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胡闹嘛，时间这么短，做不得准的。”
沈郁清觉得离谱，杨红娇又过于扭捏，卫明熹只好一手拽一只胳膊强行促成这次诊脉。
“你真是岂有此理，”沈郁清吹胡子瞪眼，“孩子又不能通过把脉把出来。”
杨红娇脸更红了，几乎快能滴出血来。
“您老人家怎么这么不庄重，说的啥虎狼之词，看把我红娇姨尴尬的。”
沈郁清：……就你最让人尴尬，还在这倒打一耙呢。
“探探探，你快把手松开。”一把老骨头快让这丫头拽散架了。
卫明熹揉着手腕嘴里还在不满的嘟囔，“早说呀，害我费这么大事。”
沈郁清一个眼风扫过来，她又立马切换成一副奉承的嘴脸，“诶呀，以您的造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郁清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嘱咐杨红娇端坐在椅子上，从身后变出一只小小的软枕置于她腕下。
卫明熹瞅着他的手比之前多了些血色，不像她刚穿来时给她诊脉那次，那手指干枯锋利的和老鹰爪子似得。
三五息的功夫，他撤回了指尖，又让杨红娇张嘴看了看舌苔，最后询问了她的月信情况。
“脉象上看是滑脉无疑，怀没怀上我不能保证，只能说有概率。”
“谢天谢地，这下我在那江老头面前能硬气了。”卫明熹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杨红娇一脸疑惑，沈教授这也没说啥呀？她怎么跟板儿上定钉了似得。
沈郁清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嗓子，“本来没影儿的事儿她说瞎话也不带打草稿的，
这话在你听来是模棱两可，在人家那儿，孩子是男是女都能给你说的振振有词。”
卫明熹：……你别说，他看人还挺准的。咳咳，销售干久了这都是职业病……
*
老子一张嘴，儿子跑断腿。
要说今天最忙的当属陈恩国了，跟老爷子出门一趟，那真是被当驴使唤。
但他是个心思缜密办事牢靠的人，将车票买回来后饭都顾不上吃拔腿又去了新知青点。
离开之前那两位知青还须料理，他们陈家的外孙女可不能白白任人愚弄欺凌。
“罗知青，我外甥女方明珠需要回京养病，我来收拾她的行李，你能帮我分辨一下吗。”
他身上自有久居上位的气势，明明态度很温和，罗艳玲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因为心虚，她这两日已经断断续续还了不少东西到方明珠的箱子里，缺的那部分有的是因为损耗，有的则是因为太过舍不得。
“你枕头下面这只手表好像是方明珠十八岁生日时她外婆送她的礼物，”
“我……我……”
罗艳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晏清清，晏清清避无可避才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这些是方明珠自己要送给罗艳玲的，我能证明。”
“这话我不怀疑，明珠向来是个大方的，但这个手表毕竟对她意义重大，你们认识也才半个月，送给罗知青是什么由头呢？”陈恩国嘴角的笑意很和蔼。
“因为……方明珠同志觉悟高，生病期间不肯白使唤同志为她做这做那，才硬塞给罗知青的。”
晏清清倒还真有几分小聪明，明明是她引导逼迫，现在倒给方明珠戴上了高帽。
“是这样吗罗知青？
那伯伯还真得劝你两句了，都是一样的同志，你在觉悟上也不能甘于落后呀，
领袖早就号召我们要‘向雷锋同志学习’，若是帮同志一点小忙就收受巨额报酬，这可不是要求进步的表现，
将来组织上会怎么评定呢？你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陈恩国这话是提醒也是威胁，罗艳玲和晏清清心里如明镜一般。
“我……我也是推却不过才拿的，现在还给你。”
对罗艳玲来说，前途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事，听了这样的话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心里一急，手上不免就毛躁了些，那只精致的腕表被甩在了地上，还是表壳朝下。
