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只是亲过？
想来嘴唇碰过一下，也不算很过份吧。
她只是亲过阿忍，可她确实清清醒醒的披上嫁衣来到他家，愿意跟他拜堂的。
两人自小相识，那么多年里，她生活本就单调，心思偶尔偏离一下，或许并非那么不可原谅……
不对，程长弦咬咬舌头。
他这是往哪想呢？
“咳咳咳咳……”屋里，程老祖母呛咳声接连不断:“你怎敢出言如此不雅……叫旁人听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她让婢女顺着气，指向方樱，诧异又失望。
方樱还没回话，老祖边说边咳的更急，一时提不上气，长长喘息一口。
屋里众人一时慌乱起来，将祖母围住。
娘啊，好像闯祸了。
方樱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这老太太就气成这样。
“这可怎么办？”程印岘手忙脚乱，跪在祖母身边。
程醒琪则叫婢女在旁，亲自顺祖母的心口。
此间没人来怪罪方樱，大家都心知院里有几个里外里忙活的男仆役是何等正常的事，只是祖母对大孙儿的妻子，比他人苛刻太多。
符青更是清楚，她这儿媳未想过找新人，不然早该签了她给的放妻书，又何苦有心去偷情？岂不多此一举。
方樱放下筷子，在鸡飞狗跳的屋里，交叠的双手无处安放，背后，有人抚抚她后背。
“你无错，听娘的，别放心上，不会有事的。”符青声音极轻，没在她身边停太久，一边出门一边对下人招呼:“快去请大夫。”
她自称娘。
是，方樱现在是程少夫人，早该改口叫符青娘，可她叫不出口，符青从没逼过她。
方樱有种感觉，她没做对什么，却有人来给自己撑腰。
门外，突然闯入一个焦急的身影。
“先扶到床上躺平。”阿忍拨开程印岘肩膀，探看程老祖母的情况:“我来扶您。”
“莫碰老身。”祖母脸已咳红，拨开阿忍的手。
她不时叫人汇报大房的近况，每次听到的都是阿忍二字。
阿忍替少夫人打点……
阿忍替少夫人操持……
阿忍日日进出少夫人内院，丝毫不避嫌。
人家看了，都不知谁才是大房之主。
她瞧着阿忍担忧的脸，心里冷笑一声。
啧啧，退一万步说，若二人真有好感，也是这狐媚仆役企图勾得她孙媳妇儿去。
她可打听了，阿忍是府中选下人选进来的，起先去的二孙那，后来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回怜把他要了去。
难保从一开始，就是仗着自己颇有姿色，想傍进他们国公府。
不过一细瞧……这个阿忍，竟有几分亲切。
可这才几日，她那贤惠可人的孙媳妇竟被带成了言语粗鄙的狂妇，若再这样下去可还能了得！
瞧瞧呐，这脆波的眉眼，这怜人的面孔。
她一把老骨头活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才不吃这一套！可孙媳妇不一样，她年轻，万一真把持不住，酿成大错……
“咳咳。”祖母越想越是气，由众人扶着，进了屋。
“别跟过来，你这混账东西！”她几近半昏，气虚着喝住要跟来的阿忍，眼中恶狠。
阿忍顿在原地，错愕张愣。
祖母被扶回寝房，一众人都跟去，一众下人也跟去。
方樱叫红丫也去跟着看看，若祖母有什么问题，来与她吱一声。
屋内，只剩方樱跟阿忍两人。
阿忍愣愣坐着背对方樱，方樱瞧见他肩头颤动。
“哎。”她喊他一声。
阿忍把头低更深。
“老太太骂你混账，你伤心？”方樱猜他落寞的原因:“哎呀，人年纪大了，说话不好听，可她也说我了呀，我就觉得无所谓。”
她戳戳阿忍的背，阿忍侧侧头，终于传过身。
他紧咬着唇，眼角湿润，红的不成样子。
“天呐，你至于吗？”方樱吓一跳:“怎么又哭了？”
