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汀也的麻将天赋在进了大学后才显现。
此前她只是逢年过节，跟着回郑家、白家的时候，见过大人打麻将。那些人不爱看到她，她一旦走近，他们就转开眼神，视而不见。是以郑汀也对麻将也提不起兴趣，只觉得他们吵吵嚷嚷的甚是烦人。
是她大一时期，参与的学生会部门组织了一场轰趴。租借的轰趴馆里有张麻将桌，汀也被朋友们推上去试手，学懂规则之后，立刻大杀四方。
学生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隔几日其他部门、其他学院的好事者纷纷上门，而后又输得心服口服。
她自己没多么热衷于这项活动。
她本来就是那种游戏通关后懒得去打其他结局的人，赢过了就觉得没意思。
被这群人硬架着打了近十局，楼矜跃跃欲试地又想换个玩法，打血流成河，郑汀也实在是招架不住，无可奈何地尿遁了。
水龙头哗哗地流出清水，她洗着手，从镜子里观察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汀也能感觉到自己变得很奇怪，而这种奇怪，仅限于郑君樾在的场合。
她似乎更加敏感，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他的一些所作所为而牵住心神。
在君樾今年回国以前，他们关系不熟。名义上是家人，实际则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罢了。
她到郑家的那一年，郑君樾收到美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此后两年，他回家过暑假，正好接了郑易磊和白素娥的班，负责暑假期间待在家里的她的伙食。他们之间的相处比世上任何一处都要和平，除去吃饭时间，她写作业，他忙自己的事，一天到头的交流基本只有“吃饭了”和“我吃完了”。到第二年他再度回家的时候，情况稍好一些，也不过是能够正常交谈的程度。
……只能说是正常，甚至达不到“自然”的水平。因为郑汀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到了升入大学，逐渐脱离家庭之后，才开朗起来的。她大学以前的时期，极度沉默寡言，因而基本没有长期的朋友。
她自认为以当前的状态与君樾相处了这些天，理应适应了所谓兄妹的身份和行为模式。虽然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想去驳他面子，但世间的家人不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么。
——既然如此。
那她时不时不受控制的心跳、过热的皮肤、不由自主往君樾那边看过去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洗手间在场馆外面，她走出来时，恰好看到叶朔和郑君樾站在屋檐下抽烟，对着个垃圾桶。
室外下起了雨，细细密密地落，地上很快结出一圈一圈的积水。
“你和陶韵发生什么了？”叶朔说，“我跟她提起有这么个局，她说她不来，最近不见你。”
汀也停下脚步。
郑君樾：“噢，她这么说的？”
叶朔一头雾水地说：“是啊，我都不知道你俩最近有联系。你们吵架了？还是你惹到她了？”
郑君樾笑了一会儿，说：“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女孩子相亲的事，他也不好往外说。
“别对我打太极啊，我最受不了你这样。”叶朔说，“你俩怎么可能瞒着我有秘密——陶韵向你表白了？”
不得不说，叶朔的确是人精一个，郑君樾不动声色地掸了掸烟灰，警告他：“你别瞎讲八讲。”
叶朔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得了吧，还跟我装呢，她那点心思我老早上学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去问苏向晓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看出苗头了。”
郑君樾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朔眯起眼睛打量他神情：“你对陶韵真的没感觉吗？其实她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的。”
郑君樾无语道：“我什么时候有择偶标准了。”他活了多久就寡了多久。
叶朔往他后肩重重拍了一下。
“你忘记了？大一的时候咱们聊过的，你当时的第一标准，就是聪明。第二条是兴趣爱好一致，最好能和你一起运动。第三点是什么来着……啊，好像是成熟稳重。”叶朔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当时都猜你喜欢哪个学姐。”
郑君樾半点印象都没了：“我还说过这些？”
“哈，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认了，你当时还说，‘最好和我妹妹性格相反的那种，她太闷了’。”叶朔说，“导致我一直以为你俩关系不怎么样呢，今天看也还好啊。所以你现在的择偶标准变了？有了新的理想型？”
