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渐暗，街上人头攒动。
沿街摆放的灯笼摊、小吃摊陆续开始营业。
灯光如火，驱散了寒潮。通红一片，照的人人脸上红通通，好不热闹。
梁渠端着茶盏，坐在剧场二楼，撩开窗帘子就能看见剧场门前的街道。
人来人往，却不见池骋。
不应该啊，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
难不成是连安慰奖都没拿到，躲哪儿哭了？
梁渠坐立难安，他一刻不现身，她心里的石头就时刻悬着。
“梁渠！”
梁渠盯着街道上眼神逐渐失焦，楼下传来的喊声让她重新聚焦。
俯身望去，剧场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扶着电动车，满头大汗的少年。
看见池骋的刹那，梁渠满心欢喜，百米冲刺奔了出去，全然无视了少年杀气腾腾的视线。
“怎么样怎么样？赶上了吗？这回没迟吧！”
“我、要——”
“要、要什么？”
“杀、了、你！”
“？”
没等梁渠反应过来，池骋长臂一揽，钳住她的脖子。
梁渠心觉不妙，想逃又被他绊住脚，整个人被迫挂在他的身上。
二人扭打在一起，梁渠涨得脸色通红。
想当初，他拿了安慰奖，和她冷战两周。
后来她得知前因后果，立马屁颠颠跑去道歉。他气消了，自然翻篇了，也没对她喊打喊杀。
“你疯了！”
“我又不知道你有比赛。”
“给，给你报名……还不是想让镇上人看看你实力，给你长长脸。”
“我，我，咳咳，还把电动车借你了！”
……
不提还好，提完之后扼制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收缩得更紧了。
随后池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带着丝隐忍许久的震怒。
“是他妈这辆只有两格电的电动车么！”
“你推回来的？”
“我他妈推了三小时！”
闻言，梁渠眼睛蓦得瞪大，“你愿意推回来你怪谁呢，你比完赛丢那儿呗。真是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有比赛。”
“我……”
梁渠试图解释这个小bug,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是先知。”
“……”
“先知祝你晚上演出顺利。”
“梁、渠。”
梁渠接收到危险信号，身体飞速一蹲，躲过池骋伸过来的手臂。
她见状不妙，慌乱中灵机一动。
“你爷爷来了。”
梁渠随手一指，池骋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街道上人影交叠。
趁他分辨期间，她如鱼般往后一缩，逃进后台。
后台的演员们全部到齐，忙得热火朝天。
梁渠前脚迈进去，后脚就没了踪影。
池骋追丢了人，泄了气。
角落里，梁渠小心翼翼地从后台侧门遛到观众席。
许茹正在找她，二人撞了个正着。
“你回家拿得狮背在哪儿？”
“我放在后台架子第三层上了。”
“你找个位置坐下，别乱跑。”
许茹念叨完想走，被梁渠拉住了衣角，“今晚是爸爸演吗？”
“不是，你爸他非要带你一起，被我劝住了，我说小渠对舞狮没兴趣，别折腾你了。”
“……”
梁渠出生抓阄时拿了舞狮绣球，梁家上下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几乎人人相信她一个女孩子日后定能将舞狮壮大壮强。
可惜拗不过她自小叛逆。
让她学习舞狮，她去舞蛇，被蛇咬了差点小命不保。
让她爬梅花桩，她去爬树，从树上摔下来骨折躺了一个多月。
“也不知道以后交给谁。梁家几百年的传承，可别砸我们手里。”
梁渠没应声。
十年后的舞狮已经没有观众。
同行班子偶尔被请去上节目，也是给年轻人做文化科普，下了节目又只能赶场子赶庙会，实际上很少有人关注这项文化。
舞狮团队在她爸妈手中时，算是不温不火。他们去世后，才真一落千丈，她虽然佛系，但也不想看父母心血落败。