他跟老祖母又不是什么熟人，被个生人骂句混账，便哭成这样。
“你以为我想流泪？”阿忍嘴倒是硬，倔犟抬袖擦擦眼泪:“我不能自控罢了。”
“不是。”方樱甚是不解:“你和老祖母都不算是相识，难道每个人过来骂你一句混账，你都要哭一回？”
“可她叫我别跟过去，她被我气着了。”阿忍说着，眼泪又要往外溢。
“那你就别跟过去呗，她本来就不待见你，你是我院里的下人，又不是她院里的下人，你非要跟她去干什么？”
“我伤心！”他突然放大声音，排解似的甩甩袖子:“她不让我在她身前看顾，我心里难受！”
方樱:……
“你为啥非要看顾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上赶着管这些干啥呀？”
“怎么没关系？她是我……”阿忍话咽咽:“她长的像我亲祖母，我看顾她，就像看顾我祖母。”阿忍小声诉说:“以前我祖母很疼我，为我操了许多心。”
方樱知道阿忍入戏楼时没有家人依靠，那他的亲祖母，岂不是早八辈子就已经死了？
他年少时家中贫苦，又有什么可忙？他不似她一般又偷又抢，也没有寻常活计要小孩子的，那便只能去要饭了。
一个弱身弱骨的小男孩，在寒风难灭的大雪天努力要饭，就为了回去多陪陪祖母的悲惨画面在她脑中虚构出来。
“那啥。”她纠结着抬手，拍上他肩头:“你哭吧。”
阿忍:“啊？”
方樱抖抖胳膊展平宽大的袖子，挡住他侧脸。
“你哭吧，我帮你挡着，没人会看见的。”
程长弦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
她还在用他的浴花，也不买新的。
他们身上味道一样。
“我知你有的时候，脸皮也薄的很，阿忍。”
她的眼睛替他巡视着周围，怕有生人看见他哭，笑话他。
程长弦认为自己脸皮一点都不薄，只是她想歪。
她今日珠饰满头，虽抬手时不小心弄歪了一支簪子。
程长弦看她的脸出神。
为何，莫名跟从前不一样。
鼻一样，唇一样，眉眼分明也一样。
哦，大概因她不再是小小少女，已经开始长成女人。
一个人成熟了，本就是会变的。
变得……想让人多看两眼。
程长弦突然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的少女时段，他貌似错过太多。
说能做人家的夫君，却不曾这般细致看过她。
她喜欢游湖赏月，闲诗雅趣，可程长弦都不喜做。
他喜欢舞刀弄枪，偶尔也画画。
不过画里无山无花，只有匪首的背影跟骨骼。
阿忍予她风花雪月，予她深情款款时，他把自己关在密室，钻研如何破解方樱的鬼魅招数。
她的少女柔情给了阿忍，而他的少年时代全给了方樱。
如此错过。
“你现在看我，跟从前比如何？”他抹干眼，忽问道。
“跟从前比。”方樱被问楞。
她没见过从前的阿忍，又如何能比得。
“你爱哭。”她只说她看见的。
“你行事没有章法，叫人看不懂。”
“但你很温柔。”方樱想起来，他其实默默帮过她很多，虽然他从不邀功。
程长弦一句都不苟同。
他才不爱哭，行事最有规划，至于温柔……
没人这样说过他。
“你不想问我现在如何看你？”程长弦又问。
方樱只摇头:“无所谓。”
“你从前如何看待我，现在如何看待我都随你，我不在乎。”
她云淡风轻道:“但若你觉得我现在不好，你就在心里偷偷骂我，如果当着我的面骂我，我可能会抽你。”
程长弦:……不仅变成熟了，还变的有点暴躁。
“我觉得你挺好的。”
“嗯？”
“虽有时让人生气，却很有趣。你……算是个可爱的人。”
方樱眼睛诧异眨眨:“你说现在啊？你进了国公府当下人以后，还觉得我可爱？”
“嗯。”
方樱觉得阿忍眼光过份出奇，这辈子没听过谁说她可爱。
“你还是接着哭吧。”
“不哭了。”
“你不想你祖母了？”
“想。”
