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鸣的丧钟 4
赢家？你只不过是代表菲德罗萨?哈克南给背叛的人行刑罢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在称呼你的名字，而是你的?主人。这个词你犹豫好久才从心里念出来，你和他之间就靠这么薄薄一层主仆关系维持着。
你又把一种几近于迷茫的目光投向菲德罗萨，你知道他手上有望远镜可以看清你的表情。
你摇了摇头，又看向厄崔迪家族的人，看向那位面带头纱的女性。她在看你，你对这件事无比确信。你眯了眯眼睛，想让自己视野中的人像更加清晰。可她很快转身离开了，留你一个端庄的背影。
厄崔迪家族从来都不喜哈克南人的作风，后者的待客之道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他们用鲜血换取笑声，用杀戮换取喜悦。而厄崔迪家族从巴特勒圣战开始总是以彬彬有礼的处事方式换得其他家族的信赖和尊敬。你也能从他们的衣着和气质分辨出两家的不同之处。
你转身往回处走，头也不回地沉默着把匕首插回刀鞘。在菲德罗萨的视野里，你就只是斗兽场的一个细影，正如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三角形的白色场地衬得全身黑色的你更加显眼，他享受着你的胜利给他的荣光。当他与你迷茫的眼神交汇时，他先是被你第一时间看他的模样给讨好了，其次是再次感受到了你灵魂深处的空洞。
菲德罗萨从不避讳自己的欲望，因此他在见到你只有面临鬼门关时才会出现在意的情绪时，他深感兴奋。你狠戾如森林深处的猛兽，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猎物。以爪和牙毫不犹豫地撕扯前来威胁你性命的敌人，将他们全数击败。而菲德罗萨立志要做斩下你头颅，将你拆之入腹的人。
他和男爵道别，准备去向宴会厅会见厄崔迪家族人。他打算在此之前见见自己的宠物，时间还够不是吗？轻车熟路地走到你回房间的必经之路，在中间拦下你。他看着你还是平时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开口说道：“下次动作再干净一点。”你的胜利在他眼里就是理所应当地事情，现在他想让你的动作更具观赏性。
可你听到这句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能把一个训练过的成年男性杀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感觉要不是那个刺客被关押了这么长时间，你在空旷的地方单挑都有很大被杀死的风险。可现在菲德罗萨还在这里吹毛求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的脸很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眉毛很快蹙起，又抚平。你闷闷不乐地回答他道：“哦。”刁难你让你去斗兽场就算了，现在完成任务还不夸奖你一下吗？
原来你还是有正常人的感情波动的啊，菲德罗萨如此想到。少年饶有兴致地将你现在委屈的样子收尽眼底，可又把你排斥在和他一样的“人”之外。他不打算安慰你，那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同情一个地位低贱的宠物只会让他掉价。你只是一个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而
已。
菲德罗萨说完就走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呢。而你则是被他这么一说，心情都有些不高兴了。你回到卧房把很快冲了个澡，身上脏衣物悉数换下。
躺在床上侧脸看着床头柜的金属小钟—前几天他送给你的小玩意，说是从别的地方搜刮来的，刚好适合就送你了。指尖轻轻打在它的周身便会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稍用力一推他就会和中间的小球发生碰撞，便会自己摇晃发出更为沉闷的声音，通常会持续八响左右。
你喜欢听着它有节奏的声音，这让你联想到自己挥舞匕首时被别人格挡，金属与金属碰撞时的嗡鸣声。打击感和反冲感都让你在战斗时肾上腺素飙升，促使你的情绪高涨。
可当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心里却空落落的。你不愿再想，在床上稍作休息后，很快去吃了晚饭。恰巧在你用餐完毕在主廊道遇见了那位厄崔迪的女士——独自一人迎面走向你。
按理来说你这样的人活动区域是非常有限的。但你比那些普通的侍女和情人都要自由：第一不受男爵的直接命令，第二菲德罗萨也对你是放养态度。因此你自然可以随意走动。
你看见她身着浅蓝色的服装，是你很少见到的颜色。你在锻造厂的生活让你都几乎没有正常见过白天的行星是什么模样，而杰第主星的白日又是那么黑白分明。现在你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彩色，于是你借着光贪婪地索尽她裙摆的每一处细节。不过你还是在靠近她的时候对她行礼，必要的礼仪还是得遵守的。
