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未曾想过,背后已溃烂的不成德行。”
别说不在京中的舅父,便是程长弦从前也未想过。
他以为身居少卿之位,已在触及最肮脏的部分。可直到用阿忍的眼睛再看一遍这世间,才看得更明白,更残忍。
“那便说说,舅父在边疆的近况与见闻。”程长弦之前总给他寄家书,可两个大男人交流来去,总结不过「安否?」「甚安。」「汝安否?」「亦安。」几句话而已。
“吃沙,喝风呗。”谈及此处,符弃倒是平常语气:“常有马匪与小国滋扰,但成不了威胁,也有别国互斗,未殃及大显。最叫我忧心的是合西人。”
“合西近日可滋扰边境?”
“未曾,近年他们的军队便连我国边境线都是避让十里而行。”符弃摇摇头,语中忧沉许多。
“如此,舅父又为何忧心?”这次轮到程长弦不解。
“你没上过战场所以不清楚,合西的统将阿古其嗤生性好斗,绝非是肯让自己的战士避退之辈。”
“阿古其嗤?”程长弦念这名字,指间一紧。
“阿古其嗤的父亲阿古邳,曾领军侵我边境,是你父亲带领我们与他战了三月有余才将他们打退。”符弃沉重揉鼻梁,像心间坠着一块大石:“那战,阿古邳死在你父剑下,你父亦未能归来,我方失将,凯旋。”
阿古邳,他是父亲此生最强劲的对手。小时候程长弦见过母亲找来给醒琪准备的小娃娃,写上阿古邳的名字,拿针使劲戳。
“你这般戳有何用。”父亲给她剥着花生,哭笑不得:“也戳不死他呀,来来,夫人,吃花生。”
“万一有用呢,把他戳死,你便能多归家了。”
“行,你乐意戳就戳吧,儿子,去把你的小木马拿过来。”
“你拿儿子的小木马做什么?”
“有敌军便有敌马,给你配个全套,让你戳个够。”
母亲戳累了娃娃,父亲又神神秘秘拿出只铁笼,笼里,小鹦鹉懵懂的左瞅右瞅。
“一只破鸟?”母亲瞧着烦:“家里养好几只了,你怎么又拿这种东西回来。”
“这只不一样。”父亲戳戳小鸟的羽毛:“我训练过它,会说话的。”
“嗯?”母亲来了兴趣:“那你叫它说,我听听。”
于是父亲使出浑身解数,小鹦鹉也不肯开口。
直到舅父在街上买了许多好吃的,风风火火闯进门,那小鹦鹉往敞开的门前看了一眼。
“归家啦。”
它眨着小眼睛,尖嘴张张:“归家啦!”
“看,说了!”父亲这才松气。
“只会说这三个字?”母亲皱眉,手上已经给鹦鹉喂起食。
“你别嫌弃呀,以后你就把它挂在门上,等我一回家,它便会叫,你不就知道我回来了嘛。”
父亲走后,母亲的鹦鹉不再挂到院里,因为那之后每个归家的人都不是父亲。
“阿古一家绝非省油的灯,阿古其嗤近年虽不扰大显,合西却已吞并两座不起眼的周边小国,小国军事实力难以抵挡,也曾向大显求助。”符弃心里发着愁:“我为此没少与圣上请旨,望对小国伸以援手,甚至将唇亡齿寒的道理也搬出来。可圣上并不准允,他之意,大显疆域辽阔,百姓也比合西多出近半倍,不落后于他们。国公在前,已将合西震慑住,小国亦难成唇,是我杞人忧天。”
程长弦确未上过战场,可舅父的担忧他全然能理解,圣意难违,舅父有心无力。
“只愿,皆是我多想。”符弃长长叹气。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院中传来窸窣之音,只闻几声鬼祟低唤:“临安君,你在哪!”
符弃听见声拉开门,门外,一个憨实的身影正趴在狗洞上:“临安君,你在这儿吗!”
符弃翻个白眼,往那人腚上结结实实踹一脚:“上狗洞里找人?骂谁呢你?”
