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暮春多雨，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翌日清晨，薄雾凝起。
阴雨绵绵，街道上比起昨日清冷了许多。
虽然路家村离青水镇并不远，但应栖懒得单独跑一趟。
因此昨日应栖来青水镇，不只是为了看“蛟龙”，她还要去赤霄宗旧址一趟。
雨丝淅淅沥沥落在油纸伞上，撑着伞的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望着长满杂草的赤霄宗，手指轻轻抚上宗门前那颗刻着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的名称的巨石。
上面还有一道剑痕，是她当初破护山大阵时留下的。
现在这颗巨石因长时间无人清扫，已经长满了青苔，成了这漫山遍野中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伞沿上的雨滴滑下，落到她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水痕，被手腕上的小蛇蹭掉。
她死的那天似乎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普通的雨水浇不灭凤凰真火，更浇不灭他们对赤霄宗的憎恨。
熊熊烈火燃遍山野，巨大的结界将所有人都困在赤霄宗内，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哭声，喊声，求饶声，谩骂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吵得应栖脑袋疼。
“赤霄宗草菅人命，暴虐无道，枉为天下第一宗门。”
在她看来，把赤霄宗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临死前夕，应栖还有心情撑了伞。她站在赤霄宗最高处，衣诀翻飞，冷冷看着往日的天下第一宗门被火焰吞噬。
最后连她自己也在烧了金乌圣域后化为灰烬。
时移事迁，十年过去，荒草长在昔日的废墟灰烬之上，遮盖住了当年的风云变幻。
雨越下越大，天空更加昏沉。
应栖懒得走路，捏了一个诀，瞬间来到主峰。
大殿高耸云霄，恢宏巍然，在火烧过的的痕迹里，依旧能分辨出昔日的辉煌。
金乌圣域在主峰的最深处。
或许他们也觉得这些事见不得人罢。
应栖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收了伞，进了大殿。继续往前走，有一条暗道，以前的阵法机关早已失灵或被毁。
暗道漆黑，应栖点了一簇火苗在前面引路。凭借着上一世的经验，脚步不紧不慢，不到一刻钟，便看到亮光。
金乌圣域的中央是一只巨大的展翅三足金乌，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雕着太阳纹和三足金乌纹。
原本这里也确实养着一只三足金乌，不过那只金乌早已没了神志，被赤霄宗所控制，用以帮助他们完成血脉融合的“大业”。
最后也不知道它死没死，或许是飞走了罢。
应栖思索着，突然闻到一股焦味，随即脸庞感受到了热意。
她扭过头，看到了一簇在她肩膀上蹦蹦跳跳试图引起她注意的小火苗。
应栖：“？”
她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过去，小火苗跳到她的掌心。
它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因为无法跟应栖沟通，只能急得上蹿下跳。
应栖无奈，毕竟她也没有和一簇火苗沟通的经验。
她琢磨一番，问道：“你识字吗？”
掌心的火苗暗了暗，没动。
这就是不认识了。
行吧。
应栖叹了口气，打算先把它带出去，到时候再想办法。
小火苗飘到金乌雕像的下方，跳了两下。
啪嗒一声，底座开了一个小洞，一颗蛋从里面滚出来，刚好停在脚边。
应栖：……
“这又是什么？”
她捡起那颗蛋，小火苗飘过来，蹭了蹭她的指尖。
应栖琢磨了一下，迟疑问道：“你想让我把它也带走？”
它跳了一下，表示认可她的话，随后变成了一个被树藤缠绕的红色玉簪，上面还点缀着一朵如火焰般的小花。
……还挺自觉的。
她拿起玉簪，随手插在头发上，顺便把那颗蛋收起来。
在她的身后，黑色的羽翼展开，光照之下，鸦黑的羽翼泛着青绿色的光，每根羽毛的尖端是如火焰般的红色。巨大的翅膀扑扇一下，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带起一阵风，瞬间离开地面。
应栖停在巨大的三足金乌雕像前，想了一会，在混乱的记忆里翻找出需要的信息。
她咬破手指，在雕像上方滴了一滴血。
金色的雕像泛起光芒，阵法中央逐渐显现出一把长剑。
银灰色的剑身嵌入金黑的剑柄，剑柄上刻着繁杂古老的花纹，锋刃泛着寒光，剑气浩然。
半空中的女子握住长剑，如墨一般的长发无风而动。
下一瞬，无垠剑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应栖面前。
这就是她来赤霄宗旧址的目的。
无垠剑。
应栖回到地面，身形踉跄一下，嘴角溢出一道血痕。
“应栖！”
安稳趴在腕上的小蛇瞬间变大，蛇尾卷着应栖倚在蛇身。
她抹掉嘴角的血痕，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喉中的血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聿淙化作人形，扶着她坐在地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向来古井无波的绿眸盛满了慌乱。