许茹现在能考虑到这点，说明他们这时候已经有所行动。
至于为什么不温不火，应该是方法有问题。
“你们有做宣传吗？现在的短视频可发达了。”
梁渠提议。
她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大厂工作，起早贪黑守着运营岗位，从拍摄到后期剪辑、宣传引流、监控数据都是她独自负责。
完全专业对口。
另外，现在自媒体市场没饱和，抓住风口想必有点转机。
“短视频？”
“嗯啊，一周发两三条视频就行了。我替学校剪过一些宣传片，交给我就行了。”
“我怎么没看过。”
“……你们那么忙，可能没注意。”
“有点道理。”许茹边说边点头。
梁渠暗喜，以为许茹被她说动时，后者话锋一转：“明天开学了，你给我收收心思，专注学习。”
“妈……”
被拒绝也是意料之内，传统文化几百年的存活方式，一下子与现代新媒体接轨，换做是她也很难接受。
她佯装兴致缺缺，问道：“话说回来，爸爸不上场，今晚谁演？”
“你秦叔带他徒弟上。”
听见这名字，梁渠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秦小磬？”
许茹表情疑惑，“你不是最喜欢看你秦叔的龙狮争霸吗？”
“……”
梁渠记忆只恢复了一点。
只记得当初父母车祸后，姓秦这男的说她是个女人，撑不起醒狮班子，要替她接管，无异于趁火打劫。
更重要的是……
“……”
“聊什么呢，许导。”
说曹操曹操到。
秦小磬手中提着狮头，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小伙。
到了许茹身旁，秦小磐又问：“许导，你不是说来拿狮背吗？我都等急了。”
“小渠放后台木架子上了。”
“哎唷小渠，你看你要是对舞狮上点心，今晚高低得给你送台上演一出。”
“这争面儿的事先紧着你们吧，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秦小磐没听出话中意思，以为梁渠恭维他，又继续说：“凭你爸实力，那肯定能把你培养的比池家那小子强。”
话里话外意思，是她自己不争气，喂了资源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秦小磐这人讲话尖酸，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和池家也不是一个行业，倒是你啊，秦叔，入行这么多年才带徒弟，过几年，四肢迟缓，胳膊腿都该退化了。”
秦小磐这回听出来了，脸色铁青准备发火，被许茹先发制人。
“小渠！找位置坐下，你秦叔还要准备表演，不许打扰他。”
许茹心中好奇梁渠对秦小磐的敌意，看在后者晚上有演出的份上，照顾点秦小磐的心态。
梁渠见好就收，更何况，她还占了上风，“我先去占位置了，待会池骋也表演，我看看池骋跟秦叔哪个更好。”
“你！”秦小磐一气未平，又生一气，“你家姑娘口齿太伶俐了。”
许茹打断他，“你一个当叔叔的，跟她计较？还不赶紧去拿狮背，带着你徒弟再练两下。”
登台前有一堆准备措施要做，秦小磐没再耽搁，只疑惑地看了梁渠背影一眼，提着狮头带着徒弟走向后台。
梁渠感觉身后有道审视的目光，料到是谁的，没回头，径直走向观众席上的一个空位。
锣鼓喧天中，台上灯光闪烁变化，曲目更迭。
到压轴的节目上场，梁渠已经困得不行。
听见响起了掀开顶棚的欢呼声，才抬头瞄了一眼。
池骋登场了。
诺大的舞台上，他一身玄色长袍。
刚才发出的欢呼声，是他朝台下丢了把扇子，台下观众里有不少他的粉丝，纷纷抢着争夺。
许是麦克风位置没调整好，他借着热场功夫顺势拔高了一点。
梁渠笑了，这群粉丝要是见到池骋捡破铜烂铁，捣腾机械狗的样子，估计大失所望。
目光一转，对上池骋的眼神。
梁渠扮了个鬼脸，做着口型：笨蛋，来抓我啊。
看懂口型的前两个字，池骋皮笑肉不笑，随后收回视线，开始表演。
梁渠正得意，许茹猫着身子来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拉走。
