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选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店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七八张橡木桌子，桌面被擦出深酒红色泽，边边角角都有些磨损，墙上挂着老板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画和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灯的形状容与很喜欢，是铃兰。
程则骁没看菜单，流畅地用德语点了餐。
“尝尝，”他把一只盛满浅琥珀色液体的大杯推到容与面前，“喝这个醒醒神，看你还没睡醒。”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一直噙着笑。
容与垂下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品出了些许烘烤的香气，是Mailbock，爸爸给她喝过。
“怎么样？”
她点点头，放下杯子。
“你怎么了，”他皱皱眉，“不舒服？”
下飞机的时候还好好的，在酒店睡了一觉怎么反而蔫儿了。
“没有。”容与假装研究桌上的小摆件，没有看他。
她怕自己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就会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
程则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
“生气了？”
容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能还没适应时差……有点头疼。”
“那你别喝酒了。”
程则骁向不远处的侍者做了个手势，给她换了苹果味的lemonade。
煎牛肝新鲜柔嫩，配着苹果香味的酱料，还有猪颈肉肉松搭配烤土豆，甜点是苹果卷，边缘松脆的面皮里面裹着葡萄干和苹果片，周围挤了一圈奶油，撒了肉桂粉，看上去无比诱人。
程则骁今晚兴致格外高，也许有些过于高了，容与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
“有一阵子经常来这里吃饭，”他按着酒杯底在桌上画圈，抬头打量着餐馆的陈设，“那时候还没这么多东西。”
“这里开了很久吗？”容与问。
“快四十年了吧，十年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70多了，”他挑了挑眉，“不知道老家伙还活着没有。”
正说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棍从后厨走出来，满脸欣喜地叫了一声，“chen！”
“Oskar，你好吗？”
程则骁站起来和那位老者拥抱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终于把你等来了，”名叫Oskar的老人有一副标准的日耳曼人长相，高鼻深目，依稀可辨年轻时出众的轮廓，他拍着程则骁的背，上下打量着，“看样子混的不错？”
他说的是中文，虽然不太标准。
“你也不错，居然又活了这么久。”程则骁笑道。
老人哈哈大笑，“上帝把我忘了。”
程则骁扶着Oskar坐下，“这么大岁数不在家逗孙子，怎么还来餐馆，该不会还在掌勺吧。”
Oskar翻了个白眼，“我孙子都三十多了，重孙子都快五岁了。”
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容与身上。
布满老年斑的手牵起容与的手，Oskar在容与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真高兴再见到你，美丽的Fiona。”
程则骁脸色微变。
容与困惑却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您好，我叫容与。”
Oskar略微浑浊的蓝眼睛仔细地瞧了瞧容与的脸，“哦……对不起，我认错了，中国人都很美。”
容与抿唇一笑。
Oskar转头向程则骁，“这次待多久？”
程则骁懒洋洋地坐在容与身边，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待不了几天，后天就去巴伐利亚了。”
Oskar皱眉，“你是有多喜欢巴伐利亚，每次来都往那边跑，柏林不美吗？”
程则骁抬了抬下巴，“带她去看看。”
Oskar耸了耸肩，“好吧，你的安排里永远没有陪我喝一杯的选项。”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程则骁看了看表，“现在还早。”
“容小姐也一起？”Oskar问。
“她不能喝，我先送她回去。”程则骁起身穿大衣，容与也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真怀念从前的日子，我们一起在葡萄藤下品酒，那时候我还年轻，”Oskar感叹道，“要是Fiona也在就好了。”
程则骁翻领子的手顿了顿，“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容与轻声和Oskar道别，老人吻了吻她的面颊。
回酒店的路上，容与依旧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困了你就先睡，我可能会晚。”程则骁漫不经心地说，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好。”
“吃饱了吗？”
“嗯。”
“明天带你出去逛逛。”
“好。”
神经再大条也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高，程则骁转过头。
车窗外的灯光映着她的侧颜，没什么表情，他捏了捏她的脸。
容与顺从地让他捏，睫毛低垂，看着乖乖的，程则骁不喜欢问题太多的女人，她什么都不问，让他很满意。
车停在酒店门口。
“去吧。”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容与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则骁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但他没有多想，只当她还没适应，吩咐司机原路返回。
