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术法玄妙入神,纪司遥在谭宛如记忆中历经十数载,现实却不过一瞬一息,神思复位,纪司遥睨向被引魂术折磨得面色惨白的狐男,恍然道:“涂山曜?原来你是九尾狐族涂山氏的后代。”

    “你探了她的记忆?!”狐眸再现狠戾,眼光一转,男人愤然起身,挥袖捞向女人身侧那方娇弱虚影,纪司遥已知他一门心思系在谭宛如身上,左手翻转,瞬时将那虚影化作魂丹握于手中,嘴角噙笑,“自然是看了,还顺道解答了一些问题。”

    旋身闪过狐妖一击,她趁机将魂丹封入破魔铃中,又见掌风劈来,速道:“如今她的人魂在我腰间铃铛里,你要打我,可得小心着点儿了。”此话一出,狐男动作顿显迟疑,纪司遥见这招有效,又道,“太华山派破魔铃听过吧?!专门净化鬼魂妖魔。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铃铛我才佩了几日,尚没养熟,你若真将我打的痛了,万一我力度没控制好,一使劲儿将她人魂净化成了半缕青烟,你可真就无力回天了!”

    涂山曜后槽牙几乎被他咬碎,狠道:“给我!”

    给你?

    傻子才给你!

    纪司遥拍了拍右腰束带,破魔铃随着她的动作晃了几晃,“白狐狸,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速速把你那个幻心阵给解了,哄的老子高兴了,兴许就会将这铃铛赠给你。”

    “你做梦!”锦袍一撩,涂山曜瞬时攻将过去,纪司遥招来灵剑架招,边挡边道,“人之生老病死皆为天命。谭宛如既然死于天命,就像她说的,妖契在她死的那一刻便已解除,你早已没了束缚,如若及时知返,重归正途指日可待,何必违逆天道复生死者,断送此生大好仙途。”

    纪司遥言之凿凿,涂山曜却冷眼沉声,“封仙之恩,不可不报!”掌间凝力,直直打在纪司遥身旁木桩立柱上,悦心亭亭顶失了一处支撑,霎时倾斜大半。

    碎木瓦片频频坠落,纪司遥面颊传来刺痛,抬手抹了一把,竟是赤血橙红,无端破相,她多少有些不耐,却还压着性子劝说:“你为报恩被迫结契,守了她和谭家五年已算仁至义尽,剿匪那日你救她一命,她逝去的几年光景你亦遵她遗志教人织锦,维系了锦城繁华兴盛,能做的你都做了,这个恩,你早就报完了。”

    涂山曜眸光始终锁在女人腰间,单单道:“将破魔铃给我!”

    纪司遥见状微怒,“你这般想要报恩,当年她死的时候怎么不救?终归都是违逆天道,你当年亲眼看着她死,后又以身蕴养她的魂,莫不是在她死时你存了私心报复,等到真的与他天人两隔之时,却又后悔了?!”破魔铃散出几声铃音,她稳了稳气息,“涂山曜,我劝你好好思量思量,到底自己是在报恩,还是在为一己私欲玩弄谭宛如的人命!”

    狐眸眯成一道细缝,怒火丛生,手上一舞,又是一击挥出。

    纪司遥翻身躲过,心道这长了九条尾巴的根本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大笨牛,死不听劝。

    金丹vs化神,中间还隔着个元婴呢,武力差距显而易见,她手中虽然捏着谭宛如人魂,可若继续这么僵战下去,迟早被他狠狠拿捏。

    想清楚利弊,纪司遥当即聚灵凝气护住内丹,右腿踏及亭中兰凳,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的直接扑进了幻心法阵。

    “不解就不解,老子直接破阵还不是一样!”

    ……

    闯入幻心阵如同闯进一团白雾,四周各处皆充斥着迷蒙幻影,幻心阵攻的是心,纪司遥以灵息护住金丹,虽受迷雾影响难辨方位,却不至于受其蛊惑,丧失心智。

    她嘴上说着破阵,全心记挂着的却是穆北言那个人,生怕那家伙沉不住气善动灵力,万一他全身经脉逆转崩坏,她这条小命便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法阵诺大,不便找人,纪司遥翻翻手腕,唤出一羽纸蝶,这是他们百草宫的一个精巧术法,纸鸢。

    “赤阳峰穆北言。”她对着纸蝶轻轻吹气,话音一落,纸蝶双羽煽动,真的飞了起来,跟着纸蝶寻了一刻,眼前终于显出一道琼白身影,看其衣装身形,当真是穆北言!