陈恩国俯身将它拾起的时候，玻璃外壳已经碎裂，连指针都停止了转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罗艳玲害怕的往后缩着身子，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
“小罗你别担心，我相信你，失误了不要紧，勇于承担就是好同志。”陈恩国语气很平缓，像是真的在安慰她。
“这只梅花表的售价是188元，是上个月购买的，发票就在明珠的箱子里。
算上一成的折旧费，你只需要给我169块2毛。”
罗艳玲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连10块都凑不齐，卖了她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陈恩国脸上闪过一丝同情，却又显得很为难，“伯伯也是为你考虑，不能让这些小事成为你的污点，”
他话音顿了顿，似是想到折中之法，“这样吧，县医院的护士一月工资是35.5，
虽然你只看顾了明珠十来天，伯伯还是按照一整月的钱给你，多出来的就当是感谢了，
这样说起来也更合乎情理，
我知道你手上应当拿不出来这些钱，伯伯的本意并不是为难你，你只需要写一张欠条，
这剩下的133块7毛，可以由你家人替你来给。”
说着他掏出纸笔，三两下将事由写清，连同印泥一起递给了罗艳玲。
罗艳玲只想赶快应付过眼前这关，心里又想着凭她在家里的境遇，爸妈和哥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替她认下这笔钱的，万一……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呢。
她匆匆扫了一眼欠条上的内容就忙不迭的签字摁了指印，盼着能将这位大神赶快送走。
陈恩国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慢条斯理的将它折起来收好，“小罗，那就劳烦你帮我清点整理一下明珠的东西吧，
你们小姑娘更细致，一定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尽管罗艳玲心乱如麻，但凡是属于方明珠的物件她一样也没敢落下，统统收拢在一起打成三个大包袱。
陈恩国毫不费力的接过来，一个背在肩上，余下两个拎在手里。
“辛苦你了，据我所知那只木箱也是在县里新买的，就把它送给你吧，
祝福你们这些进步青年能在农村这片广阔天地鸿鹄高飞，发奋有为。”
陈恩元侧着身出了门，罗艳玲才终于松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在炕上。
有些事不是她能想的明白的，陈恩国既然有说法让她不能不认，自然有手段让她家人不得不还。
而后续，她哥嫂在狠狠出了一口血以后对她心存怨恨，三年后以150块的彩礼将她许给了一个性格暴戾的鳏夫，那就不是陈恩国所能预料干涉的了。
至于晏清清，陈恩国并没有和她多费口舌，他又不是公安部门的，对破案没兴趣。
他只是将她的行为说给了大队长卫根生，点出她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卫根生权衡过后就将她退回了公社。
关西公社又将烫手山芋甩给了一个更为偏远贫困的生产大队，这个大队在深山里，到下林村即便是腿脚麻利的山民也要走上大半天的功夫。
晏清清的父母是找了关系才将她和肖路分到一个地方，原指望她能通过朝夕相处，攀上沪市肖家这位如珠似宝的独子，连带着他们在事业上也能更进一步，没料到出了这样的岔子。
等他们得到消息再想打点疏通的时候，晏清清已经因为在险要的山路上独自偷逃摔断了一条腿，性情也变的阴郁，再无和干部家庭联姻的可能。
关于罗艳玲和晏清清，或许她们只是起了一点小小的恶念，却几乎害的方明珠丢了性命。
陈恩国也只是稍作反击，往后的事却是她们该担的因果。
*
卫明熹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火车，不免有些兴奋好奇。
除了她们自己收拾的行李，陈恩国还另外递给她一个包裹，
“咳，这是容琛临上车前特意去供销社给你买的，让你路上吃。”
卫明熹随手翻了翻，罐头、糕饼类的零嘴塞了满满一兜，有些还买了好几份，可能是考虑到他们这次出行人数多吧。
诶呀，他肯定是太喜欢她了才这么周到贴心，不过……他手里看来留了不少私房钱啊。
