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州，曼哈顿行政区的酒店顶层。
你穿着真丝睡袍，翘着二郎腿，面向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夜景，啜饮杯中的红酒，脸颊上是微醺的酡红。
“玩儿得尽兴吗？”
你回头看去，发现库洛洛不知何时出现在你身后，正用他专有的诡异眼神端详你。
“你来啦。”你一边挥手招呼他过来，一边回答道：“当然尽兴。这次横竖有白兰兜底，怎么玩儿都没关系。”
库洛洛缓步走来，在你身边的沙发上落座。他没有继续看着你，而是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我很意外你选择了这样的剧本。”他的神色不明，语调很平稳，像是真的只是在礼貌地闲聊：“没有向泽田纲吉揭露真相，让‘阿叶’完美地死去。”
他停顿片刻，有点古怪地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面对他的问题，你只是散漫地耸肩，没有搭话。
“为什么不回答？”库洛洛依然没有看向你，看上去不在意你的答案，但语速稍微急切了些：“北川叶，你心软了吗？”
“嗯？”你眨眨眼，慢吞吞地问道：“你急什么？”
“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在意。”他回答得很迅速，几乎是在你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接上话，道：“但是我的生命系于你一个人。如果你有软弱的迹象，我必须知道。”
他终于瞥向你，这下子再也没能转开视线。
“为什么你需要知道？”你慢悠悠地咬着他的话。
他也知道你是在刻意钓鱼，面色冷了些，眼底染上傲慢。
“因为我会在你变得平庸之前咬断你的喉咙。”
闻言，你笑起来，接着喝了口红酒，叹息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库洛洛。”
心情舒畅的你不再吊着他的胃口，道：“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剧情，想要换个口味。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痛苦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更加刻骨铭心吗？”
你翘了下脚丫子，丝滑的睡袍往大腿上卷了些，库洛洛的眼神不受控，回弹的皮筋一样地‘啪’一下锁定那块雪白细嫩的皮肤，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皱眉，又快速移开视线。
“他们的‘阿叶’一尘不染地死去，从此往后，每次想起她都是经历活剐的痛苦，可偏偏又要捧着对她的记忆活下去。”
说着，你仰起头哈哈大笑，道：“我一想到他们那么痛苦又死心塌地地爱着我，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你看向他，眉眼弯弯的，真心实意的快乐从眼中溢出：“这感觉太棒了，库洛洛。”
库洛洛看着你愉悦的表情，片刻后僵直的身躯放松了些，神色也不再那么凝固。
“这才是我认识的北川叶。”他将你方才的话送还给你，眼尾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爱比恨深刻，盛大而贯穿时间。”你评价道，夜晚的灯火在你的眼中映照出点点星光：“他们因为爱向死而生，却依旧甘之若饴，我甚至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未来的绝佳景色。”
库洛洛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你一眼。
你捕捉到他的微表情，很有求知欲地歪头，说出的话是笃定的结论：“你不赞同。”
他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几秒后才说道：“爱没有根据，飘忽不定，即便我的确目睹过伟大的爱情，但也见过它的易碎。”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恨意让我跟随你跨越世界，在你的棋盘上苟延残喘，卑微到尘埃里去迎合你的谎言和恶毒，接纳曾经背叛过的同伴。”
虽然说着自己的屈辱，他却一点都不羞耻，坦坦荡荡地去描述被踩在脚下的尊严：“流星街人只有有两样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生命和死亡。”
“而我的生死握在你的手中，一无所有的我却还是在你的身边。”库洛洛看向你，声音很轻：“恨意让我做到这些，爱不能。”
空气陷入安静，你和他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是你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
库洛洛没继续这个话题，目光一转落在角落，道：“你把它抢过来了？”
你看向墙角的十年火箭炮，道：“鼬顺手拿来的。”
“它不是对本世界之外的人没有用么？”他挑眉，深知你的秉性：“你会留着没用的东西？”
你的指腹划过酒杯杯口，道：“我用系统稍微改造了一下，并且把时间限制抹除掉，使用者会从完全随机的某天未来回到过去。”
