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明大师？
李氏本病得昏昏沉沉，此时听闻静明前来，也是立刻坐起，强打精神让人给自己梳妆，请人进来。
静明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袍坐在正厅，见到梳妆也还是难掩憔悴的李氏走出，从座位上站起，向她行了佛礼：“阿弥陀佛，李施主。”
李氏还礼，撑起笑容：“静明大师怎么有空来？可是那日之事有所转机？”
静明看一眼厅中众人。
李氏忙叫厅内的下人出去，独留二人。
静明道：“贫僧今日下山，偶然经过贵府，察觉贵府气运更加逆乱，为探究竟，多有叨扰。”
“不叨扰不叨扰，”李氏心头一紧，“什么气运逆乱，大师可否详细说说？”
静明道：“我记得夫人上次来求子我告诉你需追本溯源，但今日路过，却发现这子嗣运道几乎断绝，这是怎的回事，可是贵府少夫人出了什么事？”
李氏脸色一白，但她咬咬牙，压低声音，反而道：“大师，都说这绝处逢生，若是将这因直接抹杀，结果是不是会有转机？”
说到最后一句，李氏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静明大师皱眉，看了李氏一眼，他原先接到华年此番委托之时还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为帮人倒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这才勉强同意，只心中仍有不安。
可现在看来，这余家三房夫人李氏，也无怪那少夫人那般算计，实在心黑手狠，竟想置人于死地。
静明神色淡淡：“若夫人不怕绝后，这般做自然无可厚非。静明言尽于此，便先告辞了。”
静明大师拂袖而去，俨然是动了怒。
李氏面上讪讪，她也只是说说罢了。
叫人扶她进房，刚才一番谈话耗费了她的精力，躺到床上不久，她便沉沉睡着。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
梦中，她将华年勒死在家，投入井中，然而此后，她两个孩儿无论有多少女人，府中再无孩子诞生。
三爷遍查原因，发现是她将玉华年杀死所致，勃然大怒，将她狠狠打了一顿，休出家门，娘家也不要她，因她杀人，被官府收押，在地牢阴暗潮湿的地方，玉华年和她失去的孩子化作厉鬼，日日在她耳边尖笑。
李氏猛地惊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目发直，脸色苍白，如见鬼状。
进来的侍女被吓了一跳，刚想退出去叫人，就被扑过来的李氏猛地抓住，用力得指尖发白，她直愣愣瞪着一双眼：“去，去把余寒立马给我叫过来！”
*
福巷既是文明天下的文人巷，若不转转瞧瞧，莫不可惜？
华年安排好一干事宜，便带着小诗悠悠在巷弄中四处乱转。
福巷所住文人也有不少人在朝为官，他们的夫人保不齐与余家夫人有所交情，为避争端，华年戴上了面纱。
雪后路边都是积雪，有小孩子追逐着打雪仗，这倒也无甚稀奇，但这些打雪仗的小孩输了的一方——得背诗。
华年听着七八岁的小孩将长长的咏雪的诗句一字不落地背下，不得不承认此街的风气确与他处大不相同。
正想着，不远处一个院子的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袍的三十余岁看着颇为壮实的男子骂骂咧咧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拍身上沾的雪渍：“那位孔圣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华年眉头一皱，正待说话，就听里面有个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道：“那孔夫子还说了，朽木不可雕也，今日这篇文章我教了你多少遍，你还不会，你瞧瞧你是不是那块朽木？”
女子拎着根戒尺半倚在门前，睥睨着他。
男子当即闭紧嘴，刚出门的嚣张气焰转瞬没了。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小孩子哄笑起来，学着大人的语气：“刘二郎，你又被娘子赶出来啦了？”
刘二郎面色尴尬：“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噗嗤。”
看到这一幕，华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二郎听到这笑声立刻恼了，狠狠地瞪着华年：“你笑什么笑，这点事都能让你发笑，女人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少见多怪。”
华年冷下脸，看向那刘二郎。
然而还是那刘二郎的娘子先开口，她面色稍冷，声音冰凉：“刘二郎，你是今日的打还没挨够？口出狂言也要有个度。道歉！”
那刘二郎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毫不犹豫，讷讷对华年拱拱手道：“对不住这位夫人。”
那娘子在刘二郎道罢歉，也拎着戒尺走下台阶，掠过刘二郎，朝华年微微屈膝一拜：“愚夫出言不逊，还望这位夫人海涵。”
短短几瞬，华年对这位刘夫人的观感已然顶峰，更是格外钦佩，她也回了一礼，小声道：“夫人训夫有方，我也自当甘拜下风。”
闻言，那女子爽朗一笑，笑看着华年：“过奖。我名洛芝。”
华年回道：“玉华年。”
女子有一瞬诧异。
华年眨眨眼：“洛姐姐听说过我？”
洛芝也不避讳，道：“听过，只是今日一见，觉得你与传言似乎不同。”
