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生意的,何唱晚把这些人的小心思看透了。

    这些人再如何精明,也比不上升和的老家伙们老奸巨猾。

    升和她应付得来,没道理要折在他们这里。

    投票通过后,何唱晚立即着手了这件事。

    晚上十一点,程远林的助理将查的竞标对手的信息,统统发到了她的邮箱里。

    电话也打了过来,给何唱晚做总结。

    “临港的地皮以竞标拍卖的形式来交易,参与的人有一半是房地产行业的,疏影集团的张家,和川建的徐家,这两家最有竞争力,算是强敌了。”助理说,“以我们新能源的投标书,在一众城市规划中显然不占什么优势,我怕…”

    何唱晚对这位助理的能力暗暗肯定。

    她耐心说:“投标书只是看诚意,竞标是否达成最终看的是金钱的实力。”

    助理默了默。

    和升和的继承人谈钱,仿佛是多此一举。

    之前穷惯了。

    现在改不过来操心的毛病。

    何唱晚挂了电话,将助理发过来的资料从头到尾看完,之后来到自己的衣帽间,望着这里琳琅满目的箱包奢侈品,一年或许都背不上它们一次。

    何唱晚两手抱臂,心里打起了算盘。

    现在只有将地皮拿到手,目标才有进行下去的可能,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不过这钱,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花。

    -

    竞标拍卖会场,何唱晚来过不止一次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可以忘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长什么样,但绝不可能忘记来这儿的金主。

    “何大小姐?”

    她登记过后正要进去,就被一道声音喊住了。

    喊她的人正是疏影房产集团的张春安。

    何唱晚和他握手:“上次餐厅匆匆一别,你好像又变帅了呀。”

    和她认识这么久,虽关系算不上特别熟稔,但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客气相待。

    张春安嘴要咧耳后根:“结束后一块儿吃个饭?”

    “好啊。”何唱晚痛快答应,“不过如果我竞标成功了,这顿还得你来请。”

    张春安笑道:“不论何大小姐竞标成功还是失败,都必须是我来请客呀。”

    人越来越多了,何唱晚示意继续往里走。

    “你今日来竞标什么?”张春安豪气道,“如果是个小物件,我愿意拍下送给你。”

    何唱晚开玩笑:“大物件呢?”

    “但凡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张春安一秒犹豫都没,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这就是个客气话,彼此都知道的。

    既然来竞标了,手里的钱多是为了拿下目标。

    “你呢,竞标什么?”何唱晚故作不知问。

    “建大楼呗。”张春安漫不经心地往唇间衔了支烟,“疏影要开一个新项目,看中了一块地皮。”

    何唱晚说:“听说今天有三块地皮要拍卖,一个是临港的,一个是城郊的,还有块地面积不大,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张春安呼出一口烟雾,眸子眯了眯。

    人总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舍得花心思。

    她对地皮这么了解,怕不是也来买地皮的?

    “你看中的不会是城郊的地用来建别墅吧?”何唱晚试探。

    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竞标未开始,张春安自然不可能告诉何唱晚实话,笑着糊弄了过去。

    “还好咱俩撞不到一块儿。”何唱晚当他默认。

    张春安心里一沉:“你今天也是过来拍地皮的?”

    何唱晚像是不谙世事:“我不太懂这方面,不过这次是想拍了临港的地做点事。”

    “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升和的竞标团队过来吗?”张春安脸色有一点僵硬。

    何唱晚在沸点帮忙的事,圈子里除了简刚和何润成,还有沸点的自己人知晓之外,其他人皆不知道。

    “以前没参与过,就揽了这份差事。”何唱晚的话让人不辨真假。

    进了招标场地,座位上都有各自的名字。

    她和张春安说了一声,就自己找位子坐去了。

    边上的秘书过来问他:“咱们临港的地皮还要吗?”

    “要,怎么不要。”张春安面色有些沉。

    秘书犹豫:“这可是升和,咱们手里目前的竞拍金,哪里能拼得过人家?”

    “今儿就是何总本人来了,我也要拼上一拼。”张春安坐了下来。

    秘书看一眼何唱晚,继续做张春安的工作:“董事长说了,临港的拍不下来,拍城郊的也行。”

    疏影董事长原本看中的就是城郊的地,临港虽然好,但后期投资起来很烧钱。

    这时另外一个人找过来了,把打探来的消息禀告:“小张总,城郊的地会在临港之前竞标。”

    与此同时,丁意也与何唱晚说了这件事。

    她微微一笑:“知道了。”

    竞标开始了,美女拍卖师按照流程说了些场面话:“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竞品,是画师yz年少时的作品,名为‘晨雾中的少女’。”

    何唱晚目光闪了闪。

    大屏上展示了这幅画作的图片。

    画上的少女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拼色运动套装,裤子有些短,戴着一张卡通口罩,口罩拉到鼻子以下,只遮住嘴巴,头戴一顶磨旧了的粉色棒球帽,帽檐往后。