她不知道重复的那几样其实是陈恩国买的，目的是给容琛的心意加加码，希望他们俩能锁死。
陈恩国：他儿子陈暨明实在是太单纯了些，高攀不上大侄女儿。
关阳县是一个小站，又逢大年初一，上下的旅客不算太多，一行八人顺利的登上了绿皮火车。
徐丰给杨红娇买的是软卧，陈恩国这边买的同样也是软卧。
从关阳到京都大约500多公里，火车要行驶12个小时，一张软卧的票价足足要13元。
13块是什么概念，卫根生家的二子在钢厂当一级工，每月的工资是26元，一张车票就顶他半月工资。
对于农民来说，这笔钱两个月兴许都赚不到。
奢侈如卫明熹心里也在滴血，但还是将自己和二妞明光三人的票钱还给了陈恩国，陈恩国要推拒她就钻到自己包房堵住了门。
这趟列车的软卧包房还怪好的，有四个铺位，铺着洁白的床单，中间的小桌板都铺着带花纹的桌布，窗子上还拢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
杨红娇和姐弟仨同在一间包房，隔壁是陈山虎、容阙、陈恩国和徐丰。
软卧的治安相较硬座更有保障，这样安排可谓刚好。
“这个钱哪能让你们出，”杨红娇掏出她的一沓巨款，从里面抽出几张就往卫明熹手里塞。
空间有限，卫明熹确实也躲不开，数出一半装到口袋里后把剩下的又扔还给她，
她还要再强给，卫明熹忙按住她的手，
“诶呀我真服了，你不怕有小偷惦记上你啊，快放好吧，掏来掏去的再丢了。”
杨红娇急着要和她分辨，“你们是陪我去的，一应花费自是我来负担。”
“到了病床前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也很关心江伯伯的，陪你只是顺便。”卫明熹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诶？要不你的钱我来帮你保管？
我跟你说啊我可会藏钱了，绝对不会叫贼偷了去。”
卫明熹是逗她，但也存了几分真心，她觉得杨红娇把钱缝在棉裤腰里是真的不靠谱啊，还有哪儿能比她的空间更安全。
可惜事与愿违啊，杨红娇倏地把手收回去了，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人家还真不是怕她贪墨，而是单纯觉得她在这方面不靠谱！
沈郁清觉得离谱，杨红娇又过于扭捏，卫明熹只好一手拽一只胳膊强行促成这次诊脉。
“你真是岂有此理，”沈郁清吹胡子瞪眼，“孩子又不能通过把脉把出来。”
杨红娇脸更红了，几乎快能滴出血来。
“您老人家怎么这么不庄重，说的啥虎狼之词，看把我红娇姨尴尬的。”
沈郁清：……就你最让人尴尬，还在这倒打一耙呢。
“探探探，你快把手松开。”一把老骨头快让这丫头拽散架了。
卫明熹揉着手腕嘴里还在不满的嘟囔，“早说呀，害我费这么大事。”
沈郁清一个眼风扫过来，她又立马切换成一副奉承的嘴脸，“诶呀，以您的造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郁清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嘱咐杨红娇端坐在椅子上，从身后变出一只小小的软枕置于她腕下。
卫明熹瞅着他的手比之前多了些血色，不像她刚穿来时给她诊脉那次，那手指干枯锋利的和老鹰爪子似得。
三五息的功夫，他撤回了指尖，又让杨红娇张嘴看了看舌苔，最后询问了她的月信情况。
“脉象上看是滑脉无疑，怀没怀上我不能保证，只能说有概率。”
“谢天谢地，这下我在那江老头面前能硬气了。”卫明熹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杨红娇一脸疑惑，沈教授这也没说啥呀？她怎么跟板儿上定钉了似得。
沈郁清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嗓子，“本来没影儿的事儿她说瞎话也不带打草稿的，
这话在你听来是模棱两可，在人家那儿，孩子是男是女都能给你说的振振有词。”
卫明熹：……你别说，他看人还挺准的。咳咳，销售干久了这都是职业病……
*
老子一张嘴，儿子跑断腿。
要说今天最忙的当属陈恩国了，跟老爷子出门一趟，那真是被当驴使唤。
但他是个心思缜密办事牢靠的人，将车票买回来后饭都顾不上吃拔腿又去了新知青点。
离开之前那两位知青还须料理，他们陈家的外孙女可不能白白任人愚弄欺凌。
“罗知青，我外甥女方明珠需要回京养病，我来收拾她的行李，你能帮我分辨一下吗。”