“哎呦,谁敢踹我!”那人怒骂着揉揉腚,回头见着符弃的脸,又忙忙半跪在地:“临安君恕罪,属下只是寻了半天不见人,方出此下策。您是不知道,刚才从门口进来那段路有多吓人,短短片刻如若耗去属下的半生。”
“这是我的副将之一李成,此番归来急,把他一起带来了。”符弃自然知道多吓人,叫李成起来,给程长弦介绍。
“这位小哥是何人?”李成瞧程长弦新鲜。
程长弦先认出他,正是他蒙面扮作舅父。
不蒙面时,长相粗旷憨厚。
“我的一位故人之子,阿忍。”符弃帮程长弦回答,“当自家孩子看就罢了。”
“原是自家人。”李成倒是分毫不见外,嘿嘿笑起来:“既然你是临安君故人的儿子,便就是我故人的儿子,那便就是我儿子,此后有何难事,找李成叔叔。”
符弃听了,又给李成腚上一脚:“什么你儿子,你还敢给他当爹,你可知他爹是什么人。”
李成挠挠头:“谁啊?”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符弃偏不告诉他,伸个懒腰:“累了,我回去躺一觉再说。”
“程长弦要跟着他走,李成好奇揪住他:“阿忍,你爹到底是谁啊,你又是谁啊。”
“这……”问题回到程长弦这儿,他只得敷衍:“只是临安君的旧识,在下乃这府中一介仆役,没什么特别,承蒙临安君关照。”
“你是这府中的仆役?”李成眼睛却更亮了:“那你岂不是很了解国公府?”
“算是。”
“那你能不能,”李成附上他耳边:“带我去程国公曾经练武的地方瞧瞧?”
“这是为何?”
“沾点势气。”李成也不瞒他:“国公一身传奇,乃我此生敬仰之人,千军万马,他独领在前,马头背影何其威武,你是没见过。”
“李将军见过?”
“那是自然的,”李成说起这个来劲了:“我年轻时候很瘦弱,哪有这一身腱子肉,都是每日将国公画像摆在床头,照着练出来的。”
“李将军收藏国公的画像?”程长弦忽然就觉着他亲切不少。
“何止。”李成从腰边里摸出一个荷包,里头有几根头发,还有半截筷子头跟破布条。
“这是国公的头发,当年我还是后勤兵,替国公收拾过床铺,在他枕边收集到的。”
程长弦嘴角一僵:“李将军……收集国公的头发?”
“顺手呗,我寻思放在那也没人要,扔了怪可惜。”李成又指指筷子头:“后勤兵长看我太勤奋,只做后勤屈才,便推荐我去炊事那给大家做饭,国公向来都是同将士们一起吃饭,有回他用断了一支筷,我就捡漏给收起来了。”
李成又指指布条:“后来医兵短缺,我又苦练包扎技艺,终于有机会替国公处理伤口,这是国公包扎伤口用过的布条。”
程长弦看着他小荷包里的东西,哭笑不得:“李将军经历真乃多彩。”
“我们旧程骑的人没有一个废物。”这他倒是很得意。
李成又追问程长弦国公的练武地,程长弦想来父亲从前都是在武场练武,有时也来后院蹲蹲马步。
“就是这儿。”他往地上指指。
“这儿?”李成分毫不怀疑,往地上一躺。
程长弦:?
“国公走过的地方,我多躺一会儿。”
“李将军自便。”程长弦摇着头离去。
他先陪舅父回了房,九鼓早已备好了常服跟温水。
“临安君若还有事,便叫小的,院中的几人都是新添上的,负责您的起居。”九鼓看着着急,像有事要做。
符弃放他下去,程长弦不知九鼓缘何焦虑暗暗跟上,结果瞧见不远处红丫站在亭下,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九鼓跑过去,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不舍分别。
“阿忍,你在这儿做什么?”九鼓眼尖,程长弦也没想躲。
“我看见你跟红丫在一起。”程长弦弹掉他身上落下的花瓣:“你们两情相悦。”
“是啊。”九鼓乐道:“红丫很喜欢我,我也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只羡鸳鸯不羡仙。”
“若有日,你还是你,但换了张脸,红丫还会喜欢你吗?”程长弦貌似不经意开口,又像自语。
“换了张脸也会喜欢啊。”九鼓很坚定:“不管是包子还是饺子,红丫都爱吃牛肉馅的。”九鼓有自己的逻辑:“但你瞧那包子跟饺子长的完全不一样,说明她就是爱牛肉馅嘛。”
“那若红丫以前喜欢牛肉馅的包子,现在不喜欢了,可那包子的馅其实已经换成鸡肉,她又喜欢吃鸡肉了,那如何能让她愿意吃她以为那是牛肉馅的鸡肉馅包子?”
