉不好。若是胎儿太大,她生产时要遭大罪。

    家里连个有经验的管事妈妈都没有,其他人又都宠着燕婉,他但凡提一嘴,季乐熙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完了继续收罗好吃的给燕婉。

    他们不知轻重,以为孕妇能吃是福,而季宴礼却听说过女人生孩子难产死了。他可不敢让燕婉冒险。思来想去,也就燕婉那个丫鬟能管得住她。

    四月份,季宴礼跟燕婉提起冬梅,“她算是你娘家妹妹,在崇州城也没有别的亲戚,端午节该请她们来家里吃饭。”

    等冬梅来吃饭,他找机会跟她说一说家里的情况,最好她能马上住进来,负责燕婉的衣食住行。

    季宴礼习惯和燕婉有商有量,也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燕婉很纠结,她本就依赖冬梅,当然想让她来陪伴自己,但她又不忍心剥夺冬梅的兴趣,她做生意很有天赋,不应该被困在内宅。

    大夫嘱咐他们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胎儿不稳,不能行房,燕婉受激素影响,那方面的需求又特别强烈,以至于她往往跟季宴礼说不上两句话就想扑倒他。

    每当这个时候,季宴礼也跟着忘了原来的话题,就比如现在,燕婉忘了回答他,一心一意地解他衣扣,有点急不可耐。

    他拦不住,只能尽量轻柔,忍得艰难,要说些正事分心才能压住蛮劲,“婉儿,隔壁邻居的房子要出售,我想买下来,两家并成一家,明年咱们儿子满三岁了,要请师傅开蒙,还要教他们健体,房子大些正好方便。”

    燕婉闭眼趴在他的肩膀上,沉浸式体验着身体的悸动。她能听见他说话,却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听话里的意思,哼哼唧唧地应和着。跪着膝盖疼,她抬起上半身,改成蹲坐。

    夫妻两个聚少离多,很珍惜相处的点点滴滴,腻歪在一起时能待几个时辰不出门,其他人也识趣,不会靠近正房,除非燕婉喊人,她们才会进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燕婉满足地睡着了。季宴礼神清气爽开门出来,招呼季乐熙去隔壁谈房子的事情。

    隔壁家是个六品文官的家,年初得了调令,家主先走了,家眷落后一步,要处理各种产业。眼下产业都处理完了,只剩房子还没出售。

    全家都要跟着去任上,京城寸土寸金,房主缺钱用,因而喊价挺高。

    季宴礼不懂讲价,逛了一圈下来对房子十分满意,就想直接定下来。可季乐熙却拦住他,并不急着表态,拉季宴礼出来说要问过嫂子才能定。

    那家老太太的娘家人都在京城里,已经几十年未得见面,很着急走。她儿子去京里连一进的院子都买不起,正等着资金急用,因而儿媳吩咐管家按市场价出售,稍低一些也可以考虑。

    那管事想趁机捞差价,背着主家抬高价格。这条胡同里住的都是低阶官员,治安很好,房价也不高,位置就在闹市附近,在崇州城算得上是好地段。

    因这里很少有房子售卖,这套房子一挂出来,来看得人很多。然而买的人却少,拖了小半年还没成交,管事每天被老太太叫进去骂。现在好不容易来个真心想买的人,他哪里还舍得放过,急忙拉住季宴礼,请他坐下来详谈。

    这一谈就到了晚上。

    回家时燕婉还在睡,季宴礼没打扰她,又去陪两个儿子玩了半个时辰,听他们口齿不清地和他分享玩具,阿狸偷偷告诉他,“娘亲总是睡觉,很久都没陪我和弟弟吃饭了。”