而这位女士正是杰西卡，曾经贝尼?杰瑟里姐妹会的一员，现在雷托公爵的爱人。她难忍哈克南人的形式作风，便自己独身散心，就在这里遇见了你。
她很快辨认出你和刚刚那位在斗兽场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可气质上来说攻击性大大降低，可能是因为你换上了黑色棉质长裙，在袖口以及领口处都有些银色的简单花纹。头发批下的你更像是一个少女，而非战士。
杰西卡惊讶于你的外貌如此稚嫩，年纪应与自己的儿子保罗相仿。她看见当然看到你在杀人后略显迷惘的神色，内心的同情之情便涌上些。并且她观察到你使用的匕首并不寻常，于是她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使用音控命令你道：“把匕首给我。”
你的双手不受控制地从腰间和腿上抽出它们，并且缓慢地将其递给发令者。整个过程仿佛都没有经过你自己的意识参与，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这件事。由此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受过抵抗音控的专门训练。
接下来杰西卡端详着这对做工精美的武器，她曾经见过这种图样，出自某个她曾见过的人之手。她的思绪不禁飘进过往在贝尼?杰瑟里姐妹会的日子，当时和她同时间进入的有一位优秀的姐妹。杰西卡愿意用宁静冷酷来形容她，当一片雪花贴上温暖的肌肤，它会融化成水湿润你的肌肤；当一个冰棱刺入温暖的身躯，它会冻伤你的血液。
那位女士的言辞总是那么柔和有力，不似其他人的漠不关心。相比于尔虞我诈习于在背后进行谋算的人来说，她的锋芒往往体现在实际的攻击上—她喜欢制造武器。杰西卡仍记得在她见过那位女士的最后一天，她见到了那把尚未完工的匕首，尽管她第一眼看到时甚至都没有认出来那仅是个半成品。
此后很遗憾地，杰西卡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女士了。没过多久一条讣告被传达到各个成员手上，她很快抚平自己内心的伤痛，不再管这件事了，毕竟她当时也才二十岁不是吗？人生往后遇到的人绝不止这一个。
而现在她又见到了这对匕首，很明显已经完工，并且还附着特殊的技术——刀刃缓缓落下，在接触到掌心前就被某种物质拦下，即使速度再怎么放慢，也无法突破屏障。一脉相承的识别机制让她猜测你是那位女士的孩子，现在又沦落到受制于人的刽子手的境界。
你在等着她什么时候把匕首交还给你，并且她就像是有备而来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不觉紧张了些。受迫于她声音的力量，你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些贵族对你的性命是否如菲德罗萨一样持肆意摆弄的态度呢？
杰西卡把匕首还给你，并向你道谢。你又仔细看了一眼花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把它如往常一样收回刀鞘了。她又牵起你的手，袖口蓝纱塌下蹭到你的手背，让你痒痒的。
她的面庞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你靠近她，不是黄沙般粗粝的，也不是鲜血般可怖的，而是一种皎洁似月光倾酒到身体上的自然。你从工厂下班回家时，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浸润在属于你的一份月光里，从晃眼的霓虹灯中解离的清静。
她告诉你：“你当时的表现很不错。但是你必须从中探寻落到你手中生命的意义。”
词句不似她同你说得第一句话那样用着特定的声音，却在往后驱使着你的行动，镌刻进你的内心。它仿佛是不容置疑的宣言，又是贯彻到底的信条，钻入脑海并生根发芽。
你被突如其来的夸奖给惊讶片刻，也认真聆听她接下来的所有言语。杰西卡看见你与旧友相仿的眉眼，看见你同她一样的渴求的眼神，她知晓和你谈话并不是必须的事，可这句话是当时你母亲对她说的。以姐姐的身份对当时第一次杀人的她做出的安慰让她时刻铭记在心。
你和她在这次短促的交流后就分开了，可她的话语困扰着你。“生命的意义”你对此毫无头绪，不过这也不影响，当做之后要做的事情就好。
厄崔迪家族离开后的第二天，你又被要求参加决斗。似乎哈克南人总能从各种地方搜刮到所谓“有罪”的人来供他们娱乐，而你则是因为菲德罗萨喜欢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才被送上去的。
一项任务，这是你在哈克南家族里要负责的事情。你发觉在他周围的女人有各种各样的职责，你因为既不作为食物、也不属于情人，自然要做些其他的事情才能合理地呆在他身边。你不断说服自己，企图习惯走在刀尖上的生活。
你似乎在斗兽场上才能短暂地感受到生命属于你自己，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从死神的镰刀下夺走自己鲜活的生命。主导权在你自己手上，你的匕首就是你强有力的媒介，是你求生意志的延伸。