到了后台，舞狮班子的人站得整整齐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道川字眉。
“怎么了？”
梁渠见这阵仗，不由得严肃起来，更是察觉到没好事在等她。
她在脑内将下午所做事情复盘一遍，确认没有纰漏后，咬着唇等待回答。
“小顾脚受伤了，现在只有你能替他上台。”
梁有声的声音掷地有声。
砸在梁渠脑袋上，仿佛五雷轰顶。
“我？！”
“池骋的演出时间，只够换衣服，我衣服尺寸小，旁人穿不下。”
站着的人群散开一些，梁渠看见一个褪去舞狮服的少年坐在圆凳上。
视线往下，看见了他高高肿起的脚腕上敷着冰包。
梁渠内心卧了个槽。
想逃，可是所有人等着她救场。
梁家压大轴的，不出场更不行，丢不起这个人。
梁渠深呼吸，接过舞狮服。
她换完衣服，池骋已经表演完。
台上帘子降下，主持人在帘前报幕，她和秦小磐站在帘后等着梅花桩升起。
第一次在庙会上演出，梁渠紧张得手心出汗，握着狮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现场没给她太多的适应时间，报完幕帘子升起，梁渠翻起狮头罩在身上，秦小磐顶起狮尾跟上。
鼓声响起，秦小磐跟在她身后指导步子引领她。
梁渠精神高度集中，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舞狮的动作难度也逐渐加强。
“上桩！”
秦小磐一声令下，梁渠感觉腰间多了双手，还没准备好，便被这双手托举起来。
她身形轻巧，一米六五的个子，才九十斤。
秦小磐托起她，跟拎鸡仔似的，毫不费力。
只是苦了梁渠，节奏被打乱了。
每一次脚下落点仿佛蜻蜓点水，没等她站稳又被高托上桩。
“扑球。”
梁渠听见命令，透过狮口看见一个绣球抛了过来。
隐在后台的另一头狮子也摇头晃脑的上了台，她举着狮头眨巴眼睛迎合。
忽然感觉腰间一松，脚下摇摇晃晃。
身体不自觉的被狮头带偏了重心，向下栽去，无比惊险。
沿街摆放的灯笼摊、小吃摊陆续开始营业。
灯光如火，驱散了寒潮。通红一片，照的人人脸上红通通，好不热闹。
梁渠端着茶盏，坐在剧场二楼，撩开窗帘子就能看见剧场门前的街道。
人来人往，却不见池骋。
不应该啊，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
难不成是连安慰奖都没拿到，躲哪儿哭了？
梁渠坐立难安，他一刻不现身，她心里的石头就时刻悬着。
“梁渠！”
梁渠盯着街道上眼神逐渐失焦，楼下传来的喊声让她重新聚焦。
俯身望去，剧场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扶着电动车，满头大汗的少年。
看见池骋的刹那，梁渠满心欢喜，百米冲刺奔了出去，全然无视了少年杀气腾腾的视线。
“怎么样怎么样？赶上了吗？这回没迟吧！”
“我、要——”
“要、要什么？”
“杀、了、你！”
“？”
没等梁渠反应过来，池骋长臂一揽，钳住她的脖子。
梁渠心觉不妙，想逃又被他绊住脚，整个人被迫挂在他的身上。
二人扭打在一起，梁渠涨得脸色通红。
想当初，他拿了安慰奖，和她冷战两周。
后来她得知前因后果，立马屁颠颠跑去道歉。他气消了，自然翻篇了，也没对她喊打喊杀。
“你疯了！”
“我又不知道你有比赛。”
“给，给你报名……还不是想让镇上人看看你实力，给你长长脸。”
“我，我，咳咳，还把电动车借你了！”
……
不提还好，提完之后扼制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收缩得更紧了。
随后池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带着丝隐忍许久的震怒。
“是他妈这辆只有两格电的电动车么！”
“你推回来的？”
“我他妈推了三小时！”
闻言，梁渠眼睛蓦得瞪大，“你愿意推回来你怪谁呢，你比完赛丢那儿呗。真是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有比赛。”