华年见她直言不讳，干脆也不再多做掩饰，道：“权宜之计罢了。”
洛芝眼中流露出欣赏。
她拍拍华年的肩：“好了，今日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叙。”
华年点头，看着她将比她自己壮硕一圈的夫君如领小鸡似的带回家中，一时觉得很是有趣，第一次见这般性格的女子。
可惜两人都还有事，不便深入交谈，只能待日后有缘再聊。
*
次日一早，华年就被门前的嘈杂吵醒，待她梳妆装扮好，门已经被砸得砰砰响。
她赶紧让人开门，余寒的那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而他身后，已经站了一群邻居，显然是被吵到了，在后面之乎者也的骂人，但余寒显然很是不耐，全然没理，自顾自让人砸门。
华年心道，对这样的畜生，之乎者也的骂人有什么用，就该用市井最粗鄙的言辞骂他才好，毕竟畜生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
心中是这样想，华年却转眼换上伤心欲绝的神色：“你还来作何？”
余寒冷着脸，硬邦邦地给华年甩上一张字据：
“上面是你的嫁妆单子，除去用掉的和你爹自愿给的，剩下的都在这儿了。还有我们家中事宜，全权交由你主管，娘不会再插手。另外，给你名下划了一处农庄和宅子，日后你再想出来可到庄子小住，不必再寄人篱下，你的家人那边，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华年扫过一眼那单子，若他们说的是真的，上面剩的东西都不及她嫁进来时的十之三四。
但她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们强占去的属于她的东西她都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华年没接那单子，只死死咬着唇摇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既然少爷您已经不喜华年，又何苦三番四次劝我归家，徒让您生厌。华年不想这般，既要离开，也想给少爷留个好印象，不想余生与您两两相看，只余厌恶，最后闹得生不同衾死也不同穴。”
余寒深吸一口气，没发脾气，还破天荒地放低姿态，声音温和：“华年你在胡说什么，你我夫妻，既然你嫁了我，我自当敬你爱你护你，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我日后保证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会待你好的。”
华年表情似乎有所松动。
余寒摆出深情的模样：“且我与母亲也说了，再纳了这一房妾室便不再纳妾，只是这次已经与罗大人家说好了，不能反悔，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可好？日后你就算一辈子无子也没关系，我会对你不离不弃。”
华年不可置信，透过泪眼看向余寒：“少、少爷您，您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余寒满目深情。
“既然是真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就跪下给你娘子磕个头道歉好了，才好显出余少爷的诚意。”
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华年昨日遇见的那个女子，她今日着一身暗红夹黑的裙装，梳着垂马髻，整个人英气十足。
而她身侧，是穿着一袭绣了银线黑袍的刘二郎，华年这才发现，原来这刘二郎好生打扮，除了黑了点，也是长得丰神俊朗，站在那儿不说话的样子显出几分威武不凡来。
两人看着倒是挺般配。
华年极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但余寒就不是这么高兴了，他看向声音来源：“跪下道歉倒也不必吧。我与华年为夫妻，哪有夫跪妻的道理？”
“那妻跪夫就有理了？余少爷可记得自己才是那个犯错的人，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又是将华年打得面目全非、又是逼迫她差些跳河轻生，现在要求她回去，跪下道个歉很过分？”
华年的事在京中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更何况这群天天嚷着要知天下事的文士，明白眼前的男女就是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负心汉痴情妻的主角后，一时义愤填膺，纷纷帮腔：“就是，跪下道歉！不然你的夫人凭什么原谅你？”
余寒面色铁青，看向华年：“华年。”
华年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余寒期待地看着她。
然而华年在看完周围一圈都在为她说话的人之后，只是略显期待地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若少爷觉得为难，可以不用。”
余寒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那你会跟我回去？”
华年咬唇默默不语。
余寒险些气笑，他恶狠狠地看向洛芝，道：“我竟不知，何时这福巷里住的人都成了这种无事多管别人家闲事的长舌妇了？也不怕下地狱被拔了舌头！”
华年面色一沉，眼神发寒，却又不能说什么。
下一刻，她听到那刘二郎怒喝道：“余家小儿，你他娘的在说谁？！”
