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一个叫张美芳的女人吗?”

    我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认识。是你们找到的嫌疑人吗?”

    回答我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喜欢吃饺子吗?”

    我听到这两个字有种生理性的恶心。我没控制,指着已经溢出眼泪的眼睛,“你也看到了,我听到这几个字就…”

    但说出口后我却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我的反应有些过于明显,反而会引起怀疑,正常人就算不喜欢吃也不会这样的。

    我的反胃里多了几分对自己的怨恨。

    “…但我可以吃素馅的,我只有点接受不了肉的味道,抱歉。”

    对面的警察神色凝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起疑心。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起了桌子上的材料。

    “麻烦了,你先回去吧。”

    穆秋他们查这个案子查了两个多星期,村子里的人里里外外问了个遍。他们的线索只有几只找不到主人的鞋印,和匹配了全镇人都匹配不上的刀上的指纹。女老师长长的指甲也没能留下任何嫌疑人的组织,用警察的话来说,这是单方面的虐杀。

    她可能连嫌疑人的身体都没摸到。

    一米五五,女人,二十岁上下。这么精确的数据找不到一个符合的嫌疑人,加上失踪不见的张美芳。我看着几个人的眉头越皱越深。

    案子僵了下来。

    张美芳是女老师的母亲,也是饺子馆的老板。落了锁的饺子馆他们搜查整个村子的时候就已经进去过了,什么都没有看见。锁是从外面挂上的,看上去女人出了远门,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可她的女儿已经是那样的惨状,这个时候她的失踪,可能也只剩下了唯一的结果。

    所幸我那天的表现没有引起怀疑,他只当我是真的对肉条件反射地抵触。后面的时间没什么人找我,只叫我去核对了一些信息。我核对完后又坐了一会儿,借着心理疏导的名头和穆秋聊了两句。

    我说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总做噩梦,他提了一些建议,类似睡前用热水泡一泡脚,在枕头下面放一些艾叶等等。我插了一句,“你实习结束还留这里么?”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顿说:“可能吧。也可能去其他地方,不过我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是不太愿意换环境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再笑一下吧。”

    他弯起了眼睛。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的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我站了起来,出去了一会儿的警察刚好推开门,带着陆净诚。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随行的警察给他披了条毯子,被裹起来的他依然冻得浑身发抖。

    “诶,正好,这不是你爸么。”

    那个警察说十几分钟前有人在河边的电话亭里报警,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语气很焦急地说有人落水了,他去了之后就只看到了这个男人。

    他还说陆净诚一路上都在给他指那条河。那条河上飘满了树上掉下来的枯枝烂叶,看着浑浊肮脏,但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陆净诚又不会说话,就只能先带回警局。

    “正好你在这儿了,省得给你打电话…我去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是不是你不在家他偷偷跑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他行动不便,平时也不让他出门,“麻烦你们了,我带他回去就好。”

    陆净诚却张开嘴一直叫,也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只是发出声音,叫得旁边的人都嫌吵,“还不回家去在这儿吵什么?”

    他盯着我,用手指着我的脸,又收回去指向了他自己,看得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停了一下,推了一把站在他旁边的人,险些把人推倒。

    那个警察想张嘴骂他,又停下了,语气里颇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她推了你,然后你掉进水里了?”

    他眼神呆滞着点点头,可我知道,他的指控毫无道理。

    “可她是你女儿啊,她怎么会推你,而且她两小时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陆净诚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嘴里又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告诉他们陆净诚年纪大了,有时候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不认得我也正常。他一直呜呜地叫,我说带他回去他也一直挣开。

    “那你想说什么,你写吧。”

    陆净诚看着那张纸,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看着摔断后软绵绵的小臂,警察也没再说话。

    我还是带着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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