说到这里，你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地道：“你要试试吗？”
“我拒绝。”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再害怕吧？”你阴阳怪气地拉长调子，听着气人得很。
“激将法对我没用。”他不为所动。
“真的不考虑吗？”你的语气黏黏糊糊，然后翻身爬到他的大腿上，一手撑在他的胸前，可怜兮兮地示弱：“就算我求你都不行吗？”
红酒不小心洒出来了一些在他身上，红色的酒液浸湿他的衬衫，让半透明的布料贴在皮肤上。
“求求你啦，好不好嘛？”你索性把红酒杯随手扔到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软绵绵的：“库～洛～洛～”
库洛洛的喉结滚动，却冷笑着道：“让我猜猜，如果我继续拒绝，你再问几遍会失去耐心，强行把我当小白鼠？”
你脸不红心不跳，非常义正严辞地道：“我用我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逼迫你！”
库洛洛却只是接着冷笑，一点都没相信你的鬼话。
就在你思考如何让他配合，或者要不要干脆物理说服他的时候，库洛洛突然起身。
这动作让你赶忙从他身上挪下来，慌乱间差点往后摔在地上。等你稳住重心，库洛洛已经走到角落，拿起放在那里的火箭炮。
“你同意啦？”你明知故问。
他不理会你，连多看你一眼也不愿意，直接将火箭筒架在一旁的桌子上对准自己，非常果断地拉动发射拴。
你都没回过神过来，他就已经消失在升腾起的粉色烟雾中。这让你很快遗忘掉库洛洛的‘不告而别’，期待地看着粉雾，莫名多了点抽卡的刺激。
几秒后，烟雾散去，有个身影从中出现。
你屏住呼吸。
从未来不知道多少年回到现在的库洛洛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变，还是穿着衬衫和西裤。
看清他的存在的瞬间，你的脑海中本来偏向某一侧的天平戛然而止，紧接着迅速朝另一边倾斜。
如果能看到未来的他，那就说明......
库洛洛对自己突然出现在爱过去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显然提前知道会有这件事发生，简单环顾四周后，视线锁定在你身上。
你很谨慎，没有率先发言。你很清楚信息差一直是取胜的关键，而眼前的这个库洛洛比你多处不知道多少年的信息。说实话，要不是十年火箭炮来得实在巧，而你又需要借用它来帮助自己做一个决定，你是不会贸然使用它的。
在你思考的空档，库洛洛已经迈步朝你走来。
你看着快步走近的男人，脑海中闪过十几种开始交锋的方案，最后停在较为保守的一个上。
可你刚要开口，来到你面前的男人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跨越了社交距离，一只手搂在你的腰上，另一只手托着你的后脑勺。
你的双眼微微睁大，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带着你往沙发上倒下去。
“什......”
你没能把话说出口，因为压在你身上的男人直接低头，吻住你的唇瓣。
他的吻有别于你之前和库洛洛的一切体验，少了厌恶和抗拒，像是这么做过无数次。不过他依旧极具侵略性，下意识和你争夺主权，把他骨子里无法洗刷的贪欲放大。
湿滑的舌叶舔开你的牙关，探进去细细吮吸，咬着软肉□□。你只是在刚开始愣了一秒，随即迎合着他的动作，吻得难舍难分，发出黏腻的水渍声。
这个库洛洛非常熟悉你的身体，随手揉捏你的腰眼，再挺腰磨一下腿心，你的身体就软下来，舒服得甚至没注意到睡袍的腰带被蹭开了。
你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唇齿纠缠，眼底却沉淀下冷光，极为不喜被别人打断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们终于分开，你气喘吁吁地看着男人的脸，思绪纷呈。
然而他再次出乎你的意料，第一句话就是：“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啊。”你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慢吞吞地道：“这可是个意想不到的自我介绍。”
他也没有从你身上下去的意思，身体和你严丝合缝，就用这样的姿势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开始对他逐渐失去耐心，但是先别急着抛弃他。”
顿了顿，他扬起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道：“白兰没办法代替库洛洛，相信我。”
你的大脑飞速运转，口中说的却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他定定看着你，黑眸晦涩，随后再次对你强调道：“别着急，就快了，他会明白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嘴上打着太极，推了推他，示意让他拉开距离。
