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龚雾本来想点头，突然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突然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可能就出在营养液上。
“味道奇怪吗？”她随即拿出第二支，拧开盖，装作要一饮而尽的样子，“我还是喜欢这支橙子的。”
“诶，你最好先别喝。”克莱尔立刻伸手阻拦，告诉她说：“有人在接待处的营养液里动手脚，你选岗太快了没看见，当时很多考生……算了，考试完再说吧。”
不能怪她多想。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龚雾和那些中毒的考生做了同样的事，却可以安然地出现在考试中呢，这太奇怪了。
克莱尔不会承认，刚才差点判断失误，以为龚雾就是在营养液里下毒的人。
龚雾表面上无事，继续和砖头似的面包死磕。其实最初那瞬间，她心里已经在计划怎么在船上动手最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
谁都知道考场里危机四伏，死个把考生，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所以她故意试探了一下。
然而克莱尔拦住了她，作为竞争对手，莫名其妙地对她表露出善意。
龚雾把灭口的事往后推了推。
龚雾后面拿出的那支，其实是前一天飞列晚点给她的补偿。
她一直省不得喝，藏在身上，是想给自己留到最后。
龚雾很担心自己把本就不多的钱花完，无处可去，最后饿死路边。
现在这种情况上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只能忍痛割粮了。
这件事克莱尔不可能知道，所以她错误地认为这两支都是从接待处带出来的毒营养液。
至于龚雾，克莱尔觉得她只是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并没有喝，才能顺利地参加了考试。
下毒的当然不是自己，龚雾心想，她确实喝了从接待处拿的营养液，并且极有可能连着有毒的成分一起吃了进去。
她没有中毒，不是因为她是下毒的人。
而是……
另外还有件事让她感到困惑，那就是克莱尔的情绪变化。
龚雾当时注意到，在看到自己拿出另一支营养液时，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难道她并不希望自己是坏人？
危机纪元的人类，都像她这么没有危机感么。即使她们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层“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以及有过几次无关痛痒对话。
接下来的考试，龚雾时常心不在焉，始终在想这件事。
两人去窗口旁归还餐盘，龚雾正要沿着上去的楼梯走出船舱，却听到楼上甲板传来嘈杂的声音。
从餐厅后门出来的楼梯比较狭窄，克莱尔跟在龚雾后面，稍作犹豫，说：“我们得赶紧去看看，你如果害怕，就让我先过去。”
龚雾胆子不小，但还是侧了身让她先过。
晚饭之前还是无光的夜晚，现在海面上的水雾散开一部分，近似于清晨。
“考场里的时间完全是错乱的，”克莱尔说：“题目上规定的七天，恐怕也就是七个小时。”
龚雾回忆着进来的时间，“每半个小时，白天黑夜就会轮替一次。”
“嗯。”克莱尔点头，表情很凝重。
几乎所有考生都聚集在了二楼，都是听到甲板上的动静以后过来的。
三个海员带领着考生，在用渔网捕鲱鱼。
织网的绳子很粗，网宽大概有个七八十米，抛出去以后不会把猎物包裹起来，而像一堵巨墙一样坚固地立在水中。
这是一场死亡之舞。
无数的鲱鱼从昏暗的海底深处游上来，向着墙游去，海水表面浮动着被磨掉的银色鳞片，像是厚积的雪。
这些鱼在它们被从水中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海风的湿咸一起冲入鼻腔。
龚雾看见不计其数的鲱鱼一层一层重叠起来，勇敢地闯过风浪，又绝望地赴死。
克莱尔跟离自己近的一名染着黄毛的考生打声招呼，黄毛不知是忙着扯网，还是当听不见。
这一网捞上船后，他停下来喘口气。
黄毛先看了眼自己的手环，然后拉着周围讨论了一下，发现其他人的积分也是到达两分后就不再往上涨了。
他气得松手把网扔了，“这题目设计得太恶心了，难道七天下来就他妈只有两分！”
第一天没什么头绪，龚雾决定先拿分。
显然克莱尔也是这么想的。
从黄毛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要拿高分可能需要触发到某个关键项，但只要肯出力，闭着眼都能得两分。
小小的两分，辛苦分。
两人不约而同地捡起别的考生扔下来的网的一角，龚雾心里默念，苍蝇再小也是肉。
监考官说得不错，考试中的确有很多参照物，至少足够让考生们知道考试进行到哪一步。
当口琴声重新在甲板上响起的时候，新一轮昼夜开始。
照旧是吃饭，捕鱼。
考生们试了试，第二天，积分果然发生变化。
不多不少，还是两分。
到第三天，不知不觉龚雾和克莱尔建立起了微妙的同行关系。
她们在搜索三层房间的时候，其他考生也没有放过走廊的这最后一间。等考生们两手空空地走出去，克莱尔在后面轻声把房门合上，对剩下在房间里的龚雾说：“聊聊？”
龚雾心想正好，这不是刚打上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么。她第一次参考，正需要这么一个引路人。
走廊尽头的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床，靠窗放着两把椅子和一张圆桌。
