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声，清辉遍地。
霜雪一般的月光透进窗来，依稀照亮了这座典雅芳馨的寝殿。
弯弯曲曲的屏风上，依稀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
眸光涣散，依旧还有些失神的青年人靠在床头，怔怔地盯着绣着云海纹的床帐。他的眼尾已经红透了，全身肌肉酸 软，累得连根手指也不想动。
眼前却忽然递过来一杯温水。
沈鸣鹤瞥了眼神色如常的萧舜卿，又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飞快收回视线。刚要伸手去接，青花瓷的茶盏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舜卿将温热的茶水含在口中，嘴对嘴喂过去。
“好些了吗？”
被过 度 使用的嗓子在温水的润泽下，稍稍好受了些。但沈鸣鹤还是不想说话，只略微颔首，半阖起眼皮，将头本能地靠在女子身上。
萧舜卿一边笑着打趣他黏人，一边伸手给他按摩身体。男人安静地倚在她怀里，偶尔被她按疼了，便轻轻吸气，抑或闷哼一声，乖巧中透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他的衣服早就被某人弄得乱七八糟，此刻身上披着的，是萧舜卿去赴宴时穿的氅衣。如绸缎一样的黑发略显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氅衣上绣的龙凤纹。
然而宽大厚重的氅衣，却遮不住他身上的痕迹。吻 痕和咬 痕斑驳错落，几乎遍布着青年的整个胸膛。而手腕和脚腕上的痕迹更是明显——萧舜卿一看到藤蔓留下来的红痕，就心虚得不得了。
脸红心跳的仙尊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按下去了。
于是停了手，将人从一片狼藉的榻上抱起来，问：“去温泉好不好？我带你去清理。”
沈鸣鹤没回答，却主动揽住了她的脖子。
萧舜卿将他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飞快将人抱到寝殿旁边的温泉池，轻柔地给他擦拭身体。
青年乖顺地任她动作，可在她想回去收拾床铺时，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
“陪陪我。”他的嗓子还很喑哑，对萧舜卿而言却有一种十分惑人的魔力。
萧舜卿本来没想下水，但此刻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下了温泉池。
被热气蒸腾得满面酡红的青年人忍着羞耻去牵她的手，哑声道：“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你不能再丢下我。”
萧舜卿哑然失笑。张嘴的瞬间，倏然想起在离开魔界的前一天，青年也曾向她解开系得端端正正的道袍，像个献祭的羔羊一样，含住她的手指……那时的他，心中会不会也抱着类似的想法呢？
她心中一涩，几乎不敢回想对方在被自己拒绝之后，是怎样的反应。
“阿柔，我……”
满心欢喜等着答案的人一见她这支支吾吾的神情，顿时拉下了脸，隐隐生了闷气，咬唇问：“你，你什么意思？”
萧舜卿怕他再误会，忙反握住他的手，承诺道：“我当然不会再离开你，我可是要与阿柔过一辈子的。”
“只是……”
“只是什么？”青年长眉微凛，然而眼尾通红，眸中水色盈盈，并没什么威慑力。
萧舜卿笑问：“只是，沈道君什么时候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呢？”
沈鸣鹤的眉眼软了下来，好像还在为自己刚刚的怀疑感到不好意思。眉目如画的男人笑得很开心，漂亮的眼眸像是一汪澄澈见底的泉水。清风甫一拂过，漫天的星子便随风荡漾。
“那，我们现在便结契吧。”
其实他们之间建立的神魂链接，是远比道侣契要亲密的东西。但谈起道侣契时，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萧舜卿既欣喜于对方的应允，又懊悔自己没有提前准备什么求婚的礼物，踯躅一阵，道：“现在太仓促了，我想与我的心上人，堂堂正正地成婚，而后缔结约定。”
话音落下时，倚在温泉壁的青年人便立马揽住了她的腰，虔诚地凑过来吻她。
他很少主动亲吻她。萧舜卿有些吃惊，旋即便启唇，任由对方触碰自己的唇舌，掠夺自己的呼吸。
他吻得很凶，如狂风骤雨一般，肆意而疯狂地侵入她的口腔，啃咬她的唇舌，像个蛮横的暴君，不容置疑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放在平常，萧舜卿很难想象，清清冷冷的昭宁道君，竟然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她被咬得有些疼了，不过，年长者依然纵容着对方难得的任性。
“这么凶做什么？我又跑不了。”
也是分开之后，才发现舌尖有点儿小刺痛——也许是被眼前这只矜贵而慵懒的猫儿咬破了皮。
这倒稀奇。萧舜卿正想揶揄他，面前的人就忽然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道：“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成婚。”
