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星北告别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苏以南都觉得心里很难受。
一种光明将尽的失落和惆怅。
一种无法挽留的无力与挫败。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胆怯，懦弱，怕被他厌烦，不敢再去联系他。
因为他说……有缘，会再见的。
无数次打开陆星北的聊天框又退出，她很想和他说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无数次地想，要是当初只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靠近他。
他温柔礼貌，所以不会残忍地拒绝别人，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得寸进尺，去了解去参与他的生活。
如果不想被陆星北讨厌，她就必须让自己忘掉有联系他的想法。
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和精力一直在这件事情上。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无论如何，将顾然的钱先还掉再说。
为了尽快找到工作，她疯狂地参加了一场又一场面试。
她没有办法考虑找到的工作是否有前途有发展这么长远的事情，她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工作。
不知道是时来运转又或者是年底正是各家用人单位缺人之时，在外奔波疲于笔试面试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赶巧有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前台突然离职，他们又急着要人，面试完不久后就通知苏以南一月就可以去上班，顺利的话毕业后正好入职。
前台接待对于她这么一个名牌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当然是大材小用，但就业市场就是这么残酷，有的时候研究生都未必能谋得一个好职业。
所以，苏以南对于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很意外也很惊喜，工资她也很满意，省吃俭用应当还是能存下一部分。工作的事情尘埃落定，她盘算着趁十二月底这段空档先准备毕业论文，免得到了下学期忙着工作没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她几乎都泡在图书馆。
深冬的图书馆里，温暖如春。
苏以南的手边堆了厚厚的一摞参考书，翻书翻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饿了就去食堂吃个饭再回来。说实在的，这么安逸的校园时光苏以南上大学以来并没有体会到多少。现在，她很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她翻着厚厚的文献，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将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顾然，毕竟他算是她的“债主”，应该将她的还款计划告知他才对。
打开顾然的聊天框，想了半天，不知该称呼他是同学，学弟还是直呼其名，只好开门见山：“我找到工作啦，薪资待遇也不错，税后五千五。一月份就可以去上班。”
收到信息的时候，顾然正在上民法课。
他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原本打算忽略，却破天荒地发现是苏以南发来的信息。
他有些意外，她会给自己发什么信息？
尽管好奇是什么内容，他还是忍到了下课后才打开手机。
光从文字里就能感觉到苏以南的喜悦，顾然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没想到她真的去了那家律所。
那家律所是“文诚”律师事务所，是“腾飞科技”的合作律所，“腾飞科技”几乎所有的法律事务都外包给合伙人之一的赵律师。
高中的时候，顾兆明偶尔会带顾然和赵律师一起吃饭，还让他认赵律师做师父，上了大学还让他去律所跟着赵律师学习。
那天，他去律所正好遇到人事部的琳达，她见到顾然来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琳达聊到自己目前在招人，正在一个个初筛着投过来的简历。她就着手上的简历评论道：“现在工作竞争真的激烈，你看我们这个前台岗位，多少名牌大学的学生投简历，我都挑花眼了……你看看，还有你们学校的。”
琳达在电脑翻阅着简历，在一张简朴的简历上停住了。
顾然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和那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神。
苏以南。
他盯了那张大头照片刻后道：“巧了，这是我的同学。”
“哦？你同学呀？那她怎么样啦？”琳达关切地问道。
顾然想起她那拼命打工的样子道：“人挺好的，工作也很认真。”
完了又漫不经心地冒了句：“不如你就选她。”
琳达听到这话，觉得这姑娘肯定和顾然相熟，与其再费功夫找人，不如做个人情：“行啊，既然你推荐，那我也不用挑了，选人嘛就是图个知根知底，其他的候选人我也不了解，过几天我把她叫过来面试……”
几天后，琳达告诉他录用了。
尽管如此，他其实也不确定苏以南会来，因为应届生的选择面很广，前台这样的岗位都是最次的兜底的选择，顾然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插那么一句话。
而现在，苏以南竟然来了，还能亲自告诉他找到了工作，他心里隐约是开心的，正要回复，又收到了苏以南的信息：“如无意外，二月份就能拿到工资。每个月还五千，半年应能还清。”
