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张啊，我们只是换了个地方上学而已，不要紧张……”
畅畅坐在前面，对着柳柏杨念念叨叨。
从一早起来就这样。
“我怎么觉得，是你比较紧张呢？”
“……”
车后座的柳柏杨隐忍许久，还是选择无情戳破。
“噗……”
旁观者王辛再一次被逗笑，车把随之晃荡了几下。
“爸爸，笑话别人是不礼貌的！”
畅畅皱着眉抬起下巴，对爸爸进行正义的审视。
但很难说法官本人没有迁怒的成分。
“好啦，对不起嘛。”
王辛低下头，用下巴摩挲了两下女儿的脑瓜顶。
2002年9月1日，天气仍旧晴好，二八大杠重出江湖，路过熟悉的红星幼儿园门口时没有停下，而是驶向了更远的地方。
当自行车驶过幼儿园的时候，畅畅抻长了脖子往那边张望。
门口有家长正安抚着哭闹不休的小孩子，“这应该是才来小班报道的吧”，畅畅以过来人的心态微笑打量着。
金鱼滑梯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估计是暑假时宋园长又找人上了一遍漆。
一切还是熟悉的感觉，只可惜她不在了。
王畅畅和柳柏杨背着新买的小书包，整装待发，即将去光彩小学一年级报道。
直到红星幼儿园变成了视线中的一个小点，畅畅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头。
刚刚没有看到宋园长，她有点难过。
“爸爸，幼儿园里又有新的小朋友入学了，你说宋园长她还会记得我吗？”
“肯定会啊，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大班长。”
王辛柔声回应着。
听了爸爸的话后，畅畅微微收回了心里的失落。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真想一直待着幼儿园里，永远做宋园长的大班长。”
虽然满心期待长大，但并非丝毫不会怀念。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成长的路上每个人都要硬着头皮去适应未知的一切。
王辛把自行车停到了学校门口的车棚里，挂了锁后，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正式迈入校园。
横穿一小半操场，三人走到了教学楼下。
光彩小学的教学楼明显比幼儿园气派不少。
首先，显而易见的，它是个楼。
教学楼总共有六层，外墙全部铺设白色瓷砖，它的形状设计在镇上独树一帜，就畅畅后来回忆道，有些俄式建筑的风格。
马上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畅畅身边陆陆续续有学生和家长经过，有穿着校服和可可姐差不多高的学生，也有和她一样牵着父母来报道的一年级小豆丁。
每个人的面孔都很新鲜，畅畅四处观察，却没有看见熟悉的人。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辛晃了晃被女儿紧紧握住的手，说：“要爸爸送你到班级门口吗？”
“要。”
畅畅果断的点头。
他哑笑：“我以为你会装得坚强一点。”
只见她一脸严肃地摇着头，“我还是个小朋友。”
然后抬头看了王辛一眼，“爸爸，你别笑了。”
王辛咬着牙根强忍笑意，“好嘛，走吧。”
教室的楼层是随着年纪递增的，畅畅和柳柏杨所在的一年二班其实就在一楼靠近大门的位置，还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你们看，班里已经有一半的同学都到了，快进去和其他小朋友认识一下吧！”
王辛用手掌将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两个孩子往前推，没推动。
“爸爸，我害怕。”
畅畅小声说道。
柳柏杨没做声，也仰头看着他。
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即将面对全新的老师以及来自各个幼儿园的陌生同学，畅畅和柳柏杨都难免有些紧张。
感受到两个孩子的依赖，王辛顿时父性大发。
他蹲下身来，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脑瓜。
“爸爸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也害怕，但是害怕也没用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要经历这一步，不如装得勇敢些，对不对？”
畅畅和柳柏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而且别人都是自己来的，你俩是组团来的，那还怕什么？是不是？”
“是。”
“大点声！”
“是！”
“好样的！快进去吧。”
畅畅和柳柏杨牵着手，一鼓作气地走进了班级。
她低下头，就近找了座，领着柳柏杨坐到了居中第三排的位置，入座后赶紧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爸爸还在。
王辛站在门在，对着她做了个丑丑的鬼脸，畅畅被逗笑了，逐渐镇定下来。
王辛放心地离开了。
班级里很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