库洛洛从善如流地从你身上起来，目光扫过你身上松松垮垮挂着的睡袍时眸色暗了些，不过还是没忘记伸手拉了你一把，帮你坐起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是你先出击，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慢条斯理地提问。
“足够远的未来。”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你撇了下嘴，对于他防备心很高的话术非常不满：“咱们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坦诚？”他眨了下眼睛，道：“是指这个时间点的你在考虑要不要杀死我这件事吗？”
“说什么呢？我们关系好好的，杀你干什么？”你非常疑惑地皱起眉头，看上去是真的一头雾水。
库洛洛打量你一瞬，轻笑着道：“跟未来的我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吧？白兰的到来让你转移了注意，我不再是最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那我也没必要解决掉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揣度我呢？”你义正言辞，对他的怀疑痛心疾首。
“因为你知道我和吉尔重新结盟了。”他说道，见你还是那副被冤枉的样子，继续道：“咒回世界之后，你成功拆散了费奥多尔和夜神月的结盟，让我和吉尔伽美什产生了间隙，以此找回了被召唤者们之间的平衡。但是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几乎立刻冰释前嫌，再次合作。”
你脸上浮夸的表情淡下去。
“就像我和吉尔所说的，你将我们放在斗兽场中，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被召唤者之间相互合作。因此才会有当初在咒回世界的纵容，用费奥多尔的背叛彻底震碎其他人可能想要联手的心思，让本就多疑的被召唤者们心生忌惮，在那之后绝不会信任所谓的‘同伴’。”
“所以？”你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眼中闪过暗光，站起来看着他。
“吉尔和我出乎意料的结盟让你感受到了少许危机，虽然并不严重，但是如果加上你对我失去兴趣这个前提，这个情况对我来说就变得格外致命。”他的语调非常平稳。
你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所以你在考虑是否处理掉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你已经有了新的玩具。”说到最后，库洛洛的神态扭曲一瞬，像是针对某个人的极端恶意，那是比嫉妒更险恶的攻击性。
“原来如此。”你说道，绕着他走动，像是在端详一个展品：“这么听起来，我还怪像个过河拆桥，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库洛洛轻飘飘地看了你一眼，选择忽略掉这句话，道：“所以我来告诉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想明白。即便你现在逐渐腻味我的一成不变，但是不久后的将来，你可能会改变主意。”
“哦？”你不置可否。
“而且......”他垂下眼眸，唇角扯开一个锋利的笑容：“说不定我和吉尔的合作反而会给你一个惊喜。”
你挑起眉头，无声地询问。
“你不是最想要那头桀骜不驯的狮子低头了吗？”他上前一步，额头与你相抵，声线缠绵而暧昧：“我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帮手。”
你面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海量信息却盘旋在思维中，戒备心直线上升。
他知道的太多了。这个库洛洛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你不利。
是的，你在不久前察觉了库洛洛和吉尔伽美什的再次结盟，并且真的有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解决掉前者。
就像这个他所说的那样，你将库洛洛在警戒和想要靠近之间的拉扯看在眼里，原本你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矛盾感，也并没有足够原因处理他，但是现在有了八兆亿零一分之一的白兰，你的兴趣短暂地从他身上转移开。
其实说实话，你并不觉得吉尔伽美什和库洛洛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同样深知自己的喜好一向无常，可能过两天又重新偏爱起库洛洛的拧巴。
对于他人来说，你想要解决掉库洛洛的举动完全没有征兆，也没有足够理由支持这个想法，阴晴不定。
但是你向来随心所欲，做出决定不一定是利益最高的选择，而是最迎合当下时间点心情的决定。未来的库洛洛太过了解你的这一特性，因此现在才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要就按照之前倾向的那样，借助家教世界的事件除掉他？可是未来的他又的确存在，意味着如果没有时间悖论的话，未来的你并没有杀死库洛洛。
该怎么选？你愈发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