回到房间，容与连外套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裹上了被子。
柏林的夜空黑沉沉的。
程则骁没看菜单，流畅地用德语点了餐。
“尝尝，”他把一只盛满浅琥珀色液体的大杯推到容与面前，“喝这个醒醒神，看你还没睡醒。”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一直噙着笑。
容与垂下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品出了些许烘烤的香气，是Mailbock，爸爸给她喝过。
“怎么样？”
她点点头，放下杯子。
“你怎么了，”他皱皱眉，“不舒服？”
下飞机的时候还好好的，在酒店睡了一觉怎么反而蔫儿了。
“没有。”容与假装研究桌上的小摆件，没有看他。
她怕自己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就会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
程则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
“生气了？”
容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能还没适应时差……有点头疼。”
“那你别喝酒了。”
程则骁向不远处的侍者做了个手势，给她换了苹果味的lemonade。
煎牛肝新鲜柔嫩，配着苹果香味的酱料，还有猪颈肉肉松搭配烤土豆，甜点是苹果卷，边缘松脆的面皮里面裹着葡萄干和苹果片，周围挤了一圈奶油，撒了肉桂粉，看上去无比诱人。
程则骁今晚兴致格外高，也许有些过于高了，容与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
“有一阵子经常来这里吃饭，”他按着酒杯底在桌上画圈，抬头打量着餐馆的陈设，“那时候还没这么多东西。”
“这里开了很久吗？”容与问。
“快四十年了吧，十年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70多了，”他挑了挑眉，“不知道老家伙还活着没有。”
正说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棍从后厨走出来，满脸欣喜地叫了一声，“chen！”
“Oskar，你好吗？”
程则骁站起来和那位老者拥抱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终于把你等来了，”名叫Oskar的老人有一副标准的日耳曼人长相，高鼻深目，依稀可辨年轻时出众的轮廓，他拍着程则骁的背，上下打量着，“看样子混的不错？”
他说的是中文，虽然不太标准。
“你也不错，居然又活了这么久。”程则骁笑道。
老人哈哈大笑，“上帝把我忘了。”
程则骁扶着Oskar坐下，“这么大岁数不在家逗孙子，怎么还来餐馆，该不会还在掌勺吧。”
Oskar翻了个白眼，“我孙子都三十多了，重孙子都快五岁了。”
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容与身上。
布满老年斑的手牵起容与的手，Oskar在容与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真高兴再见到你，美丽的Fiona。”
程则骁脸色微变。
容与困惑却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您好，我叫容与。”
Oskar略微浑浊的蓝眼睛仔细地瞧了瞧容与的脸，“哦……对不起，我认错了，中国人都很美。”
容与抿唇一笑。
Oskar转头向程则骁，“这次待多久？”
程则骁懒洋洋地坐在容与身边，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待不了几天，后天就去巴伐利亚了。”
Oskar皱眉，“你是有多喜欢巴伐利亚，每次来都往那边跑，柏林不美吗？”
程则骁抬了抬下巴，“带她去看看。”
Oskar耸了耸肩，“好吧，你的安排里永远没有陪我喝一杯的选项。”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程则骁看了看表，“现在还早。”
“容小姐也一起？”Oskar问。
“她不能喝，我先送她回去。”程则骁起身穿大衣，容与也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真怀念从前的日子，我们一起在葡萄藤下品酒，那时候我还年轻，”Oskar感叹道，“要是Fiona也在就好了。”
程则骁翻领子的手顿了顿，“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容与轻声和Oskar道别，老人吻了吻她的面颊。
回酒店的路上，容与依旧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困了你就先睡，我可能会晚。”程则骁漫不经心地说，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好。”
“吃饱了吗？”
“嗯。”
“明天带你出去逛逛。”
“好。”
神经再大条也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高，程则骁转过头。
车窗外的灯光映着她的侧颜，没什么表情，他捏了捏她的脸。
容与顺从地让他捏，睫毛低垂，看着乖乖的，程则骁不喜欢问题太多的女人，她什么都不问，让他很满意。
车停在酒店门口。
“去吧。”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容与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则骁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但他没有多想，只当她还没适应，吩咐司机原路返回。
回到房间，容与连外套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裹上了被子。
柏林的夜空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