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陈宅
“爸，现在这怎么办啊。”陈暨明站在陈恩国旁边儿一个劲儿的朝他腰上捅咕，还伸头缩颈的。
谢婉柔坐在床边捂着心口神思不属，陈山虎捏着电报的手背在身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爸，妈，你们二老别着急，明熹侄女是个妥当的，咱们明珠肯定没事儿。”陈恩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觑着陈山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宽慰。
“别说了！”陈山虎“砰”的一拳砸在墙上，沉重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心都紧了一下。
“老二啊老二，你从小就是个奸的，眼里只能装下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什么叫‘明熹妥当，明珠定会没事儿’，那要是你亲外甥女在下林村出点儿什么事儿，就是我大孙女不妥当了呗？”
陈山虎这是迁怒了，阴阳起自己亲儿子来毫不手软，谁让他总是暗戳戳的为那个逆女和方家说话。
“爸您这不是冤枉人嘛，小柔再不好，明珠总是无辜的呀，现在她病的这么厉害您难道还要置气吗？”
陈恩国心累极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这脾性倒是越发偏执了，还一点就炸，好话赖话他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
“哼，陈恩国，你别当我是老不晓事，老子心里明镜儿似的，倒是你们好日子过惯了，怕是早就忘了‘公道’二字怎么写了吧？
明珠是我外孙女我自然不会不管，但是你们也别忘了，没有我大哥就没有我陈山虎的命在，没有老子还能有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暨明：这话说的有问题吧，老头子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行了，别耍你当老子的威风了，”和陈山虎几十年夫妻下来，谢婉柔有时候一着急说话也挺糙的，
“恩柔瞒着咱们让明珠下乡，她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我不为她辩白，当务之急得先确保明珠的身体恢复，再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接回来。”
老伴儿发话了，陈山虎自然得收敛些，“这就收拾东西吧，买今晚或者明早的车票，赶在二十九之前还能到，一并在下林村把年过了。”
“要不要我通知姑姑一声啊……”
陈暨明在自家老爹的瞪视下声音越来越弱，陈恩国一颗爆栗敲在他头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猪脑子！”
陈暨明心里也委屈上了，爷爷说的对啊，没你哪来的我嘛……
陈山虎懒的看这糟心的父子俩，抬腿往院里走去，想发散发散心中的郁气。
“老陈啊，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弄得叮呤咣啷的，”隔壁的容阙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见他虎着脸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如今岁数大了，正该修身养性——”
“哼，瞅你那两下子，轻飘飘软绵绵的，哦，合着退了休就得在家里绣花儿啊？
咱和你不同，什么时候那都是铁骨铮铮！”
陈山虎挤兑起老战友来通身舒畅不少，拉开架势咔咔练起了军体拳，招式凌厉拳拳带风，就是多半套下来腰差点扭了……
他身体一滞，顺势在院儿里的石墩上坐下来，压着呼吸嘴硬道：“老子晚上还要赶火车去下林村看孙女儿，先保存着点儿体力。”
“下林村？”
容阙突然想起了前几天接到的电话，给自家孙子写信的那个女孩儿似乎就是在下林村……好像叫卫明熹吧？
难道说……她和老陈家有关系？
按下心里的疑惑，他面不改色的调侃，“你什么时候有的孙女儿，别不是找借口吧？”
陈山虎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大哥的孙女儿不就是我老陈的孙女儿吗？诶你是不知道，我那两个孙女长的可标志啦，还孝顺贴心，对我这个干爷爷更是亲近的不得了，咱这个福气真是没的说。”
陈山虎就是在眼气容阙，谁不知道他们老容家没有女孩儿命，生的都是秃小子，他呀，就只有眼馋羡慕的份儿，哈哈。
“咳！干孙女啊，我还当是你那仨儿子哪个有本事呢。”