“应栖。”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眼角眼角发红，拭去生理性的泪水，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
等应栖再次回到那木屋小院，距离她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天空昏沉，山路湿滑，老人便没有再去山里采药。
此时两人刚吃过午饭，老人正准备收拾碗筷。
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沧桑的脸上布满邹纹，那双混浊却和蔼的眼睛，看到应栖回来，不由得带了些真切的关心：“应姑娘，你吃午饭了没？”
“我在青水镇吃过了，不必担心。”
其实应栖没吃，但她作为一只半妖，一顿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她看了路林一眼，示意他跟她出去。
路林撇开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应栖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在路林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踢了一脚他屁股底下的凳子。
路林身躯一震，垂着脑袋站起来，跟着应栖出了屋子。
应栖停下脚步，身后的声音也随之停下，她转过身，好笑地看着离她八丈远的少年，没好气地道：“离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你昨天没练过时间，还跟踪我的事。”
她再多说两句，就能看到一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了。
路林在心里默默评价。
她是不会吃了他，但是会让他生不如死啊！更何况，那可是蛟龙，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次，虽然他昨天就只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都没具体看清那蛟龙长什么样子。
还差点被那黑雾困住回不来。
路林盯着脚尖，杂七杂八地想着，却听到跟前的人说：“昨日我去青水镇，听到镇上的人说一个月后不周山秘境开启。”
路林看着瘦瘦弱弱的，却已经十七岁了，早已错过了引气入体的最佳时期。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便只能寻一些旁门左道。
但应栖向来擅长这些。
当年她作为半妖，赤霄宗为尽快提高她的修为，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试验品”，没少折腾她。
若不是她悟出一些门道，恐怕早死在了那些疯子的手下。
不过路林运气够好，赶上了一个月后不周山秘境开启的时候。
“不周山上有一种植物，叫龙髓雪莲。”
龙髓雪莲？
路林猛地抬头。
龙髓雪莲在不周山？师尊怎么会知道？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长年飘雪，寒风刺骨，连带着不周山秘境也仿若冰天雪窖。
龙髓雪莲便是生长在此。
路林虚心求教：“师尊，你怎么知道龙髓雪莲在不周山啊？”
“我就是知道。”应栖理不直气也壮，瞥他一眼。
虽是阴天，乌云蔽日，没有了昨日的大太阳，但依旧有些闷热。应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小蛇。
黑蛇静静地缠绕在她的手腕，压着红绳，如玉镯一般，若不细看，只会以为应栖戴了一条假蛇当装饰品。
“龙髓雪莲是洗髓伐骨最佳之物，可不是常人能忍得住的。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后悔。”应栖押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问。
后悔也没用。
这龙髓雪莲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拿回来，他又放弃了，她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打晕了也得给他塞进去。
路林莫名感到有些脊背发凉。
他饶了饶头，自信挺胸：“师尊，你要相信我！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的路我也不用走了。”
“嗯。”
应栖点点头，表示认可。不知是肯定的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说起来，路林这小鬼也挺倒霉的。
他原名钟离尧，是曾经钟离家家主钟离云廷的儿子。
十七年前。
钟离云廷与其兄钟离策争夺家主之位，当时钟离家并不依附于赤霄宗。但钟离策为夺得家主之位，将钟离家镇族之宝给了寂元尊者，以换取赤霄宗的支持。
而后钟离云廷携《医诊论》与妻子四处逃亡，生死存亡之际，刚好遇到曾被自己救助过的路正名，于是便把只有六岁的钟离尧托付给了他。
钟离夫妇为引开追兵，故意暴露，死在了一个秘境中。
而路正名则带着钟离尧改头换面，几次搬迁。
赤霄宗被烧了之后，他们便在青水镇旁的路家村安顿下来，一直生活至此。
《医诊论》便也一直在路林手中。
但不巧的是，作为修真界五大世家里唯一以医闻名于世的家族，钟离靠的是两本医书。其中一本便是《医诊论》，记载世间无数病因与相应症状。应栖的“病”便在其中。
而另外一本，便是《解病方》，它包含了《医诊论》中所有病的破解之法。
