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装醉蒙混过关不一定管用，但激将法对男人一定有效。
在程辞“你还算个男人吗”的质问里，顾之如她所愿，切切实实做了一次男人。
程辞还是没有从刚才的脑回路里绕出来，反而自信心倍增，经此一遭，他们俩谁也不清白，顾之就没有立场嘲笑她昨晚的糗态。她要借此良机勇敢有勇气面对，不做逃兵。
她“嗖”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摆出一副要做个了结的架势。
“我和她，你选一个吧。”
顾之倍感糟心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此刻真想掰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蒙了浆糊，下不去手，他翻了个身不再看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追我的是你，告白的是你，借酒醉引我擦枪走火的也是你。”
“然后呢，不声不响远走他乡的是你，三年来消息一条不回的是你，突然回国又故技重施假借酒醉哄我收留的还是你。”
“现在，还要单方面给我安个出轨的罪名。”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程辞感觉昨晚是顾之将她抱到床上时留在她脖颈上的热流又重新涌出来了，如硫酸腐蚀肌肤，遍体灼热。
——我不想上第二次当了。
——咬你一口，希望你也知道疼。
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顾之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子一般扎在心上，待到千疮百孔时她才窥见，遍体鳞伤的人，又何止自己。
逃兵的本质使她从冰冷的刀刃间找到一个逃生口。
“我不想和你分手！”
慌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围剿，反应过来才发现仓皇间撞进了更深的陷阱——不想分手，说不出分手两个字，所以三年前用一句“先算了吧”作为了断，是自私地在给自己留后路。
自私、自以为是、拿不起放不下，这个始乱终弃的故事里，程辞知道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
顾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叹一口气，看在她酒壮怂人胆企图来睡自己的份上，先不逼她了。复坐起身来温柔地帮程辞拢起因为低头而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示意她抬头看自己。
“我知道。”
知道她情非得已，知道她难以抉择，知道她一直是个遇到事情就逃避的性子。
他把手机拿给程辞看，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和助理小林的聊天界面。
“你来的时候拐一趟公司，去程总办公室把她的行李箱带来。”
“避着点人。”
“到门口后先发消息告诉我一声。”
后面是小林的回复：哥，行李箱我放门口了，你……忙完叫我。
顾之将门口的行李箱拿进屋里就出发去剧组了，他今天有两场戏要补。留下程辞一个人对着空房子发呆，后知后觉地揣摩那句“我知道”的意思。
可惜日理万机的程总并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儿女情长就被一通电话催到公司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程总上来就点了一把熊熊烈火，乘着东风而来，烧红了SDF的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急红了眼。
SDF公司与K国一脉相承，运用的是练习生模式，签艺人培训、成团出道，后又掀起了内娱的选秀风，在这一块儿，公司有成熟的运营体系，其他公司纷纷效仿和改良，始终差点火候。凡事有利必有弊，选秀和练习生能帮助SDF打天下，但想要长久地发展下去，就不得不正视它所存在的隐患。甚至已经不能算是隐患了。
比起靠作品爆火，选秀称得上捷径，近几年选秀类节目层出不穷，各大公司联合几大视频平台每年推出大小三五场选秀，以不同形式出道三五个团，乱花渐欲迷人眼，真正能维持热度的屈指可数，更多的还是单人出圈，查无此团。
公司自掏腰包砸资源、录团综却不出成绩，来年又要组建新团，老团到期解散，虽然多少有进项，不至于亏损，终不能成为长久之计。
于是程辞在上任后提出新的整改制度：
第一，练习生模式得维系，但选人把关要严谨，宁缺毋滥。这一点，提高了对相关考核部门的要求。
第二，加强训练，包括现有的练习生在内，除日常唱跳、表演训练外，还要补习文学历史素养，谨防在节目里或者公共场合闹了笑话。粉丝为爱发电，但观众不是傻子，闹出圈公关都来不及。这一项下来工作强度和压力都增大不少，另外也增加对应学习费用支出。
