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下午六点一刻上车的，火车到京都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七点整。
昂贵的软卧票价都花了，卫明熹自然想在列车上多转转看看。
这个年代火车上的餐食是不要票的，价格自然也要贵上不少，眼下正是饭点，她打算去体验一下。
杨红娇记挂着江大勇的病情，却是没什么胃口，还絮絮叨叨的不许她领着明光和二妞，
“连你都是个半大孩子呢，车上人多杂乱，万一你一个没看住把人丢了，让我怎么交代？”
卫明熹突然想到之前在梦里二妞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心下也有些不宁，遂安抚住两个小的答应给他们带吃食回来。
“只给明光带吧，我想吃红娇姨烙的饼子。”二妞本能排斥消费这件事。
卫明熹无语住了，拉开包房门闪了出去。
不对呀？她可以叫上干爷爷他们啊，这么多人呢还看不过来两个孩子？
二妞他们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呢，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觉得新奇的。
她敲了敲隔壁的包房门，听到应声后将头探了进去。
遗憾的是，陈山虎和容阙昨天晚上吃多了，有些消化不良，纷纷摆手拒绝了她的邀请，倒是陈恩国和徐丰站起身来表示要和她同去。
卫明熹也就歇了要带弟妹的心思，这俩人她还信不过呢。
这趟列车的餐车在硬座和卧铺中间的九号车厢，一进去就觉豁然开朗，这边的车窗比铺位旁的可大多了。
可惜冬天天黑的早，窗子外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到路边的风景，车厢内倒是温暖明亮，广播里还放着欢快的歌曲，渲染了些过年的气氛。
卫明熹迫不及待的去点餐，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却忍不住有些咋舌。
一份辣子鸡要卖到一块钱，焖排骨则是六角，四两米饭也要一毛钱，一般人还真是吃不起。
她果断要了一份在硬座车厢较受欢迎的铝饭盒，价格只要三毛钱。
她吃过的美食多了，本来也就是图个新鲜有趣，这就叫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饭盒里有多半米饭，顶上铺了几片红肠，还有浅浅的一层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有荤有素，性价比还行。
她没和陈、徐二人坐在一排，顾自选了个靠窗的角落，
坐在宽敞美观的车厢里，列车员提着茶壶时不时帮用餐的乘客加水，服务客气周到，更别提还能欣赏音乐，卫女士感到很满足。
正舒缓的放松，却敏感的察觉到好像有目光在打量她。
四下里一环顾，在右前方处视线正对上了一位“熟人”。
奇怪，这人明明长得这么扎眼，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呢。
卫明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端着饭盒蹭到了他对面，
“梁主任，过年好啊！
大年下的怎么没休假啊，这是出公差？”
他穿的一身整肃，看样子不像是去探亲什么的。
她的口气熟稔随意，梁铖倒也不意外。
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不是还唬别人说是他侄女么。
“既然你没喊叔叔，我可就不给你发红包了。”
他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唇边一口咬下，那片排骨表面覆着筋膜，肉质紧实弹牙，他只轻轻一吮便使骨肉分离，看的卫明熹叹为观止。
这餐车的厨师有两下子呀，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梁铖拿着手帕在嘴角处擦了擦，那举动说不上优雅，也不粗旷，就还挺随意的，只是随意中还显出几分矜贵。
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半边还没动过。”
“额……”
卫明熹小幅度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两排的陈恩国，见他果然在眼神不错的盯着自己，似乎有些疑惑。
“陈伯伯你吃就好，我和朋友打个招呼哈~”
陈恩国：……她朋友还挺多的。
卫明熹招呼一声就不再管他，扭回头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排骨，还挑的是最大的。
这一份儿菜量不少，他自己怎么吃得完呢，少不得她帮他分担分担。
“对了，贵单位那位顾副主任，你知道怎么挟制他了么？”
卫明熹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一边吸着排骨上的汤汁一边随口问道，
实在不行她可以把顾佳丽和易忠民非婚生子给烈士带绿帽子这茬儿透漏给他啊，这得算一个大污点了。
话说这两人应该已经领证了吧，后续的报复事宜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纠结的是这事儿不好闹大了，顾佳丽的前夫徐林是在运送救灾物资途中牺牲的，称得上烈士了，她不想为着打易忠民和顾佳丽这两只坏老鼠伤了烈士的名声。