对面的人已被你划得皮开肉绽，你反复确认他已经没有杀死你的能力时，你凑近问他道：“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那人不解又无语地看着你，尽管已无力回答，却也吐出几个零碎的词“?幸?.福。”濒死的时候还要在思考一遍哲学意义上的问题是很折磨人的，于是在话音刚落后的几秒内，你也把刀刺进了那人的脖颈。
幸福这个词在语义上不难理解，你前段时间才学过这个词，可难的是它实际上的意义。对于你来说，你有时把它理解成旁人对你的重视、夸赞和羡慕：入选成为菲德罗萨的侍女，在斗兽场上观众对你的呼声都会让你的内心产生一点满足感。
有时它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金属钟有节奏的声响，菲德罗萨承诺终有一天将要把你杀死。似乎安排在时间轴上你就能看清你的未来，一切都不再是模糊不清而是有迹可循。你悄然等待每件大事的来临，一跃而起吞噬下能威胁你的存在，接着又恢复日常那副内向寡言的模样。
总而言之幸福实在是包括了多方面的事情，它不落到实处就显得那么苍白空泛，没办法让你实际感受带生命的意义。思考给你带来的烦恼远比你当菲德罗萨的宠物，说是随身挂件更合适，要多得多。
当他要求你为他宽衣解带时，你只需要按照机械化的步骤做就好。当他用着崭新打磨好的武器切断某位年轻女子的生气时，你只需要闭上眼退一步避免血溅到你就好。
时间足以让你对某些事情感到麻木与平凡，更何况在他身边，你的社交圈狭窄得不成样子，你无法获得正常价值观的引导。你在白天以知识滋养你贫瘠的大脑，在夜晚以血腥和暴力弥补内心的空缺。
菲德罗萨让你坐在他怀中，同时听着他对你的夸奖以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的哀嚎。他抚摸着你的大腿，像是擦拭一件心爱的珍宝。你如他要求的那般亲吻上他的脸颊，像是亲密的恋人一般。
你曾挣扎着握着刀不敢杀死面前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连手指都在无规律地颤动。砰砰的心跳声伴随着你粗重的呼吸
声充斥着你的双耳，额头上不断渗出细汗。她和你都是那么惊恐，都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在战场上杀人是出于自保，那是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现在是完全没有杀人的必要的，为了玩乐就肆意玩弄别人，而现在又
要你亲自动手。你即将成为加害者的一员。
菲德罗萨看你迟迟下不去手的犹豫模样，在你身后低语道：“怎么？同情心泛滥了？”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犹如从地狱前来索命的死神，让你打了个寒战。你能感受到一个尖锁的物体抵住了你的腰身，扎破了衣裳的布料，很快就要刺入你的皮肤。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你的手，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来。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你就像是被他完全包裹起来，是一位颤颤巍巍地握着刀不敢动弹
的小女孩。“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你带着绝望叹息般地问出这个当前毫无意义的问题，挥刀了结了一条生命。
他很快为你安排了解剖训练，你这时候才发觉支撑菲德罗萨狂热行为的是深厚的生理学和解剖学知识，他就是个进取心惊人的疯子。你起码为了这件事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努力阅读晦涩的教材，就为了满足你主人诡异的食欲。
说回现在，你虽是百般不情愿在他手底下做事，却也只能服从他的命令。在菲德罗萨十五生日岁的时候，他高兴时还随手给你赏了几条新裙子。不过他从来都不给你任何货币或者是钱财，毕竟你没有必要离开他们广大的宅邸。
他身边的宠物往往换得很快，你不断地看着这些新面孔出现在菲德罗萨的身边——标志性的光头以及黑色的牙齿让你对他们的外貌产生不了好感。
你还是更喜欢那些即将被做成食物的女人，她们展现出来的一面往往更柔和，更富有人的情感。你看着她们受死的模样也会再次感受到生命的悲凉。
你讨厌自寻死路又不得不被你杀死的人。
他的食人侍女往往站在他的身旁，等待菲德罗萨的指令。而你本应该也是如此，可偏偏他有时会让你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拨弄着你的衣裙，慢慢从裙边伸进，摸到你大腿下的软肉，还会坏心眼地掐一把。
而你面无表情，羞耻心什么的早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你每次都想既然这些人总是要被换走的，那她们看见了也无妨。况且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人在乎你，你在房间外的人看来是他的所有物，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这一层关系给合理化。