第三，关于艺人转型问题，虽然公司包括各个经纪人手里都有影视剧相关的人脉和资源，但SDF始终是以唱跳艺人居多，没有过硬的影视界招牌，很难主动吸引到优质资源，艺人后期转型难度相对较高。关于这一点，不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眼前要做的，是如何培养这么一个招牌，或者干脆点，挖一个过来。
现成的招牌倒是有，公司的一哥白影，问题是这棵苗子正握在一个有二心的人手里。
陈楠，SDF的元老级人物了，从最初公司创立到现在，一把交椅几经更替，都没动过他的地位，毕竟是圈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手上的艺人不多，但仅仅一个白影就足以让他吃喝不愁。
此刻这位陈元老正坐在会议桌前，气定神闲地抿一口杯中茶，脸上挂着笑，头却扬得老高，指不定心里藏着什么刀。
“程总为了公司好，我是不好说什么的，但是我家白影刚刚接了一个大导演的新电影，全身心投入角色呢，剩下的事儿都得我忙前忙后料理，实在抽不出时间带新人。”
“正是因为白影如今这番成绩离不开陈总的栽培，才仰仗您带新人不是？以您的身份，指点江山掌控大局就行了，干嘛劳累自己跟进跟出的，杂事我再安排旁人，带新人这活可是非您不可呢。”程辞一通软语将□□捧上天，连插嘴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陈总要是觉得我安排的人做事不到位，尽可以批评指正，凭您在公司这地位也没人敢说个不的。也不指望这批新人能望一望白影的项背，只是有您提携几天，带出去都镀了层金。”
陈楠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同公司的合约快要到期迟迟不松口，私下还联系了对手公司。他自知圈内没有秘密，公司定是会听得到风声，之前的领导都有意削弱他手里的权力和资源，怕新人根基不稳被带走，她却上赶着送新人来。
“小程总太客气了，我哪称得上总啊，说破了大天也就是个打工的，领导既然看得起，我就不推辞了。”顺势先应下，反正于他没什么损失。
“跟这些老狐狸斗智斗勇让我忽然无比想念那几个小祖宗。”送走了陈楠，程辞由衷感慨。
祖宗！
她在心底哀嚎，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三个祖宗了。
公司的事好赖已经安排下去，盯着执行就完了，当务之急是三个祖宗的告别演唱会，忙完这茬把他们交付出去，自己肩上的担子能少一个是一个。
程辞掏出手机准备往名为“解散倒计时”群里发消息关心一下她小祖宗们，发现手机上有七个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和无数条微信，忙不迭回过去。
摁断电话切换手机程序到日历，程辞盯着红色圈圈罩住的数字显示22下面静悄悄窝着“冬至”两个字恍了神。
昨日冬至，今又冬至。
妈妈人在外地，心里还是系着家人。
程辞食指拼命往前滑动，像是要把时间也倒回三年前的冬至，把1222这组数字从生命里抹去，或者将它变回一组平常数字，也可摆脱故人常入梦，醒时枕畔湿的苦楚了。
钥匙碰撞的清脆叮零将程辞的思绪拉回现实，扭头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宋仁泽。
“走吧”宋仁泽将钥匙揣回兜里，看眼前的人一脸疑惑又很耐心地补充道：“受人之托，带你去个地方。”
想来是妈妈一上午联系不上自己才央了宋仁泽来。
逐渐回魂的程辞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妈吧？”
被问题砸到的男人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在昨天之前程辞对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宋仁泽曾经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她时用的理由是“我要是喜欢，也得喜欢你母亲唐女士那样优雅知性的。”三年来又无限照拂程辞不说，还对外宣称是他的干闺女。
再看今天，程辞回国上任第一天，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到场帮忙，偏偏半晌里接了唐女士的任务来找她。
导致程辞的态度从肯定句转化为疑问句的，是宋仁泽昨天和李时厚的亲密无间以及现在欲盖弥彰的高领套头衫和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莓痕迹。
但很快，奇妙的小脑袋瓜又找到了新思路：“你不会是爱而不得直接走极端把自己掰弯了吧……”
宋仁泽一口老血冲到脑门，将孽徒从椅子上拎起来。“我确实欣赏你母亲的为人和气质，但感情上，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understand ？”
