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三人走到苹果树下。阿克卓尔伸手摘下一颗青色的圆点苹果放到女儿手里，见她直盯着看，塔吉古丽忙叮嘱道：“不能吃哦，只能看。”
却看阿娜尔目光不曾晃动的，摇着小手应下声来。塔吉古丽无语地看向阿克卓尔，阿克卓尔忙转移话题。
“快看！又掉下来一颗桑葚！”
“哪里！”
阿娜尔闻言瞬间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她见父母没有回应，便心急地东摆西荡，哎哎哼哼地扮起哭闹来。阿克卓尔趁安抚女儿时，转手从她手里拿走小苹果并将她放了下来，塔吉古丽这才露出一个浅笑。看大家各自为营，谈笑风生，赵诚闷不吭声地撇起嘴来，而后又好奇地看了过去，忽见迟春景回首望寻，他嗖地一下躲身往密林处蹿去。
这过于惊恐的反应，令迟春景分外不解，她再一次拍开游江南搭在她衣袖上的手指，直问道：“他总看我干嘛？”
“啊？”游江南茫然地晃着脑袋摇了下头，“不知道。”
“……”
“你瞪我干嘛？”
“不知道。”
“……”看她闷声，不愿搭理自己，游江南瞬间眨巴着眼睛，泛起委屈来，“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不要多想嘛。”他边说边下意识地去拽她的衣袖。
“手。”迟春景轻轻往篮中丢下一颗桑葚，平抬眼眸，“拿开。”
这尾扬起的冷音，令本就暗藏小心思的游江南一瞬安静，他直起身来，哼言道：“因为你看了他呗。”
“什么？”她不明，抬头看了过去。
“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你呢。”只见他耸着肩地说。
“……”迟春景忍无可忍地扬起手来，往他后背拍去，瞬间发出好大一声霹雳声响，“你就说你欠不欠！”
“哼……”他小声地撇起嘴来。
“你别没事找事。”她冷眼避开视线。
“好嘛，那你别生气了嘛。”
“我没生气。”迟春景边说，边避开他往果树下方的阴影里走去。
“哎呀，那你吃不吃桑葚啊？”见她转身，游江南忙将拎在手里的小篮子举到她面前，“你快尝尝看嘛，阿克卓尔家的桑葚可甜可好吃了！”
被他侧身拦住，当她被迫地直视他时，她才发觉他看着自己时，笑靥如花，那绽放在两颊旁的花心里也慢慢凝结出清亮的滴露。
“是吗？”
迟春景曲起手指，暗下目光，沉着身地看向落满摇曳光斑的脚边幽林，等点点串串的树影再次飘到眼前，她望着满手繁星，转而仰起身来，垂手接过。看他仍殷殷切切地盯着自己，她点头道：“嗯，很甜。”她不知其味地咽了下去。
“对吧，对吧！”
“嗯。”
听她浮出一个笑音，他瞬间张扬地笑了起来。只见他半依着她的臂膀，闹腾腾地同她描绘着自己所知的一切，絮絮叨叨间，两人从阿克卓尔家承包出去的果园依势聊到疆城特色的民俗生活，继而游江南又将话题扯回工作上面。
“真的，我跟你说，那天的风可大了，就差一点，我就要被刮走了呢。”
“呵。”看着前一刻还手舞足蹈的人影，瞬间做出惆怅的姿态，以求安抚，这不禁让迟春景小小声地在心中哼笑起来。见他看自己不再搭话，又假意耷拉起脑袋，她忽而抬手，作势要往他背上拍去。当他回看时，她趁势送了个白眼出去。
“哼……我跟你说，我要是被风吹跑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晃着脑袋，乱着步伐，一步三摇地紧贴着她走，连带着提篮里的浆果也跟着东奔西跑。
“……”一瞬恍神里，迟春景忽觉不妥，心沉了又沉，便抱着胳膊向一旁侧去，转而，才搭上话尾，“你刚才不是说，你是那架扇面上的螺丝钉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们不是一体的吗。”
“哦，这倒也是。”听她变着法地宽慰自己，游江南瞬时歪下头去，眯着眼睛地笑了起来，“那个，你安慰人的方法倒是挺特别的嘛。”他轻轻地划拉着篮中浆果，不经意间捡起几枚，无意识地咀嚼着。
“好用就行。”却看她低着眉眼，迈开步伐。
“……”
“你沉默干嘛？”感受到一刹安静，她不由回问。
“没，没什么……”他吞吞吐吐，苦涩咀嚼。
“呵。”
她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往林深处走去，他敛起神情，屏息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停在一棵桑树旁。忽见游江南抬头一望，侧身往里站去，迟春景虽不解，但还是让出位置，站到外侧后垂首摘起桑果。转而便听得枝头一阵轻颤，游江南似是雀然地捂起手中之物，悄眯眯地凑上前去，啪的一下打开手来，放声嬉笑。
“你看！这是什么？”他仍旧是想也没想的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来。
和设想中的不一样的是，只见迟春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扬手一展，瞬间，肥硕的肉虫飞远，只剩无言的嘲讽立在原地。