可就是有人就算看着你是这么一副鬼样子还要嫉妒你，你看见有位宠物看你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友善。很快等菲德罗萨放你下来时，她很快扑向你，手心里握着一把刀，她几乎是面目可憎地盯着你，让你有些发毛。
你瞟了一眼并观察菲德罗萨的态度，他还是那种看好戏的模样。你叹了口气不得不为自己的性命主持公道，蹲下迅速往别处翻滚，起身后把腰间的匕首给拔出，不拖泥带水地将刀挥向她的心脏—那时她的短刀距你的眉心只差一尺。你的另一只手将刀取下扔在一边，再把她给推开。
可惜人不会立刻死亡。当你以为她估计已经放弃求生意识后，你的前臂却被她用指甲抓出好几道划痕，你吃痛将手收回，看着上面不轻不浅的痕迹—原来她这么恨你吗？
明明你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幸好并没有将你的皮肤划破，因为你不喜欢洗澡时水接触到伤口产生的阵痛感。你默默地将手背到身后，把匕首上的血迹用随身带着的抹布擦干净再塞回刀鞘。
菲德罗萨很快说道：“把她带下去。另外你下次没必要这么急动手，甜心。”这还是你第一次听他用甜心来称呼你，比往常要亲密且正常许多。心里泛起一股无法描述的感情。
你抿了抿唇，没说话。你在菲德罗萨身边已经一年有余，你还没听过他用这个词去形容任何一个人。莫名优待的称呼让你心里浮现出异名的愉悦感，你忍不住看向周围的人，看着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你的模样，突然理解了菲德罗萨为什么喜欢震慑别人。
他在高处看见了你的表情，是啊，他往往对别人的面部表情很了解，却无法正确地理解它们——毕竟周围的人都称他是疯子不是吗？被自己的男爵一手养大的疯子，亲生父母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扭曲的价值观让他无法辩驳是非，但他确信你在那一刻起也露出了和他类似的表情，一种因满足感而微微扬起的嘴角。
努力一年把你变成和他接近的人，训练时间也不算长。菲德罗萨对姑且可以说是“养成”的过程又些许的兴趣，他不满你先前眼神里空洞无物的无底，他想要看到你的极限，你的崩溃与兴奋。
现在他就像是拿着老式注射器向你的灵魂里注射了属于他的一部分东西，或者以更符合杰第主星的说法，是投掷了一块污染物进去，迟早会被同化的。
他要保证你再次见到第二方势力时能站在哈克南家族那边，就像那位从属于男爵的门泰特一样忠诚，他需要一位信任的杀手供他以后暗杀男爵用。
你的房间比你出来时的已经要丰富许多，单单是衣柜里就有将近七条裙子以及三件不同厚薄的外衣。里面还有一些老旧的纸质书供你阅读，你能使用全息投影仪的机会仅限于在菲德罗萨的卧室。
撇去适应期，接下来的生活往往是类似的，于是你总感觉时间过得更快乐。每天就是房间—餐厅—菲德罗萨的房间三点一线地工作，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能见到的风景无非是高处窗外黑白相间的城市以及灰色的天际线。
打破这种单调的锥子是一条针对于你的命令，你被要求同一些分管者一起去向卡司比亚星——一颗归属于哈克南家族的绿色行星，每四个标准月需要向杰第主星提供一定的食物以及其他农业产品。而现在它的南边发生一点政治变动，需要哈克南家族的人前去处理并且认可新的首领，以确保他们还会遵守先前的契约关系。
菲德罗萨在浴缸里躺着，双臂搭在两旁的边缘处，仰头看向黑色的天花板。他得知你要被送到那个什么卡司比亚的时候心情宛若你背叛了他一般生气，毕竟你很有可能要与他分离半年左右。他厌倦找一个新人替代你的位置，那样又要从头让对方习惯他的日常。
但这是男爵亲自下达的命令，他没办法违抗。略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又开口说道：“你明天收拾你的衣服，早上八点准时到主会场。之后跟着那些负责的人，不要给我惹麻烦。”
在帘外的你仔细听着这项安排。你虽对离开菲德罗萨身边有些不舍——他对你的态度虽阴睛不定但比其他人要好多了。更何况他会毫不吝啬地夸赞你的身体的美丽，尽管这些往往是以下流话表现出来的。
你选择用相对给你带来正面影响的事情来麻痹你自己，并且通过“你看他们也这样，那我这么做也无所谓吧？”的宽慰来让自己每晚睡觉更踏实。
你能感知到他的语气有些纠结，或许他不希望你离开呢？或许他在意你呢？你在心底悄悄地猜测着。“嗯…”你很快还是答应了他的话。这次对崭新外界的渴望压过了少女对他的不舍，你向来对新事物的态度是假若它迎面而上，那我不会逃避。
菲德罗萨听到你的回答后忽而把帘子掀开，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朝他的方向看去。你再一次看向他，略带犹疑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别多嘴。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的手自听到他的命令就开始行动起来。很快简朴的连衣裙便落在了地板上，而你依旧是那副跪在他面前的姿势。你现在和他一样全身□□，并且以他的视角来看，也只能看到你的上半身。