所以，应栖想要治“病”，只能去钟离家。
阴雨绵绵，街道上比起昨日清冷了许多。
虽然路家村离青水镇并不远，但应栖懒得单独跑一趟。
因此昨日应栖来青水镇，不只是为了看“蛟龙”，她还要去赤霄宗旧址一趟。
雨丝淅淅沥沥落在油纸伞上，撑着伞的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望着长满杂草的赤霄宗，手指轻轻抚上宗门前那颗刻着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的名称的巨石。
上面还有一道剑痕，是她当初破护山大阵时留下的。
现在这颗巨石因长时间无人清扫，已经长满了青苔，成了这漫山遍野中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伞沿上的雨滴滑下，落到她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水痕，被手腕上的小蛇蹭掉。
她死的那天似乎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普通的雨水浇不灭凤凰真火，更浇不灭他们对赤霄宗的憎恨。
熊熊烈火燃遍山野，巨大的结界将所有人都困在赤霄宗内，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哭声，喊声，求饶声，谩骂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吵得应栖脑袋疼。
“赤霄宗草菅人命，暴虐无道，枉为天下第一宗门。”
在她看来，把赤霄宗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临死前夕，应栖还有心情撑了伞。她站在赤霄宗最高处，衣诀翻飞，冷冷看着往日的天下第一宗门被火焰吞噬。
最后连她自己也在烧了金乌圣域后化为灰烬。
时移事迁，十年过去，荒草长在昔日的废墟灰烬之上，遮盖住了当年的风云变幻。
雨越下越大，天空更加昏沉。
应栖懒得走路，捏了一个诀，瞬间来到主峰。
大殿高耸云霄，恢宏巍然，在火烧过的的痕迹里，依旧能分辨出昔日的辉煌。
金乌圣域在主峰的最深处。
或许他们也觉得这些事见不得人罢。
应栖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收了伞，进了大殿。继续往前走，有一条暗道，以前的阵法机关早已失灵或被毁。
暗道漆黑，应栖点了一簇火苗在前面引路。凭借着上一世的经验，脚步不紧不慢，不到一刻钟，便看到亮光。
金乌圣域的中央是一只巨大的展翅三足金乌，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雕着太阳纹和三足金乌纹。
原本这里也确实养着一只三足金乌，不过那只金乌早已没了神志，被赤霄宗所控制，用以帮助他们完成血脉融合的“大业”。
最后也不知道它死没死，或许是飞走了罢。
应栖思索着，突然闻到一股焦味，随即脸庞感受到了热意。
她扭过头，看到了一簇在她肩膀上蹦蹦跳跳试图引起她注意的小火苗。
应栖：“？”
她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过去，小火苗跳到她的掌心。
它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因为无法跟应栖沟通，只能急得上蹿下跳。
应栖无奈，毕竟她也没有和一簇火苗沟通的经验。
她琢磨一番，问道：“你识字吗？”
掌心的火苗暗了暗，没动。
这就是不认识了。
行吧。
应栖叹了口气，打算先把它带出去，到时候再想办法。
小火苗飘到金乌雕像的下方，跳了两下。
啪嗒一声，底座开了一个小洞，一颗蛋从里面滚出来，刚好停在脚边。
应栖：……
“这又是什么？”
她捡起那颗蛋，小火苗飘过来，蹭了蹭她的指尖。
应栖琢磨了一下，迟疑问道：“你想让我把它也带走？”
它跳了一下，表示认可她的话，随后变成了一个被树藤缠绕的红色玉簪，上面还点缀着一朵如火焰般的小花。
……还挺自觉的。
她拿起玉簪，随手插在头发上，顺便把那颗蛋收起来。
在她的身后，黑色的羽翼展开，光照之下，鸦黑的羽翼泛着青绿色的光，每根羽毛的尖端是如火焰般的红色。巨大的翅膀扑扇一下，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带起一阵风，瞬间离开地面。
应栖停在巨大的三足金乌雕像前，想了一会，在混乱的记忆里翻找出需要的信息。
她咬破手指，在雕像上方滴了一滴血。
金色的雕像泛起光芒，阵法中央逐渐显现出一把长剑。
银灰色的剑身嵌入金黑的剑柄，剑柄上刻着繁杂古老的花纹，锋刃泛着寒光，剑气浩然。
半空中的女子握住长剑，如墨一般的长发无风而动。
下一瞬，无垠剑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应栖面前。
这就是她来赤霄宗旧址的目的。
无垠剑。
应栖回到地面，身形踉跄一下，嘴角溢出一道血痕。
“应栖！”
安稳趴在腕上的小蛇瞬间变大，蛇尾卷着应栖倚在蛇身。
她抹掉嘴角的血痕，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喉中的血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聿淙化作人形，扶着她坐在地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向来古井无波的绿眸盛满了慌乱。
“应栖。”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眼角眼角发红，拭去生理性的泪水，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