两人默契地在窗边坐下，楼下，还没有赚完今天两分的考生在不情不愿地拉网，海风冷冽地刮着众人的脸。
除了几个不停撒网、收网的海员，没有人愿意在甲板上待太久。
虽然是白天，但整艘船被神秘的水雾包围着，头顶盖着厚厚的乌云，船上的灯从未亮起过。
远处在下暴雨，蓝紫色的闪电劈里啪啦地打在水面上，而且这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克莱尔先开口，她问道：“你是新考生吗？”
龚雾很诚实地点头，“你是老考生？”
克莱尔同样点头，“大概一年前，我参加过一次，但不是管理岗。”
龚雾：“所以你想说，其实你也不熟悉题目。”那她们在这里聊个什么。
克莱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个科目明面上是个人积分，但单打独斗肯定解不了题。”
龚雾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一年前没考上的原因？
克莱尔：“……”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接下来的科目二是小组战，两人或四人为一组，由于录取名额有限，一般来说，考生会选择他们在科目一里就已经熟悉了的伙伴，组成两人组。而组队失败的考生则被视为自动弃考，提前出局。”
话已至此，龚雾大致明白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她点头，默认组队完成。
龚雾想了想说：“你就不怕我拖后腿？”毕竟她是个啥也不懂的新人。
“唉。”克莱尔叹气，一个新人，加一个半旧不新人。她俩顶多算一个互相连累，何来谁拖谁后腿一说，“你想多了，我水平也一般。上回自信满满地进来，结果科目二都没进去，这回，听天由命咯。”
龚雾心想你倒是认命认得快，问过我这个才跟你组队的便宜队友了吗。
船体突然颠簸了一阵，像撞上什么东西，两人从椅子上颠飞出去。几分钟后平静下来，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在床底。
床上那个把头吊下来，问床底那个：“你想过没有，考不上要干嘛？”
龚雾担心还有下一阵颠簸，就那么趴着不动也不换地方，随意道：“考不上去死。”
这句话吓得克莱尔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别吧……活着多好啊。”
龚雾：“是吗，那听你的，活着吧。”
克莱尔：“……”你逗我呢。
第四天，有考生终于熬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摔刀叉。
那个黄毛也在其中，这群人里数他脾气最暴躁，别人最多算发发牢骚，他甚至做到了杀人诛心，“整天不是抓鱼就是吃饭——不知道有他妈什么意思，我他妈考的是调查员又不是海员——”
此刻和他们一同吃饭的海员仍然是面无表情，但大家从那面无表情里似乎读到了“无语”两个字。
海员：……职业无贵贱，请不要踩一捧一。
克莱尔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你组队。”
现在考生分为两波，一波是以黄毛为首的崩溃组考生，一波是剩下的冷静组考生。前者占少数，后者占多数，场面暂时可控。
龚雾淡定地捡起飞到她脚边的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面发疯的黄毛。但是换个角度，这种有脾气就发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遥遥领先。
龚雾猜道：“因为黄毛没素质。”张嘴就他妈的骂人。
克莱尔：“不，因为你情绪稳定。”输了不会喊打喊杀队友。
有人感叹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没有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克莱尔听见了，侧过头低声说：“当然了，一个小时吃一顿，猪都没有这么喂的。”却看见队友三个小时吃完三顿，顿顿不剩，她尴尬的不知所措，“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龚雾：“……”你是那个意思。
龚雾为那个考生的无心一说怔了怔，目光扫了餐厅里一圈，迅速地清点了下人头。
克莱尔：“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得把所有鱼都捕干净？”
龚雾摇头说不会，“鲱鱼群数量巨大，就算七天过去，我们能抓到的估计也不足千万分之一。”
克莱尔哈的一笑，“太夸张了，下一网起码能上来三十万条，你说千万分之一。那这海里岂不是没有水，全是鱼了……”
“也许是吧。”龚雾说：“那些鱼群，直到它们的腮被网眼缠住，在持续拉网和卷网过程中被绞死的最后一刻，仍然在产卵。”
把鱼打捞干净？不，题目应该不会要求他们完成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鱼能被网困住，即将孵化的卵不能。
克莱尔：“你认真的？”
龚雾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等克莱尔的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她牵唇一笑，说：“不是，开玩笑的。”
克莱尔啧的一声，想换队友就直说，不用这么拐着山路十八弯地刺激她。
她无语地白了龚雾一眼，决定在心里撤回前面夸她情绪稳定这一句。
