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世子能这么想很好！本王今晚便往上京去信，想来不日便有消息传来。”平王喜不自胜，极欣慰地看向平王妃，“膝下多添一个女郎，是难为王妃费心了。”
“横竖只得了阿笙这一个小郎，再者家里这些女孩儿皆灵秀惹人疼，哪一个我不曾放在心上的？”平王妃骤然得了平王笑脸，略出了会儿神，咽下满腔心酸，仍是平和端庄的。
“只我想着，咱们家素来不大往上京那边奉承，借这机会贸然生事虽有名头，单推出阿灵一个来，未免太刻意、太显眼，不如凑一对儿的好。”
平王等人留神听她细说。
沉吟片刻，平王妃含笑看着左手边和嘉笙、燕行并肩而坐的嘉璨。
这女郎如今正值好年华，鲜妍明媚，出落得艳若桃李。打从襁褓里就抱来正院里养着，一贯贴心周到，那股子争强好胜的气势跟她年轻时候十分相像，这么多年下来比亲生的女儿也不差什么了。
“一转眼，咱们阿璨也是要出阁的年纪了。”
在堂上诸人期待的目光中，平王妃不急不缓地说道。
“三娘是在我院里长大的，出了娘胎便失了生母，原比在座的这些能养在各自姨娘身边享福的女郎更可怜可爱。平日里，我虽有心偏疼她两分，也不能让她单越过一众姊妹，每常多贪多占了去，这不是为人嫡母的道理。所以也不过是做些外路的防备，给阿璨把日后的嫁妆加厚些，没得叫那些不分轻重的人看低她。”
见人都看她，三娘嘉璨掐了把自己，不敢置信，“小七，母妃这是什么意思呀？”
嘉笙虽也诧异，还是低笑道：“一人添福，二人成双，都是好事。”
原本还想趁着给二娘嘉灵抬身份的同时，铺垫着把嘉璨也带上，没想到母妃心里也有此打算，竟先她一步想到了。
无论如何，也算解了一桩前世心结。
平王妃笑看一双模样标志的“儿女”亲密交谈，微微侧身，对平王道：“再者三娘生母是我从前的侍女，又为了王府子嗣才拼上性命，如今妹妹人虽去了，情分总还在。我心里是如何疼爱这孩子，便也要外人务必知晓。借着阿灵的喜事，我这做母亲的便向王爷一道讨个巧儿，你看可好？”
三娘生母故去多年，为人亦不算出彩，平王早就淡了印象。不过他原也喜爱嘉璨那飒爽脾性，听见这番说辞，如何不肯应，连道：“好极！极好！”
他兴高采烈地让人开库房，“我那里正有那年袭爵之时陛下私下里赏给的一对金瓯，说让我家常摆着赏玩。这些年放在库里仔细收着，总没派上用场。其中一只在二娘临去上京前给了她傍身，好歹是份御赐的体面。剩下一只原想着给八郎，他才来，那院里清减没收拾的，委实不成体统。现在又有了说法，那给了三娘正好。”
一番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平王妃和傅嘉璨自是为了这话里对嘉笙的忽略而不满，却碍于平王成全了平王妃心思、给了嘉璨脸面而不好立即发作。
傅嘉笙面无表情，心内却涌上厌烦。这世子的名分原是平王当初为了保下世袭的爵位家业才硬塞给她的，可她真的以世子身份自居在外行走起来时，平王又处处不满意了。偏他不是个注意分寸的人，话里话外难免带到，给平王妃等人平添多少烦恼，最后都要她来一一排解，嘉笙也实在是倦了。
燕行进屋以来保持的一丝浅笑此刻隐隐有挂不住的趋势，但他此前毕竟装模作样惯了，修炼得一手好功夫，重新换上人畜无害面孔也不是难事。
傅嘉宜轻轻皱着眉头，未发一言，不知是何处不适。引得佟姨娘连连看她肚腹，生怕是那平坦小腹路有了好消息，这年轻女郎还未发觉。谁知看了半晌也没给她看出朵花来，更不见那梦里才有的胖圆小郎，只把佟姨娘愁得眉心紧蹙，拧成了“川”字，倒比嘉宜还厉害些。
