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时候您挺傻的。”
“公主您别笑。”面对祁安，初雪板着脸，正经说“初雪知道，您从小就被赞聪明，而包括书意姐姐在内的许多人，觉得我傻。”
“可公主，聪明人也有做傻事的时候。”
一觉醒来，祁安睁开眼，就又想起了昨夜睡前初雪的一番话。
聪明人当然也会犯傻。初雪说得没错。聪明人还惯会在最不应该犯傻的事上犯傻。
就好比永昌十五年，西南边境乐琅王进书，求请她下嫁那次。
七年前的事情。祁安还记得很清楚。记得被困冷宫的母亲特意央求元荣公主来劝：
“孩子，乐琅虽地处山区，但地产丰饶，乐琅王为人...”
“姑姑。”她叹了口气说“这些我都知道。”
“母亲都讲过了。她还说过婚事是哥哥撮合的。离开这里，两兄妹外头团聚”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别哭，好孩子”
她哭了，不是止不住的大哭，是眼泪一颗跟着一颗掉下的那种哭。她不常哭的。
“你可是不放心你母亲？”
她咬紧了唇。下定决心不开口。
“你母亲虽在冷宫，可外头有我，还有你舅舅。哥哥不敢亏待她的。你放心。”
知道自己念的人多么离经叛道，做的决定多么不合时宜。怎好说给人听。
元荣公主见她这样，以为她舍不得宫里的奢侈生活，说“安安，你从小娇生惯养，金尊玉贵，没吃过一天苦头。可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哎”元荣公主叹了口气“若你母亲还是皇后，别说你了，我听了这婚事，都第一个不答应的。可...”
“那里不好却自由。留在这里，苏后和他弟弟，仇人眼皮底下的日子，你以为好过？”
“孩子，你说句话，别不吭声啊！”
姑姑所讲的事，祁安都知道。她很聪明，所有的好处，她都了解。
可她仍然拒绝了“祁安不要嫁。祁安不想离开这里。”
这就是江祁安有过的第一次机会，她错过了。但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去抓。那时她还年轻，还信别人的力量。
“你太自以为是！你会后悔的！”最后一次见母亲，母亲留下的话。
不。尽管这七年间，物是人非，江祁安也没有后悔。
午饭前，书意站在圆桌旁把刚打听到的事情告诉祁安。书意脸上的愧意、不安让祁安很在意。
“被罚去哪儿？”
“春风岭牧场”
祁安吁了一口气。“那儿可不是什么干活的好地方。”
将这接连发生的三件事连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得出时安看中楚宋的结论。
“时安下的令？”祁安抬起头问
“我最初也以为是金城公主”
“不是？”
“嗯。是国舅爷。”
“苏奉章？”
“我也觉得奇怪。国舅爷向来不管金城公主的事。”
“人家到底是一家人”祁安苦笑着说。
书意对祁安的说法表示赞同，说“都派刘同去了...”