“也许你应该试图说服我。”你缓慢地开口，在他身前站定：“为什么我应该留下你这个定时炸弹？”
听到你的话，库洛洛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沉思。过了好半晌他才抬眼看向你，双眼黑沉沉的，充满□□的攻击性和最原始的求生欲。
未来的库洛洛的举动在你的意料之外，但在这一秒，你又无比笃定这个男人的内核没有变过，还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知道吗，他只是看着你，肺叶就好像永远缺失氧气，连呼吸都开始疼痛，肋骨被灼烧着向内坍陷。”
他忽然开口，语速很慢，用锋利的言语剖开皮囊，一点都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意思。
你发出气音，饶有兴致地听着。
“他痛恨开始移不开视线的自己，于是想要靠近你，想要看清你将匕首捅入他的心脏的瞬间，眼底是否有他的倒影。”他的口齿清晰，冷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在向我告白吗？”你笑咪咪地问道，眼中却冷冰冰的：“为了活命就欺骗女人的感情不太好哦，库洛洛。”
“你觉得我在撒谎吗？”他反问道。
“你连心跳频率都能控制，我可不敢说自己能辨别你口中的真假。”
“那么就用系统测试。”他自然而然地道：“或者你可以把我接下里的话全部当作谎言，那也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我的话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你的决策，自私鬼从来只相信自己。”
你蹙眉，不太高兴地道：“我在你眼里真的这么糟糕吗？”
“糟糕透了。”他回答，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你的脸上，黑色的眼睛狂热又神奇地冷淡：“糟糕到多看你一秒钟，理智就被消磨一分，骨头被多磨碎一寸。”
你品味着他这话，缓缓道：“几分钟前，另一个库洛洛才刚才告诉我，他对我只有恨意，没有爱。”
这话令库洛洛嗤笑一声，讽刺又带着鄙夷：“爱？他怎么可能爱你？”
他眉目的弧度格外残忍，冷冰冰地有一瞬间不像人类：“他不爱你，但他熟悉疼痛和饥饿，而当他看着你的时候，那感受的确撕心裂肺的疼。”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库洛洛那装模作样的性子有时候比费奥多尔或者夜神月都难搞。至少后两者都是能用人类思维推导，动机和感情都有迹可循，但是库洛洛的人格和价值观本就扭曲，特定的情况下实在难以琢磨。
你的问题让他勾起唇，那并不是一个善意的弧度。
他的鼻尖蹭过你的脸颊，低声道：“显然，他想要占有你。但是很可惜，他发现北川叶不可能被占有。”
他轻轻吻了吻你的嘴唇，缺少温情，倒是让你联想到毒蛇阴冷的鳞片紧紧缠在身上的感受。
“没关系，反过来也可以。”他说道，搂着你往前走一步，将你抵在落地窗上：“毕竟库洛洛比谁都要贪婪。”
你的身后就是百米高楼，冰凉的玻璃隔着薄薄的丝绸刺激皮肤，可你的注意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坚硬的身体贴合在你身上，库洛洛的牙齿咬过你的下唇，然后用舌头舔过牙印。
最后他抬起头，直接与你目光相交，道：“所以利用他的时候，别忘了亲吻他从未偏移过的双眼。”
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陷入了沉思，脑海中迅速推演着各种可能，可到最后又回到了眼前的这双纯黑眼睛上。
“你在看着我。”突然，你这么说道，恍然间仿佛回到柯南世界中的那场对峙。
只是这次，他没有把你推下高楼，而是抚摸着你的身体，在你的耳边承认：“我在看着你。一直，永远。”
那一瞬间，你仿若身处正在崩塌的米花市，在破碎的天空和时空位移中，你无比清晰地看见他冷静而彻底失控的双眼。
他的眼睛里装的不是泽田纲吉那样灿烂的爱意，而是阴毒、算计、欲望、杀意和饥饿的集合体。但是如果要去比较，谁能说清他们之间那个人的眼神更深刻，更因为你疯狂。
毁灭和掠夺，两种你在下午茶最喜欢的点心。而现在库洛洛把摧毁自己的钥匙递给你，并告诉你在未来自己会被你占有。
是你之前想错了，你怎么会对第一个伙伴失去兴趣呢？
你愉快地笑了。
这可是库洛洛呀。
……
现在时间线的库洛洛从烟雾中重新出现，不等他开口说出任何话，你已经欢快地跑进他的怀里。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勾住他的脖颈，□□的双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踮起脚去吻他。
男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回吻着你，只是和未来的他不一样，总是带着点自我抗拒的意味，并且非常戒备，似乎在提防你可能在打的鬼主意
但是没关系，你很大度。
你断开这个吻，喘了两口气，随后迎着他惊愕的眼神亲吻他的脸颊，笑得妩媚张扬。