“啊……”当他惯性地发出一声惊叹后，游江南不由得僵着身体，慌慌张张地寻找起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也颤抖凝霜，“你……都……不害怕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尖叫呢……啊啊啊……你说那个虫子……它去哪了呀？会不会粘到衣服上啊……啊啊啊……我的天哪……”
耳边，满是他故作可爱的混乱声响。
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迟春景更加心焦，看他荡漾着小酒窝四下闪耀，她忍着心忧地扬手往他肩头，重重拍下一掌。即刻，便听得游江南哇哇大叫着的余音引得树林前方发出共振般的孩童稚笑。
转而，便见两人你一嗓子我一嗓子的喊叫起来。傻傻玩了半刻，也囿于阿克卓尔夫妇的制止，整片果园再次恢复成安静祥和的模样。
胡闹了一番的游江南看迟春景旁若无人地低扯着桑树枝丫，似是惯性地一颗接着一颗丢下，见她如此，他忽地塌下身来，沉默着走近，轻声寻问道：“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她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沉着声地没有言语。
要说些什么呢。
要说些什么才能抹掉过去，直视未来。
要怎么样，才能做好准备，承接一切。
迟春景突然局促又焦灼地眼神游离着，她不敢抬头望去，只提着一口气，紧捏着手中果篮。她觉得自己仿若是一颗充满了气的气球，她知道自己会爆炸，但她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间爆裂开来。于是她开始紧张，也开始担忧。
她担心……
暗暗将深藏在心底的幽叹，不小心叹出声来时，她也在无意识间看回他眼眸，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她展颜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工作上面的事情。”
“哦。”只看他落寞地垂下视线。
“嗯。”
她掂起果篮，转手问道：“这么多，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摘完桑果，在塔吉古丽热情的挽留下，迟春景同他们一起享用了晚餐。
饭毕，闲聊多时，久等不怠的游江南在谈笑间终于寻得空档，他忙起身将放在茶几上的果篮往迟春景手中递去，又忙不迭地同阿克卓尔进行眼神交流。
不知阿克卓尔是因“良心发现”又或其他，竟真的揽住阿娜尔，教她同迟春景说起再见，而聪明的阿娜尔则在与迟春景定下再次见面的时间后，不舍地往漂亮姐姐怀中倚去，腻歪半晌，才堪堪分别。
当两人朝着乡道上走去时，游江南忽地想起刚才那幕，便忿忿不平地看了迟春景一眼，刚一瞟完，怕她发觉，忙转身对着身后小路闷闷哼声。见身旁人影呼吸未改，正当他想哀叹出声时，却听她说。
“你们每次过来，都住在阿克卓尔家？”
“是啊。”他一瞬不眨地看向她，“怎么了吗？”
“那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她这么说着，正巧看进他眼睛里，瞬间，游江南便了然地笑道：“我们大多是当天来回，偶尔留宿，如果留宿也是去阿娜尔的爷爷奶奶家住。”
“哦……”她忙避开视线，不大自在地轻咳一声，“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哦……这么说也是啊。”看她别扭地移过眼去，他忍着笑，找补道，“人之本性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哈哈哈……”可话说到这时，他却突觉尴尬，只得放声傻笑。
见他笑得愈发僵硬，迟春景轻轻慢慢地鼓起脸颊，透出一口气来，她挽在手边的果篮正在不知不觉中向右侧倾斜着。而后，当她意识到时，她站稳身体，欠脚踩在无形的中轴线上，像是默默下定了一个决心那样，她仰脸又问：“那阿娜尔的爷爷奶奶，是不是都很喜欢塔吉古丽？”
“是啊。”忙着傻笑的人影，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感觉。”她缓缓释放出一个笑音来。
“啊！”这声回复却令游江南更为惊叹，“你们女生的感觉都这么准的吗？”
“我……们……”她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转而晃荡着果篮，一字一顿地反问，“是指，谁……们？”
“没……”游江南支吾一瞬，忙扭脸哼唧道，“我就……顺嘴这么一说，我上次，是听我家那个远方堂妹这么说的。”
“哦……”迟春景长哦一声，似是反问道，“就是那个穿白色大衣的女生吗？”
“啊！你怎么还记得！”游江南心下一惊，忙歪起脑袋，故作可爱地卖起萌来。
“你能正常点吗？”迟春景看似嫌弃地别过脸去。
“……”他却不知如何接话，便垂下目光，望向近在咫尺的乡土小路的空白尽头。