郑君樾没什么所谓地笑了两声：“没那回事。”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理想型。
听到这里，汀也垂了垂眼睛，将手插进卫衣口袋里，转过身，往他们所在的反方向走了。
交谈的两人并没注意到远处安静离开的人影。
郑君樾回忆了半天，说：“我真不记得了。”
叶朔说：“理解，郑总日理万机，脑子里没有空间存储这些屁事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思忖起来，顿了一下，“我看汀也话虽然不多，但也没到闷的程度吧，你当时怎么会这么说？”问出口后又自行放弃，“算了，你不记得了。”
君樾淡淡地说：“我的问题。那两年她刚到我家来，应该是怕生。我一年才回去一次，和她熟不起来。”
他和叶朔多年交情很深，后者对他家庭背景也略有所知。
叶朔“噢”了一声，也不便再调侃下去，君樾倏尔挑了眉毛：“汀也也是你能叫的？你们很熟吗？”
叶朔：“……”这是突然发什么疯。
君樾掐灭了指间的烟，说：“我先提前跟你说，少打她的主意。”叶朔尽管单身，但此人一贯有沾花惹草的毛病，高一撩学姐，高三撩学妹，大学时期被女生在背后评价为高级中央空调，要不是和他一样也有点心理洁癖不轻易上三垒，恐怕早就成了留学生PDF主人公。
叶朔道：“我哪有那个胆子。”他从来都打不过郑君樾！
烟抽完了，叶朔准备回场馆，被君樾抬手拦下。
叶朔：“不回去？”
“烟味太重。”郑君樾说，“吹会儿风再回。”
汀也绕场馆走了一圈，半路上迎面撞见在打电话的楼矜。
楼矜看到她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之后再联系”，挂断了通话，道：“汀也？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郑汀也说：“想透透气，就出来走走。”
“里面人太多了吧？刚刚又都围着你。”楼矜抱歉地说，“刚才我们太上头了。你是不是很累？看你脸色不好。”
“没有啦。”不至于很累，脸色不好是另有原因。
楼矜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她表情：“真的没事吗？不舒服要说啊。”
汀也笑了笑：“真没事，我们一起回场馆吧。”
“嗯，走。”
楼矜收起手机，伸出手，牵住了汀也。
汀也愣了一下。
楼矜侧过头看她：“没关系吧？你年纪比我小好几岁，让我很想拉着你走。”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汀也轻声说：“没关系。”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本来，郑君樾就……
“你和楼矜聊得很好？”散场之后的车上，郑君樾这样问她，“看你们一直呆在一块儿。”
“嗯，她人挺好的。”汀也回答。
楼矜给她的感觉，脾气作风很像周宛禾，强势，但不会让人讨厌，反而很有魅力。
“那你生日要不要也叫她来？”
“生日？”
郑汀也都忘了这事了。生日，她打算就找几个朋友吃个饭算数，郑君樾这口气怎么像是要给她大办宴会一样。
她说：“这个再说吧，和她也就是刚认识啊。”她也没想好生日要叫几个人。
“楼矜工作挺忙的，你要是想约她，得提前跟她说。”郑君樾话里有话。
郑汀也：“知道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说：“但我可能只想找比较熟的几个，不用那么隆重。”
君樾瞥了她一眼，问：“大概几个人？”
“五六个？”汀也说，“你就不要管了，我还什么都没想呢。”现在才四月啊！
六个以内。君樾想了想，那估计就是她玩得好的几个同学朋友。
他又瞄了她一眼。
这么两次，郑汀也终于觉察出不对，他老看她做什么？
君樾又问：“你准备叫谁来？”
“嗯，周宛禾和小文、陆宸聿、莫湘湘……”郑汀也又报了几个名字，随后一拍脑袋，“啊，差点忘了江皓了。他既然gap是为了回国旅游，到时候还不一定在盛亭，我得跟他微信说一声。”
她说着拿出手机，给江皓发消息，没注意到此时郑君樾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
“郑，汀，也。”他一字一句地叫她全名，“你就没想过邀请我吗？”
郑汀也茫然地望向他。
……好吧，她确实没有想过。因为本来就和他住一起，见面的机会天天都有，何必非要赶生日这个热闹？
而且她私心是想，白天和朋友们一起过完生日后，要是当晚君樾下班回来，还可以晚上和他再小小庆祝一下。
郑君樾快把方向盘握碎了。
陆宸聿那个臭小子来也就算了，怎么江皓也会被邀请啊？！
郑汀也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边看还边随口说着：“江皓答应了，哎，他这表情包挺可爱的。”
郑君樾软下语气，问：“你真不打算让我来？”
汀也听出他不太开心。她不像君樾，其实她从小到大对生日都没有那么重视，所以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造成打击。
她要解释几句，又想起什么，抿了抿嘴，说：“我过生日非要让你来吗？”
她都没有让郑易磊和白素娥陪她过生日。合该同属亲人范畴的郑君樾，怎么不能是同等待遇？
……本来，郑君樾就……
