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仆人所住的小楼，克莱曼汀再次看了一眼那两兄弟住的阁楼。
路易斯的心疾早在贫民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虽然用父亲教的方法稍稍让他舒服了一点，但如果要彻底痊愈，还是要靠西医的手术。而这个手术当然是越早越好——
“要哄得舅舅尽早进行手术的话，也只能这样了。”艾莉诺显然也是抱有同样的想法。
于是在第二天，在让莫里亚蒂伯爵松口答应之后，克莱曼汀正打算收拾用完的道具，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扶住了她手里摇摇欲坠的花锄。仿佛是不经意的一样，那只手的位置紧挨着克莱曼汀紧握花锄的那只手——
温热的感觉丛神经末梢传来，克莱曼汀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来人，下意识就要把手缩回来。
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手怎么这么冰？”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用另一手扶着花锄，皱眉担忧地看着她，“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回头着凉感冒就糟糕了。”
一边说着，他拉着克莱曼汀来到避风处，然后犹嫌不够一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对方身上。刚刚脱下的外套仍旧残留着少年身上的体温，克莱曼汀看着■■背过身，才悄悄将手缩进袖子，然后双手放在一起捧到自己眼前，依恋地蹭了蹭。
柔软但质感有些粗糙的布料拂过她的脸，克莱曼汀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心上人旧衣的触感。
——身体被仍旧温热的体温环绕，鼻间隐约充盈着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就好像这不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是她被那个人拥抱在怀里一样。
因为闭着眼，克莱曼汀完全没有察觉，她满心以为的对方正背对着自己的■■微微侧过身，将她的小动作完整收入眼底。然后又在即将被发现的前一刻，他重新背过身，将嘴角扬起的弧度藏了起来。
明明就在一旁却完全被两个人忽视的艾莉诺：……
她看了一眼手里厚实的披风和手炉，又看着好友身上那件单薄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外套。
行吧，有情饮水饱。
她上前几步，恰到好处地站到了面对着主宅的方向。这样的话，即使是从那边房间的窗户看过来，也不会看到披着明显不属于贵族衣服外套的克莱曼汀。同时，她将手里的披风和手炉朝好友递了过去。
于是等到■■收拾完再次回过身，便看到克莱曼汀已经披上了领口缝着毛茸茸领子的披风，手里捧着做工精致的手炉。只是从披风未能完全完全遮挡住的缝隙里，能隐约看见眼熟的灰褐色布料。
“路易斯现在情况怎么样？”毕竟也算她的病人，克莱曼汀的关心合情合理。
一直有按照她的方法调理的路易斯比起之前来说好了很多，只是仍旧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克莱曼汀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没有调整药方的必要，便让路易斯按照之前的方子继续，直到手术前三天才停止。
“你将这个带回去给他，”克莱曼汀递上手炉，“昨晚我就发现了，你们的被子太过单薄，虽然窗户都封起来了，但路易斯现在受不得凉。而且——”
她眼底掠过嘲讽：“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你们的冬衣能在明年夏天来之前发下来都算他们有良心了。”
但是刚递过去，克莱曼汀看着手炉精致的做工，却又担心起来：万一让这些人发现这两个孤儿竟然拿着这种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不知道又会编排出些什么糟烂话来。
“没事的。”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扯下在脖颈处打了个结的围巾，将那个手炉抱了起来，然后稍微整理一下，让它看上去只是胡乱团起来的样子抱在怀里，“这样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虽然很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甚至邀请她一起走回自己的房间，但这里毕竟不是封闭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就会有人过来，■■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克莱曼汀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提起这时仍旧夹在披风里面的那件外套。
是忘了吗？
可她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
原本她只是看到路易斯，想起对方的身体情况便下意识观察自己病人的情况，却没想到被坐在他身边的兄长吸引了目光。
明明只是和她差不多的孩子，在英国这种贫民难以接受到教育的地方，他却无论谁来请教、无论是多么刁钻冷门的问题，都可以做出完美解答。
——如同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明一样。