现在终于公平了一次，你如此想到。你不加掩饰地展露出你的酮体，让他把这番风景收尽眼底。“你的全部都是属于我的。”离开前他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占有欲以及不讲理的霸道和目中无人。
你又把一种几近于迷茫的目光投向菲德罗萨，你知道他手上有望远镜可以看清你的表情。
你摇了摇头，又看向厄崔迪家族的人，看向那位面带头纱的女性。她在看你，你对这件事无比确信。你眯了眯眼睛，想让自己视野中的人像更加清晰。可她很快转身离开了，留你一个端庄的背影。
厄崔迪家族从来都不喜哈克南人的作风，后者的待客之道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他们用鲜血换取笑声，用杀戮换取喜悦。而厄崔迪家族从巴特勒圣战开始总是以彬彬有礼的处事方式换得其他家族的信赖和尊敬。你也能从他们的衣着和气质分辨出两家的不同之处。
你转身往回处走，头也不回地沉默着把匕首插回刀鞘。在菲德罗萨的视野里，你就只是斗兽场的一个细影，正如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三角形的白色场地衬得全身黑色的你更加显眼，他享受着你的胜利给他的荣光。当他与你迷茫的眼神交汇时，他先是被你第一时间看他的模样给讨好了，其次是再次感受到了你灵魂深处的空洞。
菲德罗萨从不避讳自己的欲望，因此他在见到你只有面临鬼门关时才会出现在意的情绪时，他深感兴奋。你狠戾如森林深处的猛兽，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猎物。以爪和牙毫不犹豫地撕扯前来威胁你性命的敌人，将他们全数击败。而菲德罗萨立志要做斩下你头颅，将你拆之入腹的人。
他和男爵道别，准备去向宴会厅会见厄崔迪家族人。他打算在此之前见见自己的宠物，时间还够不是吗？轻车熟路地走到你回房间的必经之路，在中间拦下你。他看着你还是平时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开口说道：“下次动作再干净一点。”你的胜利在他眼里就是理所应当地事情，现在他想让你的动作更具观赏性。
可你听到这句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能把一个训练过的成年男性杀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感觉要不是那个刺客被关押了这么长时间，你在空旷的地方单挑都有很大被杀死的风险。可现在菲德罗萨还在这里吹毛求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的脸很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眉毛很快蹙起，又抚平。你闷闷不乐地回答他道：“哦。”刁难你让你去斗兽场就算了，现在完成任务还不夸奖你一下吗？
原来你还是有正常人的感情波动的啊，菲德罗萨如此想到。少年饶有兴致地将你现在委屈的样子收尽眼底，可又把你排斥在和他一样的“人”之外。他不打算安慰你，那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同情一个地位低贱的宠物只会让他掉价。你只是一个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而
已。
菲德罗萨说完就走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呢。而你则是被他这么一说，心情都有些不高兴了。你回到卧房把很快冲了个澡，身上脏衣物悉数换下。
躺在床上侧脸看着床头柜的金属小钟—前几天他送给你的小玩意，说是从别的地方搜刮来的，刚好适合就送你了。指尖轻轻打在它的周身便会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稍用力一推他就会和中间的小球发生碰撞，便会自己摇晃发出更为沉闷的声音，通常会持续八响左右。
你喜欢听着它有节奏的声音，这让你联想到自己挥舞匕首时被别人格挡，金属与金属碰撞时的嗡鸣声。打击感和反冲感都让你在战斗时肾上腺素飙升，促使你的情绪高涨。
可当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心里却空落落的。你不愿再想，在床上稍作休息后，很快去吃了晚饭。恰巧在你用餐完毕在主廊道遇见了那位厄崔迪的女士——独自一人迎面走向你。
按理来说你这样的人活动区域是非常有限的。但你比那些普通的侍女和情人都要自由：第一不受男爵的直接命令，第二菲德罗萨也对你是放养态度。因此你自然可以随意走动。
你看见她身着浅蓝色的服装，是你很少见到的颜色。你在锻造厂的生活让你都几乎没有正常见过白天的行星是什么模样，而杰第主星的白日又是那么黑白分明。现在你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彩色，于是你借着光贪婪地索尽她裙摆的每一处细节。不过你还是在靠近她的时候对她行礼，必要的礼仪还是得遵守的。
而这位女士正是杰西卡，曾经贝尼?杰瑟里姐妹会的一员，现在雷托公爵的爱人。她难忍哈克南人的形式作风，便自己独身散心，就在这里遇见了你。