和她不是一路人。
此前她只是逢年过节，跟着回郑家、白家的时候，见过大人打麻将。那些人不爱看到她，她一旦走近，他们就转开眼神，视而不见。是以郑汀也对麻将也提不起兴趣，只觉得他们吵吵嚷嚷的甚是烦人。
是她大一时期，参与的学生会部门组织了一场轰趴。租借的轰趴馆里有张麻将桌，汀也被朋友们推上去试手，学懂规则之后，立刻大杀四方。
学生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隔几日其他部门、其他学院的好事者纷纷上门，而后又输得心服口服。
她自己没多么热衷于这项活动。
她本来就是那种游戏通关后懒得去打其他结局的人，赢过了就觉得没意思。
被这群人硬架着打了近十局，楼矜跃跃欲试地又想换个玩法，打血流成河，郑汀也实在是招架不住，无可奈何地尿遁了。
水龙头哗哗地流出清水，她洗着手，从镜子里观察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汀也能感觉到自己变得很奇怪，而这种奇怪，仅限于郑君樾在的场合。
她似乎更加敏感，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他的一些所作所为而牵住心神。
在君樾今年回国以前，他们关系不熟。名义上是家人，实际则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罢了。
她到郑家的那一年，郑君樾收到美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此后两年，他回家过暑假，正好接了郑易磊和白素娥的班，负责暑假期间待在家里的她的伙食。他们之间的相处比世上任何一处都要和平，除去吃饭时间，她写作业，他忙自己的事，一天到头的交流基本只有“吃饭了”和“我吃完了”。到第二年他再度回家的时候，情况稍好一些，也不过是能够正常交谈的程度。
……只能说是正常，甚至达不到“自然”的水平。因为郑汀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到了升入大学，逐渐脱离家庭之后，才开朗起来的。她大学以前的时期，极度沉默寡言，因而基本没有长期的朋友。
她自认为以当前的状态与君樾相处了这些天，理应适应了所谓兄妹的身份和行为模式。虽然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想去驳他面子，但世间的家人不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么。
——既然如此。
那她时不时不受控制的心跳、过热的皮肤、不由自主往君樾那边看过去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洗手间在场馆外面，她走出来时，恰好看到叶朔和郑君樾站在屋檐下抽烟，对着个垃圾桶。
室外下起了雨，细细密密地落，地上很快结出一圈一圈的积水。
“你和陶韵发生什么了？”叶朔说，“我跟她提起有这么个局，她说她不来，最近不见你。”
汀也停下脚步。
郑君樾：“噢，她这么说的？”
叶朔一头雾水地说：“是啊，我都不知道你俩最近有联系。你们吵架了？还是你惹到她了？”
郑君樾笑了一会儿，说：“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女孩子相亲的事，他也不好往外说。
“别对我打太极啊，我最受不了你这样。”叶朔说，“你俩怎么可能瞒着我有秘密——陶韵向你表白了？”
不得不说，叶朔的确是人精一个，郑君樾不动声色地掸了掸烟灰，警告他：“你别瞎讲八讲。”
叶朔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得了吧，还跟我装呢，她那点心思我老早上学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去问苏向晓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看出苗头了。”
郑君樾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朔眯起眼睛打量他神情：“你对陶韵真的没感觉吗？其实她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的。”
郑君樾无语道：“我什么时候有择偶标准了。”他活了多久就寡了多久。
叶朔往他后肩重重拍了一下。
“你忘记了？大一的时候咱们聊过的，你当时的第一标准，就是聪明。第二条是兴趣爱好一致，最好能和你一起运动。第三点是什么来着……啊，好像是成熟稳重。”叶朔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当时都猜你喜欢哪个学姐。”
郑君樾半点印象都没了：“我还说过这些？”
“哈，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认了，你当时还说，‘最好和我妹妹性格相反的那种，她太闷了’。”叶朔说，“导致我一直以为你俩关系不怎么样呢，今天看也还好啊。所以你现在的择偶标准变了？有了新的理想型？”