感受到来自后脖颈子的威胁，程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和，才得以逃出魔爪。小鸡仔人怂好奇心却极强，往后缩半步又尝试着探头询问：“那师父，你和我师娘是啥时候勾搭上的？以前都没……”
“知道得太多会遭灭口的小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恐吓回去，“赶紧走啦，带你去见完那个人我还要回家办正事呢。”
宋仁泽口中的“那个人”，是程辞的父亲，但她不想把话题扯到父亲身上，换了个重点试图调节气氛。
“这种正事吗？”程辞揪了揪自己的衣领调侃道，但很快，她在宋仁泽强忍的笑意中意识到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行为。
自己今天穿的，也是高领毛衣。
为了不让自己被扣上为老不尊的帽子，宋仁泽自觉地撤回一个笑容把话题拉回正道。“咳咳，那个陈楠，你还是打算软处理吗？”
软处理是程辞的惯用手法，简单来说就是打坏了东西要赔，还要对方赔得心甘情愿，并且念上她的好。
“软处理对于这种老狐狸不顶用，我退一步他只会觉得我好欺负，怕是没有海阔天空，先被吃干抹净了”，程辞摇了摇头，“这次得软硬兼施。”
“小丫头有长进，知道酌情而定了。”
“你既然让我来解决，不就是因为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已经熟悉了师娘的套路，所以肆无忌惮，但他不了解我，也摸不清我什么路数，自然会举棋不定，而我打的就是他举棋不定。而且面对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他的戒心也会放低。况且，这是我回国的第一仗，不听个响怎么震慑其他人呢。”
宋仁泽：师娘？
李时厚：师娘？！！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A城监狱。
高墙环绕的大门隔绝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墙外追逐的一切名与利都会在这里化为乌有，人心的弯弯绕绕最终被净化成高墙上铁丝网，大门外一片寂静，时间路过这里都要停滞片刻。
大门前工字梁上挂着醒目的招牌：禁止闲人靠近，违者必究。
程辞独自一人下了车，留下司机和宋仁泽在车上等。
在程辞“你还算个男人吗”的质问里，顾之如她所愿，切切实实做了一次男人。
程辞还是没有从刚才的脑回路里绕出来，反而自信心倍增，经此一遭，他们俩谁也不清白，顾之就没有立场嘲笑她昨晚的糗态。她要借此良机勇敢有勇气面对，不做逃兵。
她“嗖”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摆出一副要做个了结的架势。
“我和她，你选一个吧。”
顾之倍感糟心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此刻真想掰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蒙了浆糊，下不去手，他翻了个身不再看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追我的是你，告白的是你，借酒醉引我擦枪走火的也是你。”
“然后呢，不声不响远走他乡的是你，三年来消息一条不回的是你，突然回国又故技重施假借酒醉哄我收留的还是你。”
“现在，还要单方面给我安个出轨的罪名。”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程辞感觉昨晚是顾之将她抱到床上时留在她脖颈上的热流又重新涌出来了，如硫酸腐蚀肌肤，遍体灼热。
——我不想上第二次当了。
——咬你一口，希望你也知道疼。
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顾之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子一般扎在心上，待到千疮百孔时她才窥见，遍体鳞伤的人，又何止自己。
逃兵的本质使她从冰冷的刀刃间找到一个逃生口。
“我不想和你分手！”
慌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围剿，反应过来才发现仓皇间撞进了更深的陷阱——不想分手，说不出分手两个字，所以三年前用一句“先算了吧”作为了断，是自私地在给自己留后路。
自私、自以为是、拿不起放不下，这个始乱终弃的故事里，程辞知道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
顾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叹一口气，看在她酒壮怂人胆企图来睡自己的份上，先不逼她了。复坐起身来温柔地帮程辞拢起因为低头而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示意她抬头看自己。
“我知道。”
