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4】温度
梨城的春在绿意疯长中愈加繁盛，树荫小道浮动着独属青春的欢笑，幢幢树影在风的轨迹下晃悠起来，和少年的肆意呐喊相互映衬。
月考结束后，梁今妤每天都挤出时间去操场跑步，两圈打底，次日叠加一圈，没有一天落下过，但也没有一次成功跑完一千五百米。
七圈半，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走走停停，勉强能跑上五圈，这是她最好的成绩。直觉自己体质太差，梁今妤权当锻炼了。
于慕儿那群人最近很安分，新勾搭上了高年级的一群小混混，没时间搭理梁今妤，她终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跑完五圈，梁今妤的脚底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费力，喘息沉重，胸腔里仿佛有股熊熊燃烧的烈火，烫得她直发汗，连吹过的风都是燥热的。
脚步在急促的呼吸下逐渐虚浮，脑袋似乎有些缺氧，扶墙靠了一会儿，略微缓和后往器材室旁的洗手池走去。
周遭空气沉闷，梁今妤打开龙头，流动的凉水冲刷着池壁，她伸手接住一捧水，闭眼往脸上泼，舒爽凉意消除阵阵热浪，耳侧发丝也跟着被沾湿。
扎了一天的马尾，头皮都紧得发痛，梁今妤解开头绳，一头乌发零散下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空气里寂静无声，陆沉从拐角走近，眼前的画面令他脚步生生停顿。
巴掌大小的少女脸，阳光下白得晃眼，一双明净清澈的杏仁眼，多少显得有些无辜。刚洗过脸，水珠浸润下还能看见透红的双颊，不是深沉的绯红，是透着鲜活气息的粉红，几捋湿发没有规律的沾在脸侧，少女正拿手勾它。
视线下移，那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露出白皙的贝齿，水滴顺势流到嘴边，继而消失在她柔软的唇瓣处。
身着白色T恤并不是宽松的版型，大小合身，勾勒出的玲珑曲线在呼吸起伏中抓人眼球。她穿了运动短裤，修长笔直的双腿不断招惹他的视线，眼底一片雪白，空气似乎变得稀薄。
应该是方才洗脸没有注意，梁今妤胸前湿了一小片，白色T恤黏在肌肤上，湿漉漉的有些难受，少女的美好体态也在这无心之举下展露无遗。
热气氤氲，陆沉始终没有开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梁今妤偏头看见他。
少年的无声出现带来了惊吓，梁今妤怔愣中往后退了几步。
视线没躲，看的出他刚打完篮球，男生在这个年纪独有的身体线条笼罩在球衣下，一双流畅有力的手臂随意搭在栏杆上，肌肉形状很好看。
那头奶奶灰短发全都向后梳，一条蓝白色发带凸显出来，额前细碎发丝点缀。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儿，却处处张扬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
陆沉看她，她也盯着看了几眼，两人的情绪与往常无异。梁今妤收拾好自己，率先移开目光，准备离开。
在她预备动身之前，陆沉抢先一步走了过来。
“让让。”他的声音有些冷漠。
梁今妤侧身把洗水池的位置让给他，没有再理会，跨步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陆沉便回头叫住了她，梁今妤没有在意，装聋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陆沉忽然把手里的运动外套朝眼前的背影扔了过去，砸中了梁今妤的后背，继而掉在地上。
梁今妤：？
她转头看他，觉得莫名其妙。
“穿上。”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线，说着梁今妤听不明白的话。
“同学，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回了他一句。
陆沉似乎有些不耐烦，脸色变得很快，从洗水池离开，向她走了过来。俯身把外套捡起来，用了蛮力再次扔到她手上：“让你穿你就穿，哪来那么多废话。”
空气里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梁今妤皱眉，她无端承受着男生胡乱的情绪，猜不出缘由，红唇微启，硬声硬气告诉陆沉：“我不需要。”
没有直视他，把运动外套塞回他的手里，梁今妤抬脚想走，她再也不想搭理他。
黄昏尽头，天空残余最后一丝橙黄，男生在静谧角落处，蛮横拽住了女生的手臂，也许是气急，也许是抽疯，在女生满是疑惑的眼神里，恶狠狠骂了句：“傻/逼。”
也不准备洗手了，扬手将外套勾挂在背后，陆沉推开梁今妤，大步走了出去。
徒留原地，远处最后一抹亮色也消失了，梁今妤站在那儿，确认了一件事情。
陆沉，怕是个神经病。
*
翌日清晨，七班后门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一袋熟悉的早饭。