但也绝不能让顾佳丽顶着烈士遗孀的名头享受便利和好处，她可不配。
这事儿若是现在捅到梁铖面前，她没有把握梁铖能和她是一样的心思。
“喜欢就多吃点，这件事不劳你费心。”
梁铖心下好笑，执起她的筷子又夹了一块小排放进她的饭盒里。
纵然她将纠结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以梁铖的敏锐还是发现了端倪，他心下的反应却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他这次去市里，就是要将县革委会以顾卫国为首的那帮极□□一次性打压下去，以正风气。
她虽然聪慧机警，总归还是有小女孩的天真，那些阴暗丑陋、丧心病狂的人她还是少沾染为好。
卫明熹观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换了话题寒暄起来。
“那个人是你亲戚？看着气势不凡，”梁铖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脸黑的那个算是沾点亲带点故吧，脸白的不熟，诶呀其实都不熟。”卫明熹倒也坦率。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通过别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美好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奋斗呀。
何况，她看梁铖还挺顺眼的，真诚是朋友交往的基础嘛。
“我去京都探望一个长辈，他生病了。”
江大勇和梁铖或许认识诶，毕竟都是公家单位的，不过他的事县派出所都还没收到风声，眼下倒不好直说。
梁铖很有分寸没再接话，而是调侃着叮嘱了她一句，“京都很大，凡事多长个心眼儿，可别把自己丢了。”
“那不会，我一向心眼子可多了。”
卫明熹笑着回应，紧接着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额头边上顿时挂起三条黑线。
就看到对面那人低下头忍了又忍，终是哑然失笑，她的脸更黑了。
“列车前方到站景城，请下车的旅客……”
广播员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梁铖站起身后检查了一下公文包，他要在这站下车。
卫明熹笑着和他道别，然后又去买了两张餐票，等饭好了列车员会直接送到软卧的包房。
杨红娇勉强和二妞明光分着吃了两口，又带着他们去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解手。
洗漱间在车厢的另一边，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冰凉，还好每个包房有打好热水的暖瓶，拧了帕子也能擦一擦。
当晚，二妞和明光兴奋劲儿过了都是一夜好眠，杨红娇仍旧心事重重。
她从早上知道江大勇还在昏迷的消息后心就一直悬着，尽管卫明熹时不时插科打诨，也不能缓解半分。
他那样强壮，怎么会出事呢……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她赶到，他就会醒来吧，会把她揽在怀里，谈一谈他们还很长的下半辈子。
火车“咣当咣当”向前行进着，不时传来“呜呜”的鸣笛声，黑暗里她满心彷徨辗转反侧，不知正在奔赴的是一场劫后余生的团圆还是生死永别的离散。
卫明熹睡的也不太好，虽然软卧已经相对舒适，她也不是豌豆公主，还是觉得浑身都硌的难受，但她没有发出动静，希望能给杨红娇一个自在的空间。
第二天早上七点，列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此时天色刚刚微亮。
陈山虎将明光从火车的台阶上抱了下来，另外一只手牵了二妞，转过身对卫明熹说：
“我和你容爷爷先带他们回家，你跟你姨直接去医院，咱们分头行动。”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让你红娇姨放宽心，我和徐秘书都交代好了，
要是那江济民难说话你也别怕，干爷爷给你们撑着呢，晚点让你二伯去接你们。”
卫明熹点头应下，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和杨红娇坐上了江家派来接站的车子。
大年初二的京都，路上没有熙熙攘攘的车流和行人，车子顺利的行驶在宽阔平坦的路上，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就停在了京西某医院的门口。
徐丰一路引着她们来到一间高干病房门外，他需要去找护士办理探视的手续，暂时将她们留在原地。
杨红娇焦急的趴在病房门的玻璃窗上往里望，只是视线却被一个拐角阻隔。
她看不到江大勇的脸，只能看到洁白的被单下他身体的轮廓。
她愈发用力的眯起眼睛，冥冥之中好像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明熹，明熹，你江伯伯是不是要醒了！我好像看到他手指动了一下！”
她眼睛一错不错，手上激动的攥着身边人的袖子。
只是扯了半天都没听到回应。
“你这孩子怎么不吱声儿啊，”
