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之睡前定了三个闹钟，每个间隔十分钟，信心满满地闭眼，万分痛苦地睁眼。
虽然成功起床，但真的困得头晕眼花，附中规定的早读到校时间比原来学校早了二十分钟，裴心之迷迷糊糊磨磨唧唧换衣服、洗漱。
下楼的时候才稍微清醒点，当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身影，一阵恍惚，瞬间有种很复杂难以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尖。
周絮正端着几个小碗往餐桌上放，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裴心之，朝她招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心心，快来吃早饭吧。”
裴心之拽着书包带子，慢半拍地点点头，叫了声，“阿姨。”
周絮笑着应她。
保姆刘阿姨也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笼烧麦，看了看俩人，道：“我跟你阿姨说你喜欢吃这个，她一早起来帮我一块儿做的，快过来尝尝吧。”
裴心之抿了抿唇，说好，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寻找周懿行的身影，看见他正好垂头从洗手间出来。
俩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移开视线。
刘阿姨和周絮又进厨房拿其他东西了，只留两个人坐在餐桌边，默默无言。
裴心之斟酌几秒，小心打破沉默，问道：“你早餐喜欢吃什么？”
她声音很小，像是在课堂上和同学交头接耳。
周懿行眉头微微挑起，看向她，但无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他不开口，裴心之就一直望着他，瞪着圆圆的眼睛。
直到听见周懿行说了句，“豆浆。”
裴心之接收到信息，还没说什么，就看见刘阿姨端着一大杯豆浆出来了，她眼睛一亮，“豆浆。”
“是呀，今天早上喝豆浆，”刘阿姨说：“我跟你阿姨聊天，发现你们两个早上都喜欢喝点汤汤水水的，所以就打了豆浆。”
裴心之又去看周懿行，后者靠着椅背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眼尾轻轻上扬，眼底含着似有若无的笑。
裴心之捧着杯子小口啜豆浆，目光转着转着落到周懿行身上，走神想起昨晚周懿行靠近时，她闻到的那点潮湿熟悉的香气。
然后她惊觉，熟悉是因为那个香气和自己用的沐浴液香味一模一样，看来是裴总给周懿行拿的。
或许是因为填饱肚子了，胡叔叔开车又很平稳，悄悄看周懿行似乎被发现了，于是裴心之只好盯着窗外发呆，无聊了没两分钟就感受到阵阵困意，像潮水一样要把她吞没。
周懿行和裴心之并排坐在后座，一开始他能感觉到旁边的人时不时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一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想一些别的事，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他突然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裴心之。
裴心之做贼心虚似的立马把脑袋转到另一边。
周懿行偏开头笑了，又突然意识到旁边坐着的人，收敛笑容时无意识舔了舔下嘴唇。
很像小葱。
姥姥家养着一只狗，是一只阿拉斯加，周懿行上小学的时候，姥姥朋友家的狗生了几只小狗崽，送了姥姥一只，周懿行很喜欢但又有点害怕，只敢远远的看但不敢摸。小葱那会儿胆子也小，也只敢偷偷瞄一眼人类，但有人靠近它就会迈着小短腿笨拙地躲开。
小周懿行看着小葱，小葱也观察着小周懿行，小周懿行鼓起勇气靠近，小葱笨拙地跑开。
周懿行正掩唇笑着，忽觉肩膀一沉，他侧过来脸，看见脑袋砸自己肩上的裴心之，鬓发凌乱地贴在她脸侧。
她的眼睛轻轻闭着，呼吸绵而均匀，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两抹轻飘飘的云彩。
说实话，裴心之长相不属于平易近人挂的，她五官生得明艳昳丽，轮廓线条略偏清雅柔和，虽然稍微中和了一点攻击性，但她没表情时就容易显得严肃不好说话。
但此刻她睡着的样子，眉头舒展，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点浅浅的笑意，好像在做什么美梦，仿佛所有的纷扰与喧嚣都离她很远很远。
周懿行身处其间，莫名觉得宁静而祥和，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裴心之脸颊贴着他的肩膀蹭了蹭，头发蹭在周懿行下巴，又痒又麻地感觉从此处贯穿到他整个左半身。
