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无奈揉了揉耳朵,心里感叹这姑娘嗓音的穿透性。

    抬眼看向缩在墙角的少女,刚为她梳好的头发被扯乱,整个人团在地上,双臂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外面虹销雨霁,日光正盛,可她却像被置身寒冬,脸色灰白,浑身震颤。

    她显然遭受过什么极度惊吓,精神严重受损。外界的声音被她尽数屏蔽,理智全无,只留下最纯粹的情绪发泄。

    陶兮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视线往门口看了眼,几个村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们,无论老少,各个脸上都挂着颇为相似的表情。

    猜忌,怀疑,还有一点点的同情。

    见陶兮注视着他们,又都避开视线,背过身快步离开,似乎在这里多待一分就会染上不幸。

    人群渐渐散尽,少女瞪大的眼神里那股恐惧才消退,浑身被卸掉了力气,手无力地垂在身旁。

    “姐姐......”

    她喃喃低语着。

    陶兮起初以为她在叫自己,而后才意识到会错了意,少女自始至终都没看她,直望着阳光中漂浮的灰尘发愣。

    自少女醒来后,为了安稳她的心神,陈礼和陶兮二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歹让她平静了下来。可刚才村民这一通闹,她又开始疯癫无状,一时间,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的陈礼也不知该如何,远远站在一旁犯了难。

    陶兮默然了许久,偷眼看了眼还在发愣的少女,正欲开口,身后有人轻轻叫了她一声:“陶兮。”

    她回过头,杜璟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目光幽微,示意她出去说话。

    少女看到有人接近,慌忙将头拧过来,对他做出回避抵挡的姿态。不知是否是他风姿绰约气度不凡,还是他面如春风亲和动人,总之少女居然没有惊叫,绷紧的身体略微放松,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看来即便神智不清了,美男子也能让她平心静气。

    “......”

    陈礼顿时脸黑成锅底,抬手拂开自己的袖子,亮出胳膊上被姑娘抓过的几道血痕,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敢怒不敢言。

    “陈礼。”杜璟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用点安神的法子,让这姑娘先歇息会儿。待会儿我们就进城了。”

    虽然他言语温和,但眼神里尽是不满,似乎在诘问:你不是自称游医四方,医术精湛吗?怎么这么狼狈?

    陈礼脸色一哂,蔫蔫地答道:“是。”

    **

    院内随侍们在收拾行李,喂养马匹,闷声不语地忙碌着。

    陶兮跟着杜璟出了门,站在村口的大道上,不解地问:“殿下,您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村里街口有不少人在清扫家门,昨夜大雨倾盆,更兼狂风乱作,裹挟着许多杂物树叶,一眼望去一片狼藉。即便这里已近德平府,是专门经过夯实的路面,却仍旧四处泥洼,一个不注意便会溅湿衣角。

    “你看看,这里可有什么古怪。”

    陶兮一头雾水:“古怪?”

    她闻言轻轻踮起脚,抬头朝前方望去,村民各自忙碌着,有老有少,有几户人家门口还有总角幼子,围在一起解绳交,嬉戏玩耍。一片朴实宁静,又再平常不过的景象。

    看到她面色迷茫,杜璟便知她并未发现,提醒道:“可有看见村中的女子吗?”

    听他这么说,陶兮吃了一惊,再次转过去仔仔细细观察,果然入眼所见皆是男子,有老有少,唯独看不见一个年青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平民百姓不像大家闺秀那么多规矩,根本不讲究什么深居简出,外出劳作维持生计也属常态。这一路上她见过不少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甚至有些家境困苦的,一天兼顾好几份活计,养活一家老小。

    然而这村子也算是规模较大的了,到此为止也没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倒也有几位老妇人,也各个年岁已长,鬓发灰白。

    “这村子里没有年轻女子吗?”陶兮喃喃道,转念一想,又否了这个念头:“不对。村里孩子可不少,其中不乏四五岁的。这是怎么回事?仙池连普通百姓家的女子都讲究大门不出的?”

    杜璟摇摇头:“不。还记得我们前天路过的那个村庄吗?也算仙池地界的,但他们也并未如此。”

    他们两人站在那里,未免太过惹眼,时不时便有人扭过头来看。

    陶兮只觉得这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从今早起村民来询问时,心底似乎就有个疑问,但陡然去细想,却抓不住什么要点。这些人的眼神像是带了毛刺,大多都集中在她身上,看得她极为不适。

    “你说得对,这村子里有说不出的古怪。我去问问......”