    小孩子的话很直观,燕婉自怀孕后确实疏忽了两个儿子,季宴礼对阿狸亲了又亲,告诉他等妹妹生下来就好了。

    若是讲究的人家,有孕妇的家庭不会动一砖一瓦。偏偏这个家里没有老人坐镇,季宴礼忙于军务,季乐熙又不懂那些规矩,买下隔壁房子后,也没找先生看日子,就找了工匠来施工。

    煮饭的婆子几次想劝阻,但又怕得罪主子,最终没有开口。

    家里叮叮当当吵得很,燕婉只能在后院小花园里躲清静,厨娘很懂得迎合她,一会儿给她送甜羹,一会儿又送冰镇甜瓜,要是燕婉吃腻了,还有卤鸡爪等东西过过嘴瘾。

    人人都有事忙碌,季乐熙忙着监工,同时还要带娃,到处转悠。

    隔壁文官家里样样齐全,比他们家大了两倍还多,里面有个学堂,边上还有块空地,可以练武。经过动乱的人家,注重孩子的体能锻炼,一般有条件的都会请武师傅,文官家也是如此。

    因而季乐熙只是拆墙改大门,并不改变原有格局。那家有个荷花池要清理,阿狸和阿满被季乐熙带过去,工人把淤泥捞出来,他就带两个娃进去捡鱼,往往鱼没见到,他们捡到的都是些即将变身的蝌蚪,或者疙瘩宝。

    几人玩得乐不思蜀,笑声从隔壁传过来,燕婉才知道他们又跑去玩了。

    忙忙碌碌到端午节那日,季宴礼回家,大门已经换了,他有些不适应,走到里面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燕婉。

    “怎么变化这样大,看着挺不错。你喜欢吗?”

    她曾经住过高宅大院,现在委屈她跟着窝在小小宅院里,他总是觉得对不住她。

    燕婉当然喜欢,脸上笑盈盈,眉眼间都是知足,“我当然喜欢,这是我家,如何能不喜欢。”

    房子这样大,家里都是自己人,冬梅带着春杏也搬进来了,燕婉万事无忧。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小叔子喜欢带孩子各种玩闹,经常全身湿透回家来,而冬梅对他很有意见,开始还会委婉提些建议,后来发现季乐熙油盐不进我行我素,她也不惯着,一言不合就吵架。

    燕婉夹在中间很为难,比如现在,季乐熙不知道带两个娃去哪里才回来,阿狸还好,衣服没湿,只是鞋子不见了,光着脚板上泥巴都结块了。阿满就比较埋汰,全身上下都是泥巴,脸上勉强露出眼睛,连鼻孔都被糊住一边。

    偏偏他们三个跑进来时笑得开怀,被冬梅抓个正着。

    “二老爷,都说了别带他们玩水,会生病的!”冬梅气急败坏,拉着阿满要去洗澡。

    阿满不愿意,紧紧抱住哥哥,说不要女人帮他洗。

    季乐熙听得直笑,一手牵着一个,转身要出门,看样子真的要去河里洗澡了。

    冬梅自然不放手,气得上手要拍开季乐熙的手。偏偏季乐熙想逗她,把脸凑过去,请她打一巴掌。“快点打我,打了我那就得负责了。”

    他越说越不像话,冬梅生怕碰着他,急忙缩回手,避他如蛇蝎,“你胡说什么,别教坏小孩子!”

    燕婉头一次见冬梅脸红,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扯过季宴礼问他:“你说安哥是不是看上我妹妹了?他怎么笑成那样?”

    季宴礼摇头失笑,“得赶紧帮孩子换衣服,要着凉的。”说着就走过去,也不嫌弃他们身上都是泥,抱起两人往后面去洗漱。

    他难得回来一次,一半时间拿来陪孩子,一半时间拿来陪燕婉。阿狸和阿满满眼都是他,自然而然把他当成父亲,争抢着叫爹爹,他们喊一声,季宴礼就应一声。

    燕婉很庆幸孩子还小不记事,能很容易融入家庭,也容易接纳新家人。

    男孩子由父亲和叔叔带大,以后的眼界和心胸也会更宽。季宴礼亲力亲为,两个孩子调皮,在浴桶里把水泼出来,他也陪他们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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