刘同跟进跟出，是苏奉章亲信。
后面的话祁安没有听清。她在听见苏奉章三字时就走神了。
这宫里若还有祁安不愿意招惹，害怕招惹的人，就是苏奉章了。
苏后的亲弟弟苏奉章，疯狗一样的性格，又极受姐姐的爱护。
见着受贵人主子宠爱的疯狗，能躲就躲，不只是江祁安一个人的策略。
“公主”
“嗯？”祁安低着头，看着被染黑的指尖。
昨日两筐核桃还摆在廊下，主仆三个剥了一天，框里的核桃还毫发无损。早起初雪杏眼惺忪的就在那儿剥。祁安瞧她头都快磕到桌面上了，好不可怜的样子。让她去院子里玩。
她问了句真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就一溜烟的跑出去玩到现在。这就是初雪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初雪的快乐。祁安希望她一直这样快乐。
“去找元荣姑姑吧！”祁安说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公主，这次的机会可不能再丢了。”
祁安没有笑，她不喜欢别人提醒自己做事。
“先让姑姑安排我和楚宋见上一面。”
书意点点头，察觉到前一句话惹了祁安不高兴，就没有多嘴问见面的原因。
太医院的内侍太监赵鼎是元荣公主的人，这些年姑侄两的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递。从未出过问题。可那天书意午饭前出去的，过了午饭时间还没有回来。
祁安和初雪一直等到饭菜放凉，最后一齐动手把饭菜端回小厨房山灶台上暖着。
初雪一脸忧愁，问她“公主，姐姐干什么去了？”
“你姐姐出去有事。”
“是金城公主吗？”初雪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不是金城公主。是我有些事让她去做”
初雪相信祁安的每一句话，她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了。祁安将不安藏在心底。她知道恐惧是如何让人失误的。而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失误。
祁安拿了一块放软了的南瓜饼在手里。说要出去走走。初雪转过身来时，只瞧见她快步迈下台阶的背影。
雪后初晴最是冷。祁安没有穿外套。初雪看见了，也没提醒她。
很久以前，祁安就刻意不往外头走动。槐阁的天地虽小，却能将那些心情不好拿她出气的人挡住。拒婚前，她还会往冷宫去。母亲说她自以为是那次，也拒绝了她的拜见。
炸南瓜饼的味道在嘴里没有散尽，冷油糊住喉咙，但食物的香甜很好的安抚了五脏六腑。
“不一定是时安。她不会那么聪明。”祁冷风吹后，冷静下来的祁安想。“书意一直很小心。她们如何联系连我都不知道。”
这样一想，祁安就更肯定自己在瞎担心了。愁绪散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了。她打算去桃坞看看。小时候她和哥哥在那儿读书，画画，度过了非常难忘的时光。
上一次，祁安到桃坞去还是春天。眼下，扫起来，靠墙堆着的雪，有祁安膝盖高。
桃坞的朱红色的门，门上的牌匾，新崭崭的。存在于时间之外，免于被侵蚀的样子。
桃坞中央是流云斋。桃树围着流云斋栽种，像一个迷宫。
流云斋前面有一颗老桃树，比所有桃树都高，每年树干上会发很多新枝。
祁安抬脚跨过门坎。有光秃秃的桃树朝她逼来。为了开花好看而特意修剪的桃树，树枝很低，往两侧延伸，像人张开的双臂。祁安猫着腰，提着裙子，穿梭其中，想起小时候躲起来引哥哥来找自己的情景。
老桃树出现在眼前的同时，祁安发现树下还有别人。祁安瞧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慌。等她冷静下来，决定转身悄悄离开的时候。那个人转过身来。
冤家路窄。
“是苏奉章。要死！”祁安暗想“什么好人都让我遇上！”
苏奉章朝祁安走过来，停在桃树迷宫前头，深吸一口气，一脸嫌弃，做足了弯腰通过抵枝的心理建设。
“我要回去了！”他刚弯下腰就听见祁安说，意思是让他不用过来了。
他愣住了，然后直起腰，停在原地，脸上笑容明晃晃的，像太阳。“着急去找书意吗？”
“你见过书意？书意被你扣下了？”祁安快速的转过身。
苏奉章没有回答。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他知道祁安会跟上来。