恍然间，原本只是照耀着所有人的阳光都汇聚到他一个人身上，金黄色的头发看上去有着如同黄金编织而成的丝绸一样的质感，原本妖异的红眸在这时反而褪去了那一丝不祥，令人感觉仿佛冬天身处于炉火旁，看着鲜红色的火焰跳跃一般，是温暖得令人提不起警戒心的颜色。
克莱曼汀眨了眨眼，发现这幅景象没有丝毫变化，好像那个样子的他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阮哥儿，你看那个人——”她向好友求证，“他是不是在发光？”
回应她的是艾莉诺茫然的回话：“没有吧，他又不是灯泡成精。”
——明明就是阮哥儿眼神不好。
克莱曼汀在心里抱怨。
所以，如同神明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真的会忘记自己的外套还在别人手里这种事情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不提的？
房间里，克莱曼汀抱着粗布拼在一起的外套，将脸埋进布料里深深吸了一口。等过了一会儿，才露出眼睛，脸上仍旧残留着像是喝醉后的模样。
“他身上闻起来就像是水果一样甜甜的。”她对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品茗的艾莉诺说道。
艾莉诺好悬没被呛到。她放下茶杯，露出牙疼的表情：“这话你别跟我说。”
她对这种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而另一边，躲过别人视线的■■回到自己和路易斯的房间，将包裹在围巾里面的手炉拿出来，塞进弟弟的被窝。
“哥哥，你的外套呢？”路易斯明显发觉兄长和今早出去时的不同。
■■但笑不语。
说起来，克莱曼汀会拿他的外套做什么呢？听说小猫会在喜欢的东西上踩奶，他又想起来刚才对方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动作，要是回到房间的话，估计会做的更加夸张吧。
要是能够看到就好了。
他无不遗憾地想着。
***
天主教是英国的国教，平民因为要寻求温饱姑且不论，但衣食无忧的贵族在每个周日都会前往教堂做礼拜。身为伯爵的莫里亚蒂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最近他们可是收养了两个孤儿，当然要在其他人——特别是主的面前好好宣扬自己的仁善。那两个新来的孤儿也被当作了他们仁善的“证据”，得以一同前往只接待贵族的礼拜堂。
只是在上马车时，威廉闹着不愿意和那些“下等人”一辆马车，于是克莱曼汀便只能在莫里亚蒂伯爵夫妇愧疚的目光中，被迫和那两个孤儿一辆。阿尔伯特犹豫着想要跟过来，毕竟这两个表妹的名声确实算不得好——为了避免和那些贫民接触，她们甚至戴上了遮挡脸部的面纱，看上去仿佛和那些人呼吸同样的空气都难以接受一样，要是让她们和那两个人一起——
克莱曼汀仍处于即将和心上人共处的羞涩中，艾莉诺却敏锐地察觉到阿尔伯特的举动。她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伯爵府的长子：无论这家伙究竟打得什么主意，都不能让他上这辆马车。要是只有他们四个人倒还好，毕竟都是知道内情的“自己人”，克莱曼汀可以安心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所有“不符合贵族礼仪”的情绪。但要是他上来了……
“都发什么愣呢？”艾莉诺咬了咬牙，故意用刁蛮的语气呵斥那两个人道，“难道还要我们等你们吗？还不快点上去！”
路易斯不明就里，但■■看了一眼阿尔伯特的模样，便猜到了艾莉诺紧张的原因。他也没说什么，扯了扯路易斯的衣袖，两人便跟在克莱曼汀和艾莉诺的身后上了马车。阿尔伯特看上去更担心了，上前几步来到马车门边，便看见艾莉诺脸上带着气恼，像是发脾气一样将马车门狠狠摔上。
“还不走？”里面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
“你又是闹得哪一出？”克莱曼汀被艾莉诺脸上如同劫后余生一样的表情逗笑。
“我要不这样，他可就上来了。”艾莉诺看了一眼■■，想着好友的性格，只能隐晦道，“真到那时，你还能这样逍遥自在？”
“又在胡说，我怎么不自在了？”看出她意思的克莱曼汀着恼，警告一样乜了艾莉诺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的神色。
“的确，阿尔伯特大人在场的时候，小橘子（Citrus）总是很紧张的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露出回忆的神情。
“什么小橘子（Citrus）?”克莱曼汀隐约猜到，却又不敢确认。
“克莱曼汀（Claremontine），是取名自那个北非种橘子（Clementine）吧？从听到这个名字开始，我就一直偷偷在心里这么叫你，刚才不小心带了出来。”■■垂下眼，抿着嘴的样子看上去委屈又带着几分落寞，“抱歉，要是你讨厌的话，我以后不会这么叫了。”
一直个鬼啊，这个名字你才知道了几天。艾莉诺一看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都露出这个样子的表情了，难道她这个好友还能拒绝吗？
果不其然，克莱曼汀一见他这个样子便开始感觉心里泛出细微却又密密麻麻的疼，但又不愿自己显得太好说话——在还没确定对方究竟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觉之前，她还不是不敢贸贸然将自己的心意暴露出去。虽然对方看上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在这方面特别笨拙呢？
于是她别过头，刻意不去看■■的样子：“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堵着它不成？万一被人听见了要罚你，我可不会管。”
“我会小心点不让别人听到的，只要在没有人的时候这么叫就没事了吧？”■■稍微凑近了一点，保持在一个稍显亲昵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失礼的距离。