“我果然最喜欢你了，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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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着真丝睡袍，翘着二郎腿，面向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夜景，啜饮杯中的红酒，脸颊上是微醺的酡红。
“玩儿得尽兴吗？”
你回头看去，发现库洛洛不知何时出现在你身后，正用他专有的诡异眼神端详你。
“你来啦。”你一边挥手招呼他过来，一边回答道：“当然尽兴。这次横竖有白兰兜底，怎么玩儿都没关系。”
库洛洛缓步走来，在你身边的沙发上落座。他没有继续看着你，而是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我很意外你选择了这样的剧本。”他的神色不明，语调很平稳，像是真的只是在礼貌地闲聊：“没有向泽田纲吉揭露真相，让‘阿叶’完美地死去。”
他停顿片刻，有点古怪地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面对他的问题，你只是散漫地耸肩，没有搭话。
“为什么不回答？”库洛洛依然没有看向你，看上去不在意你的答案，但语速稍微急切了些：“北川叶，你心软了吗？”
“嗯？”你眨眨眼，慢吞吞地问道：“你急什么？”
“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在意。”他回答得很迅速，几乎是在你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接上话，道：“但是我的生命系于你一个人。如果你有软弱的迹象，我必须知道。”
他终于瞥向你，这下子再也没能转开视线。
“为什么你需要知道？”你慢悠悠地咬着他的话。
他也知道你是在刻意钓鱼，面色冷了些，眼底染上傲慢。
“因为我会在你变得平庸之前咬断你的喉咙。”
闻言，你笑起来，接着喝了口红酒，叹息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库洛洛。”
心情舒畅的你不再吊着他的胃口，道：“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剧情，想要换个口味。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痛苦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更加刻骨铭心吗？”
你翘了下脚丫子，丝滑的睡袍往大腿上卷了些，库洛洛的眼神不受控，回弹的皮筋一样地‘啪’一下锁定那块雪白细嫩的皮肤，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皱眉，又快速移开视线。
“他们的‘阿叶’一尘不染地死去，从此往后，每次想起她都是经历活剐的痛苦，可偏偏又要捧着对她的记忆活下去。”
说着，你仰起头哈哈大笑，道：“我一想到他们那么痛苦又死心塌地地爱着我，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你看向他，眉眼弯弯的，真心实意的快乐从眼中溢出：“这感觉太棒了，库洛洛。”
库洛洛看着你愉悦的表情，片刻后僵直的身躯放松了些，神色也不再那么凝固。
“这才是我认识的北川叶。”他将你方才的话送还给你，眼尾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爱比恨深刻，盛大而贯穿时间。”你评价道，夜晚的灯火在你的眼中映照出点点星光：“他们因为爱向死而生，却依旧甘之若饴，我甚至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未来的绝佳景色。”
库洛洛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你一眼。
你捕捉到他的微表情，很有求知欲地歪头，说出的话是笃定的结论：“你不赞同。”
他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几秒后才说道：“爱没有根据，飘忽不定，即便我的确目睹过伟大的爱情，但也见过它的易碎。”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恨意让我跟随你跨越世界，在你的棋盘上苟延残喘，卑微到尘埃里去迎合你的谎言和恶毒，接纳曾经背叛过的同伴。”
虽然说着自己的屈辱，他却一点都不羞耻，坦坦荡荡地去描述被踩在脚下的尊严：“流星街人只有有两样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生命和死亡。”
“而我的生死握在你的手中，一无所有的我却还是在你的身边。”库洛洛看向你，声音很轻：“恨意让我做到这些，爱不能。”
空气陷入安静，你和他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是你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
库洛洛没继续这个话题，目光一转落在角落，道：“你把它抢过来了？”
你看向墙角的十年火箭炮，道：“鼬顺手拿来的。”
“它不是对本世界之外的人没有用么？”他挑眉，深知你的秉性：“你会留着没用的东西？”
你的指腹划过酒杯杯口，道：“我用系统稍微改造了一下，并且把时间限制抹除掉，使用者会从完全随机的某天未来回到过去。”