萧舜卿当即便支棱了起来，严肃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沈鸣鹤道：“有师尊一直陪着我，就足够了。不必让外人知道。”
“难道阿柔想与我一直做一对地下鸳鸯？”
“我……”沈鸣鹤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低声答：“师徒悖逆，在修真界……”
萧舜卿抢先问：“你怕别人说闲话？”
沈鸣鹤摇头，“旁人如何看我，我都不惧。但我不想师尊因为我，被旁人指摘，被天下议论。”
萧舜卿挑眉，语气十分不赞成：“做弟子的都不惧物议，难道做师尊的还会怕？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几百年。”
沈鸣鹤便笑，讨好地亲亲她的手背，“我不想成为师尊的污点。”
“萧舜卿，我想你永远清清白白，不染尘埃。”
萧舜卿很没出息地别开了眼，寻了个借口想落荒而逃。
手指被拉住。
还残存着红痕的手腕横亘在眼前。
说话的人好像有些羞恼：“你就这么走了？”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敬，便又放软语气，找补道：“师尊，你答应了要陪我的。”
萧舜卿本要为自己辩解，可一对上那双眼睛，便有些破罐子破摔，重新在温泉池坐下，捧住他的手，看着上面还没消下去的红痕，沉痛地道歉：“对不住，我下手有些没轻没重。”
“疼吗？”
沈鸣鹤闻言摇头，但没多久，又在萧舜卿饱含疼惜的目光中迟疑点头。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疼？”
沈鸣鹤轻柔地挣脱她的手腕，背对着她靠在温泉池壁上，俄而又用左手撑起身体。
形状美好，腰肢柔软，在热气蒸腾下浑身都泛着绯红的身体顿时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他牵着萧舜卿的手放在自己身后，眼睫微颤，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师尊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
一顿检查下来，原本还没什么疼痛感的身体，倒真的泛起了几分酸 痛。
尤其是两个手肘，因为长时间撑在岸上，已经有了淤青。两只膝盖也因为与温泉池壁的不断接触，变得无比通红，好像还有些肿胀，一碰就有轻微的刺痛感。
自作自受的沈鸣鹤不敢讨饶，直到最后实在被弄得没力气了，也只是红唇微启，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喘 息声。
萧舜卿将险些要滑到水里的人捞起来，又拿了干净的巾帕给他擦干净水珠，而后才给他换上干爽的衣裳，将人放在侧卧的床上。
“还招我？”萧舜卿看着自己被牵住的衣袖，无奈感叹：“反正哭的不是我。”
沈鸣鹤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固执地牵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嗫喏道：“你说了你要陪我的。”
萧舜卿闻言揉了揉他的眼睛，怜爱道：“小祖宗，每日都陪你睡的，不会忘。但我得去给你拿点儿药膏，你不疼吗？”
本来是能用灵力直接给他温养的，但如今仙魔有别，往他身体里注入灵力，恐怕会让他更难受，所以只能用药。
而萧舜卿空间里并没备去淤消肿的药膏，好在仙尊的寝殿离药峰不远，而她的修为又还算不错，往返一趟也不需多久。
她从司药峰取了药效最好的药膏，耐心地给他擦了手肘和膝盖。顿了顿，十分好学地问：“那里要上点儿药吗？”
正在装死的沈鸣鹤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是哪里，惊疑不定地往床榻里挪了挪。刚刚热意上头，什么也不管不顾，但如今云收雨歇，沈道君脸上的温度就再没下去，深深地陷入了悔恨之中。
“真的不用吗？”
“不要。”
沈鸣鹤答得斩钉截铁，然而萧舜卿在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镇压大徒弟那点儿微不可察的反抗。
“保险起见，还是上点药为好。”
沈鸣鹤羞愤欲死，将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上，不说话也不回应对方的话，权当自己是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萧舜卿擦完药，净了手，给他重新穿好衣服，而后又吹了灯，拉上床帐，抱着温香软玉上了床。
沈鸣鹤松了口气，僵在她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身体的隐 秘之处，是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好像温泉水还留在里面一样。
“又生气了？”大徒弟最近不仅越来越黏人，而且气性也越来越大了。萧舜卿对此喜忧参半。
“没有。”
“那怎么不理我？”
“你欺负我。”