等应栖再次回到那木屋小院，距离她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天空昏沉，山路湿滑，老人便没有再去山里采药。
此时两人刚吃过午饭，老人正准备收拾碗筷。
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沧桑的脸上布满邹纹，那双混浊却和蔼的眼睛，看到应栖回来，不由得带了些真切的关心：“应姑娘，你吃午饭了没？”
“我在青水镇吃过了，不必担心。”
其实应栖没吃，但她作为一只半妖，一顿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她看了路林一眼，示意他跟她出去。
路林撇开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应栖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在路林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踢了一脚他屁股底下的凳子。
路林身躯一震，垂着脑袋站起来，跟着应栖出了屋子。
应栖停下脚步，身后的声音也随之停下，她转过身，好笑地看着离她八丈远的少年，没好气地道：“离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你昨天没练过时间，还跟踪我的事。”
她再多说两句，就能看到一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了。
路林在心里默默评价。
她是不会吃了他，但是会让他生不如死啊！更何况，那可是蛟龙，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次，虽然他昨天就只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都没具体看清那蛟龙长什么样子。
还差点被那黑雾困住回不来。
路林盯着脚尖，杂七杂八地想着，却听到跟前的人说：“昨日我去青水镇，听到镇上的人说一个月后不周山秘境开启。”
路林看着瘦瘦弱弱的，却已经十七岁了，早已错过了引气入体的最佳时期。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便只能寻一些旁门左道。
但应栖向来擅长这些。
当年她作为半妖，赤霄宗为尽快提高她的修为，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试验品”，没少折腾她。
若不是她悟出一些门道，恐怕早死在了那些疯子的手下。
不过路林运气够好，赶上了一个月后不周山秘境开启的时候。
“不周山上有一种植物，叫龙髓雪莲。”
龙髓雪莲？
路林猛地抬头。
龙髓雪莲在不周山？师尊怎么会知道？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长年飘雪，寒风刺骨，连带着不周山秘境也仿若冰天雪窖。
龙髓雪莲便是生长在此。
路林虚心求教：“师尊，你怎么知道龙髓雪莲在不周山啊？”
“我就是知道。”应栖理不直气也壮，瞥他一眼。
虽是阴天，乌云蔽日，没有了昨日的大太阳，但依旧有些闷热。应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小蛇。
黑蛇静静地缠绕在她的手腕，压着红绳，如玉镯一般，若不细看，只会以为应栖戴了一条假蛇当装饰品。
“龙髓雪莲是洗髓伐骨最佳之物，可不是常人能忍得住的。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后悔。”应栖押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问。
后悔也没用。
这龙髓雪莲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拿回来，他又放弃了，她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打晕了也得给他塞进去。
路林莫名感到有些脊背发凉。
他饶了饶头，自信挺胸：“师尊，你要相信我！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的路我也不用走了。”
“嗯。”
应栖点点头，表示认可。不知是肯定的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说起来，路林这小鬼也挺倒霉的。
他原名钟离尧，是曾经钟离家家主钟离云廷的儿子。
十七年前。
钟离云廷与其兄钟离策争夺家主之位，当时钟离家并不依附于赤霄宗。但钟离策为夺得家主之位，将钟离家镇族之宝给了寂元尊者，以换取赤霄宗的支持。
而后钟离云廷携《医诊论》与妻子四处逃亡，生死存亡之际，刚好遇到曾被自己救助过的路正名，于是便把只有六岁的钟离尧托付给了他。
钟离夫妇为引开追兵，故意暴露，死在了一个秘境中。
而路正名则带着钟离尧改头换面，几次搬迁。
赤霄宗被烧了之后，他们便在青水镇旁的路家村安顿下来，一直生活至此。
《医诊论》便也一直在路林手中。
但不巧的是，作为修真界五大世家里唯一以医闻名于世的家族，钟离靠的是两本医书。其中一本便是《医诊论》，记载世间无数病因与相应症状。应栖的“病”便在其中。
而另外一本，便是《解病方》，它包含了《医诊论》中所有病的破解之法。
所以，应栖想要治“病”，只能去钟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