她应该是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周懿行抿唇，身体往下沉了沉，裴心之又蹭了两下，果然不再乱动了。
周懿行也不敢动了，就这么僵硬地支撑着。
驶出槐北大路没了繁茂枝叶的遮蔽，初生的日光一下子就涌进了车厢内，似有所觉，裴心之颤了颤眼睫。
周懿行注意到抬手为她遮挡日光。
前头坐着的胡叔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声音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道：“没事儿小行，心心睡着了一般扰不醒。”
周懿行点头，但还是给她遮着日光，直到看见距离学校就还剩一个红绿灯时他才放下手，脑袋抵在窗玻璃上，闭上了眼。
裴心之醒来时，整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周懿行胸口那枚陌生的校徽映入眼帘，意识才被惊回笼，她猛地坐直，看见正靠着车窗睡觉的人，略松一口气，抬手蹭了蹭嘴巴，什么也没有，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她又看向周懿行，浮动的日光透过车窗，光影交错洒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他俊朗利落的轮廓线条，静谧而又美好。
裴心之抬起手臂，伸开手，想要帮他遮挡阳光，离得近了，她又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馨香，和昨晚不一样的香气，是周懿行身上的香气，好像在哪闻到过相似的。
鬼使神差的，裴心之探寻着想要再靠近一点。
车子缓缓停稳，前排胡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学校门口堵住了，我停这，你俩就当散步溜达过去？”
裴心之吓得回身，立马收回手，坐得无比端正。
周懿行眼皮微微颤动，眼角眉梢似乎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懒倦，他半阖着眼，目光转了过来。
“到了，”裴心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指了指窗外。
两人下了车跟胡叔叔打声招呼，就一前一后沿着落满樱花花瓣的小路朝前走。
其实一开始是并排的，但走着走着裴心之就落后周懿行几步。
一开始周懿行会刻意放慢步子跟着她的节奏，次数多了他察觉到什么，便跟裴心之说让她走前面，他便落后了一些。
清晨的风吹在面颊带着很舒服的凉意，阳光透过林梢，洒落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偶尔还能听到鸟鸣声。
“哎，周懿行，你今天怎么没骑车？”从人流中窜出来的陈路昂捏下车闸，停在周懿行旁边，推着车和他并肩走着。
“忘骑了。”周懿行看他一眼，张口就道。
陈路昂一愣，翻个大白眼，“啧，你下次敷衍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想一个像样的理由呢？”
“行，”周懿行点头。
陈路昂彻底被气到，咬牙威胁道：“你可想好了啊，不好好对我，到时候运动会没人愿意报的项目我都填你名字。”
周懿行瞥他一眼，“今天要讲的物理卷子你都写完了吗？”
陈路昂大惊失色，苦苦哀求，“错了，行哥，我错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路昂不厌其烦地纠缠周懿行，后者不为所动，目视前方，打闹中，陈路昂在人群里依稀望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背着红色书包的那个是不是裴心之啊？”陈路昂抬起胳膊撞了撞周懿行，“看着有点像啊。”
说完，他大喊了一声，“裴心之！”
这一嗓子实在嘹亮，裴心之前脚绊了后脚一下，她扭头看见咧着嘴巴，朝她挥胳膊的陈路昂，还有，旁边单肩挎着书包，身姿松散的周懿行。
她目光从周懿行身上转移向陈路昂，举起手，小幅度地跟他挥了挥。
一走近，陈路昂就问“你走着来上学的吗？”
裴心之摇了摇头，“坐车。”
“哦，”陈路昂又替周懿行发言，大拇指指了指他道，“他今天忘骑车了。”
裴心之看周懿行一眼，他神态自若，没说什么。
陈路昂是真的话比较多，而且看得出来他和周懿行关系是真的很好，因为一路上，他和裴心之聊的天三句就能绕到周懿行身上。
俩人隔着话题当事人探头探脑，裴心之跟人交流时都挺专心的，以致于没注意到路上翘起的一块儿石板，被绊了一下向前趔趄，周懿行眼疾手快拽住她的书包，避免了她一膝盖跪地上。
“没事儿吧？”陈路昂问。