萧舜卿坚决不接受这个指控，“我早跟你说过我经不住诱惑，你还三番两次故意招我。要怪只能怪我太喜欢你了。”
即便是现在，沈鸣鹤依然不太习惯她张口就来的情话，指尖微动，微嗔道：“喜欢将我弄得乱七八糟吗？你……你太混账了。”
总觉得，不像是在正经骂人呢。
萧舜卿的脸也烧了起来，好声好气地道了歉，拍拍他的脊背，轻哼起一首舒缓的小调。
沈鸣鹤本就累得慌，此刻安心的气息就在身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却隐隐约约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阿柔，我听洛川说，你当初入魔，面对长老会时，什么都不在意，就是不愿解印，是吗？”
冷不丁被提起这茬，沈鸣鹤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有些羞涩。睡意一扫而空，他很轻很轻地答应了一声。
“那，如果是我要你解印呢？”
沈鸣鹤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她：“那印绶是你交给我的，由你收回，自然也是正理。”
他知道自己入了魔，便是公然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修真界，便已是对正道的打击，又如何能担得起仙宫道君的荣誉呢？
可即便如此，当她提起这件事时，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沈鸣鹤抿紧了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呢……可是为什么呢？”
萧舜卿捧着他的脸颊，眉眼间堆满了笑意，一字一句地回答他：“阿柔，我想和你一起去凡间界。”
“从此你不是道君，我也不是仙尊，我们只是滚滚红尘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对……眷侣。”
沈鸣鹤不可避免地，对她的话产生了无限的向往之情。可是诸事纷杂，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脱身的？
他勉力笑道：“可是，最近修真界并不算太平，仙宫需要你坐镇……”
萧舜卿阻了他的话，打断道：“我俩两百年没有插手仙宫事务，它不也好好地存在着吗？”
“况且，阿柔，我是因为你留下来的。这里本也没有九霄。”
沈鸣鹤的神情松动了些许。
萧舜卿道：“阿柔，我想与你去烟雨江南，去看潮涨潮落，去听花开花败。不必什么仙宫绛阙，权势富贵，只要有你陪我，此生足矣。”
“你允我吗？”
“好。舜卿……我要与你共白头。”
霜雪一般的月光透进窗来，依稀照亮了这座典雅芳馨的寝殿。
弯弯曲曲的屏风上，依稀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
眸光涣散，依旧还有些失神的青年人靠在床头，怔怔地盯着绣着云海纹的床帐。他的眼尾已经红透了，全身肌肉酸 软，累得连根手指也不想动。
眼前却忽然递过来一杯温水。
沈鸣鹤瞥了眼神色如常的萧舜卿，又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飞快收回视线。刚要伸手去接，青花瓷的茶盏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舜卿将温热的茶水含在口中，嘴对嘴喂过去。
“好些了吗？”
被过 度 使用的嗓子在温水的润泽下，稍稍好受了些。但沈鸣鹤还是不想说话，只略微颔首，半阖起眼皮，将头本能地靠在女子身上。
萧舜卿一边笑着打趣他黏人，一边伸手给他按摩身体。男人安静地倚在她怀里，偶尔被她按疼了，便轻轻吸气，抑或闷哼一声，乖巧中透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他的衣服早就被某人弄得乱七八糟，此刻身上披着的，是萧舜卿去赴宴时穿的氅衣。如绸缎一样的黑发略显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氅衣上绣的龙凤纹。
然而宽大厚重的氅衣，却遮不住他身上的痕迹。吻 痕和咬 痕斑驳错落，几乎遍布着青年的整个胸膛。而手腕和脚腕上的痕迹更是明显——萧舜卿一看到藤蔓留下来的红痕，就心虚得不得了。
脸红心跳的仙尊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按下去了。
于是停了手，将人从一片狼藉的榻上抱起来，问：“去温泉好不好？我带你去清理。”
沈鸣鹤没回答，却主动揽住了她的脖子。
萧舜卿将他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飞快将人抱到寝殿旁边的温泉池，轻柔地给他擦拭身体。
青年乖顺地任她动作，可在她想回去收拾床铺时，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
“陪陪我。”他的嗓子还很喑哑，对萧舜卿而言却有一种十分惑人的魔力。
萧舜卿本来没想下水，但此刻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下了温泉池。
