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将三人带入正厅，厅内是豫安王和支瑶。
“殷小姐，请。”支瑶示意她随自己走，“主上正等着您。”
进入偏殿，圣伯鱼正仔细盯着他手上的禅虹。
“怎么？你将那只似人似熊的椤兽也收入此剑之中？”殷夜辰上前，拿过禅虹。
她并未碰过几次禅虹，可这次触碰此剑，可感受到明显的感召之力，此剑在手中似是可以游刃有余般。剑中有几只椤兽都清晰可感，似乎随时可被自己释放出来。
圣伯鱼从她身后环住她，握住剑柄，指节扣了扣剑身，道：“那只黑熊被我强硬封在剑内，与村落那户人合作的椤兽并非是它，但却是那只椤兽用婴孩养着此兽。椤兽可以杀死媸椤族，但却不可食之，食用太多，便丧失神智，体格也发生异变。”
“那，这些椤兽原本在平宿，是以何物为食。我记得六爪雪雕多数是食用海鱼。”
圣伯鱼将手从剑身上移开，放在她的小腹上。
“与普通兽族无异，食用寻常牲畜的血肉。有些甚至是素食，长生兽便是。”
殷夜辰转过身，禅虹也被架在他的脖子上，可环住殷夜辰腰身的手却并未放开。
“你不会如同那产妇一般狠辣弑夫吧？我可没做出杀妻弃子之事。”
殷夜辰挑眉，问道：“殷昭为何会在南境，他带着军队来的？你的军队？”
“夫人，我的身份若是无人察觉，也便罢了，倘若巫族想要利用。这便会成为，我踏上人族之主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剑离他的脖子更近一分，圣伯鱼无奈叹息，果然最毒妇人心。
“所以夫君是想要踏平南境和东海？”
“只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巫首知晓了我的身份。南境的军队不过是用来自保罢了。在东海，殷歌趁着我给你输送内息给我下了什么。”圣伯鱼将头往前移了一寸，“是什么咒术么？”
殷夜辰倒是未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他既然早有察觉，自己却未曾在他身上发现咒术，难道殷歌提到的咒术他已解开？她也装作不知，问道：“什么咒术？”
“你被殷歌称为这一辈中最强的巫女，当真对我身上的巫术毫无察觉？你这是与我装模作样？”圣伯鱼将禅虹从颈侧移开，松开在殷夜辰上的手。
“你莫不是忘了，以我如今的状况，可未必能看出殷歌的手段。”
圣伯鱼将她手上的禅虹收回。
“殷歌之前疑心我护心麟没了，将咒术打入我的心口。可他算错，所以此咒轻易被解开了。你说，他都在这般算计我，我如何不可防范。”
殷夜辰垂眸，那殷歌确实不认可圣伯鱼成为人族之主，殷歌此人不过都是面上温和，重伤后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巫首，心计确实并非寻常人所有。
“你既然留了军队在此，防范的又是巫族，你就不怕巫首察觉？”
“怕？若是事态发展至此，我如何能惧怕？”圣伯鱼捻起她的一缕黑发，“阿辰，我本不愿和巫族对上，可若是巫族非要欺我。那我的铁骑踏入南境或是东海，皆有可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巫族当真有能耐和数万人族铁骑对峙？”
殷夜辰抬头对上他势在必得的眸子，里面是上位者自负睥睨和帝王的傲慢凌厉。她晃了晃神，她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纵然是初见，他也未曾向自己展露过这般神色。
圣伯鱼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眼神重了些，便别开眼。
殷夜辰退了两步，那缕长发也从他掌心滑走。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必巫首也会明白你的意思。至于我，也该回圣域了。”
“这般快？”他思忱片刻，“也好，在圣域，对你对孩子也好。我安排马车，命人送你离去。”
此时圣道之冲了进来，慌张道：“兄长！都城传来密信，此事…此事，需君即可回都城！”
他将卷轴呈给圣伯鱼。