看把他狂的，向来以温文尔雅示人的容老将军也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主要陈山虎这些话正戳中容阙的痛点，他一共就两个儿子，结婚还一个比一个晚，好不容易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吧，最小的容琛已经快24了，孙媳妇儿的影儿还没见着呢。
听说陈山虎家大孙子陈暨白过了年就要订婚了……哎，想想都闹心。
诶不对，好像也不是没影儿啊……
“干孙女咋的，我家这么多孙子呐，以后来个亲上加亲，干孙女变亲孙媳妇儿，照样孝敬我。”陈山虎笑的志得意满。
！！！
亲上加亲？
那不成啊！让他亲上加亲了，他们老容家怎么办？
容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诶呀，你说巧不巧？我也正要往下林村去呐，山虎兄，旅途寂寞，咱们刚好同行呐！”
“你也要去？你去干啥？”陈山虎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咳咳，我去探望一故人。”容阙的神情十分坦荡。
喔！陈山虎想起来了——容琛去南岛前来书房找过他，坦白了替他家暨明去下林村的事儿，
当时正好碰上赵爱武上门找茬，人家容琛那孩子做事周全啊，即便是赶着赴命，也特意跑了一趟让他知晓此事，尽快料理以防意外。
难道是那次他在下林村也碰上了他爷爷的故交？
没想到他老陈年轻的时候和容阙这家伙并肩战斗，解放后又紧挨着住着，现在连故人都是同一个村的？
这是什么孽缘？
不过他那位故人是村东头的封家老汉呢？还是住在西头的沙家老太婆？哈哈哈哈哈。
“老陈，老陈？想什么呢，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让恩国把我的车票也一块儿买了。”
容阙匆匆叮嘱一句就转身进屋了，这事儿得赶快交待一下，还得琢磨着带点什么东西。
陈山虎心情好了也打算回去，他也有事儿得和老伴儿再商量商量，只是刚迈上台阶就被陈暨明从里面夺门而出。
“爷爷我学院临时有任务！”
陈暨明一步都不敢停下生怕让揪住，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哼，真是傻蛋。”
陈山虎早就放弃这个二孙子了，这么不着调，怎么能交代的了明熹那鬼精鬼精的丫头？
现在人家心里的结亲候选人是老三家暨远，就是可惜人不在，不过以后机会还多着呢，不急。
容阙：孙子你看好了，爷爷帮你赢在起跑线上。
陈山虎：说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呢？你掺和起来跑的比兔子都快！
*
凭着杨红娇对自家男人安危的紧张程度，她照顾起生病的方明珠来那真是无微不至。
刚服完药见效还没那么快，杨红娇给炕上的人喂了些温水，拧了块凉一些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降温，又赶着去灶上做吃食。
她把自己带的挂面抽出一把下在锅里，放了些盐调味儿，还卧了两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出锅时撒上一把小葱，又拿起卫家的香油瓶小心的点了两滴。
那香味儿把卫明熹都馋个跟头，杨红娇却从她身边无情的路过了，
“先紧着病人，你吃块槽子糕垫垫，我一会儿就给你们做。”
“算了吧，咱可不给你添乱。”卫明熹悻悻的往灶房走。
“啊——”
杨红娇刚进了堂屋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卫明熹听到后拔腿就往过冲。
“钱教授？你在这西屋门口干嘛呢？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杨红娇拍着胸脯冲他没好气的喊了一句，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阴阴沉沉还偷偷摸摸的，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她的目光不信任的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诶呀是个误会，”赶来的卫明熹连忙将她往里推，“红娇姨你快去喂饭吧，凉了吃对胃不好……”
说着又将钱彪往门口拽，“你想干啥，我告诉你啊，他爸犯的错你可不能算她头上，有能耐你找方致远去。”
“嗤，你倒是正义凛然，若不是我家成分不好，就凭他方致远红口白牙的举报，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眸子里有些许不屑，“别人整我就能无所不用其极，我想报仇就得遵循公平公正，那我的公平去哪儿找？”
“随你去哪儿找，不能在她身上找，更不能在我家找！”