    她刚迈出一步,垂在身侧的手腕被杜璟拉住,陶兮疑惑地转过身来,发现他面沉如水,在两人身后,站着位佝偻瘦弱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太老了,脸上的皮肉都皱在了一起,凹陷的眼窝如深谷般,黑黢黢的,一双眼睛似睁非睁,看不清什么眼神。瘦弱的身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朝陶兮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仿佛是想抚摸陶兮。

    杜璟略往前站了一步,将陶兮挡在身后。

    实际上那距离也根本不够,老人隔空抬着手,又慢慢垂下。

    “这位娘子,为何......来到仙池?”

    陶兮与杜璟对视了一眼,轻轻推开他挡在前面的手,向老人笑道:“老人家,我是跟着我家少爷行商,路经这里的。哦对了,我这两天身子不适,想问村里的姐姐借点东西,不知是否可以......”

    她向老人笑得羞怯腼腆,仿佛真的只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清丽的眉眼此刻在阳光下明艳绽开,染上了生动的气息,看着楚楚可怜惹人心颤。

    杜璟侧过脸来看她,眼眸深邃幽深,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老妇人上了年纪,听力退化,她歪着脑袋细听,待陶兮说罢叹了句:“身上不方便是吧?女子就该呆在家里,跟男人出来行商,折腾自己做什么?我看你脸色苍白,身子又这么瘦弱,哪里受得起这一路......”

    她絮絮叨叨的,像是那种寻常家里长辈的语气,反倒弄得陶兮不知所措,只好堆着笑应着。

    末了她踅过身子,朝陶兮说:“跟我来吧,我家里媳妇还有些药,煮碗四物汤喝了,就不疼了。”

    四物汤。老人见她肤色白皙,又面含羞怯,支支吾吾,自然而然理解为她是来了月信,耻于说出来。

    陶兮微微扬起眉,果然这村子里是有年轻女子的,只是不知为何都闭门不出。她抬脚就跟了上去,因为盘算着稍后如何问话,竟忘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个善王殿下。走了几步后,背后清越的声音叫住了她。

    “陶兮,等等。”

    陶兮忙立住脚,老人也转过身来,皱成橘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杜璟,冷冷问道:“这是女子间的私密,还请这位官人不要跟来。”

    老人不知为何,像是换了张脸,方才面对陶兮还慈祥亲切的神色蓦然发紧。

    陶兮向杜璟微微摇头,眨着眼示意,在别人看来她只是个柔弱女子,然而她的实力杜璟心知肚明,根本无需担心。

    但杜璟仿佛视而不见,依然以他惯用的和煦微笑示人,温声道:“老人家,您莫要生气。只是她毕竟是我身边人,自然需细心照拂,形影不离。您放心,我只守在门口等候,绝不冒犯。”

    他毕竟是浸润官场,左右逢源的人,深谙交涉谈话之道,说的话于情于理都滴水不漏。老人神色稍霁,别扭地哼了声:“那......你也跟来吧。”

    一方狭隘的厨房内,地上支起了小炉,上面的砂锅里煮着药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陶兮蹲在旁边,想起方才老人毫不客气地当着杜璟的面关上大门,门扉合上前她注意到杜璟那万年不变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免笑了出来。

    老人家里颇为冷清,有一个约四十岁身材微胖的媳妇,还有个六七岁左右的孙子,见来了陌生人,胆怯躲避,只敢扒着门框偷看陶兮。

    那媳妇正在旁熬着早饭,她言行木讷拘谨,陶兮清冷秀丽,不说话时气度矜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见陶兮笑了,方诺诺地问了句:“姑娘,门外的......可是你家夫君?”

    陶兮冲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个丫鬟。”

    “哦,丫鬟......”她喃喃着不知怎么接话,只好另寻了话题,“你、你肚子很疼吧,汤马上好了,这是我家男人年初在德平城里开的药,我平常喝着挺受用的。”

    陶兮顺势就着她的话头问道:“大姐,你家男人呢?这么早没吃饭就去地里忙啊?”

    “我家......没地,我男人去跑船啦,经常是几个月不回来的。”

    “这样啊。”

    锅内的药汤沸腾了起来,从锅盖缝隙处迸出了点沫儿,媳妇过滤了药渣,盛在碗内,将滚烫的四物汤端给陶兮。

    陶兮道了声谢,伸手接过。老人慢步走了进来,隔着蒸腾的雾气,陶兮似乎看到她面露担忧。

    她叹了口气,坐在门槛上,幽幽开口:“孩子,你今年多大啦?”