“嗯，”裴心之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很圆，嘴巴微张，抚了抚自己胸口，“吓死我了。”
“歇会儿吧。”周懿行看着陈路昂，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嗯嗯。”陈路昂点头如捣蒜，毕竟一会儿补作业还要仰仗这位大佬。
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后门坐着的魏川率先看见进来的三人，他自动屏蔽陈路昂，眼神先在另外两人身上转了转，之后锁定周懿行，激动地迎上去，“我靠，行哥，你终于来了！”
裴心之晃神的功夫，周懿行尾巴的位置就被魏川抢走了，他跟在周懿行身后絮絮叨叨，“你今儿怎么来晚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你算出来是几？化学倒数第二个选择是不是B？”
纪瑶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站在后门口的裴心之，冲她招手。
裴心之唇角上扬，笑着走过去。
“早上好呀！”纪瑶给她把凳子勾出来，“快坐。”
“嗯！早上好。”裴心之坐下把东西放好。
她缓缓转过头，发现纪瑶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嗯嗯，”纪瑶点头，“那我就直接说了，”她握拳假装成话筒，举到裴心之面前，“你觉得周懿行人怎么样？”
啊？
裴心之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纪瑶又把“话筒”举到自己嘴边，“字面意思，就他为人嘛，我昨天跟你说他又帅学习又好什么的，你听了无动于衷、漠不关心、毫无反应，所以说，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裴心之了然，慢悠悠点了点脑袋。
纪瑶一脸期待地给她举着“话筒”，只听裴心之一本正经道：“他人很好。”
纪瑶眉毛一扬，再接再厉，“哪好？怎么好了？展开讲讲。”
裴心之垂眼想了想，道：“都好。”
“啊？”纪瑶瞬间举不动“话筒”了，但不太死心地接着道：“不是，具体呢？说不上来吗？”
“嗯。”裴心之为难地点点头。
确实，一两句话很难概括目前周懿行让她感受到的好，而且也只是认识了很短很短的时间，以后的都无法预测，具体的还很难说。
纪瑶顿时丧气了，小脸一垮，回头对着正狂补作业的陈路昂咬了咬牙。
虽然成功起床，但真的困得头晕眼花，附中规定的早读到校时间比原来学校早了二十分钟，裴心之迷迷糊糊磨磨唧唧换衣服、洗漱。
下楼的时候才稍微清醒点，当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身影，一阵恍惚，瞬间有种很复杂难以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尖。
周絮正端着几个小碗往餐桌上放，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裴心之，朝她招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心心，快来吃早饭吧。”
裴心之拽着书包带子，慢半拍地点点头，叫了声，“阿姨。”
周絮笑着应她。
保姆刘阿姨也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笼烧麦，看了看俩人，道：“我跟你阿姨说你喜欢吃这个，她一早起来帮我一块儿做的，快过来尝尝吧。”
裴心之抿了抿唇，说好，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寻找周懿行的身影，看见他正好垂头从洗手间出来。
俩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移开视线。
刘阿姨和周絮又进厨房拿其他东西了，只留两个人坐在餐桌边，默默无言。
裴心之斟酌几秒，小心打破沉默，问道：“你早餐喜欢吃什么？”
她声音很小，像是在课堂上和同学交头接耳。
周懿行眉头微微挑起，看向她，但无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他不开口，裴心之就一直望着他，瞪着圆圆的眼睛。
直到听见周懿行说了句，“豆浆。”
裴心之接收到信息，还没说什么，就看见刘阿姨端着一大杯豆浆出来了，她眼睛一亮，“豆浆。”
“是呀，今天早上喝豆浆，”刘阿姨说：“我跟你阿姨聊天，发现你们两个早上都喜欢喝点汤汤水水的，所以就打了豆浆。”
裴心之又去看周懿行，后者靠着椅背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眼尾轻轻上扬，眼底含着似有若无的笑。