她分出一点注意力飞快往旁边瞅了一下，目光却直接撞上了一个眼神阴骘的黑脸老头。
昂贵的软卧票价都花了，卫明熹自然想在列车上多转转看看。
这个年代火车上的餐食是不要票的，价格自然也要贵上不少，眼下正是饭点，她打算去体验一下。
杨红娇记挂着江大勇的病情，却是没什么胃口，还絮絮叨叨的不许她领着明光和二妞，
“连你都是个半大孩子呢，车上人多杂乱，万一你一个没看住把人丢了，让我怎么交代？”
卫明熹突然想到之前在梦里二妞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心下也有些不宁，遂安抚住两个小的答应给他们带吃食回来。
“只给明光带吧，我想吃红娇姨烙的饼子。”二妞本能排斥消费这件事。
卫明熹无语住了，拉开包房门闪了出去。
不对呀？她可以叫上干爷爷他们啊，这么多人呢还看不过来两个孩子？
二妞他们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呢，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觉得新奇的。
她敲了敲隔壁的包房门，听到应声后将头探了进去。
遗憾的是，陈山虎和容阙昨天晚上吃多了，有些消化不良，纷纷摆手拒绝了她的邀请，倒是陈恩国和徐丰站起身来表示要和她同去。
卫明熹也就歇了要带弟妹的心思，这俩人她还信不过呢。
这趟列车的餐车在硬座和卧铺中间的九号车厢，一进去就觉豁然开朗，这边的车窗比铺位旁的可大多了。
可惜冬天天黑的早，窗子外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到路边的风景，车厢内倒是温暖明亮，广播里还放着欢快的歌曲，渲染了些过年的气氛。
卫明熹迫不及待的去点餐，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却忍不住有些咋舌。
一份辣子鸡要卖到一块钱，焖排骨则是六角，四两米饭也要一毛钱，一般人还真是吃不起。
她果断要了一份在硬座车厢较受欢迎的铝饭盒，价格只要三毛钱。
她吃过的美食多了，本来也就是图个新鲜有趣，这就叫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饭盒里有多半米饭，顶上铺了几片红肠，还有浅浅的一层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有荤有素，性价比还行。
她没和陈、徐二人坐在一排，顾自选了个靠窗的角落，
坐在宽敞美观的车厢里，列车员提着茶壶时不时帮用餐的乘客加水，服务客气周到，更别提还能欣赏音乐，卫女士感到很满足。
正舒缓的放松，却敏感的察觉到好像有目光在打量她。
四下里一环顾，在右前方处视线正对上了一位“熟人”。
奇怪，这人明明长得这么扎眼，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呢。
卫明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端着饭盒蹭到了他对面，
“梁主任，过年好啊！
大年下的怎么没休假啊，这是出公差？”
他穿的一身整肃，看样子不像是去探亲什么的。
她的口气熟稔随意，梁铖倒也不意外。
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不是还唬别人说是他侄女么。
“既然你没喊叔叔，我可就不给你发红包了。”
他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唇边一口咬下，那片排骨表面覆着筋膜，肉质紧实弹牙，他只轻轻一吮便使骨肉分离，看的卫明熹叹为观止。
这餐车的厨师有两下子呀，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梁铖拿着手帕在嘴角处擦了擦，那举动说不上优雅，也不粗旷，就还挺随意的，只是随意中还显出几分矜贵。
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半边还没动过。”
“额……”
卫明熹小幅度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两排的陈恩国，见他果然在眼神不错的盯着自己，似乎有些疑惑。
“陈伯伯你吃就好，我和朋友打个招呼哈~”
陈恩国：……她朋友还挺多的。
卫明熹招呼一声就不再管他，扭回头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排骨，还挑的是最大的。
这一份儿菜量不少，他自己怎么吃得完呢，少不得她帮他分担分担。
“对了，贵单位那位顾副主任，你知道怎么挟制他了么？”
卫明熹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一边吸着排骨上的汤汁一边随口问道，
实在不行她可以把顾佳丽和易忠民非婚生子给烈士带绿帽子这茬儿透漏给他啊，这得算一个大污点了。
话说这两人应该已经领证了吧，后续的报复事宜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纠结的是这事儿不好闹大了，顾佳丽的前夫徐林是在运送救灾物资途中牺牲的，称得上烈士了，她不想为着打易忠民和顾佳丽这两只坏老鼠伤了烈士的名声。
但也绝不能让顾佳丽顶着烈士遗孀的名头享受便利和好处，她可不配。