卫明熹那个气啊，这么大人了说话还这么拎不清，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在你能用正当手段追讨回你的公道之前，希望你能先追求内心的平衡，
一把年纪了别让关心你的人再为你担心！”
她话音刚落，就见钱彪眼底的阴霾突然散开了，嘴角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我不过是逗逗你，瞧你那跳脚的样子，
别把人心想的那么险恶，那小姑娘幼时也是唤过我一声伯伯的，听说她病了我才过来看望一二。”
哈？有这么开玩笑的嘛？那还真是挺不好笑的。
卫明熹脸绷的紧紧的，眼里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退，说出来的话却信誓旦旦：“我相信你。”
钱彪：这丫头说她关心我，担心我，还相信我……哎，本来我看她不大顺眼的，这不是让人为难么。
卫明熹：我说的是关心你的家人！比如希望你长得健壮而给你取名为“彪”的祖父！你可真会自作多情……
杨红娇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人家也不好奇屋外卫明熹和钱彪的言语交锋，一门心思的照顾着陈家的外孙女。
方明珠烧退不下来，她就一遍一遍的用温水帮她擦拭身体，尤其是肘窝腿窝和手心脚心，她不懂什么科学护理，用的就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土法子，几乎一整晚都没合眼。
在这样妥帖的照料下方明珠浑身轻松了很多，睡的也安稳了些，迷迷糊糊中还喊了好几句“妈”，杨红娇心里一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更轻柔起来。
第二天清早，卫明熹刚起床就先到西屋溜达一圈，方明珠已经退烧了，尽管还很虚弱精神却是好了不少，她眼睛里带着些不好意思：“那个，谢谢你啊，”
她还不清楚卫明熹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只当是卫明熹人好心善才这样帮助她，
“咱们现在应该就算好朋友了吧……”方明珠试探的开口。
卫明熹斜斜的瞟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打帘走到院外才长呼出来。
救命，她愿意考虑放方明珠一马，只要能不和傻子当朋友一切都好说啊。
“爸，现在这怎么办啊。”陈暨明站在陈恩国旁边儿一个劲儿的朝他腰上捅咕，还伸头缩颈的。
谢婉柔坐在床边捂着心口神思不属，陈山虎捏着电报的手背在身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爸，妈，你们二老别着急，明熹侄女是个妥当的，咱们明珠肯定没事儿。”陈恩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觑着陈山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宽慰。
“别说了！”陈山虎“砰”的一拳砸在墙上，沉重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心都紧了一下。
“老二啊老二，你从小就是个奸的，眼里只能装下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什么叫‘明熹妥当，明珠定会没事儿’，那要是你亲外甥女在下林村出点儿什么事儿，就是我大孙女不妥当了呗？”
陈山虎这是迁怒了，阴阳起自己亲儿子来毫不手软，谁让他总是暗戳戳的为那个逆女和方家说话。
“爸您这不是冤枉人嘛，小柔再不好，明珠总是无辜的呀，现在她病的这么厉害您难道还要置气吗？”
陈恩国心累极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这脾性倒是越发偏执了，还一点就炸，好话赖话他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
“哼，陈恩国，你别当我是老不晓事，老子心里明镜儿似的，倒是你们好日子过惯了，怕是早就忘了‘公道’二字怎么写了吧？
明珠是我外孙女我自然不会不管，但是你们也别忘了，没有我大哥就没有我陈山虎的命在，没有老子还能有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暨明：这话说的有问题吧，老头子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行了，别耍你当老子的威风了，”和陈山虎几十年夫妻下来，谢婉柔有时候一着急说话也挺糙的，