郑君樾没什么所谓地笑了两声：“没那回事。”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理想型。
听到这里，汀也垂了垂眼睛，将手插进卫衣口袋里，转过身，往他们所在的反方向走了。
交谈的两人并没注意到远处安静离开的人影。
郑君樾回忆了半天，说：“我真不记得了。”
叶朔说：“理解，郑总日理万机，脑子里没有空间存储这些屁事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思忖起来，顿了一下，“我看汀也话虽然不多，但也没到闷的程度吧，你当时怎么会这么说？”问出口后又自行放弃，“算了，你不记得了。”
君樾淡淡地说：“我的问题。那两年她刚到我家来，应该是怕生。我一年才回去一次，和她熟不起来。”
他和叶朔多年交情很深，后者对他家庭背景也略有所知。
叶朔“噢”了一声，也不便再调侃下去，君樾倏尔挑了眉毛：“汀也也是你能叫的？你们很熟吗？”
叶朔：“……”这是突然发什么疯。
君樾掐灭了指间的烟，说：“我先提前跟你说，少打她的主意。”叶朔尽管单身，但此人一贯有沾花惹草的毛病，高一撩学姐，高三撩学妹，大学时期被女生在背后评价为高级中央空调，要不是和他一样也有点心理洁癖不轻易上三垒，恐怕早就成了留学生PDF主人公。
叶朔道：“我哪有那个胆子。”他从来都打不过郑君樾！
烟抽完了，叶朔准备回场馆，被君樾抬手拦下。
叶朔：“不回去？”
“烟味太重。”郑君樾说，“吹会儿风再回。”
汀也绕场馆走了一圈，半路上迎面撞见在打电话的楼矜。
楼矜看到她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之后再联系”，挂断了通话，道：“汀也？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郑汀也说：“想透透气，就出来走走。”
“里面人太多了吧？刚刚又都围着你。”楼矜抱歉地说，“刚才我们太上头了。你是不是很累？看你脸色不好。”
“没有啦。”不至于很累，脸色不好是另有原因。
楼矜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她表情：“真的没事吗？不舒服要说啊。”
汀也笑了笑：“真没事，我们一起回场馆吧。”
“嗯，走。”
楼矜收起手机，伸出手，牵住了汀也。
汀也愣了一下。
楼矜侧过头看她：“没关系吧？你年纪比我小好几岁，让我很想拉着你走。”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汀也轻声说：“没关系。”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本来，郑君樾就……
“你和楼矜聊得很好？”散场之后的车上，郑君樾这样问她，“看你们一直呆在一块儿。”
“嗯，她人挺好的。”汀也回答。
楼矜给她的感觉，脾气作风很像周宛禾，强势，但不会让人讨厌，反而很有魅力。
“那你生日要不要也叫她来？”
“生日？”
郑汀也都忘了这事了。生日，她打算就找几个朋友吃个饭算数，郑君樾这口气怎么像是要给她大办宴会一样。
她说：“这个再说吧，和她也就是刚认识啊。”她也没想好生日要叫几个人。
“楼矜工作挺忙的，你要是想约她，得提前跟她说。”郑君樾话里有话。
郑汀也：“知道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说：“但我可能只想找比较熟的几个，不用那么隆重。”
君樾瞥了她一眼，问：“大概几个人？”
“五六个？”汀也说，“你就不要管了，我还什么都没想呢。”现在才四月啊！
六个以内。君樾想了想，那估计就是她玩得好的几个同学朋友。
他又瞄了她一眼。
这么两次，郑汀也终于觉察出不对，他老看她做什么？
君樾又问：“你准备叫谁来？”
“嗯，周宛禾和小文、陆宸聿、莫湘湘……”郑汀也又报了几个名字，随后一拍脑袋，“啊，差点忘了江皓了。他既然gap是为了回国旅游，到时候还不一定在盛亭，我得跟他微信说一声。”
她说着拿出手机，给江皓发消息，没注意到此时郑君樾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
“郑，汀，也。”他一字一句地叫她全名，“你就没想过邀请我吗？”
郑汀也茫然地望向他。
……好吧，她确实没有想过。因为本来就和他住一起，见面的机会天天都有，何必非要赶生日这个热闹？
而且她私心是想，白天和朋友们一起过完生日后，要是当晚君樾下班回来，还可以晚上和他再小小庆祝一下。
郑君樾快把方向盘握碎了。
陆宸聿那个臭小子来也就算了，怎么江皓也会被邀请啊？！
郑汀也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边看还边随口说着：“江皓答应了，哎，他这表情包挺可爱的。”
郑君樾软下语气，问：“你真不打算让我来？”
汀也听出他不太开心。她不像君樾，其实她从小到大对生日都没有那么重视，所以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造成打击。
她要解释几句，又想起什么，抿了抿嘴，说：“我过生日非要让你来吗？”
她都没有让郑易磊和白素娥陪她过生日。合该同属亲人范畴的郑君樾，怎么不能是同等待遇？
……本来，郑君樾就……
和她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