“那这样，既然程老祖不待见你，你把我当成你祖母，尽心侍奉，也能得些宽慰。”
“……”
“真的，我不介意。”
“……”
“怎么，你不信啊？我真的准你把我当长辈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方樱逗他，咯咯笑:“你可以给我泡茶，给我锤肩，想给我洗脚都随便你。”
“不要。”程长弦被她逗着，忍笑拒绝:“哪有人随便让人洗脚的？还要当我长辈？没大没小。”
“你多个长辈有什么不好？我也拿你当小辈看，咱俩奶慈孙孝。”
程长弦无奈地瞪她一眼，起了身。方樱还坐着笑，瞧着轻松肆意。
他忽然轻身弯腰，抬手扶正她歪掉的簪子。
“这簪子，要一左一右对称带着。”阿忍道。
“你还懂女人的簪子怎么带？”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不喜欢带这些东西，时常带不对称，我父亲就会这样帮她扶正。”
“你母亲……”方樱抿住嘴。
原来阿忍还能记起他母亲。
她只知阿忍双亲早丧，不知他竟也有过这般美满的家庭。
人若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那就是没见过。可若真见过好东西，再被丢入泥里，该是很痛苦的。
“阿忍，你尽管放心。有我给你撑腰，你不用要饭不用唱戏，也能过人过的日子。”
程长弦听不明白她又在说什么稀奇鬼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要饭的了。
这刻他只是觉得，簪子在她发间这样晃着，蛮漂亮的。
“好。”
他鬼使神差答应。
“那你认我当祖母。”
“……”
干净的指盖在方樱额间轻弹，阿忍弹她，跟她弹阿忍不一样。
阿忍被她弹，该是很疼的，她却没感觉到疼。
“你啊，别总痴心妄想拿我当小辈看。”
“拿我当个男人看就行了。”
想来嘴唇碰过一下，也不算很过份吧。
她只是亲过阿忍，可她确实清清醒醒的披上嫁衣来到他家，愿意跟他拜堂的。
两人自小相识，那么多年里，她生活本就单调，心思偶尔偏离一下，或许并非那么不可原谅……
不对，程长弦咬咬舌头。
他这是往哪想呢？
“咳咳咳咳……”屋里，程老祖母呛咳声接连不断:“你怎敢出言如此不雅……叫旁人听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她让婢女顺着气，指向方樱，诧异又失望。
方樱还没回话，老祖边说边咳的更急，一时提不上气，长长喘息一口。
屋里众人一时慌乱起来，将祖母围住。
娘啊，好像闯祸了。
方樱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这老太太就气成这样。
“这可怎么办？”程印岘手忙脚乱，跪在祖母身边。
程醒琪则叫婢女在旁，亲自顺祖母的心口。
此间没人来怪罪方樱，大家都心知院里有几个里外里忙活的男仆役是何等正常的事，只是祖母对大孙儿的妻子，比他人苛刻太多。
符青更是清楚，她这儿媳未想过找新人，不然早该签了她给的放妻书，又何苦有心去偷情？岂不多此一举。
方樱放下筷子，在鸡飞狗跳的屋里，交叠的双手无处安放，背后，有人抚抚她后背。
“你无错，听娘的，别放心上，不会有事的。”符青声音极轻，没在她身边停太久，一边出门一边对下人招呼:“快去请大夫。”
她自称娘。
是，方樱现在是程少夫人，早该改口叫符青娘，可她叫不出口，符青从没逼过她。
方樱有种感觉，她没做对什么，却有人来给自己撑腰。
门外，突然闯入一个焦急的身影。
“先扶到床上躺平。”阿忍拨开程印岘肩膀，探看程老祖母的情况:“我来扶您。”
“莫碰老身。”祖母脸已咳红，拨开阿忍的手。
她不时叫人汇报大房的近况，每次听到的都是阿忍二字。