三人走到苹果树下。阿克卓尔伸手摘下一颗青色的圆点苹果放到女儿手里，见她直盯着看，塔吉古丽忙叮嘱道：“不能吃哦，只能看。”
却看阿娜尔目光不曾晃动的，摇着小手应下声来。塔吉古丽无语地看向阿克卓尔，阿克卓尔忙转移话题。
“快看！又掉下来一颗桑葚！”
“哪里！”
阿娜尔闻言瞬间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她见父母没有回应，便心急地东摆西荡，哎哎哼哼地扮起哭闹来。阿克卓尔趁安抚女儿时，转手从她手里拿走小苹果并将她放了下来，塔吉古丽这才露出一个浅笑。看大家各自为营，谈笑风生，赵诚闷不吭声地撇起嘴来，而后又好奇地看了过去，忽见迟春景回首望寻，他嗖地一下躲身往密林处蹿去。
这过于惊恐的反应，令迟春景分外不解，她再一次拍开游江南搭在她衣袖上的手指，直问道：“他总看我干嘛？”
“啊？”游江南茫然地晃着脑袋摇了下头，“不知道。”
“……”
“你瞪我干嘛？”
“不知道。”
“……”看她闷声，不愿搭理自己，游江南瞬间眨巴着眼睛，泛起委屈来，“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不要多想嘛。”他边说边下意识地去拽她的衣袖。
“手。”迟春景轻轻往篮中丢下一颗桑葚，平抬眼眸，“拿开。”
这尾扬起的冷音，令本就暗藏小心思的游江南一瞬安静，他直起身来，哼言道：“因为你看了他呗。”
“什么？”她不明，抬头看了过去。
“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你呢。”只见他耸着肩地说。
“……”迟春景忍无可忍地扬起手来，往他后背拍去，瞬间发出好大一声霹雳声响，“你就说你欠不欠！”
“哼……”他小声地撇起嘴来。
“你别没事找事。”她冷眼避开视线。
“好嘛，那你别生气了嘛。”
“我没生气。”迟春景边说，边避开他往果树下方的阴影里走去。
“哎呀，那你吃不吃桑葚啊？”见她转身，游江南忙将拎在手里的小篮子举到她面前，“你快尝尝看嘛，阿克卓尔家的桑葚可甜可好吃了！”
被他侧身拦住，当她被迫地直视他时，她才发觉他看着自己时，笑靥如花，那绽放在两颊旁的花心里也慢慢凝结出清亮的滴露。
“是吗？”
迟春景曲起手指，暗下目光，沉着身地看向落满摇曳光斑的脚边幽林，等点点串串的树影再次飘到眼前，她望着满手繁星，转而仰起身来，垂手接过。看他仍殷殷切切地盯着自己，她点头道：“嗯，很甜。”她不知其味地咽了下去。
“对吧，对吧！”
“嗯。”
听她浮出一个笑音，他瞬间张扬地笑了起来。只见他半依着她的臂膀，闹腾腾地同她描绘着自己所知的一切，絮絮叨叨间，两人从阿克卓尔家承包出去的果园依势聊到疆城特色的民俗生活，继而游江南又将话题扯回工作上面。
“真的，我跟你说，那天的风可大了，就差一点，我就要被刮走了呢。”
“呵。”看着前一刻还手舞足蹈的人影，瞬间做出惆怅的姿态，以求安抚，这不禁让迟春景小小声地在心中哼笑起来。见他看自己不再搭话，又假意耷拉起脑袋，她忽而抬手，作势要往他背上拍去。当他回看时，她趁势送了个白眼出去。
“哼……我跟你说，我要是被风吹跑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晃着脑袋，乱着步伐，一步三摇地紧贴着她走，连带着提篮里的浆果也跟着东奔西跑。
“……”一瞬恍神里，迟春景忽觉不妥，心沉了又沉，便抱着胳膊向一旁侧去，转而，才搭上话尾，“你刚才不是说，你是那架扇面上的螺丝钉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们不是一体的吗。”
“哦，这倒也是。”听她变着法地宽慰自己，游江南瞬时歪下头去，眯着眼睛地笑了起来，“那个，你安慰人的方法倒是挺特别的嘛。”他轻轻地划拉着篮中浆果，不经意间捡起几枚，无意识地咀嚼着。
“好用就行。”却看她低着眉眼，迈开步伐。
“……”
“你沉默干嘛？”感受到一刹安静，她不由回问。
“没，没什么……”他吞吞吐吐，苦涩咀嚼。
“呵。”
她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往林深处走去，他敛起神情，屏息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停在一棵桑树旁。忽见游江南抬头一望，侧身往里站去，迟春景虽不解，但还是让出位置，站到外侧后垂首摘起桑果。转而便听得枝头一阵轻颤，游江南似是雀然地捂起手中之物，悄眯眯地凑上前去，啪的一下打开手来，放声嬉笑。
“你看！这是什么？”他仍旧是想也没想的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来。
和设想中的不一样的是，只见迟春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扬手一展，瞬间，肥硕的肉虫飞远，只剩无言的嘲讽立在原地。