往常在幼儿园，无论畅畅如何维持纪律，一般也只有午睡的时候班里才会这么安静。
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畅畅和柳柏杨自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把书包放进书桌膛，然后无所事事地坐着，等待着班主任老师的到来。
班里陆续还有新同学加入，畅畅适应了环境后，便开始四处观察。
这个班里大概能坐下40人左右，目前基本上人都已经到齐了，畅畅每排都留意了下，生面孔虽多，但其中也不乏熟悉的脸，比如说吉祥。
吉祥也看见了畅畅，激动地向她挥着手，颇有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既视感。
畅畅也很高兴，刚要抬手回应他，却突然听见——
“死胖子你聋吗？我刚让你别动了！你一动我的桌子都在晃！你还敢折腾！”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像一颗威力巨大的鱼雷，成功炸翻了平静的水面。
班里的学生们纷纷结束战略性装乖，前观后望地想找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畅畅直接目光平移，定位到了始作俑者，坐在吉祥后座的陌生小女孩。
那女孩很好看，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一半用珍珠发绳高高扎起，一半柔顺地披在肩头上，身上穿着光鲜的香槟色纱裙，领口前胸都有珍珠刺绣装饰，显得贵气十足。
再加上她这不可一世的样子，看起来家里就很有钱。这是畅畅对她的第一印象。
吉祥她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用力地踢了下他的椅子，语气不善地说：“你往前点！”
吉祥虽然委屈，但也不想生事，于是吃力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使得本来不宽敞的座位空间更加逼仄，连回身都费劲了。
畅畅飞快地回头望向柳柏杨，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惊讶。
以前在幼儿园，班里不是没有个性比较厉害的人，却极少有人敢公然造次。这种欺负同学的行为，是一定会被宋园长抓住并严重警告一顿的。
而后畅畅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幼儿园，宋园长也不在他们身边。
吉祥做了让步后，原本想让对方偃旗息鼓，可那个女生的同桌，另一个长着吊梢眼的女生趴在她耳边说：“你看他胖得跟猪一样。”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身边所有人听得到。
两个女生看着吉祥，旁若无人地嬉笑了起来，而吉祥低着头，满脸通红，一整个手足无措。
看见吉祥委屈巴巴的样子，畅畅有些怒了，这…这不是欺负老人嘛！？
她想站起来，替吉祥说几句公道话。
结果念头刚起，就被身边的柳柏杨给一下子按回去了。
他紧握住畅畅的胳膊，绷着小脸一言未发。
虽然他没开口，但畅畅已经从那双漆黑的眼睛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倘若开学第一天就和人起了冲突，老师还可能选她当班长吗？
聪明人明哲保身，好学生见怪不怪，这才是理智的选择。
王畅畅又转头看了一眼吉祥，见他将哭未哭的委屈样子，头脑一热便直接起身，冲那女生说：
“大家都是同学，你俩不能这么欺负他……”
两个女生诧异地一齐朝王畅畅的方向看去，“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那女生双手抱胸，语速像机关枪一样。
另一个没说话，但也不忘送她几个白眼。
畅畅被怼得哑口无言，她以前也没遇见过这么蛮横的人。
见她吃瘪，女生身旁渐渐传出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畅畅很快镇定下来，打算组织语言一一回辩。
却没想到，身边有人先替她发了声。
“你欺负人就是不对！”
柳柏杨也站了起来，面色不善。
那女生被激怒，从座位上拍着桌子窜了起来，“你又是谁啊？你还能来管着我？你……”
“你管我是谁？我是你爷爷！”
柳柏杨斩钉截铁，声如万钧。
此话一次，班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噗哈哈哈哈哈——”然后立刻爆发出浪潮般地笑声，很显然大家都被他天才般的想法给征服了。
那女生想回些什么，可声音都会被巨大的笑声淹没，她微张着嘴喘着大气，羞恼得耳根发红，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她一哭，身旁的女生慌了，赶紧轻声地哄劝着，还时不时抬头责备地瞪他俩几眼。
“……”
很明显对方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畅畅缓缓地坐了下来，理智回笼后，未免有些忧心忡忡。
再过几分钟上课铃一响，班主任老师就会过来。
现在那女生哭得像一摊泥巴，老师必然过问。毕竟是开学第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加倍重视。