梁今妤看着眼前的小弟，问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叫董阳。”男生回答她。
“董阳同学，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梁今妤一本正经告诉他。
董阳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语速飞快解释道：“我就是个跑腿的，这事儿你自己和陆哥说吧。”
没等梁今妤应答，他一股脑把早饭往她手里塞，而后拍拍屁股跑了，跑得飞快，像脚底抹了油。
不自在，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溢满了不自在。梁今妤拎着那袋早饭，像是接手了一个大麻烦，烦人的很。
思索间隙中，文妍雅踢翻了后排的一张凳子，凳脚实实打在了梁今妤的小腿上，一阵持久的疼痛。
梁今妤回头，看见了始作俑者，默了声响。
文妍雅是于慕儿的狗腿子，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是她最擅长，有着见风使舵的本领，借着于慕儿的势力，她在七班也是处处耍着威风。
尖酸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文妍雅双手叉在胸前，讥讽道：“我们七班的穷鬼这是攀上了哪里的野男人，都有人来送早饭了。昨晚被那野男人上了几次？六次？八次？做的那么辛苦也就施舍了你一顿早饭，真是不值得。要不我给梁同学引荐几位有钱的金主，保证拿的比这个多。”
文妍雅自然是知道梁今妤和那个男生没有任何事情的，否则小小一座学校早就疯传开了，都不用当事人自己公布，总有人会捕风捉影透露出来。但她就是要恶心梁今妤，这样她才能在言语践踏中获得高人一等的快感。
梁今妤拧着眉心听完，松口说了一句：“文妍雅，没必要。”
于慕儿不在，文妍雅是不敢自己动手的，有这个心她也没有这个胆，只能过过嘴瘾。
十几岁的年纪，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成人都想象不到的恶毒。应该是觉得梁今妤晦气，文妍雅伸手推了他一把，横眉骂了一句“臭婊/子”，放过她走了。
教室里剩下的同学不多，没人再看她，梁今妤拿了饭卡，提着早饭去了一楼的保洁室，给阿姨们送上热乎的早点。
在一阵朴素真诚的道谢声中，梁今妤勾唇淡笑了一下，也仅仅那一下，她告诉她们：“是另一位好心的同学送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都是善良的娃儿，上次那袋零食也是你送的吧，以后不要这么花钱了，用在自己身上，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女娃娃这么瘦可得多吃点。”阿姨看着她，言语中充满真心。
梁今妤点点头，挥别后往食堂走。
一路上她都在暗自较劲，想着以后绝不会再拿陆沉的任何东西，那帮人，她惹不起。
而后几天时间里，梁今妤的座位上总能莫名其妙出现各类小零食，牛奶、水果、小面包，时不时还会冒出来学校外面才能买到的鲜榨果茶......全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塞到书桌里的，这给梁今妤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除去忙碌的学习时间，空余的时候梁今妤就要跑到楼下保洁室给阿姨送吃的，保质期短的当天就送，保质期长的她就存着，等哪天做好准备了全都送还回去。
短短两三天，她就攒了一大袋零食。
晚自习休息时间，她看着桌上那袋包装好的零食，陷入了两难。她并不想在那么多人的目光里去找陆沉，这绝对是个亏本买卖。
纪灵秋从厕所回来，看见梁今妤在座位上发呆，四处观察后没有发现于慕儿，她忍不住开口：“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软糯的少女甜嗓，把梁今妤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发现搭话的是纪灵秋，没有立即和她对话，环顾一圈后，才放心开口：“我没事，谢谢你。”
纪灵秋摇头表示不信，继续问她：“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的眉毛皱得很深。没关系，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你可以和我说。”
斟酌思量许多，梁今妤还是向她摇了摇头。
女孩的眼底有些失落，随即展颜笑了一下，语气温柔道：“那打扰了。”
坐回位子上，双手抵着下巴，纪灵秋开始神游。片刻，身后似乎有人轻轻戳了她一下，力道很柔和，她转身回头。
梁今妤脸颊有些红，看着纪灵秋的小鹿眼，她轻声开了口：“能不能帮我去九班送个东西，给陆沉的。”