被热气蒸腾得满面酡红的青年人忍着羞耻去牵她的手，哑声道：“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你不能再丢下我。”
萧舜卿哑然失笑。张嘴的瞬间，倏然想起在离开魔界的前一天，青年也曾向她解开系得端端正正的道袍，像个献祭的羔羊一样，含住她的手指……那时的他，心中会不会也抱着类似的想法呢？
她心中一涩，几乎不敢回想对方在被自己拒绝之后，是怎样的反应。
“阿柔，我……”
满心欢喜等着答案的人一见她这支支吾吾的神情，顿时拉下了脸，隐隐生了闷气，咬唇问：“你，你什么意思？”
萧舜卿怕他再误会，忙反握住他的手，承诺道：“我当然不会再离开你，我可是要与阿柔过一辈子的。”
“只是……”
“只是什么？”青年长眉微凛，然而眼尾通红，眸中水色盈盈，并没什么威慑力。
萧舜卿笑问：“只是，沈道君什么时候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呢？”
沈鸣鹤的眉眼软了下来，好像还在为自己刚刚的怀疑感到不好意思。眉目如画的男人笑得很开心，漂亮的眼眸像是一汪澄澈见底的泉水。清风甫一拂过，漫天的星子便随风荡漾。
“那，我们现在便结契吧。”
其实他们之间建立的神魂链接，是远比道侣契要亲密的东西。但谈起道侣契时，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萧舜卿既欣喜于对方的应允，又懊悔自己没有提前准备什么求婚的礼物，踯躅一阵，道：“现在太仓促了，我想与我的心上人，堂堂正正地成婚，而后缔结约定。”
话音落下时，倚在温泉壁的青年人便立马揽住了她的腰，虔诚地凑过来吻她。
他很少主动亲吻她。萧舜卿有些吃惊，旋即便启唇，任由对方触碰自己的唇舌，掠夺自己的呼吸。
他吻得很凶，如狂风骤雨一般，肆意而疯狂地侵入她的口腔，啃咬她的唇舌，像个蛮横的暴君，不容置疑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放在平常，萧舜卿很难想象，清清冷冷的昭宁道君，竟然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她被咬得有些疼了，不过，年长者依然纵容着对方难得的任性。
“这么凶做什么？我又跑不了。”
也是分开之后，才发现舌尖有点儿小刺痛——也许是被眼前这只矜贵而慵懒的猫儿咬破了皮。
这倒稀奇。萧舜卿正想揶揄他，面前的人就忽然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道：“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成婚。”
萧舜卿当即便支棱了起来，严肃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沈鸣鹤道：“有师尊一直陪着我，就足够了。不必让外人知道。”
“难道阿柔想与我一直做一对地下鸳鸯？”
“我……”沈鸣鹤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低声答：“师徒悖逆，在修真界……”
萧舜卿抢先问：“你怕别人说闲话？”
沈鸣鹤摇头，“旁人如何看我，我都不惧。但我不想师尊因为我，被旁人指摘，被天下议论。”
萧舜卿挑眉，语气十分不赞成：“做弟子的都不惧物议，难道做师尊的还会怕？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几百年。”
沈鸣鹤便笑，讨好地亲亲她的手背，“我不想成为师尊的污点。”
“萧舜卿，我想你永远清清白白，不染尘埃。”
萧舜卿很没出息地别开了眼，寻了个借口想落荒而逃。
手指被拉住。
还残存着红痕的手腕横亘在眼前。
说话的人好像有些羞恼：“你就这么走了？”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敬，便又放软语气，找补道：“师尊，你答应了要陪我的。”
萧舜卿本要为自己辩解，可一对上那双眼睛，便有些破罐子破摔，重新在温泉池坐下，捧住他的手，看着上面还没消下去的红痕，沉痛地道歉：“对不住，我下手有些没轻没重。”
“疼吗？”
沈鸣鹤闻言摇头，但没多久，又在萧舜卿饱含疼惜的目光中迟疑点头。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疼？”
沈鸣鹤轻柔地挣脱她的手腕，背对着她靠在温泉池壁上，俄而又用左手撑起身体。
形状美好，腰肢柔软，在热气蒸腾下浑身都泛着绯红的身体顿时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他牵着萧舜卿的手放在自己身后，眼睫微颤，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师尊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
一顿检查下来，原本还没什么疼痛感的身体，倒真的泛起了几分酸 痛。
尤其是两个手肘，因为长时间撑在岸上，已经有了淤青。两只膝盖也因为与温泉池壁的不断接触，变得无比通红，好像还有些肿胀，一碰就有轻微的刺痛感。