他身上自有久居上位的气势，明明态度很温和，罗艳玲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因为心虚，她这两日已经断断续续还了不少东西到方明珠的箱子里，缺的那部分有的是因为损耗，有的则是因为太过舍不得。
“你枕头下面这只手表好像是方明珠十八岁生日时她外婆送她的礼物，”
“我……我……”
罗艳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晏清清，晏清清避无可避才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这些是方明珠自己要送给罗艳玲的，我能证明。”
“这话我不怀疑，明珠向来是个大方的，但这个手表毕竟对她意义重大，你们认识也才半个月，送给罗知青是什么由头呢？”陈恩国嘴角的笑意很和蔼。
“因为……方明珠同志觉悟高，生病期间不肯白使唤同志为她做这做那，才硬塞给罗知青的。”
晏清清倒还真有几分小聪明，明明是她引导逼迫，现在倒给方明珠戴上了高帽。
“是这样吗罗知青？
那伯伯还真得劝你两句了，都是一样的同志，你在觉悟上也不能甘于落后呀，
领袖早就号召我们要‘向雷锋同志学习’，若是帮同志一点小忙就收受巨额报酬，这可不是要求进步的表现，
将来组织上会怎么评定呢？你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陈恩国这话是提醒也是威胁，罗艳玲和晏清清心里如明镜一般。
“我……我也是推却不过才拿的，现在还给你。”
对罗艳玲来说，前途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事，听了这样的话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心里一急，手上不免就毛躁了些，那只精致的腕表被甩在了地上，还是表壳朝下。
陈恩国俯身将它拾起的时候，玻璃外壳已经碎裂，连指针都停止了转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罗艳玲害怕的往后缩着身子，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
“小罗你别担心，我相信你，失误了不要紧，勇于承担就是好同志。”陈恩国语气很平缓，像是真的在安慰她。
“这只梅花表的售价是188元，是上个月购买的，发票就在明珠的箱子里。
算上一成的折旧费，你只需要给我169块2毛。”
罗艳玲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连10块都凑不齐，卖了她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陈恩国脸上闪过一丝同情，却又显得很为难，“伯伯也是为你考虑，不能让这些小事成为你的污点，”
他话音顿了顿，似是想到折中之法，“这样吧，县医院的护士一月工资是35.5，
虽然你只看顾了明珠十来天，伯伯还是按照一整月的钱给你，多出来的就当是感谢了，
这样说起来也更合乎情理，
我知道你手上应当拿不出来这些钱，伯伯的本意并不是为难你，你只需要写一张欠条，
这剩下的133块7毛，可以由你家人替你来给。”
说着他掏出纸笔，三两下将事由写清，连同印泥一起递给了罗艳玲。
罗艳玲只想赶快应付过眼前这关，心里又想着凭她在家里的境遇，爸妈和哥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替她认下这笔钱的，万一……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呢。
她匆匆扫了一眼欠条上的内容就忙不迭的签字摁了指印，盼着能将这位大神赶快送走。
陈恩国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慢条斯理的将它折起来收好，“小罗，那就劳烦你帮我清点整理一下明珠的东西吧，
你们小姑娘更细致，一定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尽管罗艳玲心乱如麻，但凡是属于方明珠的物件她一样也没敢落下，统统收拢在一起打成三个大包袱。
陈恩国毫不费力的接过来，一个背在肩上，余下两个拎在手里。