李氏本病得昏昏沉沉，此时听闻静明前来，也是立刻坐起，强打精神让人给自己梳妆，请人进来。
静明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袍坐在正厅，见到梳妆也还是难掩憔悴的李氏走出，从座位上站起，向她行了佛礼：“阿弥陀佛，李施主。”
李氏还礼，撑起笑容：“静明大师怎么有空来？可是那日之事有所转机？”
静明看一眼厅中众人。
李氏忙叫厅内的下人出去，独留二人。
静明道：“贫僧今日下山，偶然经过贵府，察觉贵府气运更加逆乱，为探究竟，多有叨扰。”
“不叨扰不叨扰，”李氏心头一紧，“什么气运逆乱，大师可否详细说说？”
静明道：“我记得夫人上次来求子我告诉你需追本溯源，但今日路过，却发现这子嗣运道几乎断绝，这是怎的回事，可是贵府少夫人出了什么事？”
李氏脸色一白，但她咬咬牙，压低声音，反而道：“大师，都说这绝处逢生，若是将这因直接抹杀，结果是不是会有转机？”
说到最后一句，李氏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静明大师皱眉，看了李氏一眼，他原先接到华年此番委托之时还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为帮人倒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这才勉强同意，只心中仍有不安。
可现在看来，这余家三房夫人李氏，也无怪那少夫人那般算计，实在心黑手狠，竟想置人于死地。
静明神色淡淡：“若夫人不怕绝后，这般做自然无可厚非。静明言尽于此，便先告辞了。”
静明大师拂袖而去，俨然是动了怒。
李氏面上讪讪，她也只是说说罢了。
叫人扶她进房，刚才一番谈话耗费了她的精力，躺到床上不久，她便沉沉睡着。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
梦中，她将华年勒死在家，投入井中，然而此后，她两个孩儿无论有多少女人，府中再无孩子诞生。
三爷遍查原因，发现是她将玉华年杀死所致，勃然大怒，将她狠狠打了一顿，休出家门，娘家也不要她，因她杀人，被官府收押，在地牢阴暗潮湿的地方，玉华年和她失去的孩子化作厉鬼，日日在她耳边尖笑。
李氏猛地惊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目发直，脸色苍白，如见鬼状。
进来的侍女被吓了一跳，刚想退出去叫人，就被扑过来的李氏猛地抓住，用力得指尖发白，她直愣愣瞪着一双眼：“去，去把余寒立马给我叫过来！”
*
福巷既是文明天下的文人巷，若不转转瞧瞧，莫不可惜？
华年安排好一干事宜，便带着小诗悠悠在巷弄中四处乱转。
福巷所住文人也有不少人在朝为官，他们的夫人保不齐与余家夫人有所交情，为避争端，华年戴上了面纱。
雪后路边都是积雪，有小孩子追逐着打雪仗，这倒也无甚稀奇，但这些打雪仗的小孩输了的一方——得背诗。
华年听着七八岁的小孩将长长的咏雪的诗句一字不落地背下，不得不承认此街的风气确与他处大不相同。
正想着，不远处一个院子的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袍的三十余岁看着颇为壮实的男子骂骂咧咧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拍身上沾的雪渍：“那位孔圣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华年眉头一皱，正待说话，就听里面有个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道：“那孔夫子还说了，朽木不可雕也，今日这篇文章我教了你多少遍，你还不会，你瞧瞧你是不是那块朽木？”
女子拎着根戒尺半倚在门前，睥睨着他。
男子当即闭紧嘴，刚出门的嚣张气焰转瞬没了。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小孩子哄笑起来，学着大人的语气：“刘二郎，你又被娘子赶出来啦了？”
刘二郎面色尴尬：“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噗嗤。”
看到这一幕，华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二郎听到这笑声立刻恼了，狠狠地瞪着华年：“你笑什么笑，这点事都能让你发笑，女人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少见多怪。”
华年冷下脸，看向那刘二郎。
然而还是那刘二郎的娘子先开口，她面色稍冷，声音冰凉：“刘二郎，你是今日的打还没挨够？口出狂言也要有个度。道歉！”
那刘二郎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毫不犹豫，讷讷对华年拱拱手道：“对不住这位夫人。”
那娘子在刘二郎道罢歉，也拎着戒尺走下台阶，掠过刘二郎，朝华年微微屈膝一拜：“愚夫出言不逊，还望这位夫人海涵。”
短短几瞬，华年对这位刘夫人的观感已然顶峰，更是格外钦佩，她也回了一礼，小声道：“夫人训夫有方，我也自当甘拜下风。”
闻言，那女子爽朗一笑，笑看着华年：“过奖。我名洛芝。”
华年回道：“玉华年。”
女子有一瞬诧异。
华年眨眨眼：“洛姐姐听说过我？”
洛芝也不避讳，道：“听过，只是今日一见，觉得你与传言似乎不同。”
华年见她直言不讳，干脆也不再多做掩饰，道：“权宜之计罢了。”
洛芝眼中流露出欣赏。