十分官方的文字，让顾然心里很不爽。
他收起了原本就微不可察的笑意，冷着一张脸用力敲着键盘道：
“不用着急还，几百可不够在市区生活。”
“文诚”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地点在朱雀市中心的最高写字楼里，就在世杰大厦旁边。但从学校往返车程起码三个小时，很多毕业生在市区找到工作后都会选择租一间离单位近的房子。
市中心的房租很贵，一个单室套都要近三千，除去交通费和伙食费，能余下五百就不错了，她竟然要存五千，太天真了。
“够的够的，我想早点把欠你的钱还掉。”
本是很正常的话，甚至是任何债主听了都觉得懂事，要给她颁一个“模范债务人”的奖状，顾然却听着刺耳。
他看了看黑板上的债权债务几个字，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但现在他没空剖析自己现在作为一个债务人心态为什么如此别扭。
只是出于债权人的善良和本着对债务人负责的态度，顾然觉得还是要劝劝她：“你是打算每天来回吗？这样子我怕你撑不了多久。”
“我没问题的！”
真够倔犟。
“我不是担心你。”顾然想了想，补充道：“我是担心你钱还没还完人就倒下了。”
“不会的，就算倒下我也是会先把钱还掉再倒下的。”苏以南承诺。
“……”
这就是中文系毕业生的理解能力吗？不敞亮地说是听不明白吗？
顾然无语了片刻后：“我作为债权人有这个权利可以限定你每个月只还五百吧。”
这若是一般欠钱的人，谁听了不得感激涕零，恨不得要给顾然颁发个“模范债权人”的奖状。
但苏以南却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刚要打字的手停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快速地计算着，每个月五百，还完得要六十个月，整整五年。
五年里变数太多了，这对于自己来说未免夜长梦多：“可是那要很久……”
“就这么定。我要上课了。”顾然并不给她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虽然没明白为什么，隔着屏幕苏以南也感受到了他的不爽，只好赶紧回了句：“好的，你忙。”
是觉得她一个月只能剩下五百吗？也未免太小瞧她的决心了。
就算他这么要求，可让她花五年还钱，他乐意，她还不乐意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好烦……”想破头也想不通，苏以南嘀咕着退出了聊天框。
这番操作下来倒好，看书的心情也没了，她百无聊赖地翻起联系人起来。
通讯录里的好些人头像都变了，好久没联系也没备注，压根不记得是谁，再点进去一看已经被删了，虽然是会难受，但也无所谓了，反正肯定也不是什么熟人。
苏以南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她赶紧划到那个黑白的头像，点进去，确定陆星北是不是还在。
朋友圈还显示。
还好，苏以南稍稍安了心，他没有将自己删掉。
这些日子，苏以南克制着不去想他，手链也没有戴在手上。
看不到，就不会想起他，就可以忍耐着不去跟他说话。
但是思念就像弹簧，压得越紧，反弹的越厉害。
而释放思念的唯一办法就是慢慢地放开它，让它自由的生长。
她从包里边上一个有拉链的小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手链。
这是一条纤细的银色手链，坠子是一个一个圆形的银色金属片，有点像一粒小小的纽扣电池，是造型很特别的手链。
也许，他对于她还是不讨厌的吧，不然他为什么要送他一条手链。
可她不确定，她怕自己多想，把太阳的光当作是对自己的特别恩赐，毕竟送她这样的一个小礼物也算是对她请客的谢意吧。
否则，他为什么不能爽快地答应再见面呢……
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这些日子逼自己忙起来的时候真的会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他。
但是他呢，也忘记她了吗？
苏以南的心里泛出些酸涩和苦楚来。
想到被忘记这件事，她会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并不想被忘记。
她还是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
她即将毕业，从此踏上自己的人生。
律所前台这样的工作并不会长久，也许将永远离开这里，从此再无见到陆星北的可能。
她想，她一定再好好道一次别。
再见一面应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和奢侈的愿望吧……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桓着，被离别的情绪渲染着，想再见一面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强烈。
犹豫着，迟疑着，辗转反侧……
想见面的心情终于压倒了一切。
她决定了要将手链还给他，将自己的心情好好地传达给他。
不管有没有然后。哪怕这是最后一面，她也想再次见到他。
她颤抖地打开了那个久违的对话框，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安抚着自己，不让文字被那样脆弱，岌岌可危的情绪沾染。
她犹疑了许久，打完删掉打完删掉，重复了好久，一句话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发出去：“陆警官，12月31日那天你有空吗？”
12月31日是跨年夜。
她大胆约了这一天，想给予这注定没有结果的见面更多的意义。
发出去之后，她也释然了。
这次，没有等待太久的煎熬。
很快她就收到了信息：“应该有。”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苏以南却觉得好幸福。
“那天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可以的。”