而流眼泪的人总会占些便宜，无论之前是谁有错在先，只要肯掉眼泪，就自动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跟在宋园长身边好几年，这种小把戏畅畅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更何况……畅畅回头看了一眼柳柏杨。
他也在看着她，刚刚反唇相讥的气势一扫而光，冷肃的眼神也恢复纯良。
这怯生生的眼神，和丢丢在家闯祸时一模一样。
畅畅突然不愁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笑。
“嘿，你挺厉害啊。”
她轻轻撞了下柳柏杨的肩膀，对他调皮地挑了挑眉。
畅畅实在没想到，一向在外寡言内向的柳柏杨，也会为了保护她而露出自己的锋利。
柳柏杨实在理解不了她突然而至的喜悦，只无奈地看着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干嘛啊，苦大仇深的？”
柳柏杨把头转开，面色不虞。
看着柳柏杨不大开心的样子，畅畅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觉得我做错了？”
柳柏杨原本就不想让她逞强出头，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他更不可能站出来。
谁不想在开学第一天给老师留下好印象呢？
“你后悔帮吉祥吗？”
柳柏杨又转回来，看着她，冷不丁地反问了一句。
畅畅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就算宋园长不在，我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班的学生。”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才配当大班长。”
柳柏杨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垂眸片刻，低声说道：“你不后悔，你就没错。”
“那你不生我气了？”
“我哪敢啊？”
还把，听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小生气。
畅畅嘿嘿笑了出来，想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却被人家灵活躲开。
“这么多人呢。”柳柏杨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面色却明朗了不少。
畅畅坐在前面，对着柳柏杨念念叨叨。
从一早起来就这样。
“我怎么觉得，是你比较紧张呢？”
“……”
车后座的柳柏杨隐忍许久，还是选择无情戳破。
“噗……”
旁观者王辛再一次被逗笑，车把随之晃荡了几下。
“爸爸，笑话别人是不礼貌的！”
畅畅皱着眉抬起下巴，对爸爸进行正义的审视。
但很难说法官本人没有迁怒的成分。
“好啦，对不起嘛。”
王辛低下头，用下巴摩挲了两下女儿的脑瓜顶。
2002年9月1日，天气仍旧晴好，二八大杠重出江湖，路过熟悉的红星幼儿园门口时没有停下，而是驶向了更远的地方。
当自行车驶过幼儿园的时候，畅畅抻长了脖子往那边张望。
门口有家长正安抚着哭闹不休的小孩子，“这应该是才来小班报道的吧”，畅畅以过来人的心态微笑打量着。
金鱼滑梯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估计是暑假时宋园长又找人上了一遍漆。
一切还是熟悉的感觉，只可惜她不在了。
王畅畅和柳柏杨背着新买的小书包，整装待发，即将去光彩小学一年级报道。
直到红星幼儿园变成了视线中的一个小点，畅畅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头。
刚刚没有看到宋园长，她有点难过。
“爸爸，幼儿园里又有新的小朋友入学了，你说宋园长她还会记得我吗？”
“肯定会啊，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大班长。”
王辛柔声回应着。
听了爸爸的话后，畅畅微微收回了心里的失落。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真想一直待着幼儿园里，永远做宋园长的大班长。”
虽然满心期待长大，但并非丝毫不会怀念。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成长的路上每个人都要硬着头皮去适应未知的一切。
王辛把自行车停到了学校门口的车棚里，挂了锁后，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正式迈入校园。
横穿一小半操场，三人走到了教学楼下。
光彩小学的教学楼明显比幼儿园气派不少。
首先，显而易见的，它是个楼。
教学楼总共有六层，外墙全部铺设白色瓷砖，它的形状设计在镇上独树一帜，就畅畅后来回忆道，有些俄式建筑的风格。
马上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畅畅身边陆陆续续有学生和家长经过，有穿着校服和可可姐差不多高的学生，也有和她一样牵着父母来报道的一年级小豆丁。