“谁管你。”
路易斯的心疾早在贫民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虽然用父亲教的方法稍稍让他舒服了一点，但如果要彻底痊愈，还是要靠西医的手术。而这个手术当然是越早越好——
“要哄得舅舅尽早进行手术的话，也只能这样了。”艾莉诺显然也是抱有同样的想法。
于是在第二天，在让莫里亚蒂伯爵松口答应之后，克莱曼汀正打算收拾用完的道具，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扶住了她手里摇摇欲坠的花锄。仿佛是不经意的一样，那只手的位置紧挨着克莱曼汀紧握花锄的那只手——
温热的感觉丛神经末梢传来，克莱曼汀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来人，下意识就要把手缩回来。
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手怎么这么冰？”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用另一手扶着花锄，皱眉担忧地看着她，“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回头着凉感冒就糟糕了。”
一边说着，他拉着克莱曼汀来到避风处，然后犹嫌不够一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对方身上。刚刚脱下的外套仍旧残留着少年身上的体温，克莱曼汀看着■■背过身，才悄悄将手缩进袖子，然后双手放在一起捧到自己眼前，依恋地蹭了蹭。
柔软但质感有些粗糙的布料拂过她的脸，克莱曼汀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心上人旧衣的触感。
——身体被仍旧温热的体温环绕，鼻间隐约充盈着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就好像这不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是她被那个人拥抱在怀里一样。
因为闭着眼，克莱曼汀完全没有察觉，她满心以为的对方正背对着自己的■■微微侧过身，将她的小动作完整收入眼底。然后又在即将被发现的前一刻，他重新背过身，将嘴角扬起的弧度藏了起来。
明明就在一旁却完全被两个人忽视的艾莉诺：……
她看了一眼手里厚实的披风和手炉，又看着好友身上那件单薄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外套。
行吧，有情饮水饱。
她上前几步，恰到好处地站到了面对着主宅的方向。这样的话，即使是从那边房间的窗户看过来，也不会看到披着明显不属于贵族衣服外套的克莱曼汀。同时，她将手里的披风和手炉朝好友递了过去。
于是等到■■收拾完再次回过身，便看到克莱曼汀已经披上了领口缝着毛茸茸领子的披风，手里捧着做工精致的手炉。只是从披风未能完全完全遮挡住的缝隙里，能隐约看见眼熟的灰褐色布料。
“路易斯现在情况怎么样？”毕竟也算她的病人，克莱曼汀的关心合情合理。
一直有按照她的方法调理的路易斯比起之前来说好了很多，只是仍旧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克莱曼汀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没有调整药方的必要，便让路易斯按照之前的方子继续，直到手术前三天才停止。
“你将这个带回去给他，”克莱曼汀递上手炉，“昨晚我就发现了，你们的被子太过单薄，虽然窗户都封起来了，但路易斯现在受不得凉。而且——”
她眼底掠过嘲讽：“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你们的冬衣能在明年夏天来之前发下来都算他们有良心了。”
但是刚递过去，克莱曼汀看着手炉精致的做工，却又担心起来：万一让这些人发现这两个孤儿竟然拿着这种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不知道又会编排出些什么糟烂话来。
“没事的。”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扯下在脖颈处打了个结的围巾，将那个手炉抱了起来，然后稍微整理一下，让它看上去只是胡乱团起来的样子抱在怀里，“这样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虽然很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甚至邀请她一起走回自己的房间，但这里毕竟不是封闭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就会有人过来，■■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克莱曼汀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提起这时仍旧夹在披风里面的那件外套。
是忘了吗？
可她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
原本她只是看到路易斯，想起对方的身体情况便下意识观察自己病人的情况，却没想到被坐在他身边的兄长吸引了目光。
明明只是和她差不多的孩子，在英国这种贫民难以接受到教育的地方，他却无论谁来请教、无论是多么刁钻冷门的问题，都可以做出完美解答。
——如同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明一样。
恍然间，原本只是照耀着所有人的阳光都汇聚到他一个人身上，金黄色的头发看上去有着如同黄金编织而成的丝绸一样的质感，原本妖异的红眸在这时反而褪去了那一丝不祥，令人感觉仿佛冬天身处于炉火旁，看着鲜红色的火焰跳跃一般，是温暖得令人提不起警戒心的颜色。