知道她情非得已，知道她难以抉择，知道她一直是个遇到事情就逃避的性子。
他把手机拿给程辞看，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和助理小林的聊天界面。
“你来的时候拐一趟公司，去程总办公室把她的行李箱带来。”
“避着点人。”
“到门口后先发消息告诉我一声。”
后面是小林的回复：哥，行李箱我放门口了，你……忙完叫我。
顾之将门口的行李箱拿进屋里就出发去剧组了，他今天有两场戏要补。留下程辞一个人对着空房子发呆，后知后觉地揣摩那句“我知道”的意思。
可惜日理万机的程总并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儿女情长就被一通电话催到公司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程总上来就点了一把熊熊烈火，乘着东风而来，烧红了SDF的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急红了眼。
SDF公司与K国一脉相承，运用的是练习生模式，签艺人培训、成团出道，后又掀起了内娱的选秀风，在这一块儿，公司有成熟的运营体系，其他公司纷纷效仿和改良，始终差点火候。凡事有利必有弊，选秀和练习生能帮助SDF打天下，但想要长久地发展下去，就不得不正视它所存在的隐患。甚至已经不能算是隐患了。
比起靠作品爆火，选秀称得上捷径，近几年选秀类节目层出不穷，各大公司联合几大视频平台每年推出大小三五场选秀，以不同形式出道三五个团，乱花渐欲迷人眼，真正能维持热度的屈指可数，更多的还是单人出圈，查无此团。
公司自掏腰包砸资源、录团综却不出成绩，来年又要组建新团，老团到期解散，虽然多少有进项，不至于亏损，终不能成为长久之计。
于是程辞在上任后提出新的整改制度：
第一，练习生模式得维系，但选人把关要严谨，宁缺毋滥。这一点，提高了对相关考核部门的要求。
第二，加强训练，包括现有的练习生在内，除日常唱跳、表演训练外，还要补习文学历史素养，谨防在节目里或者公共场合闹了笑话。粉丝为爱发电，但观众不是傻子，闹出圈公关都来不及。这一项下来工作强度和压力都增大不少，另外也增加对应学习费用支出。
第三，关于艺人转型问题，虽然公司包括各个经纪人手里都有影视剧相关的人脉和资源，但SDF始终是以唱跳艺人居多，没有过硬的影视界招牌，很难主动吸引到优质资源，艺人后期转型难度相对较高。关于这一点，不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眼前要做的，是如何培养这么一个招牌，或者干脆点，挖一个过来。
现成的招牌倒是有，公司的一哥白影，问题是这棵苗子正握在一个有二心的人手里。
陈楠，SDF的元老级人物了，从最初公司创立到现在，一把交椅几经更替，都没动过他的地位，毕竟是圈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手上的艺人不多，但仅仅一个白影就足以让他吃喝不愁。
此刻这位陈元老正坐在会议桌前，气定神闲地抿一口杯中茶，脸上挂着笑，头却扬得老高，指不定心里藏着什么刀。
“程总为了公司好，我是不好说什么的，但是我家白影刚刚接了一个大导演的新电影，全身心投入角色呢，剩下的事儿都得我忙前忙后料理，实在抽不出时间带新人。”
“正是因为白影如今这番成绩离不开陈总的栽培，才仰仗您带新人不是？以您的身份，指点江山掌控大局就行了，干嘛劳累自己跟进跟出的，杂事我再安排旁人，带新人这活可是非您不可呢。”程辞一通软语将□□捧上天，连插嘴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陈总要是觉得我安排的人做事不到位，尽可以批评指正，凭您在公司这地位也没人敢说个不的。也不指望这批新人能望一望白影的项背，只是有您提携几天，带出去都镀了层金。”
陈楠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同公司的合约快要到期迟迟不松口，私下还联系了对手公司。他自知圈内没有秘密，公司定是会听得到风声，之前的领导都有意削弱他手里的权力和资源，怕新人根基不稳被带走，她却上赶着送新人来。
“小程总太客气了，我哪称得上总啊，说破了大天也就是个打工的，领导既然看得起，我就不推辞了。”顺势先应下，反正于他没什么损失。
“跟这些老狐狸斗智斗勇让我忽然无比想念那几个小祖宗。”送走了陈楠，程辞由衷感慨。
祖宗！
她在心底哀嚎，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三个祖宗了。
公司的事好赖已经安排下去，盯着执行就完了，当务之急是三个祖宗的告别演唱会，忙完这茬把他们交付出去，自己肩上的担子能少一个是一个。
程辞掏出手机准备往名为“解散倒计时”群里发消息关心一下她小祖宗们，发现手机上有七个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和无数条微信，忙不迭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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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冬至，今又冬至。