仍然是三个字，苏以南却要感动地哭了出来。
一种光明将尽的失落和惆怅。
一种无法挽留的无力与挫败。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胆怯，懦弱，怕被他厌烦，不敢再去联系他。
因为他说……有缘，会再见的。
无数次打开陆星北的聊天框又退出，她很想和他说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无数次地想，要是当初只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靠近他。
他温柔礼貌，所以不会残忍地拒绝别人，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得寸进尺，去了解去参与他的生活。
如果不想被陆星北讨厌，她就必须让自己忘掉有联系他的想法。
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和精力一直在这件事情上。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无论如何，将顾然的钱先还掉再说。
为了尽快找到工作，她疯狂地参加了一场又一场面试。
她没有办法考虑找到的工作是否有前途有发展这么长远的事情，她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工作。
不知道是时来运转又或者是年底正是各家用人单位缺人之时，在外奔波疲于笔试面试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赶巧有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前台突然离职，他们又急着要人，面试完不久后就通知苏以南一月就可以去上班，顺利的话毕业后正好入职。
前台接待对于她这么一个名牌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当然是大材小用，但就业市场就是这么残酷，有的时候研究生都未必能谋得一个好职业。
所以，苏以南对于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很意外也很惊喜，工资她也很满意，省吃俭用应当还是能存下一部分。工作的事情尘埃落定，她盘算着趁十二月底这段空档先准备毕业论文，免得到了下学期忙着工作没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她几乎都泡在图书馆。
深冬的图书馆里，温暖如春。
苏以南的手边堆了厚厚的一摞参考书，翻书翻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饿了就去食堂吃个饭再回来。说实在的，这么安逸的校园时光苏以南上大学以来并没有体会到多少。现在，她很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她翻着厚厚的文献，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将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顾然，毕竟他算是她的“债主”，应该将她的还款计划告知他才对。
打开顾然的聊天框，想了半天，不知该称呼他是同学，学弟还是直呼其名，只好开门见山：“我找到工作啦，薪资待遇也不错，税后五千五。一月份就可以去上班。”
收到信息的时候，顾然正在上民法课。
他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原本打算忽略，却破天荒地发现是苏以南发来的信息。
他有些意外，她会给自己发什么信息？
尽管好奇是什么内容，他还是忍到了下课后才打开手机。
光从文字里就能感觉到苏以南的喜悦，顾然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没想到她真的去了那家律所。
那家律所是“文诚”律师事务所，是“腾飞科技”的合作律所，“腾飞科技”几乎所有的法律事务都外包给合伙人之一的赵律师。
高中的时候，顾兆明偶尔会带顾然和赵律师一起吃饭，还让他认赵律师做师父，上了大学还让他去律所跟着赵律师学习。
那天，他去律所正好遇到人事部的琳达，她见到顾然来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琳达聊到自己目前在招人，正在一个个初筛着投过来的简历。她就着手上的简历评论道：“现在工作竞争真的激烈，你看我们这个前台岗位，多少名牌大学的学生投简历，我都挑花眼了……你看看，还有你们学校的。”
琳达在电脑翻阅着简历，在一张简朴的简历上停住了。
顾然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和那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神。
苏以南。
他盯了那张大头照片刻后道：“巧了，这是我的同学。”
“哦？你同学呀？那她怎么样啦？”琳达关切地问道。
顾然想起她那拼命打工的样子道：“人挺好的，工作也很认真。”
完了又漫不经心地冒了句：“不如你就选她。”
琳达听到这话，觉得这姑娘肯定和顾然相熟，与其再费功夫找人，不如做个人情：“行啊，既然你推荐，那我也不用挑了，选人嘛就是图个知根知底，其他的候选人我也不了解，过几天我把她叫过来面试……”
几天后，琳达告诉他录用了。
尽管如此，他其实也不确定苏以南会来，因为应届生的选择面很广，前台这样的岗位都是最次的兜底的选择，顾然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插那么一句话。
而现在，苏以南竟然来了，还能亲自告诉他找到了工作，他心里隐约是开心的，正要回复，又收到了苏以南的信息：“如无意外，二月份就能拿到工资。每个月还五千，半年应能还清。”
十分官方的文字，让顾然心里很不爽。
他收起了原本就微不可察的笑意，冷着一张脸用力敲着键盘道：
“不用着急还，几百可不够在市区生活。”