说到这里，你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地道：“你要试试吗？”
“我拒绝。”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再害怕吧？”你阴阳怪气地拉长调子，听着气人得很。
“激将法对我没用。”他不为所动。
“真的不考虑吗？”你的语气黏黏糊糊，然后翻身爬到他的大腿上，一手撑在他的胸前，可怜兮兮地示弱：“就算我求你都不行吗？”
红酒不小心洒出来了一些在他身上，红色的酒液浸湿他的衬衫，让半透明的布料贴在皮肤上。
“求求你啦，好不好嘛？”你索性把红酒杯随手扔到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软绵绵的：“库～洛～洛～”
库洛洛的喉结滚动，却冷笑着道：“让我猜猜，如果我继续拒绝，你再问几遍会失去耐心，强行把我当小白鼠？”
你脸不红心不跳，非常义正严辞地道：“我用我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逼迫你！”
库洛洛却只是接着冷笑，一点都没相信你的鬼话。
就在你思考如何让他配合，或者要不要干脆物理说服他的时候，库洛洛突然起身。
这动作让你赶忙从他身上挪下来，慌乱间差点往后摔在地上。等你稳住重心，库洛洛已经走到角落，拿起放在那里的火箭炮。
“你同意啦？”你明知故问。
他不理会你，连多看你一眼也不愿意，直接将火箭筒架在一旁的桌子上对准自己，非常果断地拉动发射拴。
你都没回过神过来，他就已经消失在升腾起的粉色烟雾中。这让你很快遗忘掉库洛洛的‘不告而别’，期待地看着粉雾，莫名多了点抽卡的刺激。
几秒后，烟雾散去，有个身影从中出现。
你屏住呼吸。
从未来不知道多少年回到现在的库洛洛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变，还是穿着衬衫和西裤。
看清他的存在的瞬间，你的脑海中本来偏向某一侧的天平戛然而止，紧接着迅速朝另一边倾斜。
如果能看到未来的他，那就说明......
库洛洛对自己突然出现在爱过去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显然提前知道会有这件事发生，简单环顾四周后，视线锁定在你身上。
你很谨慎，没有率先发言。你很清楚信息差一直是取胜的关键，而眼前的这个库洛洛比你多处不知道多少年的信息。说实话，要不是十年火箭炮来得实在巧，而你又需要借用它来帮助自己做一个决定，你是不会贸然使用它的。
在你思考的空档，库洛洛已经迈步朝你走来。
你看着快步走近的男人，脑海中闪过十几种开始交锋的方案，最后停在较为保守的一个上。
可你刚要开口，来到你面前的男人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跨越了社交距离，一只手搂在你的腰上，另一只手托着你的后脑勺。
你的双眼微微睁大，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带着你往沙发上倒下去。
“什......”
你没能把话说出口，因为压在你身上的男人直接低头，吻住你的唇瓣。
他的吻有别于你之前和库洛洛的一切体验，少了厌恶和抗拒，像是这么做过无数次。不过他依旧极具侵略性，下意识和你争夺主权，把他骨子里无法洗刷的贪欲放大。
湿滑的舌叶舔开你的牙关，探进去细细吮吸，咬着软肉□□。你只是在刚开始愣了一秒，随即迎合着他的动作，吻得难舍难分，发出黏腻的水渍声。
这个库洛洛非常熟悉你的身体，随手揉捏你的腰眼，再挺腰磨一下腿心，你的身体就软下来，舒服得甚至没注意到睡袍的腰带被蹭开了。
你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唇齿纠缠，眼底却沉淀下冷光，极为不喜被别人打断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们终于分开，你气喘吁吁地看着男人的脸，思绪纷呈。
然而他再次出乎你的意料，第一句话就是：“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啊。”你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慢吞吞地道：“这可是个意想不到的自我介绍。”
他也没有从你身上下去的意思，身体和你严丝合缝，就用这样的姿势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开始对他逐渐失去耐心，但是先别急着抛弃他。”
顿了顿，他扬起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道：“白兰没办法代替库洛洛，相信我。”
你的大脑飞速运转，口中说的却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他定定看着你，黑眸晦涩，随后再次对你强调道：“别着急，就快了，他会明白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嘴上打着太极，推了推他，示意让他拉开距离。
库洛洛从善如流地从你身上起来，目光扫过你身上松松垮垮挂着的睡袍时眸色暗了些，不过还是没忘记伸手拉了你一把，帮你坐起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是你先出击，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慢条斯理地提问。