自作自受的沈鸣鹤不敢讨饶，直到最后实在被弄得没力气了，也只是红唇微启，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喘 息声。
萧舜卿将险些要滑到水里的人捞起来，又拿了干净的巾帕给他擦干净水珠，而后才给他换上干爽的衣裳，将人放在侧卧的床上。
“还招我？”萧舜卿看着自己被牵住的衣袖，无奈感叹：“反正哭的不是我。”
沈鸣鹤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固执地牵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嗫喏道：“你说了你要陪我的。”
萧舜卿闻言揉了揉他的眼睛，怜爱道：“小祖宗，每日都陪你睡的，不会忘。但我得去给你拿点儿药膏，你不疼吗？”
本来是能用灵力直接给他温养的，但如今仙魔有别，往他身体里注入灵力，恐怕会让他更难受，所以只能用药。
而萧舜卿空间里并没备去淤消肿的药膏，好在仙尊的寝殿离药峰不远，而她的修为又还算不错，往返一趟也不需多久。
她从司药峰取了药效最好的药膏，耐心地给他擦了手肘和膝盖。顿了顿，十分好学地问：“那里要上点儿药吗？”
正在装死的沈鸣鹤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是哪里，惊疑不定地往床榻里挪了挪。刚刚热意上头，什么也不管不顾，但如今云收雨歇，沈道君脸上的温度就再没下去，深深地陷入了悔恨之中。
“真的不用吗？”
“不要。”
沈鸣鹤答得斩钉截铁，然而萧舜卿在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镇压大徒弟那点儿微不可察的反抗。
“保险起见，还是上点药为好。”
沈鸣鹤羞愤欲死，将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上，不说话也不回应对方的话，权当自己是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萧舜卿擦完药，净了手，给他重新穿好衣服，而后又吹了灯，拉上床帐，抱着温香软玉上了床。
沈鸣鹤松了口气，僵在她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身体的隐 秘之处，是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好像温泉水还留在里面一样。
“又生气了？”大徒弟最近不仅越来越黏人，而且气性也越来越大了。萧舜卿对此喜忧参半。
“没有。”
“那怎么不理我？”
“你欺负我。”
萧舜卿坚决不接受这个指控，“我早跟你说过我经不住诱惑，你还三番两次故意招我。要怪只能怪我太喜欢你了。”
即便是现在，沈鸣鹤依然不太习惯她张口就来的情话，指尖微动，微嗔道：“喜欢将我弄得乱七八糟吗？你……你太混账了。”
总觉得，不像是在正经骂人呢。
萧舜卿的脸也烧了起来，好声好气地道了歉，拍拍他的脊背，轻哼起一首舒缓的小调。
沈鸣鹤本就累得慌，此刻安心的气息就在身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却隐隐约约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阿柔，我听洛川说，你当初入魔，面对长老会时，什么都不在意，就是不愿解印，是吗？”
冷不丁被提起这茬，沈鸣鹤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有些羞涩。睡意一扫而空，他很轻很轻地答应了一声。
“那，如果是我要你解印呢？”
沈鸣鹤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她：“那印绶是你交给我的，由你收回，自然也是正理。”
他知道自己入了魔，便是公然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修真界，便已是对正道的打击，又如何能担得起仙宫道君的荣誉呢？
可即便如此，当她提起这件事时，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沈鸣鹤抿紧了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呢……可是为什么呢？”
萧舜卿捧着他的脸颊，眉眼间堆满了笑意，一字一句地回答他：“阿柔，我想和你一起去凡间界。”
“从此你不是道君，我也不是仙尊，我们只是滚滚红尘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对……眷侣。”
沈鸣鹤不可避免地，对她的话产生了无限的向往之情。可是诸事纷杂，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脱身的？
他勉力笑道：“可是，最近修真界并不算太平，仙宫需要你坐镇……”
萧舜卿阻了他的话，打断道：“我俩两百年没有插手仙宫事务，它不也好好地存在着吗？”
“况且，阿柔，我是因为你留下来的。这里本也没有九霄。”
沈鸣鹤的神情松动了些许。
萧舜卿道：“阿柔，我想与你去烟雨江南，去看潮涨潮落，去听花开花败。不必什么仙宫绛阙，权势富贵，只要有你陪我，此生足矣。”
“你允我吗？”
“好。舜卿……我要与你共白头。”