“我……”
梁渠试图解释这个小bug,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是先知。”
“……”
“先知祝你晚上演出顺利。”
“梁、渠。”
梁渠接收到危险信号，身体飞速一蹲，躲过池骋伸过来的手臂。
她见状不妙，慌乱中灵机一动。
“你爷爷来了。”
梁渠随手一指，池骋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街道上人影交叠。
趁他分辨期间，她如鱼般往后一缩，逃进后台。
后台的演员们全部到齐，忙得热火朝天。
梁渠前脚迈进去，后脚就没了踪影。
池骋追丢了人，泄了气。
角落里，梁渠小心翼翼地从后台侧门遛到观众席。
许茹正在找她，二人撞了个正着。
“你回家拿得狮背在哪儿？”
“我放在后台架子第三层上了。”
“你找个位置坐下，别乱跑。”
许茹念叨完想走，被梁渠拉住了衣角，“今晚是爸爸演吗？”
“不是，你爸他非要带你一起，被我劝住了，我说小渠对舞狮没兴趣，别折腾你了。”
“……”
梁渠出生抓阄时拿了舞狮绣球，梁家上下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几乎人人相信她一个女孩子日后定能将舞狮壮大壮强。
可惜拗不过她自小叛逆。
让她学习舞狮，她去舞蛇，被蛇咬了差点小命不保。
让她爬梅花桩，她去爬树，从树上摔下来骨折躺了一个多月。
“也不知道以后交给谁。梁家几百年的传承，可别砸我们手里。”
梁渠没应声。
十年后的舞狮已经没有观众。
同行班子偶尔被请去上节目，也是给年轻人做文化科普，下了节目又只能赶场子赶庙会，实际上很少有人关注这项文化。
舞狮团队在她爸妈手中时，算是不温不火。他们去世后，才真一落千丈，她虽然佛系，但也不想看父母心血落败。
许茹现在能考虑到这点，说明他们这时候已经有所行动。
至于为什么不温不火，应该是方法有问题。
“你们有做宣传吗？现在的短视频可发达了。”
梁渠提议。
她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大厂工作，起早贪黑守着运营岗位，从拍摄到后期剪辑、宣传引流、监控数据都是她独自负责。
完全专业对口。
另外，现在自媒体市场没饱和，抓住风口想必有点转机。
“短视频？”
“嗯啊，一周发两三条视频就行了。我替学校剪过一些宣传片，交给我就行了。”
“我怎么没看过。”
“……你们那么忙，可能没注意。”
“有点道理。”许茹边说边点头。
梁渠暗喜，以为许茹被她说动时，后者话锋一转：“明天开学了，你给我收收心思，专注学习。”
“妈……”
被拒绝也是意料之内，传统文化几百年的存活方式，一下子与现代新媒体接轨，换做是她也很难接受。
她佯装兴致缺缺，问道：“话说回来，爸爸不上场，今晚谁演？”
“你秦叔带他徒弟上。”
听见这名字，梁渠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秦小磬？”
许茹表情疑惑，“你不是最喜欢看你秦叔的龙狮争霸吗？”
“……”
梁渠记忆只恢复了一点。
只记得当初父母车祸后，姓秦这男的说她是个女人，撑不起醒狮班子，要替她接管，无异于趁火打劫。
更重要的是……
“……”
“聊什么呢，许导。”
说曹操曹操到。
秦小磬手中提着狮头，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小伙。
到了许茹身旁，秦小磐又问：“许导，你不是说来拿狮背吗？我都等急了。”
“小渠放后台木架子上了。”
“哎唷小渠，你看你要是对舞狮上点心，今晚高低得给你送台上演一出。”
“这争面儿的事先紧着你们吧，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秦小磐没听出话中意思，以为梁渠恭维他，又继续说：“凭你爸实力，那肯定能把你培养的比池家那小子强。”