“辛苦你了，据我所知那只木箱也是在县里新买的，就把它送给你吧，
祝福你们这些进步青年能在农村这片广阔天地鸿鹄高飞，发奋有为。”
陈恩元侧着身出了门，罗艳玲才终于松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在炕上。
有些事不是她能想的明白的，陈恩国既然有说法让她不能不认，自然有手段让她家人不得不还。
而后续，她哥嫂在狠狠出了一口血以后对她心存怨恨，三年后以150块的彩礼将她许给了一个性格暴戾的鳏夫，那就不是陈恩国所能预料干涉的了。
至于晏清清，陈恩国并没有和她多费口舌，他又不是公安部门的，对破案没兴趣。
他只是将她的行为说给了大队长卫根生，点出她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卫根生权衡过后就将她退回了公社。
关西公社又将烫手山芋甩给了一个更为偏远贫困的生产大队，这个大队在深山里，到下林村即便是腿脚麻利的山民也要走上大半天的功夫。
晏清清的父母是找了关系才将她和肖路分到一个地方，原指望她能通过朝夕相处，攀上沪市肖家这位如珠似宝的独子，连带着他们在事业上也能更进一步，没料到出了这样的岔子。
等他们得到消息再想打点疏通的时候，晏清清已经因为在险要的山路上独自偷逃摔断了一条腿，性情也变的阴郁，再无和干部家庭联姻的可能。
关于罗艳玲和晏清清，或许她们只是起了一点小小的恶念，却几乎害的方明珠丢了性命。
陈恩国也只是稍作反击，往后的事却是她们该担的因果。
*
卫明熹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火车，不免有些兴奋好奇。
除了她们自己收拾的行李，陈恩国还另外递给她一个包裹，
“咳，这是容琛临上车前特意去供销社给你买的，让你路上吃。”
卫明熹随手翻了翻，罐头、糕饼类的零嘴塞了满满一兜，有些还买了好几份，可能是考虑到他们这次出行人数多吧。
诶呀，他肯定是太喜欢她了才这么周到贴心，不过……他手里看来留了不少私房钱啊。
她不知道重复的那几样其实是陈恩国买的，目的是给容琛的心意加加码，希望他们俩能锁死。
陈恩国：他儿子陈暨明实在是太单纯了些，高攀不上大侄女儿。
关阳县是一个小站，又逢大年初一，上下的旅客不算太多，一行八人顺利的登上了绿皮火车。
徐丰给杨红娇买的是软卧，陈恩国这边买的同样也是软卧。
从关阳到京都大约500多公里，火车要行驶12个小时，一张软卧的票价足足要13元。
13块是什么概念，卫根生家的二子在钢厂当一级工，每月的工资是26元，一张车票就顶他半月工资。
对于农民来说，这笔钱两个月兴许都赚不到。
奢侈如卫明熹心里也在滴血，但还是将自己和二妞明光三人的票钱还给了陈恩国，陈恩国要推拒她就钻到自己包房堵住了门。
这趟列车的软卧包房还怪好的，有四个铺位，铺着洁白的床单，中间的小桌板都铺着带花纹的桌布，窗子上还拢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
杨红娇和姐弟仨同在一间包房，隔壁是陈山虎、容阙、陈恩国和徐丰。
软卧的治安相较硬座更有保障，这样安排可谓刚好。
“这个钱哪能让你们出，”杨红娇掏出她的一沓巨款，从里面抽出几张就往卫明熹手里塞。
空间有限，卫明熹确实也躲不开，数出一半装到口袋里后把剩下的又扔还给她，
她还要再强给，卫明熹忙按住她的手，
“诶呀我真服了，你不怕有小偷惦记上你啊，快放好吧，掏来掏去的再丢了。”
杨红娇急着要和她分辨，“你们是陪我去的，一应花费自是我来负担。”
“到了病床前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也很关心江伯伯的，陪你只是顺便。”卫明熹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诶？要不你的钱我来帮你保管？
我跟你说啊我可会藏钱了，绝对不会叫贼偷了去。”
卫明熹是逗她，但也存了几分真心，她觉得杨红娇把钱缝在棉裤腰里是真的不靠谱啊，还有哪儿能比她的空间更安全。
可惜事与愿违啊，杨红娇倏地把手收回去了，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人家还真不是怕她贪墨，而是单纯觉得她在这方面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