龚雾本来想点头，突然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突然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可能就出在营养液上。
“味道奇怪吗？”她随即拿出第二支，拧开盖，装作要一饮而尽的样子，“我还是喜欢这支橙子的。”
“诶，你最好先别喝。”克莱尔立刻伸手阻拦，告诉她说：“有人在接待处的营养液里动手脚，你选岗太快了没看见，当时很多考生……算了，考试完再说吧。”
不能怪她多想。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龚雾和那些中毒的考生做了同样的事，却可以安然地出现在考试中呢，这太奇怪了。
克莱尔不会承认，刚才差点判断失误，以为龚雾就是在营养液里下毒的人。
龚雾表面上无事，继续和砖头似的面包死磕。其实最初那瞬间，她心里已经在计划怎么在船上动手最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
谁都知道考场里危机四伏，死个把考生，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所以她故意试探了一下。
然而克莱尔拦住了她，作为竞争对手，莫名其妙地对她表露出善意。
龚雾把灭口的事往后推了推。
龚雾后面拿出的那支，其实是前一天飞列晚点给她的补偿。
她一直省不得喝，藏在身上，是想给自己留到最后。
龚雾很担心自己把本就不多的钱花完，无处可去，最后饿死路边。
现在这种情况上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只能忍痛割粮了。
这件事克莱尔不可能知道，所以她错误地认为这两支都是从接待处带出来的毒营养液。
至于龚雾，克莱尔觉得她只是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并没有喝，才能顺利地参加了考试。
下毒的当然不是自己，龚雾心想，她确实喝了从接待处拿的营养液，并且极有可能连着有毒的成分一起吃了进去。
她没有中毒，不是因为她是下毒的人。
而是……
另外还有件事让她感到困惑，那就是克莱尔的情绪变化。
龚雾当时注意到，在看到自己拿出另一支营养液时，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难道她并不希望自己是坏人？
危机纪元的人类，都像她这么没有危机感么。即使她们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层“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以及有过几次无关痛痒对话。
接下来的考试，龚雾时常心不在焉，始终在想这件事。
两人去窗口旁归还餐盘，龚雾正要沿着上去的楼梯走出船舱，却听到楼上甲板传来嘈杂的声音。
从餐厅后门出来的楼梯比较狭窄，克莱尔跟在龚雾后面，稍作犹豫，说：“我们得赶紧去看看，你如果害怕，就让我先过去。”
龚雾胆子不小，但还是侧了身让她先过。
晚饭之前还是无光的夜晚，现在海面上的水雾散开一部分，近似于清晨。
“考场里的时间完全是错乱的，”克莱尔说：“题目上规定的七天，恐怕也就是七个小时。”
龚雾回忆着进来的时间，“每半个小时，白天黑夜就会轮替一次。”
“嗯。”克莱尔点头，表情很凝重。
几乎所有考生都聚集在了二楼，都是听到甲板上的动静以后过来的。
三个海员带领着考生，在用渔网捕鲱鱼。
织网的绳子很粗，网宽大概有个七八十米，抛出去以后不会把猎物包裹起来，而像一堵巨墙一样坚固地立在水中。
这是一场死亡之舞。
无数的鲱鱼从昏暗的海底深处游上来，向着墙游去，海水表面浮动着被磨掉的银色鳞片，像是厚积的雪。
这些鱼在它们被从水中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海风的湿咸一起冲入鼻腔。
龚雾看见不计其数的鲱鱼一层一层重叠起来，勇敢地闯过风浪，又绝望地赴死。
克莱尔跟离自己近的一名染着黄毛的考生打声招呼，黄毛不知是忙着扯网，还是当听不见。
这一网捞上船后，他停下来喘口气。
黄毛先看了眼自己的手环，然后拉着周围讨论了一下，发现其他人的积分也是到达两分后就不再往上涨了。
他气得松手把网扔了，“这题目设计得太恶心了，难道七天下来就他妈只有两分！”
第一天没什么头绪，龚雾决定先拿分。
显然克莱尔也是这么想的。
从黄毛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要拿高分可能需要触发到某个关键项，但只要肯出力，闭着眼都能得两分。
小小的两分，辛苦分。
两人不约而同地捡起别的考生扔下来的网的一角，龚雾心里默念，苍蝇再小也是肉。
监考官说得不错，考试中的确有很多参照物，至少足够让考生们知道考试进行到哪一步。
当口琴声重新在甲板上响起的时候，新一轮昼夜开始。
照旧是吃饭，捕鱼。
考生们试了试，第二天，积分果然发生变化。
不多不少，还是两分。
到第三天，不知不觉龚雾和克莱尔建立起了微妙的同行关系。
她们在搜索三层房间的时候，其他考生也没有放过走廊的这最后一间。等考生们两手空空地走出去，克莱尔在后面轻声把房门合上，对剩下在房间里的龚雾说：“聊聊？”
龚雾心想正好，这不是刚打上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么。她第一次参考，正需要这么一个引路人。
走廊尽头的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床，靠窗放着两把椅子和一张圆桌。