圣伯鱼看了眼卷轴里的东西，将此物掷于地上，“这帮人当真忘了上垚的版图，是谁打下来的。即可回都城！”
“兄长息怒！”圣道之素来敬仰他，这道卷轴所报，实在荒唐。
殷夜辰见状，不解得蹲下身，欲拾起卷轴查看，却被圣伯鱼抓住手腕。
“你该走了。”
“你？”
-
回到圣域后，殷夜辰才明白过来。圣伯鱼的军队确实是用来防范巫族，但这军队应当只有南境所有，怕也是为了护住南境的异人，或是那处地火？
她撑着头，看着眼前的棋案。才想起这棋局是数日前自己和阿狸所下。当时阿狸执白子，落子快，出招猛烈，嫌少留下余地。莽撞之下竟然还能有所布局，细微的心思藏得很密。
人，果然复杂。
阿狸，她毕竟是未来的巫首，深沉的心思是真是假当真难料。若是真的，她便掩藏得太好了些。
殷夜辰捏着一枚黑棋，不停得叩击棋盘。
“听闻你回来了！”
阿狸抱住竹简冲入主殿，见她身着白袍，却捏着颗黑子思索着何事。她在对面坐下，扫了眼案上的棋局，“这不是我们之前下过的棋么，你盯着它看作甚，何况输棋之人是我。”
殷夜辰将黑子丢回棋盒里，拎起一颗白子，落在北方位。
阿狸撑起身，仔细看着棋局，惊呼：“这？起死回生？殷夜辰，既然我还有救，那日你怎么不提点我？”
只见殷夜辰继续拿起黑子，在西方位落下，吃了三颗白子。原本的局势又被扭转了。
“你在玩我？”阿狸气恼。
殷夜辰将白子拾起，放在白色棋盘内，道：“看，只要比你还会算计之人想要将之前的棋局重开，便可随时重开。连敌手的走势，谋略都可以算计在内。”
阿狸低头，捏起白子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见对方又替她下了一颗，吃了黑子五颗。
“殷夜辰，你当真好算计！这些是苍先生教你的？”阿狸嘀咕着，将白子扔回盒子里。
她却拿起黑子，自顾自再落下一子，“巫族好算计，可这世上有的是比巫族还爱算计的。”
“谁？”阿狸见她惆怅，不由问道，“怎么，你这棋艺也遇到让你头疼的对手？”
“你猜？”
阿狸撑着头，想到一人，试探道：“帝王术？”
殷夜辰欣慰一笑，将黑子扔给她：“然也！我的棋艺最初是苍先生教的，但后来跟着禾玄烛学了一段时日，期间，他教了我四年的帝王术。以至于后来，我以为自己的满腹算计，鲜少有人匹敌。直到在峋阿山书院遇到了圣伯鱼，在他手上，我从未有过赢面。”?阿狸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可他多年都在军营？又不似你，在书院修习十年，又去禾郡王宫四年。”
“军营才更可怕，普通的权谋算计输了便是输了。若在军营内输了，那便是千军万马丧命。何况他的父母，一者为承千年族人血债，地下爬出的媸椤王，二为年少成才，欲重振上垚的年轻帝王。他二人在战场上教养出来的圣伯鱼，只怕表面是个温润少君模样，骨子里都是豺狼虎豹。”
“你与他不应当是心意相通么？怎么你也一副猜不透的模样。”阿狸把玩着身前的辫子，发下的铃铛晃悠，让诺大的宫殿有了几分人气。
“我与他，是他想让我看到他，才能看到他。便如同你我的棋局一般，我以为我和他的棋在五年前就下完了，可他似乎是可以将棋局延续下去。”
阿狸眼睛一亮，问道：“五年前，你们互相算计了么？”
殷夜辰有些欣慰得看着阿狸，她倒是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然也？”
“可你说，你斗不过他？这局怎么破？”阿狸将黑子落下，又拿出一颗白子，正要落下，殷夜辰却将五指覆在棋盘上，棋局被她搅乱。
“殷夜辰！”自己方才看出破局之法，她倒好，将所有棋子搅乱。
殷夜辰撑着下颚，盯着阿狸，得意一笑：“从禾玄烛身上，我还学到了一招，比帝王术还有用。”
阿狸不由身子往后一退。
“什么招数？”
殷夜辰看向眼前搅乱的棋局，一字一字答道：“攻心为上。如禾玄烛一般，为情乱智，几近颓败。”
阿狸冷哼一声：“那圣伯鱼岂是为情乱智之人？何况帝王多数薄情寡义，你莫不是真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搅乱他的心神，只要有一时，足以。若是媸椤族反扑，我们总要想想保全巫族的法子。”
这话让阿狸的神色一凛。
“什么意思？”