程长弦语速明显加快,绕晕了九鼓:“啥意思啊?”
“意思是,如何能叫一个女子,喜欢同一个人第二次,但那人其实不是那人,那人是另外一个人,她正喜欢另一个人,但另一个人又不能说他是谁。”
九鼓还是没听懂,听不懂的部分在他脑中自动过滤。
“嗷,你就是想问,咋叫女子喜欢上你呗。”
程长弦欲言又止,最后嘴巴瘪瘪:“差不多。”
“这还不简单。”热心的九鼓拉他坐在石上:“若想得到女子的芳心,首先,你得会展示自己。”
“何意?”
你瞧过孔雀开屏吗?
程长弦点点头。
“公孔雀为了吸引母孔雀,会开屏卖弄自己的羽毛,若放在人身上讲,便是展示自己的长处。若身材健壮,便多将袖子撩起,若略有积蓄,便展现财力,若会写诗做画,便显露文采。”
身材健壮……他此身瘦如叶片。
略有积蓄……他现在囊中羞涩。
写诗作画……他是会,但写不来一点腻歪的东西。
“若这些都没有当如何?”
“若这些都没有。”九鼓沉重拍拍他的腿:“建议你还是一个人吧。”
“等等等。”程长弦拦着要走的九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九鼓苦思一番:“看来,我只能将我的杀手锏教给你了。”
“详讲。”
别说不在京中的舅父,便是程长弦从前也未想过。
他以为身居少卿之位,已在触及最肮脏的部分。可直到用阿忍的眼睛再看一遍这世间,才看得更明白,更残忍。
“那便说说,舅父在边疆的近况与见闻。”程长弦之前总给他寄家书,可两个大男人交流来去,总结不过「安否?」「甚安。」「汝安否?」「亦安。」几句话而已。
“吃沙,喝风呗。”谈及此处,符弃倒是平常语气:“常有马匪与小国滋扰,但成不了威胁,也有别国互斗,未殃及大显。最叫我忧心的是合西人。”
“合西近日可滋扰边境?”
“未曾,近年他们的军队便连我国边境线都是避让十里而行。”符弃摇摇头,语中忧沉许多。
“如此,舅父又为何忧心?”这次轮到程长弦不解。
“你没上过战场所以不清楚,合西的统将阿古其嗤生性好斗,绝非是肯让自己的战士避退之辈。”
“阿古其嗤?”程长弦念这名字,指间一紧。
“阿古其嗤的父亲阿古邳,曾领军侵我边境,是你父亲带领我们与他战了三月有余才将他们打退。”符弃沉重揉鼻梁,像心间坠着一块大石:“那战,阿古邳死在你父剑下,你父亦未能归来,我方失将,凯旋。”
阿古邳,他是父亲此生最强劲的对手。小时候程长弦见过母亲找来给醒琪准备的小娃娃,写上阿古邳的名字,拿针使劲戳。
“你这般戳有何用。”父亲给她剥着花生,哭笑不得:“也戳不死他呀,来来,夫人,吃花生。”
“万一有用呢,把他戳死,你便能多归家了。”
“行,你乐意戳就戳吧,儿子,去把你的小木马拿过来。”
“你拿儿子的小木马做什么?”