做得最明显的当属四娘嘉宝和五娘嘉玉。一个几乎要把手帕拧断，已然勾出了丝。一个负气蹬踹，将座椅垫脚踢飞甚远。她们的姨娘杜氏更将一张红彤彤小嘴歪到了天边，翻飞的白眼实在让那娇艳面孔失了好颜色。
因平王妃是行武出身，正院的一应陈设向来敞阔大气，而六娘嘉言的身量本就比其他姊妹更娇小些，此刻被五娘撒气无辜牵连，人便只能瞧见她坐在宽大座位上无处安放而不得不晃悠双脚的窘迫姿态。
她姨娘柳氏的眼刀子一会儿飞向惹是生非的平王，一会儿飞向沆瀣一气的胡姨娘母女，一会儿飞向原地讷讷的六娘嘉言，一会儿飞向她带来的那个只知道干站着、不知道给女郎捡回来的小丫头阿梨……总之把自己累得够呛。
瞧这一家子人啊，真够热闹的。
傅嘉笙都看笑了。
燕行抬手掩唇，轻咳一声。他是来人家府上暂住的，可没打算结仇。
见还是没人理会平王，都把他老人家给晾着，燕行想了想那些年最爱在人前演戏的几个兄弟的做派，便仿了那些话，诚挚道：“阿弥有幸入府，亏得父母并兄长垂怜。父王赐住的清池院原本就是给阿兄未来的嫡长子居住的，给我已是极大的不妥了，阿弥不才，也曾在佛前聆听圣人教诲，岂能贪图更多非己之物？”
“再说那院子，母妃原先已几次三番命人修缮，这一回为了我来，更一气儿添置够了东西，已是个极清雅的所在，再不用雕饰了。”他拱着手，在平王惊恐的目光中行着礼，“况且阿弥也不爱重这些富贵之物，不单这一回，将来若有了更好的，父王索性都给了兄姐们才是好呢。”
说完成功把自己装出一身冷汗。
想他生而为储，元后所出，实打实享受过一人之下的待遇，多少世所罕见物什都让他见惯的，大周太子从来就不是个谦让秉性。
现如今虎落平京，也随波逐流学起姨母小谢氏那等拿腔拿调口吻。是的，他不但学会了兄弟们的以退为进戏码，还无师自通地往里融汇了更多歪门邪道。
燕行便很惆怅地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见平王感动得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她们这边，傅嘉璨也不甘示弱，起身拜道：“父王母妃疼爱，原不应辞。只是我并不在意嫡庶虚名，生来如此，强改了也没趣儿。”
平王怔了怔，若说他不了解燕行还情有可原，怎么他家三娘也让人看不明白了？
佟姨娘离得近，忙转过身，看见三娘嘉璨果真没有半分说违心话的不情愿，便道：“这女郎莫不是欢喜傻了？多好的事情，多大的体面，若非你大姐已是嫁了人的，头上也顶了县主的名分，我都恨不得亲自上手替她抢走你的福气。王妃瞧瞧，咱们三娘还是个不知愁的孩子呢。”
她跟嘉璨生母也有点交情，怕这女郎不知轻重的矫情惹了主母不喜，就卖个人情，替她说上两句话。
嘉璨倒是没心没肺的无事模样，还笑说：“我是父王的女儿，没见过自己的姨娘，由母妃看顾长大，这是人都知晓的事实。”
她伸出一根手指，又伸一根，慢慢举起整个巴掌，“虽不善女红，也不喜读书，却不能算作残废手、睁眼瞎，一般的花样子我是会绣的，人都知道的诗文道理我也学过。朝廷招进士，尚要分文武、看全貌，谁会专盯着一样议论？若论起耍枪弄刀的棍棒学问，我自觉是不比人差的。”
平王妃叹道：“你能有这样志气，不负我对你多年辛苦教导。”
“若庶出便是旁人眼里的短处，那在我眼里，我自有我的好处。”嘉璨笑容灿烂，“女儿偏不信，难道我这庶出的女郎处处都比不得外头人家的嫡女吗？”
平王妃又气又笑的，“才佟姨娘也说了，这嫡庶之分，在女郎嫁人的时候便是一道门槛。有不在乎的，自然就有最在乎的。我这么说，你究竟还小，一时是听不得的。”