“恩柔瞒着咱们让明珠下乡，她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我不为她辩白，当务之急得先确保明珠的身体恢复，再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接回来。”
老伴儿发话了，陈山虎自然得收敛些，“这就收拾东西吧，买今晚或者明早的车票，赶在二十九之前还能到，一并在下林村把年过了。”
“要不要我通知姑姑一声啊……”
陈暨明在自家老爹的瞪视下声音越来越弱，陈恩国一颗爆栗敲在他头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猪脑子！”
陈暨明心里也委屈上了，爷爷说的对啊，没你哪来的我嘛……
陈山虎懒的看这糟心的父子俩，抬腿往院里走去，想发散发散心中的郁气。
“老陈啊，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弄得叮呤咣啷的，”隔壁的容阙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见他虎着脸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如今岁数大了，正该修身养性——”
“哼，瞅你那两下子，轻飘飘软绵绵的，哦，合着退了休就得在家里绣花儿啊？
咱和你不同，什么时候那都是铁骨铮铮！”
陈山虎挤兑起老战友来通身舒畅不少，拉开架势咔咔练起了军体拳，招式凌厉拳拳带风，就是多半套下来腰差点扭了……
他身体一滞，顺势在院儿里的石墩上坐下来，压着呼吸嘴硬道：“老子晚上还要赶火车去下林村看孙女儿，先保存着点儿体力。”
“下林村？”
容阙突然想起了前几天接到的电话，给自家孙子写信的那个女孩儿似乎就是在下林村……好像叫卫明熹吧？
难道说……她和老陈家有关系？
按下心里的疑惑，他面不改色的调侃，“你什么时候有的孙女儿，别不是找借口吧？”
陈山虎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大哥的孙女儿不就是我老陈的孙女儿吗？诶你是不知道，我那两个孙女长的可标志啦，还孝顺贴心，对我这个干爷爷更是亲近的不得了，咱这个福气真是没的说。”
陈山虎就是在眼气容阙，谁不知道他们老容家没有女孩儿命，生的都是秃小子，他呀，就只有眼馋羡慕的份儿，哈哈。
“咳！干孙女啊，我还当是你那仨儿子哪个有本事呢。”
看把他狂的，向来以温文尔雅示人的容老将军也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主要陈山虎这些话正戳中容阙的痛点，他一共就两个儿子，结婚还一个比一个晚，好不容易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吧，最小的容琛已经快24了，孙媳妇儿的影儿还没见着呢。
听说陈山虎家大孙子陈暨白过了年就要订婚了……哎，想想都闹心。
诶不对，好像也不是没影儿啊……
“干孙女咋的，我家这么多孙子呐，以后来个亲上加亲，干孙女变亲孙媳妇儿，照样孝敬我。”陈山虎笑的志得意满。
！！！
亲上加亲？
那不成啊！让他亲上加亲了，他们老容家怎么办？
容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诶呀，你说巧不巧？我也正要往下林村去呐，山虎兄，旅途寂寞，咱们刚好同行呐！”
“你也要去？你去干啥？”陈山虎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咳咳，我去探望一故人。”容阙的神情十分坦荡。
喔！陈山虎想起来了——容琛去南岛前来书房找过他，坦白了替他家暨明去下林村的事儿，
当时正好碰上赵爱武上门找茬，人家容琛那孩子做事周全啊，即便是赶着赴命，也特意跑了一趟让他知晓此事，尽快料理以防意外。
难道是那次他在下林村也碰上了他爷爷的故交？
没想到他老陈年轻的时候和容阙这家伙并肩战斗，解放后又紧挨着住着，现在连故人都是同一个村的？
这是什么孽缘？
不过他那位故人是村东头的封家老汉呢？还是住在西头的沙家老太婆？哈哈哈哈哈。
“老陈，老陈？想什么呢，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让恩国把我的车票也一块儿买了。”
容阙匆匆叮嘱一句就转身进屋了，这事儿得赶快交待一下，还得琢磨着带点什么东西。
陈山虎心情好了也打算回去，他也有事儿得和老伴儿再商量商量，只是刚迈上台阶就被陈暨明从里面夺门而出。
“爷爷我学院临时有任务！”
陈暨明一步都不敢停下生怕让揪住，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哼，真是傻蛋。”
陈山虎早就放弃这个二孙子了，这么不着调，怎么能交代的了明熹那鬼精鬼精的丫头？
现在人家心里的结亲候选人是老三家暨远，就是可惜人不在，不过以后机会还多着呢，不急。
容阙：孙子你看好了，爷爷帮你赢在起跑线上。