“有敌军便有敌马,给你配个全套,让你戳个够。”
母亲戳累了娃娃,父亲又神神秘秘拿出只铁笼,笼里,小鹦鹉懵懂的左瞅右瞅。
“一只破鸟?”母亲瞧着烦:“家里养好几只了,你怎么又拿这种东西回来。”
“这只不一样。”父亲戳戳小鸟的羽毛:“我训练过它,会说话的。”
“嗯?”母亲来了兴趣:“那你叫它说,我听听。”
于是父亲使出浑身解数,小鹦鹉也不肯开口。
直到舅父在街上买了许多好吃的,风风火火闯进门,那小鹦鹉往敞开的门前看了一眼。
“归家啦。”
它眨着小眼睛,尖嘴张张:“归家啦!”
“看,说了!”父亲这才松气。
“只会说这三个字?”母亲皱眉,手上已经给鹦鹉喂起食。
“你别嫌弃呀,以后你就把它挂在门上,等我一回家,它便会叫,你不就知道我回来了嘛。”
父亲走后,母亲的鹦鹉不再挂到院里,因为那之后每个归家的人都不是父亲。
“阿古一家绝非省油的灯,阿古其嗤近年虽不扰大显,合西却已吞并两座不起眼的周边小国,小国军事实力难以抵挡,也曾向大显求助。”符弃心里发着愁:“我为此没少与圣上请旨,望对小国伸以援手,甚至将唇亡齿寒的道理也搬出来。可圣上并不准允,他之意,大显疆域辽阔,百姓也比合西多出近半倍,不落后于他们。国公在前,已将合西震慑住,小国亦难成唇,是我杞人忧天。”
程长弦确未上过战场,可舅父的担忧他全然能理解,圣意难违,舅父有心无力。
“只愿,皆是我多想。”符弃长长叹气。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院中传来窸窣之音,只闻几声鬼祟低唤:“临安君,你在哪!”
符弃听见声拉开门,门外,一个憨实的身影正趴在狗洞上:“临安君,你在这儿吗!”
符弃翻个白眼,往那人腚上结结实实踹一脚:“上狗洞里找人?骂谁呢你?”
“哎呦,谁敢踹我!”那人怒骂着揉揉腚,回头见着符弃的脸,又忙忙半跪在地:“临安君恕罪,属下只是寻了半天不见人,方出此下策。您是不知道,刚才从门口进来那段路有多吓人,短短片刻如若耗去属下的半生。”
“这是我的副将之一李成,此番归来急,把他一起带来了。”符弃自然知道多吓人,叫李成起来,给程长弦介绍。
“这位小哥是何人?”李成瞧程长弦新鲜。
程长弦先认出他,正是他蒙面扮作舅父。
不蒙面时,长相粗旷憨厚。
“我的一位故人之子,阿忍。”符弃帮程长弦回答,“当自家孩子看就罢了。”
“原是自家人。”李成倒是分毫不见外,嘿嘿笑起来:“既然你是临安君故人的儿子,便就是我故人的儿子,那便就是我儿子,此后有何难事,找李成叔叔。”
符弃听了,又给李成腚上一脚:“什么你儿子,你还敢给他当爹,你可知他爹是什么人。”
李成挠挠头:“谁啊?”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符弃偏不告诉他,伸个懒腰:“累了,我回去躺一觉再说。”
“程长弦要跟着他走,李成好奇揪住他:“阿忍,你爹到底是谁啊,你又是谁啊。”
“这……”问题回到程长弦这儿,他只得敷衍:“只是临安君的旧识,在下乃这府中一介仆役,没什么特别,承蒙临安君关照。”
“你是这府中的仆役?”李成眼睛却更亮了:“那你岂不是很了解国公府?”
“算是。”
“那你能不能,”李成附上他耳边:“带我去程国公曾经练武的地方瞧瞧?”
“这是为何?”
“沾点势气。”李成也不瞒他:“国公一身传奇,乃我此生敬仰之人,千军万马,他独领在前,马头背影何其威武,你是没见过。”
“李将军见过?”