恰好有侍女端了一个盖着织金锦缎的匣子上来，“便与你举个现成例子，譬如你父王这双金瓯，黑屋子里藏了数十载，一朝派上用场，也是因着陛下头前就刚好赐了这样东西给他，他手头正好有这样一件御赐且没造册的东西，这会儿才能转赠你和你二姐。”
嘉璨没听过这种言论，不由得思索起来。
“金瓯常见，沾了御前声名的却非比寻常。这会子你虽嫌它，好歹容它在那，倘使有一天正巧赶上，那也不辜负今日父王母妃待女儿的这番苦心。”大娘嘉宜拉过嘉璨的手，“再说这嫡庶分别，大家一处长大，谁还不清楚谁是谁了？你比我和你二姐都看得开，便担了这虚名又何妨？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最后那句，是悄悄贴在嘉璨耳畔说的。
嘉笙离得近，听见了大半，亦道：“现世的声名虽是最不打紧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强。眼下解了二姐的困境才是正事。”
留意到斜对面传来的两道难以忽视的嫉恨目光，嘉璨这才欢快道：“是我想左了。父母待我好，我便受着，终归我自己知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再拜，“若能在这样时刻为家里添上些许绵薄之力，我是甘愿的。”
平王是最喜欢人家对他的好意痛痛快快接受的，笑呵呵同平王妃道：“都是王妃教导的好孩子，一个个的彼此和睦，八郎同她们在一处，你我便可放心了。”
平王妃实在不知道他这是放的哪门子的心，无奈提醒道：“王爷千万记着往上京送信的事，阿璨还好说，阿灵那里可等不得了。”
平王一阵讪笑。
罗姨娘眼泪汪汪，感激道：“难为各位都想着二娘……”
话才说到一半，外间却传来异常喧闹声音。
罗姨娘带了希冀，一面往前走，一面回头看，“才将说到那些……莫不是上京来了好消息？”
“横竖只得了阿笙这一个小郎，再者家里这些女孩儿皆灵秀惹人疼，哪一个我不曾放在心上的？”平王妃骤然得了平王笑脸，略出了会儿神，咽下满腔心酸，仍是平和端庄的。
“只我想着，咱们家素来不大往上京那边奉承，借这机会贸然生事虽有名头，单推出阿灵一个来，未免太刻意、太显眼，不如凑一对儿的好。”
平王等人留神听她细说。
沉吟片刻，平王妃含笑看着左手边和嘉笙、燕行并肩而坐的嘉璨。
这女郎如今正值好年华，鲜妍明媚，出落得艳若桃李。打从襁褓里就抱来正院里养着，一贯贴心周到，那股子争强好胜的气势跟她年轻时候十分相像，这么多年下来比亲生的女儿也不差什么了。
“一转眼，咱们阿璨也是要出阁的年纪了。”
在堂上诸人期待的目光中，平王妃不急不缓地说道。
“三娘是在我院里长大的，出了娘胎便失了生母，原比在座的这些能养在各自姨娘身边享福的女郎更可怜可爱。平日里，我虽有心偏疼她两分，也不能让她单越过一众姊妹，每常多贪多占了去，这不是为人嫡母的道理。所以也不过是做些外路的防备，给阿璨把日后的嫁妆加厚些，没得叫那些不分轻重的人看低她。”
见人都看她，三娘嘉璨掐了把自己，不敢置信，“小七，母妃这是什么意思呀？”
嘉笙虽也诧异，还是低笑道：“一人添福，二人成双，都是好事。”
原本还想趁着给二娘嘉灵抬身份的同时，铺垫着把嘉璨也带上，没想到母妃心里也有此打算，竟先她一步想到了。
无论如何，也算解了一桩前世心结。
平王妃笑看一双模样标志的“儿女”亲密交谈，微微侧身，对平王道：“再者三娘生母是我从前的侍女，又为了王府子嗣才拼上性命，如今妹妹人虽去了，情分总还在。我心里是如何疼爱这孩子，便也要外人务必知晓。借着阿灵的喜事，我这做母亲的便向王爷一道讨个巧儿，你看可好？”