“同我去个地方。”
“殷小姐，请。”支瑶示意她随自己走，“主上正等着您。”
进入偏殿，圣伯鱼正仔细盯着他手上的禅虹。
“怎么？你将那只似人似熊的椤兽也收入此剑之中？”殷夜辰上前，拿过禅虹。
她并未碰过几次禅虹，可这次触碰此剑，可感受到明显的感召之力，此剑在手中似是可以游刃有余般。剑中有几只椤兽都清晰可感，似乎随时可被自己释放出来。
圣伯鱼从她身后环住她，握住剑柄，指节扣了扣剑身，道：“那只黑熊被我强硬封在剑内，与村落那户人合作的椤兽并非是它，但却是那只椤兽用婴孩养着此兽。椤兽可以杀死媸椤族，但却不可食之，食用太多，便丧失神智，体格也发生异变。”
“那，这些椤兽原本在平宿，是以何物为食。我记得六爪雪雕多数是食用海鱼。”
圣伯鱼将手从剑身上移开，放在她的小腹上。
“与普通兽族无异，食用寻常牲畜的血肉。有些甚至是素食，长生兽便是。”
殷夜辰转过身，禅虹也被架在他的脖子上，可环住殷夜辰腰身的手却并未放开。
“你不会如同那产妇一般狠辣弑夫吧？我可没做出杀妻弃子之事。”
殷夜辰挑眉，问道：“殷昭为何会在南境，他带着军队来的？你的军队？”
“夫人，我的身份若是无人察觉，也便罢了，倘若巫族想要利用。这便会成为，我踏上人族之主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剑离他的脖子更近一分，圣伯鱼无奈叹息，果然最毒妇人心。
“所以夫君是想要踏平南境和东海？”
“只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巫首知晓了我的身份。南境的军队不过是用来自保罢了。在东海，殷歌趁着我给你输送内息给我下了什么。”圣伯鱼将头往前移了一寸，“是什么咒术么？”
殷夜辰倒是未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他既然早有察觉，自己却未曾在他身上发现咒术，难道殷歌提到的咒术他已解开？她也装作不知，问道：“什么咒术？”
“你被殷歌称为这一辈中最强的巫女，当真对我身上的巫术毫无察觉？你这是与我装模作样？”圣伯鱼将禅虹从颈侧移开，松开在殷夜辰上的手。
“你莫不是忘了，以我如今的状况，可未必能看出殷歌的手段。”
圣伯鱼将她手上的禅虹收回。
“殷歌之前疑心我护心麟没了，将咒术打入我的心口。可他算错，所以此咒轻易被解开了。你说，他都在这般算计我，我如何不可防范。”
殷夜辰垂眸，那殷歌确实不认可圣伯鱼成为人族之主，殷歌此人不过都是面上温和，重伤后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巫首，心计确实并非寻常人所有。
“你既然留了军队在此，防范的又是巫族，你就不怕巫首察觉？”
“怕？若是事态发展至此，我如何能惧怕？”圣伯鱼捻起她的一缕黑发，“阿辰，我本不愿和巫族对上，可若是巫族非要欺我。那我的铁骑踏入南境或是东海，皆有可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巫族当真有能耐和数万人族铁骑对峙？”
殷夜辰抬头对上他势在必得的眸子，里面是上位者自负睥睨和帝王的傲慢凌厉。她晃了晃神，她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纵然是初见，他也未曾向自己展露过这般神色。
圣伯鱼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眼神重了些，便别开眼。
殷夜辰退了两步，那缕长发也从他掌心滑走。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必巫首也会明白你的意思。至于我，也该回圣域了。”
“这般快？”他思忱片刻，“也好，在圣域，对你对孩子也好。我安排马车，命人送你离去。”
此时圣道之冲了进来，慌张道：“兄长！都城传来密信，此事…此事，需君即可回都城！”
他将卷轴呈给圣伯鱼。
圣伯鱼看了眼卷轴里的东西，将此物掷于地上，“这帮人当真忘了上垚的版图，是谁打下来的。即可回都城！”