阿忍替少夫人打点……
阿忍替少夫人操持……
阿忍日日进出少夫人内院，丝毫不避嫌。
人家看了，都不知谁才是大房之主。
她瞧着阿忍担忧的脸，心里冷笑一声。
啧啧，退一万步说，若二人真有好感，也是这狐媚仆役企图勾得她孙媳妇儿去。
她可打听了，阿忍是府中选下人选进来的，起先去的二孙那，后来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回怜把他要了去。
难保从一开始，就是仗着自己颇有姿色，想傍进他们国公府。
不过一细瞧……这个阿忍，竟有几分亲切。
可这才几日，她那贤惠可人的孙媳妇竟被带成了言语粗鄙的狂妇，若再这样下去可还能了得！
瞧瞧呐，这脆波的眉眼，这怜人的面孔。
她一把老骨头活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才不吃这一套！可孙媳妇不一样，她年轻，万一真把持不住，酿成大错……
“咳咳。”祖母越想越是气，由众人扶着，进了屋。
“别跟过来，你这混账东西！”她几近半昏，气虚着喝住要跟来的阿忍，眼中恶狠。
阿忍顿在原地，错愕张愣。
祖母被扶回寝房，一众人都跟去，一众下人也跟去。
方樱叫红丫也去跟着看看，若祖母有什么问题，来与她吱一声。
屋内，只剩方樱跟阿忍两人。
阿忍愣愣坐着背对方樱，方樱瞧见他肩头颤动。
“哎。”她喊他一声。
阿忍把头低更深。
“老太太骂你混账，你伤心？”方樱猜他落寞的原因:“哎呀，人年纪大了，说话不好听，可她也说我了呀，我就觉得无所谓。”
她戳戳阿忍的背，阿忍侧侧头，终于传过身。
他紧咬着唇，眼角湿润，红的不成样子。
“天呐，你至于吗？”方樱吓一跳:“怎么又哭了？”
他跟老祖母又不是什么熟人，被个生人骂句混账，便哭成这样。
“你以为我想流泪？”阿忍嘴倒是硬，倔犟抬袖擦擦眼泪:“我不能自控罢了。”
“不是。”方樱甚是不解:“你和老祖母都不算是相识，难道每个人过来骂你一句混账，你都要哭一回？”
“可她叫我别跟过去，她被我气着了。”阿忍说着，眼泪又要往外溢。
“那你就别跟过去呗，她本来就不待见你，你是我院里的下人，又不是她院里的下人，你非要跟她去干什么？”
“我伤心！”他突然放大声音，排解似的甩甩袖子:“她不让我在她身前看顾，我心里难受！”
方樱:……
“你为啥非要看顾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上赶着管这些干啥呀？”
“怎么没关系？她是我……”阿忍话咽咽:“她长的像我亲祖母，我看顾她，就像看顾我祖母。”阿忍小声诉说:“以前我祖母很疼我，为我操了许多心。”
方樱知道阿忍入戏楼时没有家人依靠，那他的亲祖母，岂不是早八辈子就已经死了？
他年少时家中贫苦，又有什么可忙？他不似她一般又偷又抢，也没有寻常活计要小孩子的，那便只能去要饭了。
一个弱身弱骨的小男孩，在寒风难灭的大雪天努力要饭，就为了回去多陪陪祖母的悲惨画面在她脑中虚构出来。
“那啥。”她纠结着抬手，拍上他肩头:“你哭吧。”
阿忍:“啊？”
方樱抖抖胳膊展平宽大的袖子，挡住他侧脸。
“你哭吧，我帮你挡着，没人会看见的。”
程长弦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
她还在用他的浴花，也不买新的。
他们身上味道一样。
“我知你有的时候，脸皮也薄的很，阿忍。”
她的眼睛替他巡视着周围，怕有生人看见他哭，笑话他。
程长弦认为自己脸皮一点都不薄，只是她想歪。
她今日珠饰满头，虽抬手时不小心弄歪了一支簪子。
程长弦看她的脸出神。
为何，莫名跟从前不一样。
鼻一样，唇一样，眉眼分明也一样。
哦，大概因她不再是小小少女，已经开始长成女人。