    画中少女不是别人。

    是何唱晚。

    当时,送自己上学的车子出了点儿问题,她嫌烦,扔下司机一个人先走了。

    由于前一日刚下过雨,路上多有污水坑,她本穿了一身白,被疾驰过的车子溅了一身的污水。

    住的是别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她年少时一直觉得自己有洁癖,拦下了一个过路的姑娘,拿自己一身名牌和几张票子,和对方就近找了个公厕换了一身。

    后来她站在公交站台,因好奇学人家等公交车,上了车发现程远洲也在上面。

    她心脏一路砰砰跳。

    进教室,她发现自己外套的帽子里被塞了一张纸。

    ——抱歉,冒昧打扰,我很喜欢你刚刚站在公交站台的样子,想以你做模特画一幅画,不露脸。如果你不同意,请电话联系我,我们可以商量。如果要酬金,也请联系。如果同意且不需要酬金,请无视这张纸条。

    我号码:133…

    她不知道这是程远洲,也没认出他字迹。

    无视了,同意了。

    等她知道这幅画时,却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拍卖师:“两年前这幅画以16万美金的价格被拍下,本次拍卖底价是128万,每举一次牌是二十万。现在竞价开始。”

    画中衣着不合身的少女,眼神透着不甘和愤怒,在破旧的站台前,给人一种家世不好,身在泥潭也要往上拼命爬的感觉。

    一拍16万美金,就足以证明画的收藏价值。

    不过画师yz没什么名气,开拍过了十几秒,场下毫无反应,眼看要流拍,何唱晚动了一下手指。

    丁思会意,举起手中的牌子。

    “何大小姐不是要地皮吗?”秘书不理解。

    张春安懒洋洋道:“不过百来万的事儿,对何家来说算什么?她头上一只发夹就够这幅画的了。”

    一件一件的竞品被成功交易。

    有的无可避免沦落到了流拍的境地。

    美女拍卖师敲了下锤子:“接下来是我们今天的重头戏,城郊水杉溪林以北,面积共占——”

    “大小姐,”后台办手续的丁思回来了,“画已经到手了。”

    何唱晚低嗯一声,察觉后排某道视线,对他们两兄弟说:“我去趟洗手间,这个看着叫。”

    丁意和丁思对视。

    不约而同勾起唇角。

    秘书一直盯着她,见她离场了不免道:“看来升和是对城郊一点兴趣都没有。”

    张春安面露思考。

    “48号川建集团,四亿两千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声音兴奋。

    众人都以为非川建莫属了。

    12号突然举了牌子。

    “12号出到四亿两千四百万!”拍卖师喊得嗓子细起来,“还有没有往上加的?”

    12号正是何唱晚的牌。

    “这…”秘书坐不住了,“她不仅要临港,也要城郊?”

    “怕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临港。”张春安冷笑,起了点儿坑人的心思,“举。”

    秘书慌乱举起了牌子。

    何唱晚回来的时候,价已经喊到四亿八千万,川建上一轮已经放弃喊价,目前只剩12号和112号疏影集团的张春安。

    张春安见何唱晚坐下后似乎是朝保镖发了火,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升和买地皮还在乎价格?

    不应该一直喊上去吗?

    她的一个保镖出去了,她也不再喊价。

    “不是吧…”张春安心里想骂娘,相比城郊,他还是更想要临港那块地。

    秘书握着两只拳头,眼不眨地盯住拍卖师的小金锤,相比小张总的投标,迎合董事长的意见才是主要的。

    小金锤重重落下,宣布城郊被112号拿下。

    何唱晚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目前,张春安在疏影集团还没有绝对的话语权,故而竞标资金肯定是有限的。

    疏影拿下城郊,后面想再拿临港就没什么底气了。

    何唱晚成功把临港的地拿下。

    -

    被摆一道的事情,张春安见无人和何唱晚抢临港,他才百分百确定被耍了。

    手续办完后,张春安把何唱晚拦下了,苦笑:“何大小姐,我真是服你了,唉。”

    “这话怎么说?”何唱晚态度很是无辜,“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抬举我了,而且我也没和你抢啊。是,我的人叫价不小心抬高了城郊地皮的价格,我向你道歉,但真不是故意的。”

    没她开口,保镖能违逆她的意思喊价?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临港的地。

    她一副小白羊的样子,张春安打碎牙齿活血吞:“算了算了,一块地而已,没必要伤了和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何唱晚见好就收:“为表歉意,今晚还是我请客吧。”

    晚上何唱晚回到家。

    徐妈还没睡,拿着清算师列出来的单子给何唱晚过目。

    “一共是俩亿多,有的奢侈品虽然大小姐你从来没用过,但它们不保值。”

    何唱晚知道这个:“我没怎么吃饱,你煮碗面。”

    徐妈应了一声进厨房。

    何唱晚坐进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眼前摆了一地的奢侈品,第一次觉得自己手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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