裴心之捧着杯子小口啜豆浆，目光转着转着落到周懿行身上，走神想起昨晚周懿行靠近时，她闻到的那点潮湿熟悉的香气。
然后她惊觉，熟悉是因为那个香气和自己用的沐浴液香味一模一样，看来是裴总给周懿行拿的。
或许是因为填饱肚子了，胡叔叔开车又很平稳，悄悄看周懿行似乎被发现了，于是裴心之只好盯着窗外发呆，无聊了没两分钟就感受到阵阵困意，像潮水一样要把她吞没。
周懿行和裴心之并排坐在后座，一开始他能感觉到旁边的人时不时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一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想一些别的事，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他突然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裴心之。
裴心之做贼心虚似的立马把脑袋转到另一边。
周懿行偏开头笑了，又突然意识到旁边坐着的人，收敛笑容时无意识舔了舔下嘴唇。
很像小葱。
姥姥家养着一只狗，是一只阿拉斯加，周懿行上小学的时候，姥姥朋友家的狗生了几只小狗崽，送了姥姥一只，周懿行很喜欢但又有点害怕，只敢远远的看但不敢摸。小葱那会儿胆子也小，也只敢偷偷瞄一眼人类，但有人靠近它就会迈着小短腿笨拙地躲开。
小周懿行看着小葱，小葱也观察着小周懿行，小周懿行鼓起勇气靠近，小葱笨拙地跑开。
周懿行正掩唇笑着，忽觉肩膀一沉，他侧过来脸，看见脑袋砸自己肩上的裴心之，鬓发凌乱地贴在她脸侧。
她的眼睛轻轻闭着，呼吸绵而均匀，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两抹轻飘飘的云彩。
说实话，裴心之长相不属于平易近人挂的，她五官生得明艳昳丽，轮廓线条略偏清雅柔和，虽然稍微中和了一点攻击性，但她没表情时就容易显得严肃不好说话。
但此刻她睡着的样子，眉头舒展，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点浅浅的笑意，好像在做什么美梦，仿佛所有的纷扰与喧嚣都离她很远很远。
周懿行身处其间，莫名觉得宁静而祥和，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裴心之脸颊贴着他的肩膀蹭了蹭，头发蹭在周懿行下巴，又痒又麻地感觉从此处贯穿到他整个左半身。
她应该是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周懿行抿唇，身体往下沉了沉，裴心之又蹭了两下，果然不再乱动了。
周懿行也不敢动了，就这么僵硬地支撑着。
驶出槐北大路没了繁茂枝叶的遮蔽，初生的日光一下子就涌进了车厢内，似有所觉，裴心之颤了颤眼睫。
周懿行注意到抬手为她遮挡日光。
前头坐着的胡叔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声音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道：“没事儿小行，心心睡着了一般扰不醒。”
周懿行点头，但还是给她遮着日光，直到看见距离学校就还剩一个红绿灯时他才放下手，脑袋抵在窗玻璃上，闭上了眼。
裴心之醒来时，整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周懿行胸口那枚陌生的校徽映入眼帘，意识才被惊回笼，她猛地坐直，看见正靠着车窗睡觉的人，略松一口气，抬手蹭了蹭嘴巴，什么也没有，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她又看向周懿行，浮动的日光透过车窗，光影交错洒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他俊朗利落的轮廓线条，静谧而又美好。
裴心之抬起手臂，伸开手，想要帮他遮挡阳光，离得近了，她又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馨香，和昨晚不一样的香气，是周懿行身上的香气，好像在哪闻到过相似的。
鬼使神差的，裴心之探寻着想要再靠近一点。
车子缓缓停稳，前排胡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学校门口堵住了，我停这，你俩就当散步溜达过去？”
裴心之吓得回身，立马收回手，坐得无比端正。
周懿行眼皮微微颤动，眼角眉梢似乎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懒倦，他半阖着眼，目光转了过来。
“到了，”裴心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指了指窗外。
两人下了车跟胡叔叔打声招呼，就一前一后沿着落满樱花花瓣的小路朝前走。