三娘生母故去多年，为人亦不算出彩，平王早就淡了印象。不过他原也喜爱嘉璨那飒爽脾性，听见这番说辞，如何不肯应，连道：“好极！极好！”
他兴高采烈地让人开库房，“我那里正有那年袭爵之时陛下私下里赏给的一对金瓯，说让我家常摆着赏玩。这些年放在库里仔细收着，总没派上用场。其中一只在二娘临去上京前给了她傍身，好歹是份御赐的体面。剩下一只原想着给八郎，他才来，那院里清减没收拾的，委实不成体统。现在又有了说法，那给了三娘正好。”
一番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平王妃和傅嘉璨自是为了这话里对嘉笙的忽略而不满，却碍于平王成全了平王妃心思、给了嘉璨脸面而不好立即发作。
傅嘉笙面无表情，心内却涌上厌烦。这世子的名分原是平王当初为了保下世袭的爵位家业才硬塞给她的，可她真的以世子身份自居在外行走起来时，平王又处处不满意了。偏他不是个注意分寸的人，话里话外难免带到，给平王妃等人平添多少烦恼，最后都要她来一一排解，嘉笙也实在是倦了。
燕行进屋以来保持的一丝浅笑此刻隐隐有挂不住的趋势，但他此前毕竟装模作样惯了，修炼得一手好功夫，重新换上人畜无害面孔也不是难事。
傅嘉宜轻轻皱着眉头，未发一言，不知是何处不适。引得佟姨娘连连看她肚腹，生怕是那平坦小腹路有了好消息，这年轻女郎还未发觉。谁知看了半晌也没给她看出朵花来，更不见那梦里才有的胖圆小郎，只把佟姨娘愁得眉心紧蹙，拧成了“川”字，倒比嘉宜还厉害些。
做得最明显的当属四娘嘉宝和五娘嘉玉。一个几乎要把手帕拧断，已然勾出了丝。一个负气蹬踹，将座椅垫脚踢飞甚远。她们的姨娘杜氏更将一张红彤彤小嘴歪到了天边，翻飞的白眼实在让那娇艳面孔失了好颜色。
因平王妃是行武出身，正院的一应陈设向来敞阔大气，而六娘嘉言的身量本就比其他姊妹更娇小些，此刻被五娘撒气无辜牵连，人便只能瞧见她坐在宽大座位上无处安放而不得不晃悠双脚的窘迫姿态。
她姨娘柳氏的眼刀子一会儿飞向惹是生非的平王，一会儿飞向沆瀣一气的胡姨娘母女，一会儿飞向原地讷讷的六娘嘉言，一会儿飞向她带来的那个只知道干站着、不知道给女郎捡回来的小丫头阿梨……总之把自己累得够呛。
瞧这一家子人啊，真够热闹的。
傅嘉笙都看笑了。
燕行抬手掩唇，轻咳一声。他是来人家府上暂住的，可没打算结仇。
见还是没人理会平王，都把他老人家给晾着，燕行想了想那些年最爱在人前演戏的几个兄弟的做派，便仿了那些话，诚挚道：“阿弥有幸入府，亏得父母并兄长垂怜。父王赐住的清池院原本就是给阿兄未来的嫡长子居住的，给我已是极大的不妥了，阿弥不才，也曾在佛前聆听圣人教诲，岂能贪图更多非己之物？”
“再说那院子，母妃原先已几次三番命人修缮，这一回为了我来，更一气儿添置够了东西，已是个极清雅的所在，再不用雕饰了。”他拱着手，在平王惊恐的目光中行着礼，“况且阿弥也不爱重这些富贵之物，不单这一回，将来若有了更好的，父王索性都给了兄姐们才是好呢。”
说完成功把自己装出一身冷汗。
想他生而为储，元后所出，实打实享受过一人之下的待遇，多少世所罕见物什都让他见惯的，大周太子从来就不是个谦让秉性。
现如今虎落平京，也随波逐流学起姨母小谢氏那等拿腔拿调口吻。是的，他不但学会了兄弟们的以退为进戏码，还无师自通地往里融汇了更多歪门邪道。
燕行便很惆怅地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见平王感动得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她们这边，傅嘉璨也不甘示弱，起身拜道：“父王母妃疼爱，原不应辞。只是我并不在意嫡庶虚名，生来如此，强改了也没趣儿。”