    陶兮随口编了句:“十七。”

    “十七......要是阿春还在,今年也是十七了。”

    话音刚落,媳妇在案上切咸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身体一瞬间僵了下,抬手擦了擦眼睛,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老人家那双深陷的眼睛也微微颤动着,声音艰涩:“孩子,早上的事......我在外面听村里人说了。我劝你们,待会儿快些进城将那女子送交官府,然后就离开仙池,否则会惹上麻烦的。”

    陶兮有意放缓语气,诚恳问道:“麻烦?老人家,为什么这么说?”

    “两年前,我们村里也突然出现了个姑娘,别人问她什么,也不答,只想讨要些吃食。见她孤身一人,十分可怜,我们村里人便招待了她。可谁知,她竟是城里逃出来的歌伎,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家里养的。派了许多人来抓,那姑娘寻死觅活,终究还是被抓了回去。而收留她的刘家,也被衙门说是包庇,给治了罪......”

    陶兮神色微变,脸上淡淡的笑意登时收紧。

    老人家顿了顿,长叹了口气,语调哀怨:“那刘家的男人被官差打了一顿,抬回家去,不出三天便死了。可怜他家里老母,也因伤心过度,不久后也去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你们借宿的那破屋,就是刘家的。”

    陶兮深吸了口气,感到心里突突直跳,她将碗放在一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我看着那姑娘,也不像......”

    老人家苦笑一声,打断了她:“——你才多大,你见过青楼女子吗?当初那个姑娘,我们也看不出来,只道是逃难的。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陶兮哑然。

    “因为有这件事,见村里又出现了个孤身的女子,怕又是个逃出来的歌伎,所以大家都很担心。孩子,刚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生得这般貌美,只会招致祸端,特别是在这里。跟你家男人说一声,快些绕路,别走这条道了。”

    这些话乍一听,有种将祸端全部归咎于女子容貌的意思。但陶兮知道,老人家是个心地善良的淳朴人,这番话是真心地为她担忧。

    而且她敏锐地注意到了老人话里有话,她斟酌了下用词,开始试探:“多谢您的提醒,老人家。只是,若是这般事情,您为何刚才不跟我家少爷说,还要将他拒之门外呢?”

    老人家突然神色一暗,垂下头不语。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您要是不便,就当我没问这个。”

    “掮客......”

    她脸上有浓重的悲恸,口齿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好在陶兮听力敏锐,结合她嘴唇的动作读懂了含义。

    陶兮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柔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们村子里为什么年轻女人都不露面吗?”

    这问话出乎意料,陶兮没想到自己正准备抛出的问题,却被这位老人主动提及。默然片刻,轻轻回道:“我......不知道。”

    “因为大伙都害怕,像当年我家一样,被城里的掮客盯上自家年轻的女人。那些花街柳巷的,仗着背后有官家撑腰,凡是略平头整脸的姑娘,都要被骗到那青楼里,做着最下贱的活计,最后白白的没了性命!”

    老人沙哑虚弱的嗓音因心里涌上来的怒火,险些失声,到话尾已是激动得气喘吁吁,眼角还有泪痕。

    陶兮默然,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隐隐发青,暗暗握紧了拳头。

    媳妇正在盛饭的饭勺“咣”的一声,掉入锅内。她脸色青白,声音颤抖着:“娘......别再说了......”

    “——若不是你把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放进来,阿春怎么会被他看上,遭此横祸!他就是个掮客,专给那些官老爷寻年轻姑娘的!可怜我的阿春,才十四岁,花一般的年纪......”

    老人家再也见不得面生的男人,无论看着相貌如何,她总是觉得都是些人面兽心之辈,勾起她悲伤往事。

    话已至此,陶兮也才明白,那些人在见到她和那位姑娘时,那种表情上的怪异:第一反应都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排挤外人,也不是寻衅滋事,只是心急如焚,想确认一眼,是不是他们村里的女孩。

    陶兮直感到一阵气血上涌,呼吸声急促粗重起来,张了张口,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逼仄的小厨房内空气压抑沉闷,还未完全熄灭的炉灶里,柴火毕毕剥剥地发出爆裂声,不时惊得人眼皮一跳。老人和媳妇都轻微啜泣着,许久许久都未说话。

    此时,在院内玩耍的孩子跑了过来,摇了摇老人的胳臂:“奶奶,我饿了......”

