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棕发青年和女性十指相扣,脸上带着浅淡的甜蜜笑容,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而聆听者的反应不一,除了像蓝波这样比较事不关己的,有几人的反应格外令人寻味。

    当纲吉说出“我们订婚了”的同时,狱寺不慎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而他身边的山本整个人进入完全凝固的状态,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

    里包恩在相比之下就冷静多了,只是缓缓挑起眉,喉咙发出低沉的气音,看向小弟子,像是在试图观察出点什么。

    泽田纲吉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小混乱,仍然用完美的宁和表情注视着众人。

    “你确定现在订婚是个好主意?”最后开口的竟然是六道骸,他靠在墙上,视线扫过纲吉身边的北川叶:“逆位协会的威胁一直在逼近,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做好准备。”

    “我知道。”纲吉颔首,目光转向身边的北川叶时瞬间化成春水:“但我等不了,那就像是在拒绝呼吸。一个月的时限更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去名正言顺地爱她。”

    他的话让所有人将注意转到女人身上,话题中的另一位主角眨了眨眼,回应以一个状况外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正在走神,根本没有仔细听对话。

    见状,里包恩把玩着手枪,意味深长地道:“迫不及待?的确。”

    他明显话里有话,纲吉没办法忽视,只是神态平静地看向老师,礼貌地发问:“或许您有异议?”

    “不。”男人将手枪别回枪套里,黑沉沉的双眼仿佛有鹰隼的锐利,可在片刻后骤然消散,留下不明的笑意:“我把你教得很好,阿纲,抢占先机的确是取胜的关键。”

    纲吉直视着老师的双眼,接着微微颔首,吐字清晰地道:“承蒙您的教导。”

    这一下,空气中那种极为古怪的气氛快要变得有实体,安静地诡异。

    最终,受不了这种奇怪气氛的北川叶翻了个白眼,不想忍耐这种让她一头雾水的场面,直接甩开纲吉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外走。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纲吉看了眼她的背影,没有选择挽留,莫名带着点胜者的大度,道:“记得准时下楼吃晚饭。”

    北川叶摆了摆手,踏出房间,房门关上时好像隔绝了里面一切的暗流涌动。

    她小声哼着歌走在别墅的走廊中,视线散漫地划过两边墙壁上的油画,眼看就要走到楼梯边上,一道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北川叶!”

    她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匆匆跑来的狱寺隼人。

    “干什么,章鱼头?”她没好气地道,不过也许鉴于之前在小岛上被对方安慰过,倒是没有往日里那么有攻击性。

    狱寺的神色极为复杂,几经变幻,最后停留在隐忍上,问道:“你确定吗?”

    “哈?”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要......”狱寺的唇角泛起苦涩,很艰难地把话说完:“要嫁给十代目吗?”

    北川叶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钻戒,随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狱寺,道:“我都戴上戒指了,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苦涩快速蔓延,从表皮渗透进内里,让五感干涩又刺痛。

    狱寺吞咽一下,手上的岚守戒指突然变得极为沉重,像是几乎要把指头连根拽断,再把骨头从中抽出来碾碎。

    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声音低哑:“为什么是纲吉?”

    北川叶的回答来得迅速又理所当然:“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爱我。”

    听到她的回答,狱寺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急了起来,声量都不由自主地抬高。

    “谁跟你说没有别人的?!”

    他加大的声音让北川叶皱了下眉头,不爽地道:“喊什么啊章鱼头。”

    接着,她看了眼还在等待回应的狱寺,撇嘴道:“反正那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狱寺的声音不降反增,肉眼可见地烦躁:“谁跟你乱说的?你这么笨,被人骗了还傻愣愣的不知道!”

    “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北川叶的火气也上来了,气势汹汹地道:“是纲吉告诉我的,你是在说他会骗我吗?”

    这个意想不到的回答让狱寺瞬间卡壳,双眼也微微睁大,身体却比意识更先回应,十年来刻进骨子里的忠诚让他条件反射性地反驳道:“十代目当然不会!”

    “那你在瞎说什么?”北川叶冷哼一声,嫌弃地道:“你怎么像暴躁狗狗一样,好烦人哦。”

    “我......”狱寺想说什么,声音却出不来,混乱的思维让他组织不了有效的语言。

    “好啦,别耽误我的时间了。”这么说着,北川叶就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她看了眼青年拉住自己的手,然后抬头,不怎么高兴地问道:“有话快说。”

    狱寺站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也不肯撒手,死死拽着女人的手腕。

    快,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告诉她自己的心情。

    可那些惊涛骇浪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即将失去的躁郁让他如同一头困兽,心里面与自身的拉扯快要让他溃败。

    他能说什么?他想说什么?

    纲吉能够光明正大地在所有人面前说着有关‘爱’的字句,可狱寺对此从来陌生。他的童年破碎,家庭更是一片泥泞,他没有接收过爱,因此甚至不明白如何表达自己。

    他所理解的最浓烈的情感是风险,是对彭格列的忠诚,是不断的付出、给予,一直到自己什么都不剩,被风暴的火焰烧成尘土。

    所以他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

    是注视着北川叶的时候眼球都要被融化的灼热,还是自从初见就狂乱的心跳,或是那毫无逻辑却格外霸道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在听到她要嫁给别人那一瞬间的空白和接踵而至的绝望?