“书意在哪儿？”祁安跟了上去，追在他身后。
苏奉章在台阶上被祁安喊住，扭头发现她脸色发青，往下看才看见只穿了单衣，动得嘴唇发紫，鼻尖发红。
“跟我进屋！”
屋里四周围都放置了火盆。满盆的碳烧得很旺。祁安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呼吸着屋里的暖气，暴露在寒风里的双手关节隐隐作痛。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右后方和对面的两扇窗户都开着。
“真够苏奉章的”祁安想“又怕冷，又怕热。”
苏奉章朝祁安走过去，摘下手上的皮手筒，放在祁安身旁的茶几上。然后，伸长手臂，将窗户拉上。
祁安没有看皮筒一眼。
“书意呢”
他抬起头，盯着祁安。
“你还装？”祁安盯着他，一面想一面把背靠向椅背。
“见过叶后了吗？”苏奉章转而问。
祁安摇摇头。
“这样的喜事不去告诉她吗？”
想说关你什么事。祁安忍住了。这话真要说了，可就没完没了了。
没有激怒祁安；她没骂自己，也没争辩；只说了句“把书意还给我”。这让苏奉章很意外。
“书意不在我这儿。”苏奉章一脸认真，祁安很想照着他脸一拳头挥过去。
“你！”
“她真不在我这儿”这句祁安听来有些告饶的意思。
嬉皮笑脸比他扣下书意更让祁安生气。祁安决定在发火前离他远远的。起身后，她盯着苏奉章的眼睛“让书意回槐阁！”
她的态度，不知何故，让苏奉章将头低下，笑了起来。
“祁安”
祁安停下脚步，但没有立刻转身。直到听到苏奉章问她真的要跟时安争。
“争？我同她争什么？”祁安脸上的表情，苏奉章再熟悉不过了，她把握十足却又不想让人发现时的“装傻模样”
苏奉章好奇她能装到什么地步，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楚宋”
“这轮得到你来关心吗？”
“即使找了元荣公主，你也赢不了时安。”
苏奉章对自己的行为了若指掌，这是祁安从前没想过的。祁安心中因此被引起的复杂情绪，让她很难在与苏奉章交谈下去。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理一理。
但苏奉章却把祁安的沉默理解成是反对他的说法。
“祁安”他用难得的温柔语气说出众人皆知的一件事。“这宫里，我若不想让一个人赢，他就赢不了。”
苏奉章天生的轻蔑态度，加上他修长身体与四肢，让那些轻飘飘的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很带着让人窒息的绝对压迫感。
不过，他这招对祁安没用。
同自己耍嘴皮子，虚张声势的事情，祁安从来不怕。
“是吗？那你试试看”
苏奉章言语的刺激让一些幼年的习惯回到祁安身上。
清河古都公主，皇后女儿的高贵，端庄。不要总是赢。但江祁安好讨厌输。
她想方设法让自己不输，从中总结出经验之余，也渐渐尝到些甜头。
“赢比不输难多了。阿苏，这就是你的问题，你只想要最大最好的石榴。”祁安看着苏奉章，想。
“公主您别笑。”面对祁安，初雪板着脸，正经说“初雪知道，您从小就被赞聪明，而包括书意姐姐在内的许多人，觉得我傻。”
“可公主，聪明人也有做傻事的时候。”
一觉醒来，祁安睁开眼，就又想起了昨夜睡前初雪的一番话。
聪明人当然也会犯傻。初雪说得没错。聪明人还惯会在最不应该犯傻的事上犯傻。
就好比永昌十五年，西南边境乐琅王进书，求请她下嫁那次。
七年前的事情。祁安还记得很清楚。记得被困冷宫的母亲特意央求元荣公主来劝：
“孩子，乐琅虽地处山区，但地产丰饶，乐琅王为人...”
“姑姑。”她叹了口气说“这些我都知道。”
“母亲都讲过了。她还说过婚事是哥哥撮合的。离开这里，两兄妹外头团聚”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别哭，好孩子”
她哭了，不是止不住的大哭，是眼泪一颗跟着一颗掉下的那种哭。她不常哭的。
“你可是不放心你母亲？”
她咬紧了唇。下定决心不开口。
“你母亲虽在冷宫，可外头有我，还有你舅舅。哥哥不敢亏待她的。你放心。”
知道自己念的人多么离经叛道，做的决定多么不合时宜。怎好说给人听。
元荣公主见她这样，以为她舍不得宫里的奢侈生活，说“安安，你从小娇生惯养，金尊玉贵，没吃过一天苦头。可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哎”元荣公主叹了口气“若你母亲还是皇后，别说你了，我听了这婚事，都第一个不答应的。可...”