这事儿若是现在捅到梁铖面前，她没有把握梁铖能和她是一样的心思。
“喜欢就多吃点，这件事不劳你费心。”
梁铖心下好笑，执起她的筷子又夹了一块小排放进她的饭盒里。
纵然她将纠结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以梁铖的敏锐还是发现了端倪，他心下的反应却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他这次去市里，就是要将县革委会以顾卫国为首的那帮极□□一次性打压下去，以正风气。
她虽然聪慧机警，总归还是有小女孩的天真，那些阴暗丑陋、丧心病狂的人她还是少沾染为好。
卫明熹观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换了话题寒暄起来。
“那个人是你亲戚？看着气势不凡，”梁铖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脸黑的那个算是沾点亲带点故吧，脸白的不熟，诶呀其实都不熟。”卫明熹倒也坦率。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通过别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美好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奋斗呀。
何况，她看梁铖还挺顺眼的，真诚是朋友交往的基础嘛。
“我去京都探望一个长辈，他生病了。”
江大勇和梁铖或许认识诶，毕竟都是公家单位的，不过他的事县派出所都还没收到风声，眼下倒不好直说。
梁铖很有分寸没再接话，而是调侃着叮嘱了她一句，“京都很大，凡事多长个心眼儿，可别把自己丢了。”
“那不会，我一向心眼子可多了。”
卫明熹笑着回应，紧接着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额头边上顿时挂起三条黑线。
就看到对面那人低下头忍了又忍，终是哑然失笑，她的脸更黑了。
“列车前方到站景城，请下车的旅客……”
广播员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梁铖站起身后检查了一下公文包，他要在这站下车。
卫明熹笑着和他道别，然后又去买了两张餐票，等饭好了列车员会直接送到软卧的包房。
杨红娇勉强和二妞明光分着吃了两口，又带着他们去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解手。
洗漱间在车厢的另一边，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冰凉，还好每个包房有打好热水的暖瓶，拧了帕子也能擦一擦。
当晚，二妞和明光兴奋劲儿过了都是一夜好眠，杨红娇仍旧心事重重。
她从早上知道江大勇还在昏迷的消息后心就一直悬着，尽管卫明熹时不时插科打诨，也不能缓解半分。
他那样强壮，怎么会出事呢……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她赶到，他就会醒来吧，会把她揽在怀里，谈一谈他们还很长的下半辈子。
火车“咣当咣当”向前行进着，不时传来“呜呜”的鸣笛声，黑暗里她满心彷徨辗转反侧，不知正在奔赴的是一场劫后余生的团圆还是生死永别的离散。
卫明熹睡的也不太好，虽然软卧已经相对舒适，她也不是豌豆公主，还是觉得浑身都硌的难受，但她没有发出动静，希望能给杨红娇一个自在的空间。
第二天早上七点，列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此时天色刚刚微亮。
陈山虎将明光从火车的台阶上抱了下来，另外一只手牵了二妞，转过身对卫明熹说：
“我和你容爷爷先带他们回家，你跟你姨直接去医院，咱们分头行动。”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让你红娇姨放宽心，我和徐秘书都交代好了，
要是那江济民难说话你也别怕，干爷爷给你们撑着呢，晚点让你二伯去接你们。”
卫明熹点头应下，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和杨红娇坐上了江家派来接站的车子。
大年初二的京都，路上没有熙熙攘攘的车流和行人，车子顺利的行驶在宽阔平坦的路上，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就停在了京西某医院的门口。
徐丰一路引着她们来到一间高干病房门外，他需要去找护士办理探视的手续，暂时将她们留在原地。
杨红娇焦急的趴在病房门的玻璃窗上往里望，只是视线却被一个拐角阻隔。
她看不到江大勇的脸，只能看到洁白的被单下他身体的轮廓。
她愈发用力的眯起眼睛，冥冥之中好像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明熹，明熹，你江伯伯是不是要醒了！我好像看到他手指动了一下！”
她眼睛一错不错，手上激动的攥着身边人的袖子。
只是扯了半天都没听到回应。
“你这孩子怎么不吱声儿啊，”
她分出一点注意力飞快往旁边瞅了一下，目光却直接撞上了一个眼神阴骘的黑脸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