    纪司遥心中大喜,见他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想必幻心术已然侵入他识海灵台,与其灵识纠缠相斗,急急走上去,意欲聚气护他元神,眼尾余光却在这时横生炽焰剑光一道,劈头盖脸的向她猛冲过来。

    纪司遥一惊,原以为是那九条尾巴的白狐狸追击上来,抬眼却见一柄灵剑穆闪瞬至穆北言身前,大有舍身护主之意。

    纪司遥微微怔愣,难道这柄剑生了灵智?

    怎么可能?!

    原书可没有这层设定!!!!

    然而尽管她满心否定,灵剑护主的事实也已摆在眼前,她盯着剑身舔舔下唇,无名光火由心而生:“老子打不过你家主子同那九尾狐男,难不成还打不过你吗?”

    言罢抽手御剑,与灵剑剑灵斗了起来。

    穆北言受困幻心阵,亦不知那九条尾巴的何时会追上来,纪司遥本就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到其人,竟又叫柄灵剑挡了作为,她这人本也不是个有耐心的,当下心火灼灼,手上力道越渐狠绝。

    灵剑灵智初开,气力不足,挡个寻常小妖小物兴许还有一线希望,对上纪司遥这么个将入元婴的金丹修士,几招过后便已落得下风,然其护主之心诚然,即便剑身多处受损,却丝毫没有败退之意。

    纪司遥一面与灵剑狠斗,另一面则实时观察着穆北言面上神色,见其额头冒汗,眉头锁死,磅礴怒意围绕在其周围越渐浓烈,猜想该是这幻心阵揭示了他内心惧怕之物,而他明知这是术法作祟,却因灵力桎梏无可奈何,才会将所有恐惧全数转化成了怒意。

    穆北言这个人的性格设定,大有为达目的不顾后果的一面,如若继续放任他与幻心术僵持下去,当真不知道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

    心中再急,手上动作越发狠辣,纪司遥顾不得更多,当即结出一道法印朝那灵剑猛甩了过去。

    与此同时,左手聚气成泽,全力击在穆北言胸间。

    灵力息泽入体,胸间顿生徐徐暖意,穆北言直觉源源不断的汐泽洪流被人灌入体内,那些血染的场景、事物便像水中倒影一般,被骤然涌入的洪流冲刷溃散,倏尔睁眼,但见一张娇美无辜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清明纯净的眼眸亦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北言师兄?”手腕猛然被人扣住,纪司遥手上灵气随之散乱,双眸在穆北言脸上打量一圈,见他确实睁了双眸,眉头却仍拧得死紧,难言他是否破了那幻心咒术。

    “师兄,是我,司遥师妹……”

    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抚他的神志,只能尝试向他证明她是那噬心幻术之外,活生生的人。

    此话一出,腕上力道锢的更紧,纪司遥痛的“嘶”出一声,来不及多想,便被那人连胳膊带人的拉进了怀中,死死抱住。

    “师兄?”她不明就里,只觉整个人被他紧紧锢在怀中,仿要将她与他揉成一体,他的脸深埋于她肩颈,炙热气息吹拂着她的颈项与耳根,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以及赤焰熔炉般的炙热。

    胸间那股强烈情愫再度开始燥动,纪司遥不自在的扯动嘴角,尽管全身被他锢的酸痛,还是强行压下了挣扎的冲动。

    她猜不透幻心阵中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情境,竟能令他这么一个张狂无度之人惧成这副样子,只是见他露出这般无助一面之时,心间难免生出恻隐,于是抬手抚上他的背,好似安抚孩童一般,轻柔的向下顺着,“师兄,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安抚话语,声音很软很软,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奇楠木香,渐渐的,桎梏在她身上的双臂力道放缓,从强硬的禁锢转变成了紧密的拥抱。

    她就这么被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他那略显暗哑的声音,“师妹,你心跳的似是有些快。”随着耳语传出,纪司遥感觉颈间有什么蹭过一瞬,带着炽热,以及片刻的润泽……

    “你……”纪司遥心绪一顿,猛然将那人推开,囫囵的起身后退,同时伸手捂上颈肩相汇的那一处,娇俏面颊早已染上绯红,她难以置信的望向那人,紧紧咬过下唇,愤然气道,“我好心救你,你……”

    登徒子!

    臭流氓!!

    无耻下流死种马!!!

    她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任他又搂又抱了这么久。

    穆北言自然看得出她脸上怒气,唇角闪过一瞬笑意,露出了一副轻佻风流模样。

    他单手撑地的跃起,眸光流转,扫过周遭雾雾,落在了不远处那柄失了生气的灵剑上,两指一扬,招过灵剑瞧上两息,忽而失笑,道,“师妹似乎又多了一件需要对我负责的事情了……”

    负责?

    她对他??

    负什么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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