“那里不好却自由。留在这里，苏后和他弟弟，仇人眼皮底下的日子，你以为好过？”
“孩子，你说句话，别不吭声啊！”
姑姑所讲的事，祁安都知道。她很聪明，所有的好处，她都了解。
可她仍然拒绝了“祁安不要嫁。祁安不想离开这里。”
这就是江祁安有过的第一次机会，她错过了。但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去抓。那时她还年轻，还信别人的力量。
“你太自以为是！你会后悔的！”最后一次见母亲，母亲留下的话。
不。尽管这七年间，物是人非，江祁安也没有后悔。
午饭前，书意站在圆桌旁把刚打听到的事情告诉祁安。书意脸上的愧意、不安让祁安很在意。
“被罚去哪儿？”
“春风岭牧场”
祁安吁了一口气。“那儿可不是什么干活的好地方。”
将这接连发生的三件事连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得出时安看中楚宋的结论。
“时安下的令？”祁安抬起头问
“我最初也以为是金城公主”
“不是？”
“嗯。是国舅爷。”
“苏奉章？”
“我也觉得奇怪。国舅爷向来不管金城公主的事。”
“人家到底是一家人”祁安苦笑着说。
书意对祁安的说法表示赞同，说“都派刘同去了...”
刘同跟进跟出，是苏奉章亲信。
后面的话祁安没有听清。她在听见苏奉章三字时就走神了。
这宫里若还有祁安不愿意招惹，害怕招惹的人，就是苏奉章了。
苏后的亲弟弟苏奉章，疯狗一样的性格，又极受姐姐的爱护。
见着受贵人主子宠爱的疯狗，能躲就躲，不只是江祁安一个人的策略。
“公主”
“嗯？”祁安低着头，看着被染黑的指尖。
昨日两筐核桃还摆在廊下，主仆三个剥了一天，框里的核桃还毫发无损。早起初雪杏眼惺忪的就在那儿剥。祁安瞧她头都快磕到桌面上了，好不可怜的样子。让她去院子里玩。
她问了句真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就一溜烟的跑出去玩到现在。这就是初雪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初雪的快乐。祁安希望她一直这样快乐。
“去找元荣姑姑吧！”祁安说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公主，这次的机会可不能再丢了。”
祁安没有笑，她不喜欢别人提醒自己做事。
“先让姑姑安排我和楚宋见上一面。”
书意点点头，察觉到前一句话惹了祁安不高兴，就没有多嘴问见面的原因。
太医院的内侍太监赵鼎是元荣公主的人，这些年姑侄两的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递。从未出过问题。可那天书意午饭前出去的，过了午饭时间还没有回来。
祁安和初雪一直等到饭菜放凉，最后一齐动手把饭菜端回小厨房山灶台上暖着。
初雪一脸忧愁，问她“公主，姐姐干什么去了？”
“你姐姐出去有事。”
“是金城公主吗？”初雪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不是金城公主。是我有些事让她去做”
初雪相信祁安的每一句话，她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了。祁安将不安藏在心底。她知道恐惧是如何让人失误的。而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失误。
祁安拿了一块放软了的南瓜饼在手里。说要出去走走。初雪转过身来时，只瞧见她快步迈下台阶的背影。
雪后初晴最是冷。祁安没有穿外套。初雪看见了，也没提醒她。
很久以前，祁安就刻意不往外头走动。槐阁的天地虽小，却能将那些心情不好拿她出气的人挡住。拒婚前，她还会往冷宫去。母亲说她自以为是那次，也拒绝了她的拜见。
炸南瓜饼的味道在嘴里没有散尽，冷油糊住喉咙，但食物的香甜很好的安抚了五脏六腑。
“不一定是时安。她不会那么聪明。”祁冷风吹后，冷静下来的祁安想。“书意一直很小心。她们如何联系连我都不知道。”
这样一想，祁安就更肯定自己在瞎担心了。愁绪散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了。她打算去桃坞看看。小时候她和哥哥在那儿读书，画画，度过了非常难忘的时光。
上一次，祁安到桃坞去还是春天。眼下，扫起来，靠墙堆着的雪，有祁安膝盖高。