她很快辨认出你和刚刚那位在斗兽场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可气质上来说攻击性大大降低，可能是因为你换上了黑色棉质长裙，在袖口以及领口处都有些银色的简单花纹。头发批下的你更像是一个少女，而非战士。
杰西卡惊讶于你的外貌如此稚嫩，年纪应与自己的儿子保罗相仿。她看见当然看到你在杀人后略显迷惘的神色，内心的同情之情便涌上些。并且她观察到你使用的匕首并不寻常，于是她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使用音控命令你道：“把匕首给我。”
你的双手不受控制地从腰间和腿上抽出它们，并且缓慢地将其递给发令者。整个过程仿佛都没有经过你自己的意识参与，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这件事。由此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受过抵抗音控的专门训练。
接下来杰西卡端详着这对做工精美的武器，她曾经见过这种图样，出自某个她曾见过的人之手。她的思绪不禁飘进过往在贝尼?杰瑟里姐妹会的日子，当时和她同时间进入的有一位优秀的姐妹。杰西卡愿意用宁静冷酷来形容她，当一片雪花贴上温暖的肌肤，它会融化成水湿润你的肌肤；当一个冰棱刺入温暖的身躯，它会冻伤你的血液。
那位女士的言辞总是那么柔和有力，不似其他人的漠不关心。相比于尔虞我诈习于在背后进行谋算的人来说，她的锋芒往往体现在实际的攻击上—她喜欢制造武器。杰西卡仍记得在她见过那位女士的最后一天，她见到了那把尚未完工的匕首，尽管她第一眼看到时甚至都没有认出来那仅是个半成品。
此后很遗憾地，杰西卡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女士了。没过多久一条讣告被传达到各个成员手上，她很快抚平自己内心的伤痛，不再管这件事了，毕竟她当时也才二十岁不是吗？人生往后遇到的人绝不止这一个。
而现在她又见到了这对匕首，很明显已经完工，并且还附着特殊的技术——刀刃缓缓落下，在接触到掌心前就被某种物质拦下，即使速度再怎么放慢，也无法突破屏障。一脉相承的识别机制让她猜测你是那位女士的孩子，现在又沦落到受制于人的刽子手的境界。
你在等着她什么时候把匕首交还给你，并且她就像是有备而来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不觉紧张了些。受迫于她声音的力量，你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些贵族对你的性命是否如菲德罗萨一样持肆意摆弄的态度呢？
杰西卡把匕首还给你，并向你道谢。你又仔细看了一眼花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把它如往常一样收回刀鞘了。她又牵起你的手，袖口蓝纱塌下蹭到你的手背，让你痒痒的。
她的面庞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你靠近她，不是黄沙般粗粝的，也不是鲜血般可怖的，而是一种皎洁似月光倾酒到身体上的自然。你从工厂下班回家时，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浸润在属于你的一份月光里，从晃眼的霓虹灯中解离的清静。
她告诉你：“你当时的表现很不错。但是你必须从中探寻落到你手中生命的意义。”
词句不似她同你说得第一句话那样用着特定的声音，却在往后驱使着你的行动，镌刻进你的内心。它仿佛是不容置疑的宣言，又是贯彻到底的信条，钻入脑海并生根发芽。
你被突如其来的夸奖给惊讶片刻，也认真聆听她接下来的所有言语。杰西卡看见你与旧友相仿的眉眼，看见你同她一样的渴求的眼神，她知晓和你谈话并不是必须的事，可这句话是当时你母亲对她说的。以姐姐的身份对当时第一次杀人的她做出的安慰让她时刻铭记在心。
你和她在这次短促的交流后就分开了，可她的话语困扰着你。“生命的意义”你对此毫无头绪，不过这也不影响，当做之后要做的事情就好。
厄崔迪家族离开后的第二天，你又被要求参加决斗。似乎哈克南人总能从各种地方搜刮到所谓“有罪”的人来供他们娱乐，而你则是因为菲德罗萨喜欢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才被送上去的。
一项任务，这是你在哈克南家族里要负责的事情。你发觉在他周围的女人有各种各样的职责，你因为既不作为食物、也不属于情人，自然要做些其他的事情才能合理地呆在他身边。你不断说服自己，企图习惯走在刀尖上的生活。
你似乎在斗兽场上才能短暂地感受到生命属于你自己，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从死神的镰刀下夺走自己鲜活的生命。主导权在你自己手上，你的匕首就是你强有力的媒介，是你求生意志的延伸。
对面的人已被你划得皮开肉绽，你反复确认他已经没有杀死你的能力时，你凑近问他道：“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那人不解又无语地看着你，尽管已无力回答，却也吐出几个零碎的词“?幸?.福。”濒死的时候还要在思考一遍哲学意义上的问题是很折磨人的，于是在话音刚落后的几秒内，你也把刀刺进了那人的脖颈。