    稚嫩的声音软糯可爱,驱散了这沉闷的气氛,他的母亲偏过头,飞快地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好,这就摆饭。满儿,去把桌凳摆好,去屋里把奶奶的垫子拿来。”

    孩子笑嘻嘻地应了声,欢快地跑开了。

    陶兮双唇紧抿,轻呼出口气,下定了决心说:“老人家,谢谢您,跟我说了这么多。我知道您什么意思了,您是担心我也会被那些人抓去吧?”

    老人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我能问一句吗,你们家里这件事,报官了吗?官府怎么说的?”

    “官府?”老人瞿然开目,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官府劈头盖脸,说是我们家女儿跟人私奔,反说我们刁民诬赖别人,根本不理会这些。报官有个屁用,连德平知府都是他们的人。”

    “他们......是谁?”

    “还能是谁,总督许大人,还有他底下的黄大人。德平知府跟黄大人可是称兄道弟,连自己妹妹都嫁给他了。”

    陶兮震惊到哑然,失声问道:“......是黄安吗?”

    “我不知道叫什么!只听人家说,这黄大人去年还是一个小小县令。不知为何,得了许大人的赏识,使关系将他调到仙池来了,现在可是许大人身边的红人!”

    黄安被调动的事,她从杜璟那里已然了解,倒是不意外。只是她没料到,从一位平民老妇口中也能听到他。

    他在这里不仅残害同胞,还投机钻营争权夺利,连逼良为娼的事情都做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老人见陶兮方才还和煦平淡的表情,转眼间铁青紧绷,以为是被吓到了,柔声安慰道:“好了,药快凉了。你喝了便快些离开这里,另寻别路吧。”

    陶兮点点头,从善如流接过已经凉下来的药,仰头一口喝完,站起来朝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要告辞。

    跨出去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她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碎银,放在老人手里:“多谢您的药,一点心意。”

    老太太摇摇头摆手拒绝。

    “......我不能白喝您的药,收着也给家里置点东西,您看,孩子的鞋都破了。”

    老人看了眼孩子,面露窘迫,但还是点点头,不再拒绝。

    陶兮垂眼嗫嚅片刻,还是问了句:“能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您为什么要帮我呢?今天的事,您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万一我们也是那心怀不轨之人呢?”

    “是阿春。”老人凝视着她,眼含泪花,“因为你长得像我家阿春......可我知道,阿春不可能回来了,你不会是她,而且你长得像仙女一样,比我家阿春还要好看。我老了,也不怕这些事了,能劝一个,也算是我的功德了。

    “而且,我看得出,那公子看你时总是笑着,他挺喜欢你的。所以我知道,他不是什么掮客。”

    陶兮失笑道:“这您可是误会了,他见谁都这么笑。”

    老人摇摇头,也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慈祥温和的目光,默默地看着她。

    在这里耽误了许久,陶兮也不再停留,低声向她告辞,朝门口走去。

    外面艳阳高照,大雨后的清晨有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日光下杜璟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琼林玉树一样。一袭鸦青色的长袍,更衬得他侧脸俊秀精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仍旧是那副春风般的和煦神色,没有一丝不耐:“好些了吗?”

    陶兮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的,我刚才是在演戏。”

    “不过今天这事,倒是提醒了我。毕竟你是女子,跟着我们一路风吹日晒,难免会有不适。”

    “我还好。倒是那位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她可不像我皮糙肉厚,身子那么弱,还得着病......”

    “等进城后,我差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两人往回慢慢走着,一边谈着事情,陶兮将刚才的事向他重述了遍,杜璟眉目淡然,不时轻声问一些细节。路过一个水坑时,陶兮心不在焉想着黄安的事,险些一脚踩进去,被杜璟拉住手臂,往他身边带了过去。

    陶兮歪了下身子,又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下意识拽住他的手。

    她气急败坏地暗骂这中看不中用的衣服,突然身体一僵,杜璟竟缓缓收紧了手,将她的手握住。

    “小心。”

    他温柔清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或许因为距离过近,震得她头皮微微发麻。

    陶兮默默站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以一贯的淡漠神情说道:“多谢殿下。”

    杜璟弯了弯眉眼,目光幽微深远地看着她垂下手。

    气氛有些尴尬,陶兮神色一哂,抬眼看见前面云昇应忠等人正远远候着,显然已经等了好久。忙挤出一个笑容,向前一指:“殿下您看,陈大夫亲自背着那姑娘,累得脸都红了,我们快进城将她送到医馆吧。”

    杜璟轻笑不语,朝她微微点头。

    德平城中,某个人焦急万分,又有些气急败坏地等着她。而在此后,一桩秘闻即将暴露,一起惊天大案亟待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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