陈山虎：说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呢？你掺和起来跑的比兔子都快！
*
凭着杨红娇对自家男人安危的紧张程度，她照顾起生病的方明珠来那真是无微不至。
刚服完药见效还没那么快，杨红娇给炕上的人喂了些温水，拧了块凉一些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降温，又赶着去灶上做吃食。
她把自己带的挂面抽出一把下在锅里，放了些盐调味儿，还卧了两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出锅时撒上一把小葱，又拿起卫家的香油瓶小心的点了两滴。
那香味儿把卫明熹都馋个跟头，杨红娇却从她身边无情的路过了，
“先紧着病人，你吃块槽子糕垫垫，我一会儿就给你们做。”
“算了吧，咱可不给你添乱。”卫明熹悻悻的往灶房走。
“啊——”
杨红娇刚进了堂屋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卫明熹听到后拔腿就往过冲。
“钱教授？你在这西屋门口干嘛呢？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杨红娇拍着胸脯冲他没好气的喊了一句，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阴阴沉沉还偷偷摸摸的，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她的目光不信任的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诶呀是个误会，”赶来的卫明熹连忙将她往里推，“红娇姨你快去喂饭吧，凉了吃对胃不好……”
说着又将钱彪往门口拽，“你想干啥，我告诉你啊，他爸犯的错你可不能算她头上，有能耐你找方致远去。”
“嗤，你倒是正义凛然，若不是我家成分不好，就凭他方致远红口白牙的举报，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眸子里有些许不屑，“别人整我就能无所不用其极，我想报仇就得遵循公平公正，那我的公平去哪儿找？”
“随你去哪儿找，不能在她身上找，更不能在我家找！”
卫明熹那个气啊，这么大人了说话还这么拎不清，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在你能用正当手段追讨回你的公道之前，希望你能先追求内心的平衡，
一把年纪了别让关心你的人再为你担心！”
她话音刚落，就见钱彪眼底的阴霾突然散开了，嘴角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我不过是逗逗你，瞧你那跳脚的样子，
别把人心想的那么险恶，那小姑娘幼时也是唤过我一声伯伯的，听说她病了我才过来看望一二。”
哈？有这么开玩笑的嘛？那还真是挺不好笑的。
卫明熹脸绷的紧紧的，眼里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退，说出来的话却信誓旦旦：“我相信你。”
钱彪：这丫头说她关心我，担心我，还相信我……哎，本来我看她不大顺眼的，这不是让人为难么。
卫明熹：我说的是关心你的家人！比如希望你长得健壮而给你取名为“彪”的祖父！你可真会自作多情……
杨红娇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人家也不好奇屋外卫明熹和钱彪的言语交锋，一门心思的照顾着陈家的外孙女。
方明珠烧退不下来，她就一遍一遍的用温水帮她擦拭身体，尤其是肘窝腿窝和手心脚心，她不懂什么科学护理，用的就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土法子，几乎一整晚都没合眼。
在这样妥帖的照料下方明珠浑身轻松了很多，睡的也安稳了些，迷迷糊糊中还喊了好几句“妈”，杨红娇心里一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更轻柔起来。
第二天清早，卫明熹刚起床就先到西屋溜达一圈，方明珠已经退烧了，尽管还很虚弱精神却是好了不少，她眼睛里带着些不好意思：“那个，谢谢你啊，”
她还不清楚卫明熹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只当是卫明熹人好心善才这样帮助她，
“咱们现在应该就算好朋友了吧……”方明珠试探的开口。
卫明熹斜斜的瞟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打帘走到院外才长呼出来。
救命，她愿意考虑放方明珠一马，只要能不和傻子当朋友一切都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