妈妈人在外地，心里还是系着家人。
程辞食指拼命往前滑动，像是要把时间也倒回三年前的冬至，把1222这组数字从生命里抹去，或者将它变回一组平常数字，也可摆脱故人常入梦，醒时枕畔湿的苦楚了。
钥匙碰撞的清脆叮零将程辞的思绪拉回现实，扭头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宋仁泽。
“走吧”宋仁泽将钥匙揣回兜里，看眼前的人一脸疑惑又很耐心地补充道：“受人之托，带你去个地方。”
想来是妈妈一上午联系不上自己才央了宋仁泽来。
逐渐回魂的程辞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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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之前程辞对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宋仁泽曾经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她时用的理由是“我要是喜欢，也得喜欢你母亲唐女士那样优雅知性的。”三年来又无限照拂程辞不说，还对外宣称是他的干闺女。
再看今天，程辞回国上任第一天，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到场帮忙，偏偏半晌里接了唐女士的任务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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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奇妙的小脑袋瓜又找到了新思路：“你不会是爱而不得直接走极端把自己掰弯了吧……”
宋仁泽一口老血冲到脑门，将孽徒从椅子上拎起来。“我确实欣赏你母亲的为人和气质，但感情上，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understand ？”
感受到来自后脖颈子的威胁，程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和，才得以逃出魔爪。小鸡仔人怂好奇心却极强，往后缩半步又尝试着探头询问：“那师父，你和我师娘是啥时候勾搭上的？以前都没……”
“知道得太多会遭灭口的小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恐吓回去，“赶紧走啦，带你去见完那个人我还要回家办正事呢。”
宋仁泽口中的“那个人”，是程辞的父亲，但她不想把话题扯到父亲身上，换了个重点试图调节气氛。
“这种正事吗？”程辞揪了揪自己的衣领调侃道，但很快，她在宋仁泽强忍的笑意中意识到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行为。
自己今天穿的，也是高领毛衣。
为了不让自己被扣上为老不尊的帽子，宋仁泽自觉地撤回一个笑容把话题拉回正道。“咳咳，那个陈楠，你还是打算软处理吗？”
软处理是程辞的惯用手法，简单来说就是打坏了东西要赔，还要对方赔得心甘情愿，并且念上她的好。
“软处理对于这种老狐狸不顶用，我退一步他只会觉得我好欺负，怕是没有海阔天空，先被吃干抹净了”，程辞摇了摇头，“这次得软硬兼施。”
“小丫头有长进，知道酌情而定了。”
“你既然让我来解决，不就是因为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已经熟悉了师娘的套路，所以肆无忌惮，但他不了解我，也摸不清我什么路数，自然会举棋不定，而我打的就是他举棋不定。而且面对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他的戒心也会放低。况且，这是我回国的第一仗，不听个响怎么震慑其他人呢。”
宋仁泽：师娘？
李时厚：师娘？！！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A城监狱。
高墙环绕的大门隔绝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墙外追逐的一切名与利都会在这里化为乌有，人心的弯弯绕绕最终被净化成高墙上铁丝网，大门外一片寂静，时间路过这里都要停滞片刻。
大门前工字梁上挂着醒目的招牌：禁止闲人靠近，违者必究。
程辞独自一人下了车，留下司机和宋仁泽在车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