两人默契地在窗边坐下，楼下，还没有赚完今天两分的考生在不情不愿地拉网，海风冷冽地刮着众人的脸。
除了几个不停撒网、收网的海员，没有人愿意在甲板上待太久。
虽然是白天，但整艘船被神秘的水雾包围着，头顶盖着厚厚的乌云，船上的灯从未亮起过。
远处在下暴雨，蓝紫色的闪电劈里啪啦地打在水面上，而且这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克莱尔先开口，她问道：“你是新考生吗？”
龚雾很诚实地点头，“你是老考生？”
克莱尔同样点头，“大概一年前，我参加过一次，但不是管理岗。”
龚雾：“所以你想说，其实你也不熟悉题目。”那她们在这里聊个什么。
克莱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个科目明面上是个人积分，但单打独斗肯定解不了题。”
龚雾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一年前没考上的原因？
克莱尔：“……”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接下来的科目二是小组战，两人或四人为一组，由于录取名额有限，一般来说，考生会选择他们在科目一里就已经熟悉了的伙伴，组成两人组。而组队失败的考生则被视为自动弃考，提前出局。”
话已至此，龚雾大致明白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她点头，默认组队完成。
龚雾想了想说：“你就不怕我拖后腿？”毕竟她是个啥也不懂的新人。
“唉。”克莱尔叹气，一个新人，加一个半旧不新人。她俩顶多算一个互相连累，何来谁拖谁后腿一说，“你想多了，我水平也一般。上回自信满满地进来，结果科目二都没进去，这回，听天由命咯。”
龚雾心想你倒是认命认得快，问过我这个才跟你组队的便宜队友了吗。
船体突然颠簸了一阵，像撞上什么东西，两人从椅子上颠飞出去。几分钟后平静下来，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在床底。
床上那个把头吊下来，问床底那个：“你想过没有，考不上要干嘛？”
龚雾担心还有下一阵颠簸，就那么趴着不动也不换地方，随意道：“考不上去死。”
这句话吓得克莱尔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别吧……活着多好啊。”
龚雾：“是吗，那听你的，活着吧。”
克莱尔：“……”你逗我呢。
第四天，有考生终于熬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摔刀叉。
那个黄毛也在其中，这群人里数他脾气最暴躁，别人最多算发发牢骚，他甚至做到了杀人诛心，“整天不是抓鱼就是吃饭——不知道有他妈什么意思，我他妈考的是调查员又不是海员——”
此刻和他们一同吃饭的海员仍然是面无表情，但大家从那面无表情里似乎读到了“无语”两个字。
海员：……职业无贵贱，请不要踩一捧一。
克莱尔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你组队。”
现在考生分为两波，一波是以黄毛为首的崩溃组考生，一波是剩下的冷静组考生。前者占少数，后者占多数，场面暂时可控。
龚雾淡定地捡起飞到她脚边的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面发疯的黄毛。但是换个角度，这种有脾气就发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遥遥领先。
龚雾猜道：“因为黄毛没素质。”张嘴就他妈的骂人。
克莱尔：“不，因为你情绪稳定。”输了不会喊打喊杀队友。
有人感叹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没有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克莱尔听见了，侧过头低声说：“当然了，一个小时吃一顿，猪都没有这么喂的。”却看见队友三个小时吃完三顿，顿顿不剩，她尴尬的不知所措，“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龚雾：“……”你是那个意思。
龚雾为那个考生的无心一说怔了怔，目光扫了餐厅里一圈，迅速地清点了下人头。
克莱尔：“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得把所有鱼都捕干净？”
龚雾摇头说不会，“鲱鱼群数量巨大，就算七天过去，我们能抓到的估计也不足千万分之一。”
克莱尔哈的一笑，“太夸张了，下一网起码能上来三十万条，你说千万分之一。那这海里岂不是没有水，全是鱼了……”
“也许是吧。”龚雾说：“那些鱼群，直到它们的腮被网眼缠住，在持续拉网和卷网过程中被绞死的最后一刻，仍然在产卵。”
把鱼打捞干净？不，题目应该不会要求他们完成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鱼能被网困住，即将孵化的卵不能。
克莱尔：“你认真的？”
龚雾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等克莱尔的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她牵唇一笑，说：“不是，开玩笑的。”
克莱尔啧的一声，想换队友就直说，不用这么拐着山路十八弯地刺激她。
她无语地白了龚雾一眼，决定在心里撤回前面夸她情绪稳定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