平王怔了怔，若说他不了解燕行还情有可原，怎么他家三娘也让人看不明白了？
佟姨娘离得近，忙转过身，看见三娘嘉璨果真没有半分说违心话的不情愿，便道：“这女郎莫不是欢喜傻了？多好的事情，多大的体面，若非你大姐已是嫁了人的，头上也顶了县主的名分，我都恨不得亲自上手替她抢走你的福气。王妃瞧瞧，咱们三娘还是个不知愁的孩子呢。”
她跟嘉璨生母也有点交情，怕这女郎不知轻重的矫情惹了主母不喜，就卖个人情，替她说上两句话。
嘉璨倒是没心没肺的无事模样，还笑说：“我是父王的女儿，没见过自己的姨娘，由母妃看顾长大，这是人都知晓的事实。”
她伸出一根手指，又伸一根，慢慢举起整个巴掌，“虽不善女红，也不喜读书，却不能算作残废手、睁眼瞎，一般的花样子我是会绣的，人都知道的诗文道理我也学过。朝廷招进士，尚要分文武、看全貌，谁会专盯着一样议论？若论起耍枪弄刀的棍棒学问，我自觉是不比人差的。”
平王妃叹道：“你能有这样志气，不负我对你多年辛苦教导。”
“若庶出便是旁人眼里的短处，那在我眼里，我自有我的好处。”嘉璨笑容灿烂，“女儿偏不信，难道我这庶出的女郎处处都比不得外头人家的嫡女吗？”
平王妃又气又笑的，“才佟姨娘也说了，这嫡庶之分，在女郎嫁人的时候便是一道门槛。有不在乎的，自然就有最在乎的。我这么说，你究竟还小，一时是听不得的。”
恰好有侍女端了一个盖着织金锦缎的匣子上来，“便与你举个现成例子，譬如你父王这双金瓯，黑屋子里藏了数十载，一朝派上用场，也是因着陛下头前就刚好赐了这样东西给他，他手头正好有这样一件御赐且没造册的东西，这会儿才能转赠你和你二姐。”
嘉璨没听过这种言论，不由得思索起来。
“金瓯常见，沾了御前声名的却非比寻常。这会子你虽嫌它，好歹容它在那，倘使有一天正巧赶上，那也不辜负今日父王母妃待女儿的这番苦心。”大娘嘉宜拉过嘉璨的手，“再说这嫡庶分别，大家一处长大，谁还不清楚谁是谁了？你比我和你二姐都看得开，便担了这虚名又何妨？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最后那句，是悄悄贴在嘉璨耳畔说的。
嘉笙离得近，听见了大半，亦道：“现世的声名虽是最不打紧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强。眼下解了二姐的困境才是正事。”
留意到斜对面传来的两道难以忽视的嫉恨目光，嘉璨这才欢快道：“是我想左了。父母待我好，我便受着，终归我自己知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再拜，“若能在这样时刻为家里添上些许绵薄之力，我是甘愿的。”
平王是最喜欢人家对他的好意痛痛快快接受的，笑呵呵同平王妃道：“都是王妃教导的好孩子，一个个的彼此和睦，八郎同她们在一处，你我便可放心了。”
平王妃实在不知道他这是放的哪门子的心，无奈提醒道：“王爷千万记着往上京送信的事，阿璨还好说，阿灵那里可等不得了。”
平王一阵讪笑。
罗姨娘眼泪汪汪，感激道：“难为各位都想着二娘……”
话才说到一半，外间却传来异常喧闹声音。
罗姨娘带了希冀，一面往前走，一面回头看，“才将说到那些……莫不是上京来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