其实一开始是并排的，但走着走着裴心之就落后周懿行几步。
一开始周懿行会刻意放慢步子跟着她的节奏，次数多了他察觉到什么，便跟裴心之说让她走前面，他便落后了一些。
清晨的风吹在面颊带着很舒服的凉意，阳光透过林梢，洒落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偶尔还能听到鸟鸣声。
“哎，周懿行，你今天怎么没骑车？”从人流中窜出来的陈路昂捏下车闸，停在周懿行旁边，推着车和他并肩走着。
“忘骑了。”周懿行看他一眼，张口就道。
陈路昂一愣，翻个大白眼，“啧，你下次敷衍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想一个像样的理由呢？”
“行，”周懿行点头。
陈路昂彻底被气到，咬牙威胁道：“你可想好了啊，不好好对我，到时候运动会没人愿意报的项目我都填你名字。”
周懿行瞥他一眼，“今天要讲的物理卷子你都写完了吗？”
陈路昂大惊失色，苦苦哀求，“错了，行哥，我错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路昂不厌其烦地纠缠周懿行，后者不为所动，目视前方，打闹中，陈路昂在人群里依稀望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背着红色书包的那个是不是裴心之啊？”陈路昂抬起胳膊撞了撞周懿行，“看着有点像啊。”
说完，他大喊了一声，“裴心之！”
这一嗓子实在嘹亮，裴心之前脚绊了后脚一下，她扭头看见咧着嘴巴，朝她挥胳膊的陈路昂，还有，旁边单肩挎着书包，身姿松散的周懿行。
她目光从周懿行身上转移向陈路昂，举起手，小幅度地跟他挥了挥。
一走近，陈路昂就问“你走着来上学的吗？”
裴心之摇了摇头，“坐车。”
“哦，”陈路昂又替周懿行发言，大拇指指了指他道，“他今天忘骑车了。”
裴心之看周懿行一眼，他神态自若，没说什么。
陈路昂是真的话比较多，而且看得出来他和周懿行关系是真的很好，因为一路上，他和裴心之聊的天三句就能绕到周懿行身上。
俩人隔着话题当事人探头探脑，裴心之跟人交流时都挺专心的，以致于没注意到路上翘起的一块儿石板，被绊了一下向前趔趄，周懿行眼疾手快拽住她的书包，避免了她一膝盖跪地上。
“没事儿吧？”陈路昂问。
“嗯，”裴心之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很圆，嘴巴微张，抚了抚自己胸口，“吓死我了。”
“歇会儿吧。”周懿行看着陈路昂，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嗯嗯。”陈路昂点头如捣蒜，毕竟一会儿补作业还要仰仗这位大佬。
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后门坐着的魏川率先看见进来的三人，他自动屏蔽陈路昂，眼神先在另外两人身上转了转，之后锁定周懿行，激动地迎上去，“我靠，行哥，你终于来了！”
裴心之晃神的功夫，周懿行尾巴的位置就被魏川抢走了，他跟在周懿行身后絮絮叨叨，“你今儿怎么来晚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你算出来是几？化学倒数第二个选择是不是B？”
纪瑶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站在后门口的裴心之，冲她招手。
裴心之唇角上扬，笑着走过去。
“早上好呀！”纪瑶给她把凳子勾出来，“快坐。”
“嗯！早上好。”裴心之坐下把东西放好。
她缓缓转过头，发现纪瑶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嗯嗯，”纪瑶点头，“那我就直接说了，”她握拳假装成话筒，举到裴心之面前，“你觉得周懿行人怎么样？”
啊？
裴心之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纪瑶又把“话筒”举到自己嘴边，“字面意思，就他为人嘛，我昨天跟你说他又帅学习又好什么的，你听了无动于衷、漠不关心、毫无反应，所以说，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裴心之了然，慢悠悠点了点脑袋。
纪瑶一脸期待地给她举着“话筒”，只听裴心之一本正经道：“他人很好。”
纪瑶眉毛一扬，再接再厉，“哪好？怎么好了？展开讲讲。”
裴心之垂眼想了想，道：“都好。”
“啊？”纪瑶瞬间举不动“话筒”了，但不太死心地接着道：“不是，具体呢？说不上来吗？”
“嗯。”裴心之为难地点点头。
确实，一两句话很难概括目前周懿行让她感受到的好，而且也只是认识了很短很短的时间，以后的都无法预测，具体的还很难说。
纪瑶顿时丧气了，小脸一垮，回头对着正狂补作业的陈路昂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