幸福这个词在语义上不难理解，你前段时间才学过这个词，可难的是它实际上的意义。对于你来说，你有时把它理解成旁人对你的重视、夸赞和羡慕：入选成为菲德罗萨的侍女，在斗兽场上观众对你的呼声都会让你的内心产生一点满足感。
有时它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金属钟有节奏的声响，菲德罗萨承诺终有一天将要把你杀死。似乎安排在时间轴上你就能看清你的未来，一切都不再是模糊不清而是有迹可循。你悄然等待每件大事的来临，一跃而起吞噬下能威胁你的存在，接着又恢复日常那副内向寡言的模样。
总而言之幸福实在是包括了多方面的事情，它不落到实处就显得那么苍白空泛，没办法让你实际感受带生命的意义。思考给你带来的烦恼远比你当菲德罗萨的宠物，说是随身挂件更合适，要多得多。
当他要求你为他宽衣解带时，你只需要按照机械化的步骤做就好。当他用着崭新打磨好的武器切断某位年轻女子的生气时，你只需要闭上眼退一步避免血溅到你就好。
时间足以让你对某些事情感到麻木与平凡，更何况在他身边，你的社交圈狭窄得不成样子，你无法获得正常价值观的引导。你在白天以知识滋养你贫瘠的大脑，在夜晚以血腥和暴力弥补内心的空缺。
菲德罗萨让你坐在他怀中，同时听着他对你的夸奖以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的哀嚎。他抚摸着你的大腿，像是擦拭一件心爱的珍宝。你如他要求的那般亲吻上他的脸颊，像是亲密的恋人一般。
你曾挣扎着握着刀不敢杀死面前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连手指都在无规律地颤动。砰砰的心跳声伴随着你粗重的呼吸
声充斥着你的双耳，额头上不断渗出细汗。她和你都是那么惊恐，都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在战场上杀人是出于自保，那是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现在是完全没有杀人的必要的，为了玩乐就肆意玩弄别人，而现在又
要你亲自动手。你即将成为加害者的一员。
菲德罗萨看你迟迟下不去手的犹豫模样，在你身后低语道：“怎么？同情心泛滥了？”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犹如从地狱前来索命的死神，让你打了个寒战。你能感受到一个尖锁的物体抵住了你的腰身，扎破了衣裳的布料，很快就要刺入你的皮肤。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你的手，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来。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你就像是被他完全包裹起来，是一位颤颤巍巍地握着刀不敢动弹
的小女孩。“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你带着绝望叹息般地问出这个当前毫无意义的问题，挥刀了结了一条生命。
他很快为你安排了解剖训练，你这时候才发觉支撑菲德罗萨狂热行为的是深厚的生理学和解剖学知识，他就是个进取心惊人的疯子。你起码为了这件事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努力阅读晦涩的教材，就为了满足你主人诡异的食欲。
说回现在，你虽是百般不情愿在他手底下做事，却也只能服从他的命令。在菲德罗萨十五生日岁的时候，他高兴时还随手给你赏了几条新裙子。不过他从来都不给你任何货币或者是钱财，毕竟你没有必要离开他们广大的宅邸。
他身边的宠物往往换得很快，你不断地看着这些新面孔出现在菲德罗萨的身边——标志性的光头以及黑色的牙齿让你对他们的外貌产生不了好感。
你还是更喜欢那些即将被做成食物的女人，她们展现出来的一面往往更柔和，更富有人的情感。你看着她们受死的模样也会再次感受到生命的悲凉。
你讨厌自寻死路又不得不被你杀死的人。
他的食人侍女往往站在他的身旁，等待菲德罗萨的指令。而你本应该也是如此，可偏偏他有时会让你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拨弄着你的衣裙，慢慢从裙边伸进，摸到你大腿下的软肉，还会坏心眼地掐一把。
而你面无表情，羞耻心什么的早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你每次都想既然这些人总是要被换走的，那她们看见了也无妨。况且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人在乎你，你在房间外的人看来是他的所有物，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这一层关系给合理化。
可就是有人就算看着你是这么一副鬼样子还要嫉妒你，你看见有位宠物看你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友善。很快等菲德罗萨放你下来时，她很快扑向你，手心里握着一把刀，她几乎是面目可憎地盯着你，让你有些发毛。