女生听完后有些发愣，像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梁今妤以为她不愿意，赶忙补了一句：“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
纪灵秋在听完她的话以后，快速晃动脑袋，紧接了一句：“给我吧，我帮你送。”
把那袋零食递给她，梁今妤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
纪灵秋摆摆手，让她放心，抱着那袋零食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
上课铃声响起前，纪灵秋回到了教室，双颊因为跑了几步的关系微微发红，她莫名有些激动，声音都比平时响了一分：“陆沉不在，给了一个叫顾然的同学，他自称是陆沉的兄弟，会代为转交。”
梁今妤听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给纪灵秋抽了两张纸巾擦汗，又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纪灵秋。”
两人在铃声中结束对话，纪灵秋趴在课桌上，几丝雀跃直达眼底，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发现。
梁今妤看着女生的背影，想了很多，她在思考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否正确，她并不想拖累她。
这个深渊，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七班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梁今妤沉着脸走出去。
顾然提着那袋眼熟的零食来找她，没和梁今妤废话：“老陆说了，这东西如果你要还，那就亲自还给他。”
梁今妤没接，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顾然急冲冲开口：“你接着呀！再不接着遭殃的人就是我，行行好，别害我！”
“鬼知道这东西是你送回来的，要是早知道我他妈早把刚刚那女生轰回去了。”
顾然见她一直没有动作，把零食往地上一扔，跑了。
梁今妤：......
这丢下东西就跑的毛病，是会人传人吗。
在原地站了很久，梁今妤认命叹了口气，拎起那袋零食回了七班。
这一回，她是真的确认了，陆沉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梨城的春在绿意疯长中愈加繁盛，树荫小道浮动着独属青春的欢笑，幢幢树影在风的轨迹下晃悠起来，和少年的肆意呐喊相互映衬。
月考结束后，梁今妤每天都挤出时间去操场跑步，两圈打底，次日叠加一圈，没有一天落下过，但也没有一次成功跑完一千五百米。
七圈半，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走走停停，勉强能跑上五圈，这是她最好的成绩。直觉自己体质太差，梁今妤权当锻炼了。
于慕儿那群人最近很安分，新勾搭上了高年级的一群小混混，没时间搭理梁今妤，她终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跑完五圈，梁今妤的脚底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费力，喘息沉重，胸腔里仿佛有股熊熊燃烧的烈火，烫得她直发汗，连吹过的风都是燥热的。
脚步在急促的呼吸下逐渐虚浮，脑袋似乎有些缺氧，扶墙靠了一会儿，略微缓和后往器材室旁的洗手池走去。
周遭空气沉闷，梁今妤打开龙头，流动的凉水冲刷着池壁，她伸手接住一捧水，闭眼往脸上泼，舒爽凉意消除阵阵热浪，耳侧发丝也跟着被沾湿。
扎了一天的马尾，头皮都紧得发痛，梁今妤解开头绳，一头乌发零散下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空气里寂静无声，陆沉从拐角走近，眼前的画面令他脚步生生停顿。
巴掌大小的少女脸，阳光下白得晃眼，一双明净清澈的杏仁眼，多少显得有些无辜。刚洗过脸，水珠浸润下还能看见透红的双颊，不是深沉的绯红，是透着鲜活气息的粉红，几捋湿发没有规律的沾在脸侧，少女正拿手勾它。
视线下移，那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露出白皙的贝齿，水滴顺势流到嘴边，继而消失在她柔软的唇瓣处。
身着白色T恤并不是宽松的版型，大小合身，勾勒出的玲珑曲线在呼吸起伏中抓人眼球。她穿了运动短裤，修长笔直的双腿不断招惹他的视线，眼底一片雪白，空气似乎变得稀薄。
应该是方才洗脸没有注意，梁今妤胸前湿了一小片，白色T恤黏在肌肤上，湿漉漉的有些难受，少女的美好体态也在这无心之举下展露无遗。
热气氤氲，陆沉始终没有开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梁今妤偏头看见他。
少年的无声出现带来了惊吓，梁今妤怔愣中往后退了几步。