话里话外意思，是她自己不争气，喂了资源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秦小磐这人讲话尖酸，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和池家也不是一个行业，倒是你啊，秦叔，入行这么多年才带徒弟，过几年，四肢迟缓，胳膊腿都该退化了。”
秦小磐这回听出来了，脸色铁青准备发火，被许茹先发制人。
“小渠！找位置坐下，你秦叔还要准备表演，不许打扰他。”
许茹心中好奇梁渠对秦小磐的敌意，看在后者晚上有演出的份上，照顾点秦小磐的心态。
梁渠见好就收，更何况，她还占了上风，“我先去占位置了，待会池骋也表演，我看看池骋跟秦叔哪个更好。”
“你！”秦小磐一气未平，又生一气，“你家姑娘口齿太伶俐了。”
许茹打断他，“你一个当叔叔的，跟她计较？还不赶紧去拿狮背，带着你徒弟再练两下。”
登台前有一堆准备措施要做，秦小磐没再耽搁，只疑惑地看了梁渠背影一眼，提着狮头带着徒弟走向后台。
梁渠感觉身后有道审视的目光，料到是谁的，没回头，径直走向观众席上的一个空位。
锣鼓喧天中，台上灯光闪烁变化，曲目更迭。
到压轴的节目上场，梁渠已经困得不行。
听见响起了掀开顶棚的欢呼声，才抬头瞄了一眼。
池骋登场了。
诺大的舞台上，他一身玄色长袍。
刚才发出的欢呼声，是他朝台下丢了把扇子，台下观众里有不少他的粉丝，纷纷抢着争夺。
许是麦克风位置没调整好，他借着热场功夫顺势拔高了一点。
梁渠笑了，这群粉丝要是见到池骋捡破铜烂铁，捣腾机械狗的样子，估计大失所望。
目光一转，对上池骋的眼神。
梁渠扮了个鬼脸，做着口型：笨蛋，来抓我啊。
看懂口型的前两个字，池骋皮笑肉不笑，随后收回视线，开始表演。
梁渠正得意，许茹猫着身子来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拉走。
到了后台，舞狮班子的人站得整整齐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道川字眉。
“怎么了？”
梁渠见这阵仗，不由得严肃起来，更是察觉到没好事在等她。
她在脑内将下午所做事情复盘一遍，确认没有纰漏后，咬着唇等待回答。
“小顾脚受伤了，现在只有你能替他上台。”
梁有声的声音掷地有声。
砸在梁渠脑袋上，仿佛五雷轰顶。
“我？！”
“池骋的演出时间，只够换衣服，我衣服尺寸小，旁人穿不下。”
站着的人群散开一些，梁渠看见一个褪去舞狮服的少年坐在圆凳上。
视线往下，看见了他高高肿起的脚腕上敷着冰包。
梁渠内心卧了个槽。
想逃，可是所有人等着她救场。
梁家压大轴的，不出场更不行，丢不起这个人。
梁渠深呼吸，接过舞狮服。
她换完衣服，池骋已经表演完。
台上帘子降下，主持人在帘前报幕，她和秦小磐站在帘后等着梅花桩升起。
第一次在庙会上演出，梁渠紧张得手心出汗，握着狮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现场没给她太多的适应时间，报完幕帘子升起，梁渠翻起狮头罩在身上，秦小磐顶起狮尾跟上。
鼓声响起，秦小磐跟在她身后指导步子引领她。
梁渠精神高度集中，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舞狮的动作难度也逐渐加强。
“上桩！”
秦小磐一声令下，梁渠感觉腰间多了双手，还没准备好，便被这双手托举起来。
她身形轻巧，一米六五的个子，才九十斤。
秦小磐托起她，跟拎鸡仔似的，毫不费力。
只是苦了梁渠，节奏被打乱了。
每一次脚下落点仿佛蜻蜓点水，没等她站稳又被高托上桩。
“扑球。”
梁渠听见命令，透过狮口看见一个绣球抛了过来。
隐在后台的另一头狮子也摇头晃脑的上了台，她举着狮头眨巴眼睛迎合。
忽然感觉腰间一松，脚下摇摇晃晃。
身体不自觉的被狮头带偏了重心，向下栽去，无比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