“足够远的未来。”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你撇了下嘴，对于他防备心很高的话术非常不满：“咱们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坦诚？”他眨了下眼睛，道：“是指这个时间点的你在考虑要不要杀死我这件事吗？”
“说什么呢？我们关系好好的，杀你干什么？”你非常疑惑地皱起眉头，看上去是真的一头雾水。
库洛洛打量你一瞬，轻笑着道：“跟未来的我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吧？白兰的到来让你转移了注意，我不再是最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那我也没必要解决掉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揣度我呢？”你义正言辞，对他的怀疑痛心疾首。
“因为你知道我和吉尔重新结盟了。”他说道，见你还是那副被冤枉的样子，继续道：“咒回世界之后，你成功拆散了费奥多尔和夜神月的结盟，让我和吉尔伽美什产生了间隙，以此找回了被召唤者们之间的平衡。但是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几乎立刻冰释前嫌，再次合作。”
你脸上浮夸的表情淡下去。
“就像我和吉尔所说的，你将我们放在斗兽场中，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被召唤者之间相互合作。因此才会有当初在咒回世界的纵容，用费奥多尔的背叛彻底震碎其他人可能想要联手的心思，让本就多疑的被召唤者们心生忌惮，在那之后绝不会信任所谓的‘同伴’。”
“所以？”你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眼中闪过暗光，站起来看着他。
“吉尔和我出乎意料的结盟让你感受到了少许危机，虽然并不严重，但是如果加上你对我失去兴趣这个前提，这个情况对我来说就变得格外致命。”他的语调非常平稳。
你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所以你在考虑是否处理掉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你已经有了新的玩具。”说到最后，库洛洛的神态扭曲一瞬，像是针对某个人的极端恶意，那是比嫉妒更险恶的攻击性。
“原来如此。”你说道，绕着他走动，像是在端详一个展品：“这么听起来，我还怪像个过河拆桥，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库洛洛轻飘飘地看了你一眼，选择忽略掉这句话，道：“所以我来告诉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想明白。即便你现在逐渐腻味我的一成不变，但是不久后的将来，你可能会改变主意。”
“哦？”你不置可否。
“而且......”他垂下眼眸，唇角扯开一个锋利的笑容：“说不定我和吉尔的合作反而会给你一个惊喜。”
你挑起眉头，无声地询问。
“你不是最想要那头桀骜不驯的狮子低头了吗？”他上前一步，额头与你相抵，声线缠绵而暧昧：“我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帮手。”
你面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海量信息却盘旋在思维中，戒备心直线上升。
他知道的太多了。这个库洛洛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你不利。
是的，你在不久前察觉了库洛洛和吉尔伽美什的再次结盟，并且真的有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解决掉前者。
就像这个他所说的那样，你将库洛洛在警戒和想要靠近之间的拉扯看在眼里，原本你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矛盾感，也并没有足够原因处理他，但是现在有了八兆亿零一分之一的白兰，你的兴趣短暂地从他身上转移开。
其实说实话，你并不觉得吉尔伽美什和库洛洛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同样深知自己的喜好一向无常，可能过两天又重新偏爱起库洛洛的拧巴。
对于他人来说，你想要解决掉库洛洛的举动完全没有征兆，也没有足够理由支持这个想法，阴晴不定。
但是你向来随心所欲，做出决定不一定是利益最高的选择，而是最迎合当下时间点心情的决定。未来的库洛洛太过了解你的这一特性，因此现在才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要就按照之前倾向的那样，借助家教世界的事件除掉他？可是未来的他又的确存在，意味着如果没有时间悖论的话，未来的你并没有杀死库洛洛。
该怎么选？你愈发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