视线没躲，看的出他刚打完篮球，男生在这个年纪独有的身体线条笼罩在球衣下，一双流畅有力的手臂随意搭在栏杆上，肌肉形状很好看。
那头奶奶灰短发全都向后梳，一条蓝白色发带凸显出来，额前细碎发丝点缀。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儿，却处处张扬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
陆沉看她，她也盯着看了几眼，两人的情绪与往常无异。梁今妤收拾好自己，率先移开目光，准备离开。
在她预备动身之前，陆沉抢先一步走了过来。
“让让。”他的声音有些冷漠。
梁今妤侧身把洗水池的位置让给他，没有再理会，跨步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陆沉便回头叫住了她，梁今妤没有在意，装聋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陆沉忽然把手里的运动外套朝眼前的背影扔了过去，砸中了梁今妤的后背，继而掉在地上。
梁今妤：？
她转头看他，觉得莫名其妙。
“穿上。”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线，说着梁今妤听不明白的话。
“同学，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回了他一句。
陆沉似乎有些不耐烦，脸色变得很快，从洗水池离开，向她走了过来。俯身把外套捡起来，用了蛮力再次扔到她手上：“让你穿你就穿，哪来那么多废话。”
空气里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梁今妤皱眉，她无端承受着男生胡乱的情绪，猜不出缘由，红唇微启，硬声硬气告诉陆沉：“我不需要。”
没有直视他，把运动外套塞回他的手里，梁今妤抬脚想走，她再也不想搭理他。
黄昏尽头，天空残余最后一丝橙黄，男生在静谧角落处，蛮横拽住了女生的手臂，也许是气急，也许是抽疯，在女生满是疑惑的眼神里，恶狠狠骂了句：“傻/逼。”
也不准备洗手了，扬手将外套勾挂在背后，陆沉推开梁今妤，大步走了出去。
徒留原地，远处最后一抹亮色也消失了，梁今妤站在那儿，确认了一件事情。
陆沉，怕是个神经病。
*
翌日清晨，七班后门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一袋熟悉的早饭。
梁今妤看着眼前的小弟，问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叫董阳。”男生回答她。
“董阳同学，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梁今妤一本正经告诉他。
董阳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语速飞快解释道：“我就是个跑腿的，这事儿你自己和陆哥说吧。”
没等梁今妤应答，他一股脑把早饭往她手里塞，而后拍拍屁股跑了，跑得飞快，像脚底抹了油。
不自在，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溢满了不自在。梁今妤拎着那袋早饭，像是接手了一个大麻烦，烦人的很。
思索间隙中，文妍雅踢翻了后排的一张凳子，凳脚实实打在了梁今妤的小腿上，一阵持久的疼痛。
梁今妤回头，看见了始作俑者，默了声响。
文妍雅是于慕儿的狗腿子，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是她最擅长，有着见风使舵的本领，借着于慕儿的势力，她在七班也是处处耍着威风。
尖酸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文妍雅双手叉在胸前，讥讽道：“我们七班的穷鬼这是攀上了哪里的野男人，都有人来送早饭了。昨晚被那野男人上了几次？六次？八次？做的那么辛苦也就施舍了你一顿早饭，真是不值得。要不我给梁同学引荐几位有钱的金主，保证拿的比这个多。”
文妍雅自然是知道梁今妤和那个男生没有任何事情的，否则小小一座学校早就疯传开了，都不用当事人自己公布，总有人会捕风捉影透露出来。但她就是要恶心梁今妤，这样她才能在言语践踏中获得高人一等的快感。
梁今妤拧着眉心听完，松口说了一句：“文妍雅，没必要。”
于慕儿不在，文妍雅是不敢自己动手的，有这个心她也没有这个胆，只能过过嘴瘾。
十几岁的年纪，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成人都想象不到的恶毒。应该是觉得梁今妤晦气，文妍雅伸手推了他一把，横眉骂了一句“臭婊/子”，放过她走了。
教室里剩下的同学不多，没人再看她，梁今妤拿了饭卡，提着早饭去了一楼的保洁室，给阿姨们送上热乎的早点。