你瞟了一眼并观察菲德罗萨的态度，他还是那种看好戏的模样。你叹了口气不得不为自己的性命主持公道，蹲下迅速往别处翻滚，起身后把腰间的匕首给拔出，不拖泥带水地将刀挥向她的心脏—那时她的短刀距你的眉心只差一尺。你的另一只手将刀取下扔在一边，再把她给推开。
可惜人不会立刻死亡。当你以为她估计已经放弃求生意识后，你的前臂却被她用指甲抓出好几道划痕，你吃痛将手收回，看着上面不轻不浅的痕迹—原来她这么恨你吗？
明明你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幸好并没有将你的皮肤划破，因为你不喜欢洗澡时水接触到伤口产生的阵痛感。你默默地将手背到身后，把匕首上的血迹用随身带着的抹布擦干净再塞回刀鞘。
菲德罗萨很快说道：“把她带下去。另外你下次没必要这么急动手，甜心。”这还是你第一次听他用甜心来称呼你，比往常要亲密且正常许多。心里泛起一股无法描述的感情。
你抿了抿唇，没说话。你在菲德罗萨身边已经一年有余，你还没听过他用这个词去形容任何一个人。莫名优待的称呼让你心里浮现出异名的愉悦感，你忍不住看向周围的人，看着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你的模样，突然理解了菲德罗萨为什么喜欢震慑别人。
他在高处看见了你的表情，是啊，他往往对别人的面部表情很了解，却无法正确地理解它们——毕竟周围的人都称他是疯子不是吗？被自己的男爵一手养大的疯子，亲生父母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扭曲的价值观让他无法辩驳是非，但他确信你在那一刻起也露出了和他类似的表情，一种因满足感而微微扬起的嘴角。
努力一年把你变成和他接近的人，训练时间也不算长。菲德罗萨对姑且可以说是“养成”的过程又些许的兴趣，他不满你先前眼神里空洞无物的无底，他想要看到你的极限，你的崩溃与兴奋。
现在他就像是拿着老式注射器向你的灵魂里注射了属于他的一部分东西，或者以更符合杰第主星的说法，是投掷了一块污染物进去，迟早会被同化的。
他要保证你再次见到第二方势力时能站在哈克南家族那边，就像那位从属于男爵的门泰特一样忠诚，他需要一位信任的杀手供他以后暗杀男爵用。
你的房间比你出来时的已经要丰富许多，单单是衣柜里就有将近七条裙子以及三件不同厚薄的外衣。里面还有一些老旧的纸质书供你阅读，你能使用全息投影仪的机会仅限于在菲德罗萨的卧室。
撇去适应期，接下来的生活往往是类似的，于是你总感觉时间过得更快乐。每天就是房间—餐厅—菲德罗萨的房间三点一线地工作，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能见到的风景无非是高处窗外黑白相间的城市以及灰色的天际线。
打破这种单调的锥子是一条针对于你的命令，你被要求同一些分管者一起去向卡司比亚星——一颗归属于哈克南家族的绿色行星，每四个标准月需要向杰第主星提供一定的食物以及其他农业产品。而现在它的南边发生一点政治变动，需要哈克南家族的人前去处理并且认可新的首领，以确保他们还会遵守先前的契约关系。
菲德罗萨在浴缸里躺着，双臂搭在两旁的边缘处，仰头看向黑色的天花板。他得知你要被送到那个什么卡司比亚的时候心情宛若你背叛了他一般生气，毕竟你很有可能要与他分离半年左右。他厌倦找一个新人替代你的位置，那样又要从头让对方习惯他的日常。
但这是男爵亲自下达的命令，他没办法违抗。略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又开口说道：“你明天收拾你的衣服，早上八点准时到主会场。之后跟着那些负责的人，不要给我惹麻烦。”
在帘外的你仔细听着这项安排。你虽对离开菲德罗萨身边有些不舍——他对你的态度虽阴睛不定但比其他人要好多了。更何况他会毫不吝啬地夸赞你的身体的美丽，尽管这些往往是以下流话表现出来的。
你选择用相对给你带来正面影响的事情来麻痹你自己，并且通过“你看他们也这样，那我这么做也无所谓吧？”的宽慰来让自己每晚睡觉更踏实。
你能感知到他的语气有些纠结，或许他不希望你离开呢？或许他在意你呢？你在心底悄悄地猜测着。“嗯…”你很快还是答应了他的话。这次对崭新外界的渴望压过了少女对他的不舍，你向来对新事物的态度是假若它迎面而上，那我不会逃避。
菲德罗萨听到你的回答后忽而把帘子掀开，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朝他的方向看去。你再一次看向他，略带犹疑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别多嘴。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的手自听到他的命令就开始行动起来。很快简朴的连衣裙便落在了地板上，而你依旧是那副跪在他面前的姿势。你现在和他一样全身□□，并且以他的视角来看，也只能看到你的上半身。
现在终于公平了一次，你如此想到。你不加掩饰地展露出你的酮体，让他把这番风景收尽眼底。“你的全部都是属于我的。”离开前他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占有欲以及不讲理的霸道和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