每个人的面孔都很新鲜，畅畅四处观察，却没有看见熟悉的人。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辛晃了晃被女儿紧紧握住的手，说：“要爸爸送你到班级门口吗？”
“要。”
畅畅果断的点头。
他哑笑：“我以为你会装得坚强一点。”
只见她一脸严肃地摇着头，“我还是个小朋友。”
然后抬头看了王辛一眼，“爸爸，你别笑了。”
王辛咬着牙根强忍笑意，“好嘛，走吧。”
教室的楼层是随着年纪递增的，畅畅和柳柏杨所在的一年二班其实就在一楼靠近大门的位置，还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你们看，班里已经有一半的同学都到了，快进去和其他小朋友认识一下吧！”
王辛用手掌将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两个孩子往前推，没推动。
“爸爸，我害怕。”
畅畅小声说道。
柳柏杨没做声，也仰头看着他。
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即将面对全新的老师以及来自各个幼儿园的陌生同学，畅畅和柳柏杨都难免有些紧张。
感受到两个孩子的依赖，王辛顿时父性大发。
他蹲下身来，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脑瓜。
“爸爸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也害怕，但是害怕也没用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要经历这一步，不如装得勇敢些，对不对？”
畅畅和柳柏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而且别人都是自己来的，你俩是组团来的，那还怕什么？是不是？”
“是。”
“大点声！”
“是！”
“好样的！快进去吧。”
畅畅和柳柏杨牵着手，一鼓作气地走进了班级。
她低下头，就近找了座，领着柳柏杨坐到了居中第三排的位置，入座后赶紧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爸爸还在。
王辛站在门在，对着她做了个丑丑的鬼脸，畅畅被逗笑了，逐渐镇定下来。
王辛放心地离开了。
班级里很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
往常在幼儿园，无论畅畅如何维持纪律，一般也只有午睡的时候班里才会这么安静。
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畅畅和柳柏杨自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把书包放进书桌膛，然后无所事事地坐着，等待着班主任老师的到来。
班里陆续还有新同学加入，畅畅适应了环境后，便开始四处观察。
这个班里大概能坐下40人左右，目前基本上人都已经到齐了，畅畅每排都留意了下，生面孔虽多，但其中也不乏熟悉的脸，比如说吉祥。
吉祥也看见了畅畅，激动地向她挥着手，颇有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既视感。
畅畅也很高兴，刚要抬手回应他，却突然听见——
“死胖子你聋吗？我刚让你别动了！你一动我的桌子都在晃！你还敢折腾！”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像一颗威力巨大的鱼雷，成功炸翻了平静的水面。
班里的学生们纷纷结束战略性装乖，前观后望地想找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畅畅直接目光平移，定位到了始作俑者，坐在吉祥后座的陌生小女孩。
那女孩很好看，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一半用珍珠发绳高高扎起，一半柔顺地披在肩头上，身上穿着光鲜的香槟色纱裙，领口前胸都有珍珠刺绣装饰，显得贵气十足。
再加上她这不可一世的样子，看起来家里就很有钱。这是畅畅对她的第一印象。
吉祥她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用力地踢了下他的椅子，语气不善地说：“你往前点！”
吉祥虽然委屈，但也不想生事，于是吃力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使得本来不宽敞的座位空间更加逼仄，连回身都费劲了。
畅畅飞快地回头望向柳柏杨，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惊讶。
以前在幼儿园，班里不是没有个性比较厉害的人，却极少有人敢公然造次。这种欺负同学的行为，是一定会被宋园长抓住并严重警告一顿的。
而后畅畅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幼儿园，宋园长也不在他们身边。
吉祥做了让步后，原本想让对方偃旗息鼓，可那个女生的同桌，另一个长着吊梢眼的女生趴在她耳边说：“你看他胖得跟猪一样。”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身边所有人听得到。