“也许你应该试图说服我。”你缓慢地开口，在他身前站定：“为什么我应该留下你这个定时炸弹？”
听到你的话，库洛洛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沉思。过了好半晌他才抬眼看向你，双眼黑沉沉的，充满□□的攻击性和最原始的求生欲。
未来的库洛洛的举动在你的意料之外，但在这一秒，你又无比笃定这个男人的内核没有变过，还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知道吗，他只是看着你，肺叶就好像永远缺失氧气，连呼吸都开始疼痛，肋骨被灼烧着向内坍陷。”
他忽然开口，语速很慢，用锋利的言语剖开皮囊，一点都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意思。
你发出气音，饶有兴致地听着。
“他痛恨开始移不开视线的自己，于是想要靠近你，想要看清你将匕首捅入他的心脏的瞬间，眼底是否有他的倒影。”他的口齿清晰，冷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在向我告白吗？”你笑咪咪地问道，眼中却冷冰冰的：“为了活命就欺骗女人的感情不太好哦，库洛洛。”
“你觉得我在撒谎吗？”他反问道。
“你连心跳频率都能控制，我可不敢说自己能辨别你口中的真假。”
“那么就用系统测试。”他自然而然地道：“或者你可以把我接下里的话全部当作谎言，那也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我的话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你的决策，自私鬼从来只相信自己。”
你蹙眉，不太高兴地道：“我在你眼里真的这么糟糕吗？”
“糟糕透了。”他回答，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你的脸上，黑色的眼睛狂热又神奇地冷淡：“糟糕到多看你一秒钟，理智就被消磨一分，骨头被多磨碎一寸。”
你品味着他这话，缓缓道：“几分钟前，另一个库洛洛才刚才告诉我，他对我只有恨意，没有爱。”
这话令库洛洛嗤笑一声，讽刺又带着鄙夷：“爱？他怎么可能爱你？”
他眉目的弧度格外残忍，冷冰冰地有一瞬间不像人类：“他不爱你，但他熟悉疼痛和饥饿，而当他看着你的时候，那感受的确撕心裂肺的疼。”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库洛洛那装模作样的性子有时候比费奥多尔或者夜神月都难搞。至少后两者都是能用人类思维推导，动机和感情都有迹可循，但是库洛洛的人格和价值观本就扭曲，特定的情况下实在难以琢磨。
你的问题让他勾起唇，那并不是一个善意的弧度。
他的鼻尖蹭过你的脸颊，低声道：“显然，他想要占有你。但是很可惜，他发现北川叶不可能被占有。”
他轻轻吻了吻你的嘴唇，缺少温情，倒是让你联想到毒蛇阴冷的鳞片紧紧缠在身上的感受。
“没关系，反过来也可以。”他说道，搂着你往前走一步，将你抵在落地窗上：“毕竟库洛洛比谁都要贪婪。”
你的身后就是百米高楼，冰凉的玻璃隔着薄薄的丝绸刺激皮肤，可你的注意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坚硬的身体贴合在你身上，库洛洛的牙齿咬过你的下唇，然后用舌头舔过牙印。
最后他抬起头，直接与你目光相交，道：“所以利用他的时候，别忘了亲吻他从未偏移过的双眼。”
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陷入了沉思，脑海中迅速推演着各种可能，可到最后又回到了眼前的这双纯黑眼睛上。
“你在看着我。”突然，你这么说道，恍然间仿佛回到柯南世界中的那场对峙。
只是这次，他没有把你推下高楼，而是抚摸着你的身体，在你的耳边承认：“我在看着你。一直，永远。”
那一瞬间，你仿若身处正在崩塌的米花市，在破碎的天空和时空位移中，你无比清晰地看见他冷静而彻底失控的双眼。
他的眼睛里装的不是泽田纲吉那样灿烂的爱意，而是阴毒、算计、欲望、杀意和饥饿的集合体。但是如果要去比较，谁能说清他们之间那个人的眼神更深刻，更因为你疯狂。
毁灭和掠夺，两种你在下午茶最喜欢的点心。而现在库洛洛把摧毁自己的钥匙递给你，并告诉你在未来自己会被你占有。
是你之前想错了，你怎么会对第一个伙伴失去兴趣呢？
你愉快地笑了。
这可是库洛洛呀。
……
现在时间线的库洛洛从烟雾中重新出现，不等他开口说出任何话，你已经欢快地跑进他的怀里。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勾住他的脖颈，□□的双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踮起脚去吻他。
男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回吻着你，只是和未来的他不一样，总是带着点自我抗拒的意味，并且非常戒备，似乎在提防你可能在打的鬼主意
但是没关系，你很大度。
你断开这个吻，喘了两口气，随后迎着他惊愕的眼神亲吻他的脸颊，笑得妩媚张扬。
“我果然最喜欢你了，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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