在一阵朴素真诚的道谢声中，梁今妤勾唇淡笑了一下，也仅仅那一下，她告诉她们：“是另一位好心的同学送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都是善良的娃儿，上次那袋零食也是你送的吧，以后不要这么花钱了，用在自己身上，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女娃娃这么瘦可得多吃点。”阿姨看着她，言语中充满真心。
梁今妤点点头，挥别后往食堂走。
一路上她都在暗自较劲，想着以后绝不会再拿陆沉的任何东西，那帮人，她惹不起。
而后几天时间里，梁今妤的座位上总能莫名其妙出现各类小零食，牛奶、水果、小面包，时不时还会冒出来学校外面才能买到的鲜榨果茶......全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塞到书桌里的，这给梁今妤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除去忙碌的学习时间，空余的时候梁今妤就要跑到楼下保洁室给阿姨送吃的，保质期短的当天就送，保质期长的她就存着，等哪天做好准备了全都送还回去。
短短两三天，她就攒了一大袋零食。
晚自习休息时间，她看着桌上那袋包装好的零食，陷入了两难。她并不想在那么多人的目光里去找陆沉，这绝对是个亏本买卖。
纪灵秋从厕所回来，看见梁今妤在座位上发呆，四处观察后没有发现于慕儿，她忍不住开口：“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软糯的少女甜嗓，把梁今妤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发现搭话的是纪灵秋，没有立即和她对话，环顾一圈后，才放心开口：“我没事，谢谢你。”
纪灵秋摇头表示不信，继续问她：“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的眉毛皱得很深。没关系，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你可以和我说。”
斟酌思量许多，梁今妤还是向她摇了摇头。
女孩的眼底有些失落，随即展颜笑了一下，语气温柔道：“那打扰了。”
坐回位子上，双手抵着下巴，纪灵秋开始神游。片刻，身后似乎有人轻轻戳了她一下，力道很柔和，她转身回头。
梁今妤脸颊有些红，看着纪灵秋的小鹿眼，她轻声开了口：“能不能帮我去九班送个东西，给陆沉的。”
女生听完后有些发愣，像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梁今妤以为她不愿意，赶忙补了一句：“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
纪灵秋在听完她的话以后，快速晃动脑袋，紧接了一句：“给我吧，我帮你送。”
把那袋零食递给她，梁今妤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
纪灵秋摆摆手，让她放心，抱着那袋零食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
上课铃声响起前，纪灵秋回到了教室，双颊因为跑了几步的关系微微发红，她莫名有些激动，声音都比平时响了一分：“陆沉不在，给了一个叫顾然的同学，他自称是陆沉的兄弟，会代为转交。”
梁今妤听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给纪灵秋抽了两张纸巾擦汗，又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纪灵秋。”
两人在铃声中结束对话，纪灵秋趴在课桌上，几丝雀跃直达眼底，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发现。
梁今妤看着女生的背影，想了很多，她在思考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否正确，她并不想拖累她。
这个深渊，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七班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梁今妤沉着脸走出去。
顾然提着那袋眼熟的零食来找她，没和梁今妤废话：“老陆说了，这东西如果你要还，那就亲自还给他。”
梁今妤没接，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顾然急冲冲开口：“你接着呀！再不接着遭殃的人就是我，行行好，别害我！”
“鬼知道这东西是你送回来的，要是早知道我他妈早把刚刚那女生轰回去了。”
顾然见她一直没有动作，把零食往地上一扔，跑了。
梁今妤：......
这丢下东西就跑的毛病，是会人传人吗。
在原地站了很久，梁今妤认命叹了口气，拎起那袋零食回了七班。
这一回，她是真的确认了，陆沉他妈就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