“兄长息怒！”圣道之素来敬仰他，这道卷轴所报，实在荒唐。
殷夜辰见状，不解得蹲下身，欲拾起卷轴查看，却被圣伯鱼抓住手腕。
“你该走了。”
“你？”
-
回到圣域后，殷夜辰才明白过来。圣伯鱼的军队确实是用来防范巫族，但这军队应当只有南境所有，怕也是为了护住南境的异人，或是那处地火？
她撑着头，看着眼前的棋案。才想起这棋局是数日前自己和阿狸所下。当时阿狸执白子，落子快，出招猛烈，嫌少留下余地。莽撞之下竟然还能有所布局，细微的心思藏得很密。
人，果然复杂。
阿狸，她毕竟是未来的巫首，深沉的心思是真是假当真难料。若是真的，她便掩藏得太好了些。
殷夜辰捏着一枚黑棋，不停得叩击棋盘。
“听闻你回来了！”
阿狸抱住竹简冲入主殿，见她身着白袍，却捏着颗黑子思索着何事。她在对面坐下，扫了眼案上的棋局，“这不是我们之前下过的棋么，你盯着它看作甚，何况输棋之人是我。”
殷夜辰将黑子丢回棋盒里，拎起一颗白子，落在北方位。
阿狸撑起身，仔细看着棋局，惊呼：“这？起死回生？殷夜辰，既然我还有救，那日你怎么不提点我？”
只见殷夜辰继续拿起黑子，在西方位落下，吃了三颗白子。原本的局势又被扭转了。
“你在玩我？”阿狸气恼。
殷夜辰将白子拾起，放在白色棋盘内，道：“看，只要比你还会算计之人想要将之前的棋局重开，便可随时重开。连敌手的走势，谋略都可以算计在内。”
阿狸低头，捏起白子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见对方又替她下了一颗，吃了黑子五颗。
“殷夜辰，你当真好算计！这些是苍先生教你的？”阿狸嘀咕着，将白子扔回盒子里。
她却拿起黑子，自顾自再落下一子，“巫族好算计，可这世上有的是比巫族还爱算计的。”
“谁？”阿狸见她惆怅，不由问道，“怎么，你这棋艺也遇到让你头疼的对手？”
“你猜？”
阿狸撑着头，想到一人，试探道：“帝王术？”
殷夜辰欣慰一笑，将黑子扔给她：“然也！我的棋艺最初是苍先生教的，但后来跟着禾玄烛学了一段时日，期间，他教了我四年的帝王术。以至于后来，我以为自己的满腹算计，鲜少有人匹敌。直到在峋阿山书院遇到了圣伯鱼，在他手上，我从未有过赢面。”?阿狸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可他多年都在军营？又不似你，在书院修习十年，又去禾郡王宫四年。”
“军营才更可怕，普通的权谋算计输了便是输了。若在军营内输了，那便是千军万马丧命。何况他的父母，一者为承千年族人血债，地下爬出的媸椤王，二为年少成才，欲重振上垚的年轻帝王。他二人在战场上教养出来的圣伯鱼，只怕表面是个温润少君模样，骨子里都是豺狼虎豹。”
“你与他不应当是心意相通么？怎么你也一副猜不透的模样。”阿狸把玩着身前的辫子，发下的铃铛晃悠，让诺大的宫殿有了几分人气。
“我与他，是他想让我看到他，才能看到他。便如同你我的棋局一般，我以为我和他的棋在五年前就下完了，可他似乎是可以将棋局延续下去。”
阿狸眼睛一亮，问道：“五年前，你们互相算计了么？”
殷夜辰有些欣慰得看着阿狸，她倒是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然也？”
“可你说，你斗不过他？这局怎么破？”阿狸将黑子落下，又拿出一颗白子，正要落下，殷夜辰却将五指覆在棋盘上，棋局被她搅乱。
“殷夜辰！”自己方才看出破局之法，她倒好，将所有棋子搅乱。
殷夜辰撑着下颚，盯着阿狸，得意一笑：“从禾玄烛身上，我还学到了一招，比帝王术还有用。”
阿狸不由身子往后一退。
“什么招数？”
殷夜辰看向眼前搅乱的棋局，一字一字答道：“攻心为上。如禾玄烛一般，为情乱智，几近颓败。”
阿狸冷哼一声：“那圣伯鱼岂是为情乱智之人？何况帝王多数薄情寡义，你莫不是真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搅乱他的心神，只要有一时，足以。若是媸椤族反扑，我们总要想想保全巫族的法子。”
这话让阿狸的神色一凛。
“什么意思？”
“同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