桃坞的朱红色的门，门上的牌匾，新崭崭的。存在于时间之外，免于被侵蚀的样子。
桃坞中央是流云斋。桃树围着流云斋栽种，像一个迷宫。
流云斋前面有一颗老桃树，比所有桃树都高，每年树干上会发很多新枝。
祁安抬脚跨过门坎。有光秃秃的桃树朝她逼来。为了开花好看而特意修剪的桃树，树枝很低，往两侧延伸，像人张开的双臂。祁安猫着腰，提着裙子，穿梭其中，想起小时候躲起来引哥哥来找自己的情景。
老桃树出现在眼前的同时，祁安发现树下还有别人。祁安瞧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慌。等她冷静下来，决定转身悄悄离开的时候。那个人转过身来。
冤家路窄。
“是苏奉章。要死！”祁安暗想“什么好人都让我遇上！”
苏奉章朝祁安走过来，停在桃树迷宫前头，深吸一口气，一脸嫌弃，做足了弯腰通过抵枝的心理建设。
“我要回去了！”他刚弯下腰就听见祁安说，意思是让他不用过来了。
他愣住了，然后直起腰，停在原地，脸上笑容明晃晃的，像太阳。“着急去找书意吗？”
“你见过书意？书意被你扣下了？”祁安快速的转过身。
苏奉章没有回答。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他知道祁安会跟上来。
“书意在哪儿？”祁安跟了上去，追在他身后。
苏奉章在台阶上被祁安喊住，扭头发现她脸色发青，往下看才看见只穿了单衣，动得嘴唇发紫，鼻尖发红。
“跟我进屋！”
屋里四周围都放置了火盆。满盆的碳烧得很旺。祁安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呼吸着屋里的暖气，暴露在寒风里的双手关节隐隐作痛。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右后方和对面的两扇窗户都开着。
“真够苏奉章的”祁安想“又怕冷，又怕热。”
苏奉章朝祁安走过去，摘下手上的皮手筒，放在祁安身旁的茶几上。然后，伸长手臂，将窗户拉上。
祁安没有看皮筒一眼。
“书意呢”
他抬起头，盯着祁安。
“你还装？”祁安盯着他，一面想一面把背靠向椅背。
“见过叶后了吗？”苏奉章转而问。
祁安摇摇头。
“这样的喜事不去告诉她吗？”
想说关你什么事。祁安忍住了。这话真要说了，可就没完没了了。
没有激怒祁安；她没骂自己，也没争辩；只说了句“把书意还给我”。这让苏奉章很意外。
“书意不在我这儿。”苏奉章一脸认真，祁安很想照着他脸一拳头挥过去。
“你！”
“她真不在我这儿”这句祁安听来有些告饶的意思。
嬉皮笑脸比他扣下书意更让祁安生气。祁安决定在发火前离他远远的。起身后，她盯着苏奉章的眼睛“让书意回槐阁！”
她的态度，不知何故，让苏奉章将头低下，笑了起来。
“祁安”
祁安停下脚步，但没有立刻转身。直到听到苏奉章问她真的要跟时安争。
“争？我同她争什么？”祁安脸上的表情，苏奉章再熟悉不过了，她把握十足却又不想让人发现时的“装傻模样”
苏奉章好奇她能装到什么地步，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楚宋”
“这轮得到你来关心吗？”
“即使找了元荣公主，你也赢不了时安。”
苏奉章对自己的行为了若指掌，这是祁安从前没想过的。祁安心中因此被引起的复杂情绪，让她很难在与苏奉章交谈下去。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理一理。
但苏奉章却把祁安的沉默理解成是反对他的说法。
“祁安”他用难得的温柔语气说出众人皆知的一件事。“这宫里，我若不想让一个人赢，他就赢不了。”
苏奉章天生的轻蔑态度，加上他修长身体与四肢，让那些轻飘飘的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很带着让人窒息的绝对压迫感。
不过，他这招对祁安没用。
同自己耍嘴皮子，虚张声势的事情，祁安从来不怕。
“是吗？那你试试看”
苏奉章言语的刺激让一些幼年的习惯回到祁安身上。
清河古都公主，皇后女儿的高贵，端庄。不要总是赢。但江祁安好讨厌输。
她想方设法让自己不输，从中总结出经验之余，也渐渐尝到些甜头。
“赢比不输难多了。阿苏，这就是你的问题，你只想要最大最好的石榴。”祁安看着苏奉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