“那是自然的,”李成说起这个来劲了:“我年轻时候很瘦弱,哪有这一身腱子肉,都是每日将国公画像摆在床头,照着练出来的。”
“李将军收藏国公的画像?”程长弦忽然就觉着他亲切不少。
“何止。”李成从腰边里摸出一个荷包,里头有几根头发,还有半截筷子头跟破布条。
“这是国公的头发,当年我还是后勤兵,替国公收拾过床铺,在他枕边收集到的。”
程长弦嘴角一僵:“李将军……收集国公的头发?”
“顺手呗,我寻思放在那也没人要,扔了怪可惜。”李成又指指筷子头:“后勤兵长看我太勤奋,只做后勤屈才,便推荐我去炊事那给大家做饭,国公向来都是同将士们一起吃饭,有回他用断了一支筷,我就捡漏给收起来了。”
李成又指指布条:“后来医兵短缺,我又苦练包扎技艺,终于有机会替国公处理伤口,这是国公包扎伤口用过的布条。”
程长弦看着他小荷包里的东西,哭笑不得:“李将军经历真乃多彩。”
“我们旧程骑的人没有一个废物。”这他倒是很得意。
李成又追问程长弦国公的练武地,程长弦想来父亲从前都是在武场练武,有时也来后院蹲蹲马步。
“就是这儿。”他往地上指指。
“这儿?”李成分毫不怀疑,往地上一躺。
程长弦:?
“国公走过的地方,我多躺一会儿。”
“李将军自便。”程长弦摇着头离去。
他先陪舅父回了房,九鼓早已备好了常服跟温水。
“临安君若还有事,便叫小的,院中的几人都是新添上的,负责您的起居。”九鼓看着着急,像有事要做。
符弃放他下去,程长弦不知九鼓缘何焦虑暗暗跟上,结果瞧见不远处红丫站在亭下,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九鼓跑过去,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不舍分别。
“阿忍,你在这儿做什么?”九鼓眼尖,程长弦也没想躲。
“我看见你跟红丫在一起。”程长弦弹掉他身上落下的花瓣:“你们两情相悦。”
“是啊。”九鼓乐道:“红丫很喜欢我,我也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只羡鸳鸯不羡仙。”
“若有日,你还是你,但换了张脸,红丫还会喜欢你吗?”程长弦貌似不经意开口,又像自语。
“换了张脸也会喜欢啊。”九鼓很坚定:“不管是包子还是饺子,红丫都爱吃牛肉馅的。”九鼓有自己的逻辑:“但你瞧那包子跟饺子长的完全不一样,说明她就是爱牛肉馅嘛。”
“那若红丫以前喜欢牛肉馅的包子,现在不喜欢了,可那包子的馅其实已经换成鸡肉,她又喜欢吃鸡肉了,那如何能让她愿意吃她以为那是牛肉馅的鸡肉馅包子?”
程长弦语速明显加快,绕晕了九鼓:“啥意思啊?”
“意思是,如何能叫一个女子,喜欢同一个人第二次,但那人其实不是那人,那人是另外一个人,她正喜欢另一个人,但另一个人又不能说他是谁。”
九鼓还是没听懂,听不懂的部分在他脑中自动过滤。
“嗷,你就是想问,咋叫女子喜欢上你呗。”
程长弦欲言又止,最后嘴巴瘪瘪:“差不多。”
“这还不简单。”热心的九鼓拉他坐在石上:“若想得到女子的芳心,首先,你得会展示自己。”
“何意?”
你瞧过孔雀开屏吗?
程长弦点点头。
“公孔雀为了吸引母孔雀,会开屏卖弄自己的羽毛,若放在人身上讲,便是展示自己的长处。若身材健壮,便多将袖子撩起,若略有积蓄,便展现财力,若会写诗做画,便显露文采。”
身材健壮……他此身瘦如叶片。
略有积蓄……他现在囊中羞涩。
写诗作画……他是会,但写不来一点腻歪的东西。
“若这些都没有当如何?”
“若这些都没有。”九鼓沉重拍拍他的腿:“建议你还是一个人吧。”
“等等等。”程长弦拦着要走的九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九鼓苦思一番:“看来,我只能将我的杀手锏教给你了。”
“详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