克莱曼汀眨了眨眼，发现这幅景象没有丝毫变化，好像那个样子的他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阮哥儿，你看那个人——”她向好友求证，“他是不是在发光？”
回应她的是艾莉诺茫然的回话：“没有吧，他又不是灯泡成精。”
——明明就是阮哥儿眼神不好。
克莱曼汀在心里抱怨。
所以，如同神明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真的会忘记自己的外套还在别人手里这种事情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不提的？
房间里，克莱曼汀抱着粗布拼在一起的外套，将脸埋进布料里深深吸了一口。等过了一会儿，才露出眼睛，脸上仍旧残留着像是喝醉后的模样。
“他身上闻起来就像是水果一样甜甜的。”她对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品茗的艾莉诺说道。
艾莉诺好悬没被呛到。她放下茶杯，露出牙疼的表情：“这话你别跟我说。”
她对这种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而另一边，躲过别人视线的■■回到自己和路易斯的房间，将包裹在围巾里面的手炉拿出来，塞进弟弟的被窝。
“哥哥，你的外套呢？”路易斯明显发觉兄长和今早出去时的不同。
■■但笑不语。
说起来，克莱曼汀会拿他的外套做什么呢？听说小猫会在喜欢的东西上踩奶，他又想起来刚才对方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动作，要是回到房间的话，估计会做的更加夸张吧。
要是能够看到就好了。
他无不遗憾地想着。
***
天主教是英国的国教，平民因为要寻求温饱姑且不论，但衣食无忧的贵族在每个周日都会前往教堂做礼拜。身为伯爵的莫里亚蒂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最近他们可是收养了两个孤儿，当然要在其他人——特别是主的面前好好宣扬自己的仁善。那两个新来的孤儿也被当作了他们仁善的“证据”，得以一同前往只接待贵族的礼拜堂。
只是在上马车时，威廉闹着不愿意和那些“下等人”一辆马车，于是克莱曼汀便只能在莫里亚蒂伯爵夫妇愧疚的目光中，被迫和那两个孤儿一辆。阿尔伯特犹豫着想要跟过来，毕竟这两个表妹的名声确实算不得好——为了避免和那些贫民接触，她们甚至戴上了遮挡脸部的面纱，看上去仿佛和那些人呼吸同样的空气都难以接受一样，要是让她们和那两个人一起——
克莱曼汀仍处于即将和心上人共处的羞涩中，艾莉诺却敏锐地察觉到阿尔伯特的举动。她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伯爵府的长子：无论这家伙究竟打得什么主意，都不能让他上这辆马车。要是只有他们四个人倒还好，毕竟都是知道内情的“自己人”，克莱曼汀可以安心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所有“不符合贵族礼仪”的情绪。但要是他上来了……
“都发什么愣呢？”艾莉诺咬了咬牙，故意用刁蛮的语气呵斥那两个人道，“难道还要我们等你们吗？还不快点上去！”
路易斯不明就里，但■■看了一眼阿尔伯特的模样，便猜到了艾莉诺紧张的原因。他也没说什么，扯了扯路易斯的衣袖，两人便跟在克莱曼汀和艾莉诺的身后上了马车。阿尔伯特看上去更担心了，上前几步来到马车门边，便看见艾莉诺脸上带着气恼，像是发脾气一样将马车门狠狠摔上。
“还不走？”里面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
“你又是闹得哪一出？”克莱曼汀被艾莉诺脸上如同劫后余生一样的表情逗笑。
“我要不这样，他可就上来了。”艾莉诺看了一眼■■，想着好友的性格，只能隐晦道，“真到那时，你还能这样逍遥自在？”
“又在胡说，我怎么不自在了？”看出她意思的克莱曼汀着恼，警告一样乜了艾莉诺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的神色。
“的确，阿尔伯特大人在场的时候，小橘子（Citrus）总是很紧张的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露出回忆的神情。
“什么小橘子（Citrus）?”克莱曼汀隐约猜到，却又不敢确认。
“克莱曼汀（Claremontine），是取名自那个北非种橘子（Clementine）吧？从听到这个名字开始，我就一直偷偷在心里这么叫你，刚才不小心带了出来。”■■垂下眼，抿着嘴的样子看上去委屈又带着几分落寞，“抱歉，要是你讨厌的话，我以后不会这么叫了。”
一直个鬼啊，这个名字你才知道了几天。艾莉诺一看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都露出这个样子的表情了，难道她这个好友还能拒绝吗？
果不其然，克莱曼汀一见他这个样子便开始感觉心里泛出细微却又密密麻麻的疼，但又不愿自己显得太好说话——在还没确定对方究竟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觉之前，她还不是不敢贸贸然将自己的心意暴露出去。虽然对方看上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在这方面特别笨拙呢？
于是她别过头，刻意不去看■■的样子：“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堵着它不成？万一被人听见了要罚你，我可不会管。”
“我会小心点不让别人听到的，只要在没有人的时候这么叫就没事了吧？”■■稍微凑近了一点，保持在一个稍显亲昵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失礼的距离。
“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