    狱寺隼人不知道,他的思绪混乱,正如同翻滚的岚一样咆哮着,摧枯拉朽,将理智和最后一寸清明吞噬。

    “章鱼头?你是傻掉了吗?快说话呀。”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持续不断地萦绕着,具体意味却早已淡成背景音,他的呼吸短促,像是缺氧一样看着她,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的唇瓣上。

    到这种时候,他仿佛被推到悬崖峭壁之上的绝境中,脚下有小石子掉入深渊,像是在预言他的下场。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懂那些过于滚烫柔软的感情,焦躁得快要落泪,将那双翠绿的眼睛灼烧得发亮。

    北川叶还在说话,那声音无形地在他的背后施压,以无法抵抗的力量将他一点一点推到悬崖的最边上。

    狱寺的指尖抽动一下,紧接着僵直的身躯像是以此引发了海啸,接二连三地动起来。

    遵循着本能,他上前一步,低头吻住了北川叶。

    女人的话语突然停止,讶异中竟忘记了反应,呆楞着接受他的接近。

    银发青年亲吻着北川叶,笨拙又小心翼翼,牙齿磕碰在唇瓣上带来疼痛感,他却舍不得远离。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唇齿间带着紧迫感和绝望,还有一种从最初就存在的庞然情感,从盛放到枯萎,将根系扎进心脏里的土壤中。

    是了,这种感情原来是爱。

    狱寺的喉间逃蹿出一声呜咽,被主人狼狈地吞下,然后变成更为深情的吻,用舌尖送进北川叶的口腔里。

    即便在这种时候,他的某一部分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种背叛的行为,他在亲吻十代目的未婚妻,可是,可是......

    明明是他先看到北川叶的,是他在那个昏暗混乱的审讯室中一见钟情,之后也是他变相地把对方带到泽田纲吉面前。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他在亲吻北川叶的时候要带有快要让他崩溃的愧疚?

    为什么在含住她的唇瓣的时候,会感觉他们本该如此,就像放下一块重石的轻松。

    北川叶这时候反应过来,发出声音刚想要动作,却被他带着往后退,下一秒被推到墙上,身体夹在岚守硬挺的身体线条和墙壁之间,只能仰着头,用湿热的口腔承受另一个人的入侵。

    狱寺不断索取着,又像是在奉献自己,拼命请求神明的垂怜,用吻告诉她那一切说不出来的事情。

    他们呼出来的空气都在升温,潮湿而急切,还未来得及化开就被再次吞入纠缠的口与舌中。

    “隼人,我们要开始开会,你回......”

    骤然出现又戛然而止的声音将狱寺撕扯到现实世界,他发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猛地松开北川叶拉开距离,晶莹的唾液丝落在唇边,被他下意识卷进口中咽下去。

    狱寺看向声源,在看到站在几米外的泽田纲吉后,脸色徒然变得煞白。

    棕发青年站在光影的交界处,一半面孔藏匿在暗中,肢体静止得不自然,看不清面上有什么表情。

    “十代目......我......”他喃喃道,却说不出任何合适的借口,身体僵硬,环在北川叶腰上的手却无意识的地收紧了些,将对方带进怀里。

    纲吉的视线敏锐地捕捉这一动作,恍惚间,有一抹明金色如鬼火一般在他的眼底闪过。

    安静到窒息的几秒后,他没有去和狱寺说话,而是格外平静地看向北川叶,道:“阿叶,过来。”

    他就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去的意思,冷静地看着还在轻喘的北川叶推开狱寺,朝自己小跑过来,然后抬起双臂抱住扑进怀里的女人。

    “没事吧?”他低声问道,北川叶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愿意抬头。

    纲吉瞥了眼她从发丝间探出来红彤彤的耳尖,确认她只是脸皮薄,而没有被冒犯到的不适后,终于将注意转到狱寺隼人那里。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似乎在思考什么,狱寺面上的神情也浮浮沉沉,下颌角紧绷。

    就在纲吉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细微却突兀的声响瞬间夺取两个男人的注意,同时向楼梯下看去。

    只见穿着西装的棕发男性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他的脸上带着公事公办挑不出错处的客套笑容,手里拿着几个文件夹。

    不速之客的视线划过几人,短暂停留在北川叶的钻戒上,最后看向纲吉,声音平稳地道:“您好,首领大人,我是瓦利亚的秘书长夜神月。”

    这个新出现的声音让北川叶的身体微动,接着抵不过好奇,悄悄转过点身去看他。

    撞破尴尬场面的秘书长气定神闲,非常具有专业素质,一点也没有多问,继续道:“今天是奉XANXUS队长的命令前来,递交瓦利亚的报告。”

    纲吉的面色不改,回应道:“辛苦了,请先去我的办公室稍等,在客厅的右手边第一个房间。”

    夜神月顺从地点头,不过在转身之前,目光再次飘过北川叶的钻戒,带着上了点猜测。

    纲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眼神微冷,道:“还有,夜神先生,请忘记刚才看到的事情。”

    他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暗含警告,不仅仅是针对彭格列首领和守护者发生冲突这件事,还有北川叶和他订婚的事情。

    毕竟瓦利亚是知道北川叶的存在的,这种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夜神秘书长停下脚步,对彭格列至高无上的首领露出一个恭顺的笑容,道:“我来之后就立刻去您的书房里等待会面,有看到什么吗?”

    说完,他欠身行礼,在纲吉的默许下离开。

    这下又只剩下纲吉,狱寺和北川叶三个人,刚才流动一点的空气再次堵塞。

    纲吉看向狱寺,眼眸没有愤怒却也没有宽容,而是一种更为冷硬的物质。

    “狱寺。”半晌后,他搂着北川叶与守护者擦肩而过,说道:“下不为例。”

    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将这件事轻拿轻放,却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强硬,不容置疑。就好像在说:现在情况特殊,彭格列不能有内部分裂,因此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而没有人愿意挑战彭格列大空的底线。

    狱寺咬紧牙关,双手握成拳,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他没有道歉,因为两人都知道他并不会后悔所作所为。

    ……

    “我明白,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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