她拍拍华年的肩：“好了，今日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叙。”
华年点头，看着她将比她自己壮硕一圈的夫君如领小鸡似的带回家中，一时觉得很是有趣，第一次见这般性格的女子。
可惜两人都还有事，不便深入交谈，只能待日后有缘再聊。
*
次日一早，华年就被门前的嘈杂吵醒，待她梳妆装扮好，门已经被砸得砰砰响。
她赶紧让人开门，余寒的那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而他身后，已经站了一群邻居，显然是被吵到了，在后面之乎者也的骂人，但余寒显然很是不耐，全然没理，自顾自让人砸门。
华年心道，对这样的畜生，之乎者也的骂人有什么用，就该用市井最粗鄙的言辞骂他才好，毕竟畜生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
心中是这样想，华年却转眼换上伤心欲绝的神色：“你还来作何？”
余寒冷着脸，硬邦邦地给华年甩上一张字据：
“上面是你的嫁妆单子，除去用掉的和你爹自愿给的，剩下的都在这儿了。还有我们家中事宜，全权交由你主管，娘不会再插手。另外，给你名下划了一处农庄和宅子，日后你再想出来可到庄子小住，不必再寄人篱下，你的家人那边，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华年扫过一眼那单子，若他们说的是真的，上面剩的东西都不及她嫁进来时的十之三四。
但她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们强占去的属于她的东西她都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华年没接那单子，只死死咬着唇摇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既然少爷您已经不喜华年，又何苦三番四次劝我归家，徒让您生厌。华年不想这般，既要离开，也想给少爷留个好印象，不想余生与您两两相看，只余厌恶，最后闹得生不同衾死也不同穴。”
余寒深吸一口气，没发脾气，还破天荒地放低姿态，声音温和：“华年你在胡说什么，你我夫妻，既然你嫁了我，我自当敬你爱你护你，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我日后保证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会待你好的。”
华年表情似乎有所松动。
余寒摆出深情的模样：“且我与母亲也说了，再纳了这一房妾室便不再纳妾，只是这次已经与罗大人家说好了，不能反悔，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可好？日后你就算一辈子无子也没关系，我会对你不离不弃。”
华年不可置信，透过泪眼看向余寒：“少、少爷您，您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余寒满目深情。
“既然是真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就跪下给你娘子磕个头道歉好了，才好显出余少爷的诚意。”
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华年昨日遇见的那个女子，她今日着一身暗红夹黑的裙装，梳着垂马髻，整个人英气十足。
而她身侧，是穿着一袭绣了银线黑袍的刘二郎，华年这才发现，原来这刘二郎好生打扮，除了黑了点，也是长得丰神俊朗，站在那儿不说话的样子显出几分威武不凡来。
两人看着倒是挺般配。
华年极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但余寒就不是这么高兴了，他看向声音来源：“跪下道歉倒也不必吧。我与华年为夫妻，哪有夫跪妻的道理？”
“那妻跪夫就有理了？余少爷可记得自己才是那个犯错的人，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又是将华年打得面目全非、又是逼迫她差些跳河轻生，现在要求她回去，跪下道个歉很过分？”
华年的事在京中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更何况这群天天嚷着要知天下事的文士，明白眼前的男女就是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负心汉痴情妻的主角后，一时义愤填膺，纷纷帮腔：“就是，跪下道歉！不然你的夫人凭什么原谅你？”
余寒面色铁青，看向华年：“华年。”
华年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余寒期待地看着她。
然而华年在看完周围一圈都在为她说话的人之后，只是略显期待地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若少爷觉得为难，可以不用。”
余寒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那你会跟我回去？”
华年咬唇默默不语。
余寒险些气笑，他恶狠狠地看向洛芝，道：“我竟不知，何时这福巷里住的人都成了这种无事多管别人家闲事的长舌妇了？也不怕下地狱被拔了舌头！”
华年面色一沉，眼神发寒，却又不能说什么。
下一刻，她听到那刘二郎怒喝道：“余家小儿，你他娘的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