“文诚”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地点在朱雀市中心的最高写字楼里，就在世杰大厦旁边。但从学校往返车程起码三个小时，很多毕业生在市区找到工作后都会选择租一间离单位近的房子。
市中心的房租很贵，一个单室套都要近三千，除去交通费和伙食费，能余下五百就不错了，她竟然要存五千，太天真了。
“够的够的，我想早点把欠你的钱还掉。”
本是很正常的话，甚至是任何债主听了都觉得懂事，要给她颁一个“模范债务人”的奖状，顾然却听着刺耳。
他看了看黑板上的债权债务几个字，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但现在他没空剖析自己现在作为一个债务人心态为什么如此别扭。
只是出于债权人的善良和本着对债务人负责的态度，顾然觉得还是要劝劝她：“你是打算每天来回吗？这样子我怕你撑不了多久。”
“我没问题的！”
真够倔犟。
“我不是担心你。”顾然想了想，补充道：“我是担心你钱还没还完人就倒下了。”
“不会的，就算倒下我也是会先把钱还掉再倒下的。”苏以南承诺。
“……”
这就是中文系毕业生的理解能力吗？不敞亮地说是听不明白吗？
顾然无语了片刻后：“我作为债权人有这个权利可以限定你每个月只还五百吧。”
这若是一般欠钱的人，谁听了不得感激涕零，恨不得要给顾然颁发个“模范债权人”的奖状。
但苏以南却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刚要打字的手停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快速地计算着，每个月五百，还完得要六十个月，整整五年。
五年里变数太多了，这对于自己来说未免夜长梦多：“可是那要很久……”
“就这么定。我要上课了。”顾然并不给她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虽然没明白为什么，隔着屏幕苏以南也感受到了他的不爽，只好赶紧回了句：“好的，你忙。”
是觉得她一个月只能剩下五百吗？也未免太小瞧她的决心了。
就算他这么要求，可让她花五年还钱，他乐意，她还不乐意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好烦……”想破头也想不通，苏以南嘀咕着退出了聊天框。
这番操作下来倒好，看书的心情也没了，她百无聊赖地翻起联系人起来。
通讯录里的好些人头像都变了，好久没联系也没备注，压根不记得是谁，再点进去一看已经被删了，虽然是会难受，但也无所谓了，反正肯定也不是什么熟人。
苏以南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她赶紧划到那个黑白的头像，点进去，确定陆星北是不是还在。
朋友圈还显示。
还好，苏以南稍稍安了心，他没有将自己删掉。
这些日子，苏以南克制着不去想他，手链也没有戴在手上。
看不到，就不会想起他，就可以忍耐着不去跟他说话。
但是思念就像弹簧，压得越紧，反弹的越厉害。
而释放思念的唯一办法就是慢慢地放开它，让它自由的生长。
她从包里边上一个有拉链的小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手链。
这是一条纤细的银色手链，坠子是一个一个圆形的银色金属片，有点像一粒小小的纽扣电池，是造型很特别的手链。
也许，他对于她还是不讨厌的吧，不然他为什么要送他一条手链。
可她不确定，她怕自己多想，把太阳的光当作是对自己的特别恩赐，毕竟送她这样的一个小礼物也算是对她请客的谢意吧。
否则，他为什么不能爽快地答应再见面呢……
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这些日子逼自己忙起来的时候真的会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他。
但是他呢，也忘记她了吗？
苏以南的心里泛出些酸涩和苦楚来。
想到被忘记这件事，她会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并不想被忘记。
她还是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
她即将毕业，从此踏上自己的人生。
律所前台这样的工作并不会长久，也许将永远离开这里，从此再无见到陆星北的可能。
她想，她一定再好好道一次别。
再见一面应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和奢侈的愿望吧……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桓着，被离别的情绪渲染着，想再见一面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强烈。
犹豫着，迟疑着，辗转反侧……
想见面的心情终于压倒了一切。
她决定了要将手链还给他，将自己的心情好好地传达给他。
不管有没有然后。哪怕这是最后一面，她也想再次见到他。
她颤抖地打开了那个久违的对话框，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安抚着自己，不让文字被那样脆弱，岌岌可危的情绪沾染。
她犹疑了许久，打完删掉打完删掉，重复了好久，一句话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发出去：“陆警官，12月31日那天你有空吗？”
12月31日是跨年夜。
她大胆约了这一天，想给予这注定没有结果的见面更多的意义。
发出去之后，她也释然了。
这次，没有等待太久的煎熬。
很快她就收到了信息：“应该有。”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苏以南却觉得好幸福。
“那天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可以的。”
仍然是三个字，苏以南却要感动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