“啊……”当他惯性地发出一声惊叹后，游江南不由得僵着身体，慌慌张张地寻找起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也颤抖凝霜，“你……都……不害怕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尖叫呢……啊啊啊……你说那个虫子……它去哪了呀？会不会粘到衣服上啊……啊啊啊……我的天哪……”
耳边，满是他故作可爱的混乱声响。
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迟春景更加心焦，看他荡漾着小酒窝四下闪耀，她忍着心忧地扬手往他肩头，重重拍下一掌。即刻，便听得游江南哇哇大叫着的余音引得树林前方发出共振般的孩童稚笑。
转而，便见两人你一嗓子我一嗓子的喊叫起来。傻傻玩了半刻，也囿于阿克卓尔夫妇的制止，整片果园再次恢复成安静祥和的模样。
胡闹了一番的游江南看迟春景旁若无人地低扯着桑树枝丫，似是惯性地一颗接着一颗丢下，见她如此，他忽地塌下身来，沉默着走近，轻声寻问道：“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她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沉着声地没有言语。
要说些什么呢。
要说些什么才能抹掉过去，直视未来。
要怎么样，才能做好准备，承接一切。
迟春景突然局促又焦灼地眼神游离着，她不敢抬头望去，只提着一口气，紧捏着手中果篮。她觉得自己仿若是一颗充满了气的气球，她知道自己会爆炸，但她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间爆裂开来。于是她开始紧张，也开始担忧。
她担心……
暗暗将深藏在心底的幽叹，不小心叹出声来时，她也在无意识间看回他眼眸，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她展颜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工作上面的事情。”
“哦。”只看他落寞地垂下视线。
“嗯。”
她掂起果篮，转手问道：“这么多，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摘完桑果，在塔吉古丽热情的挽留下，迟春景同他们一起享用了晚餐。
饭毕，闲聊多时，久等不怠的游江南在谈笑间终于寻得空档，他忙起身将放在茶几上的果篮往迟春景手中递去，又忙不迭地同阿克卓尔进行眼神交流。
不知阿克卓尔是因“良心发现”又或其他，竟真的揽住阿娜尔，教她同迟春景说起再见，而聪明的阿娜尔则在与迟春景定下再次见面的时间后，不舍地往漂亮姐姐怀中倚去，腻歪半晌，才堪堪分别。
当两人朝着乡道上走去时，游江南忽地想起刚才那幕，便忿忿不平地看了迟春景一眼，刚一瞟完，怕她发觉，忙转身对着身后小路闷闷哼声。见身旁人影呼吸未改，正当他想哀叹出声时，却听她说。
“你们每次过来，都住在阿克卓尔家？”
“是啊。”他一瞬不眨地看向她，“怎么了吗？”
“那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她这么说着，正巧看进他眼睛里，瞬间，游江南便了然地笑道：“我们大多是当天来回，偶尔留宿，如果留宿也是去阿娜尔的爷爷奶奶家住。”
“哦……”她忙避开视线，不大自在地轻咳一声，“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哦……这么说也是啊。”看她别扭地移过眼去，他忍着笑，找补道，“人之本性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哈哈哈……”可话说到这时，他却突觉尴尬，只得放声傻笑。
见他笑得愈发僵硬，迟春景轻轻慢慢地鼓起脸颊，透出一口气来，她挽在手边的果篮正在不知不觉中向右侧倾斜着。而后，当她意识到时，她站稳身体，欠脚踩在无形的中轴线上，像是默默下定了一个决心那样，她仰脸又问：“那阿娜尔的爷爷奶奶，是不是都很喜欢塔吉古丽？”
“是啊。”忙着傻笑的人影，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感觉。”她缓缓释放出一个笑音来。
“啊！”这声回复却令游江南更为惊叹，“你们女生的感觉都这么准的吗？”
“我……们……”她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转而晃荡着果篮，一字一顿地反问，“是指，谁……们？”
“没……”游江南支吾一瞬，忙扭脸哼唧道，“我就……顺嘴这么一说，我上次，是听我家那个远方堂妹这么说的。”
“哦……”迟春景长哦一声，似是反问道，“就是那个穿白色大衣的女生吗？”
“啊！你怎么还记得！”游江南心下一惊，忙歪起脑袋，故作可爱地卖起萌来。
“你能正常点吗？”迟春景看似嫌弃地别过脸去。
“……”他却不知如何接话，便垂下目光，望向近在咫尺的乡土小路的空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