一个人成熟了，本就是会变的。
变得……想让人多看两眼。
程长弦突然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的少女时段，他貌似错过太多。
说能做人家的夫君，却不曾这般细致看过她。
她喜欢游湖赏月，闲诗雅趣，可程长弦都不喜做。
他喜欢舞刀弄枪，偶尔也画画。
不过画里无山无花，只有匪首的背影跟骨骼。
阿忍予她风花雪月，予她深情款款时，他把自己关在密室，钻研如何破解方樱的鬼魅招数。
她的少女柔情给了阿忍，而他的少年时代全给了方樱。
如此错过。
“你现在看我，跟从前比如何？”他抹干眼，忽问道。
“跟从前比。”方樱被问楞。
她没见过从前的阿忍，又如何能比得。
“你爱哭。”她只说她看见的。
“你行事没有章法，叫人看不懂。”
“但你很温柔。”方樱想起来，他其实默默帮过她很多，虽然他从不邀功。
程长弦一句都不苟同。
他才不爱哭，行事最有规划，至于温柔……
没人这样说过他。
“你不想问我现在如何看你？”程长弦又问。
方樱只摇头:“无所谓。”
“你从前如何看待我，现在如何看待我都随你，我不在乎。”
她云淡风轻道:“但若你觉得我现在不好，你就在心里偷偷骂我，如果当着我的面骂我，我可能会抽你。”
程长弦:……不仅变成熟了，还变的有点暴躁。
“我觉得你挺好的。”
“嗯？”
“虽有时让人生气，却很有趣。你……算是个可爱的人。”
方樱眼睛诧异眨眨:“你说现在啊？你进了国公府当下人以后，还觉得我可爱？”
“嗯。”
方樱觉得阿忍眼光过份出奇，这辈子没听过谁说她可爱。
“你还是接着哭吧。”
“不哭了。”
“你不想你祖母了？”
“想。”
“那这样，既然程老祖不待见你，你把我当成你祖母，尽心侍奉，也能得些宽慰。”
“……”
“真的，我不介意。”
“……”
“怎么，你不信啊？我真的准你把我当长辈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方樱逗他，咯咯笑:“你可以给我泡茶，给我锤肩，想给我洗脚都随便你。”
“不要。”程长弦被她逗着，忍笑拒绝:“哪有人随便让人洗脚的？还要当我长辈？没大没小。”
“你多个长辈有什么不好？我也拿你当小辈看，咱俩奶慈孙孝。”
程长弦无奈地瞪她一眼，起了身。方樱还坐着笑，瞧着轻松肆意。
他忽然轻身弯腰，抬手扶正她歪掉的簪子。
“这簪子，要一左一右对称带着。”阿忍道。
“你还懂女人的簪子怎么带？”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不喜欢带这些东西，时常带不对称，我父亲就会这样帮她扶正。”
“你母亲……”方樱抿住嘴。
原来阿忍还能记起他母亲。
她只知阿忍双亲早丧，不知他竟也有过这般美满的家庭。
人若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那就是没见过。可若真见过好东西，再被丢入泥里，该是很痛苦的。
“阿忍，你尽管放心。有我给你撑腰，你不用要饭不用唱戏，也能过人过的日子。”
程长弦听不明白她又在说什么稀奇鬼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要饭的了。
这刻他只是觉得，簪子在她发间这样晃着，蛮漂亮的。
“好。”
他鬼使神差答应。
“那你认我当祖母。”
“……”
干净的指盖在方樱额间轻弹，阿忍弹她，跟她弹阿忍不一样。
阿忍被她弹，该是很疼的，她却没感觉到疼。
“你啊，别总痴心妄想拿我当小辈看。”
“拿我当个男人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