两个女生看着吉祥，旁若无人地嬉笑了起来，而吉祥低着头，满脸通红，一整个手足无措。
看见吉祥委屈巴巴的样子，畅畅有些怒了，这…这不是欺负老人嘛！？
她想站起来，替吉祥说几句公道话。
结果念头刚起，就被身边的柳柏杨给一下子按回去了。
他紧握住畅畅的胳膊，绷着小脸一言未发。
虽然他没开口，但畅畅已经从那双漆黑的眼睛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倘若开学第一天就和人起了冲突，老师还可能选她当班长吗？
聪明人明哲保身，好学生见怪不怪，这才是理智的选择。
王畅畅又转头看了一眼吉祥，见他将哭未哭的委屈样子，头脑一热便直接起身，冲那女生说：
“大家都是同学，你俩不能这么欺负他……”
两个女生诧异地一齐朝王畅畅的方向看去，“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那女生双手抱胸，语速像机关枪一样。
另一个没说话，但也不忘送她几个白眼。
畅畅被怼得哑口无言，她以前也没遇见过这么蛮横的人。
见她吃瘪，女生身旁渐渐传出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畅畅很快镇定下来，打算组织语言一一回辩。
却没想到，身边有人先替她发了声。
“你欺负人就是不对！”
柳柏杨也站了起来，面色不善。
那女生被激怒，从座位上拍着桌子窜了起来，“你又是谁啊？你还能来管着我？你……”
“你管我是谁？我是你爷爷！”
柳柏杨斩钉截铁，声如万钧。
此话一次，班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噗哈哈哈哈哈——”然后立刻爆发出浪潮般地笑声，很显然大家都被他天才般的想法给征服了。
那女生想回些什么，可声音都会被巨大的笑声淹没，她微张着嘴喘着大气，羞恼得耳根发红，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她一哭，身旁的女生慌了，赶紧轻声地哄劝着，还时不时抬头责备地瞪他俩几眼。
“……”
很明显对方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畅畅缓缓地坐了下来，理智回笼后，未免有些忧心忡忡。
再过几分钟上课铃一响，班主任老师就会过来。
现在那女生哭得像一摊泥巴，老师必然过问。毕竟是开学第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加倍重视。
而流眼泪的人总会占些便宜，无论之前是谁有错在先，只要肯掉眼泪，就自动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跟在宋园长身边好几年，这种小把戏畅畅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更何况……畅畅回头看了一眼柳柏杨。
他也在看着她，刚刚反唇相讥的气势一扫而光，冷肃的眼神也恢复纯良。
这怯生生的眼神，和丢丢在家闯祸时一模一样。
畅畅突然不愁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笑。
“嘿，你挺厉害啊。”
她轻轻撞了下柳柏杨的肩膀，对他调皮地挑了挑眉。
畅畅实在没想到，一向在外寡言内向的柳柏杨，也会为了保护她而露出自己的锋利。
柳柏杨实在理解不了她突然而至的喜悦，只无奈地看着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干嘛啊，苦大仇深的？”
柳柏杨把头转开，面色不虞。
看着柳柏杨不大开心的样子，畅畅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觉得我做错了？”
柳柏杨原本就不想让她逞强出头，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他更不可能站出来。
谁不想在开学第一天给老师留下好印象呢？
“你后悔帮吉祥吗？”
柳柏杨又转回来，看着她，冷不丁地反问了一句。
畅畅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就算宋园长不在，我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班的学生。”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才配当大班长。”
柳柏杨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垂眸片刻，低声说道：“你不后悔，你就没错。”
“那你不生我气了？”
“我哪敢啊？”
还把，听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小生气。
畅畅嘿嘿笑了出来，想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却被人家灵活躲开。
“这么多人呢。”柳柏杨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面色却明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